秦三世 第三卷 國殤 第三十章 戰爭後遺癥

作者 ︰ 雅格

回到宿舍,王克和王楚喝的可以說是一塌糊涂,不過還有那麼點意識。王克感覺到有人進宿舍了,仰天大吼了一聲︰「誰他媽進我們宿舍了?給爺報上名了哇!」

秦旭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是我!」

王克從上鋪探了個頭,眯著眼楮道︰「哦,你啊!三兒,回來啦!」

「嗯,回來了!」秦旭隨便收拾了一下床鋪,準備睡下了。

王楚嘀咕的道︰「三兒啊,明天可別再那麼早起床了哈!哥們,哥們真不舍得你走……自從烏鴉死後,我們的兄弟是少一個就……呃……」剩下的話被酒咯給堵回去了。

「嗯,放心吧!我明天還跟你們喝呢!」秦旭起身,給他們拉好被子,然後關燈。

窗外不知道哪來的光線混合著夜的味道灑進房間里,靜謐,卻悠遠!這麼安靜的夜,應該是非常適合睡覺的,王克和王楚睡的相當沉了,呼嚕聲此起彼伏。可是秦旭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睡不著。直到手觸到一直隨身攜帶的三稜軍刺的時候,那種踏實感才讓他那躁動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環境太安靜了,反而讓他由骨子里感覺到一種畏懼。半個月的戰爭環境,十數天在硝煙中穿梭使他漸漸習慣在任何時候都處于能隨時暴起的狀態。盡管他使勁的安慰自己現在已經安全了,這里沒有人會要自己的性命,自己是在家,身邊都是自己的親人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內心潛意識里的恐懼還是如附骨之俎一樣,牢牢的將他捆綁著。

一聲淒厲的警笛聲傳來,秦旭嗖的一聲從床上跳起,光著腳站在地上,手里緊緊攥著軍刺眼神凌厲的掃向四周……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王克和王楚那兩個露著大甜甜睡覺的影子。

原來是消防車的警笛!秦旭呼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一看時間,才凌晨三點而已。

秦旭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昨天在軍營里睡覺的時候也是這樣,要握著槍或者軍刺才能入睡……也會在半夜里被一些聲音驚醒,然後呈暴走狀態……如果只是一個晚上如此,秦旭不會驚訝,可是他發現連續兩個晚上都這樣就知道這不是偶然了。

「為什麼自己會這樣?」秦旭吐出嘴里的煙,看著手中那在夜色里泛著冷光的三稜軍刺,一臉的茫然……

清晨的陽光終于灑在了窗台上,窗外的街道上漸漸開始有了人聲。因為國家頒布的戰備狀態還沒有取笑,很多人在一大早就已經開始了忙碌。不過,由于這里是內陸,眾人的生活節奏還沒有被打亂,賣報車,賣豆漿油條的三輪小車,做雞蛋灌餅的小櫥窗漸漸的都開始營業了。

秦旭一夜沒睡,每次剛剛入睡就會夢見跟房成,申屠葉在戰場上拼殺的場景,那血淋淋的人頭,斷臂殘肢血肉橫飛的戰壕,還有那股濃濃的硝煙味道都能使他驚醒過來。所以一大早他就穿上衣服,跑到操場上運動去了。

做完例行的三公里長跑,秦旭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七點了。于是收拾了一下走到校外的小火鍋店里賣了豆腐腦和油條,準備拿回去給王克和王楚兩小子當早餐。

女生宿舍就在第八公寓,站在秦旭的第九公寓就能望見。秦旭站在樓門口發了一陣呆,快步跑回205,這兩小子果然還在呼呼大睡,瞧那架勢,沒到十二點是不會起的了。秦旭順手拿起王楚的手機,跑到校外又賣了一份早餐,然後跑到女生宿舍樓下,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在腦海里能倒背如流的手機號碼……

「喂……」濃濃的睡意從手機里傳來。

「小懶豬,還在睡覺啊?都幾點了,趕緊起來吧,我給你賣了早餐!快下來拿吧!」秦旭對著手機柔聲道。那股子甜膩勁如果讓王楚等人看見估計又要嘔吐上好久。

「嗯……我要睡覺……」珊珊那柔美的聲音帶著慵懶的意味,還有掩飾不去的困意,听的秦旭一陣心疼。

「嗯,那,好吧!睡醒了給我打電話!號碼就是這個!知道了嗎?」

「嗯,那我掛嘍!」

「嗯那,掛吧!」

忙音傳來,秦旭略顯遺憾的掛了手機,緩步走回了宿舍。

上午十一點,西湘和畢波都已經過來了,王楚和王克還在床上賴著不肯起。秦旭只好將他們的被子蓋了蓋,遮住他們的大,然後跟著西湘和畢波出去轉轉。臨走前,看著窗邊的桌子上,整整齊齊的三份早餐,秦旭嘴角輕輕扯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

