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漢頌 第四十四回 灞陽美酒

作者 ︰ 舞凰

午餐過後,王莽帶著賈大、賈鷲叔佷,行至存酒的庫房所在,只見賈鷲小心翼翼的從腰間掏出一把巨大的青銅鑰匙,有些吃力的打開了那把同樣巨大的青銅鎖。

王莽有些駭然的同時,又掃了幾眼這厚實的大門,若是有盜匪翻牆而過,想來盜酒,只怕直接砸毀這屋牆,也比破鎖而入來的容易些,當然,還可以選擇破門而入,但這樣一來,肯定會驚醒院中護衛。

如今王莽家的那幾十少年都還沒有長成,為防賊人窺探,王莽雇佣了以趙計為的幾個少年,夜間輪番值夜,雖然沒有買到藏獒一類的凶犬,可王莽還是在院中喂養了不少狼狗,幾個月前的幼崽如今已經長成了擇人欲嗜的凶物。

這些狼狗還在幼崽的時候,王莽一有時間就會親自喂養,讓這些狗崽熟悉他的氣味,這一招十分管用,即便如今狗已經長大,可那些狼狗已經熟悉了王莽的氣味,有的時候僅憑腳步聲就可以判斷出是王莽。

王莽見到這些狗的時候自然不會空手,有的時候他會拿些骨頭,有的時候甚至直接帶著這些狼狗上山打獵,如此一來,人與狗之間的關系愈見親密,而王莽也很放心這些忠誠的護院。

看著打開的大門,王莽揮去了腦中的那些想法,仔細的往庫房內看去。

干燥嶄新的木板上整齊的排著一排排酒壇,愈往里走,那酒愈久,酒壇上面無一例外的貼上了灞陽酒,這個十分具有地域特征的名稱。

王莽吩咐賈大從木架上取出一壇,用力的撕開了泥封,一股濃郁的酒香四散而逸,賈大和賈鷲這一對酒鬼的眼楮突然就亮了起來。

狠狠的嗅了幾口酒香,王莽開始查看這酒的成色,相對于幾個月前剛出產的那幾壇酒,王莽手中的這壇,無疑又要成功許多。

王莽前世身為圖書管理員,閑著沒事兒就看一些閑雜書籍,而《千金方》無疑是其中之一,王莽知道,酒能傷身,可更能養身,若在酒種添加一些合適的藥物,這酒也就可做養生之物。

更何況,王莽先試釀的就是大大有名的花