由于傷疤的緣故,秦旭換了一身休閑裝,將鴨舌帽的帽檐拉的很低。

西湘說要去服裝城看看衣服,于是三人打著車到了服裝城。不論哪個城市,這種地方都是人最多的,秦旭和畢波護著嬌小的西湘在人堆里擠的滿頭是汗,其實秦旭告訴了西湘如果想賣衣服可以去高檔一些的銅鑼灣賣,這點錢秦旭還是付的起的,可是西湘卻偏偏喜歡來這個地方轉悠,還說這樣熱鬧。

看了看人潮洶涌的服裝城,秦旭只能跟畢波無奈的對視一眼,繼續在人群里幫西湘這個老大開路了。

由于是戰時,人群里多出許多的士兵,綠色的軍裝在人群里不斷的出現。要是以往,人們對這些士兵並不會投去過多的關注,可是經過那天的閱兵之後,人們對軍人的感觀徹底改變了。秦旭能深刻體會到人們對軍人那發自骨子里的崇敬與熱愛。

「哎,你怎麼能這樣,剛才那人買就是十塊,怎麼我來就是十五啦!這差別也太大了吧!」西湘蹲在一個賣襯衫的攤子前跟老板嚷了起來。

「小姑娘,不是我賣你賣的貴,主要是,你也看見了,剛才那個是當兵的,人家當兵的上戰場拼死拼活的容易嗎,給人家點優惠也是應該的……」攤主聳聳肩頗為無奈的解釋道。

「哎,可是……」西湘還想說點什麼,畢波一拉她的手,「好啦好啦,應該的應該的!」

「什麼應該的呀!主要是……」西湘被畢波拉開很不爽,在那喋喋不休的。

秦旭看到這個場景很是得意,高興的對西湘道︰「好啦,別生氣了!你想賣什麼咱們去東方紅賣就是了!那里不管多貴我幫你全買下來。」

「哈哈,你說的哦!」西湘開心的叫道︰「拉勾勾!」

「好,拉勾勾!呵呵」

東方紅是服裝城里檔次較高的一座商廈,里面的衣服全都是名牌服飾。商廈門口有幾個新疆人在那蹲著賣刀,陽光刺眼,刀光反射的亮度耀過秦旭眼簾的時候,秦旭的身體突然繃緊,瞬間握住了塞在腰上的軍刺,眼神陡然間變得凌厲異常,那幾個新疆人看見了秦旭的舉動和眼神,瞬間慌亂了。可在這個內地和新疆關系敏感的時候,他們只能這樣滿懷恐懼的看著秦旭。

其中一個新疆人已經忍受不住秦旭那逼人的殺意,準備抓起面前的刀反抗了,可就在秦旭忍不住想要抽出軍刺的時候,西湘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喊道︰「快點啊秦旭,你怎麼這麼慢啊!」

瞬間,秦旭冷靜了下來,可是額角已經全都是汗水。看著那兩滿眼驚懼的新疆人,秦旭唯有歉意的一笑,抬步走了進去。

雖然內地在和新疆作戰,可是中央並沒有把所有新疆人一棒子打死,畢竟不是每個新疆人都想獨立的,在南疆就有許多的人反抗烏卓的分裂行為,自行組織了許多游擊隊打擊烏卓軍。秦旭知道這些情況,可是剛才那一剎那,秦旭真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秦旭感覺好像每個人對他都有敵意,可是內心里卻要深刻壓抑住殺戮的,那份焦躁和壓抑使秦旭感覺非常難受,跟著西湘逛商場也是心不在焉,直到西湘氣烘烘的推了他一把他才清醒過來。

「怎麼了?」秦旭不解的問。

「哼,什麼破衣服嘛!就那幾塊布就要一千多,怎麼不去搶啊!」

秦旭一看,他們現在走到了蓮娜麗姿專賣店里。

「不好意思,我們的衣服就是這個價位的!你可以不買!」服務員語氣上依然是那麼恭敬,可是那語言用詞卻是極其的刺激人。

「你!」西湘雖然個子嬌小,可也是個性情中人,听不了這種話里帶話的諷刺,直接指著那個服務員的鼻子罵道,「有你們這麼做生意的嗎?我只不過模幾下衣服問一下價格你們就這樣!靠,還名牌呢,名牌個球!」

這是西湘的大罵引起了別的店員和顧客的注意,紛紛向著這里看來,店長忙走過來低聲對西湘道︰「對不起,小姐,我們,是我們服務不好,請原諒!」

沒想到剛才那個服務員也走了過來,低眉順目的道︰「不好意思,小姐,是我的錯!只是,我說的也是實話,你的確買不起,把這個衣服模髒了,可是……」

「你,」西湘還要再罵,畢波拉著她的手,對服務員道︰「小姐,你這樣話里有話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說我們買不起?如果我們買的起你又怎麼樣?」

那名服務員仍舊是一幅恭敬的模樣,不過眉眼之間的輕視和輕佻卻一表無疑︰「就憑你們這身打扮?嘖嘖嘖……」

脾氣好似畢波這樣的都忍不住想要開口罵人了,秦旭跨步上前,用手拉了拉畢波,臉上似笑非笑的對那個服務員道︰「小姐,如果我們把這里所有衣服都買下來你把它們全給吃了行嗎?」

店長忙道︰「先生,別生氣,小美經常這樣刺激客人買東西的,對不起,對不起!小美趕緊給客人道歉……」

秦旭不理她,直接擺擺手阻止了她的道歉而是盯著旁邊那個叫小美的服務員,等待她的回答。

小美的臉上有了掩飾不住的喜色,不過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好啊!」

「呵呵,」秦旭低笑道︰「如果你吃不掉,我可是會要你命的哦!」說完脖子又不自主的扭了扭。

西湘看見秦旭這個動作知道秦旭是說真的了,想到他曾經殺了上百人估計這次也不會是開玩笑,忙道︰「算了,秦旭,我不買了!算了!」

「好啊!如果你能買下來我吃不掉我的命就是你的了,我發誓!」叫小美的傻丫頭顯然沒有看見西湘那焦急的表情,仍舊囂張的叫道。

此時那個店長看見了秦旭一直用帽檐壓著的傷疤,那恐怖丑陋的疤痕一下讓她把秦旭的身份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聯系了起來,忙拉著小美︰「先生,玩笑,玩笑而已!不用當真的,呵呵!」

秦旭淡淡一笑,伸手拿出季老頭給他的銀行卡,伸到店長面前︰「我刷卡,你這個店里的所有東西我都買下來了,包括衣服上面的蟑螂蒼蠅!」店長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一看這張白金做成的卡片就知道沒有個三五千萬根本辦不下來,猶豫著要不要接的時候秦旭吼了一句︰「快點,我打包!」

店長一機靈忙不迭的開始刷卡打包,一共花了十六萬元。帳單和卡一起拿到秦旭,西湘一把搶過帳單,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字被一後面的零給晃的頭一下就暈了,「這麼多錢!??」

秦旭沒有看她,而是面帶微笑的對小美道︰「小姐,我做到了,請你把它們都吃了吧?!」

小美一臉的茫然,他以為這個只露出半邊臉的男人撐死買上幾件衣服充充面子就完了,沒想到他真能把這里的衣服全買了下來,可是,這人怎麼能吃衣服呢?小美終于換了個表情,尷尬的想說什麼,秦旭突然打斷她,凝聲問︰「小姐您,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吃吧?」

小美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不過眼角的喜意還是告訴了眾人她內心的狂喜。店長看她這個樣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小美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方法騙取客人買衣服了,而且每次只要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客人通常都會算了的,可是這次,她估計錯了!

秦旭看見小美點頭後,突然暴起,伸手掐住小美那細女敕的脖子,一個用力將她重重的灌在了地上,冰冷地對已經花容失色的小美道︰「你的命是我的了!我現在要拿走她!」躁動的因子使秦旭的手指不斷用力,小美用力的掙扎在秦旭的眼里不過是如爬蟲般的微弱。

畢波和西湘趕緊撲過來拉秦旭的手,大喊︰「秦旭,你干什麼?快放開,你快勒死她了!快放開!」可是秦旭的力氣實在太大了,他們根本拉不動。

秦旭仍舊是那麼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卑微的凡人,不要輕易發誓,否則,上帝不執行,我執行!」秦旭正想用力扭斷手里那脆弱的頸骨的時候,西湘突然用力給了秦旭一個耳光。

「啪!」

秦旭的帽子掉落,露出了臉上那道猙獰恐怖的傷疤,秦旭恍然驚醒,松開了小美的脖子。小美的臉已經憋成了醬紫色,脖子上的兩個手指印異常扎眼……店長哭叫的奔過來抱住小美,大聲的對秦旭道︰「先生,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會殺了小美的。」她和小美的臉上都滿是驚容。

這里的情況驚動了許多的顧客,這家麗娜麗姿專賣店前聚集了好多的人,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秦旭略顯茫然的看了看在一邊拼命喘氣臉上猶有淚痕的小美,再看了看身邊滿臉怒氣的西湘和緊眉思索什麼的畢波,「我,我剛才……」秦旭不知道怎麼表達剛才的那種表現。

努力的穩定了一下情緒,秦旭對西湘道︰「對不起,我要回部隊了!」匆忙撿起帽子帶好,慌亂的擠開人群跑了出去。

「哎,哎,你回來!」西湘追上前大叫,可是沒跑幾步就被畢波拉住了。

「畢,到底秦旭怎麼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西湘望著秦旭越跑越遠的背影,抽泣的對畢波道。

畢波輕輕抱住西湘,低低的對西湘道︰

「你不要怪他!他得病了,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得病?」西湘不解得望著畢波。

「是的!他病了!戰爭綜合癥!」畢波望著秦旭的背影,無比遺憾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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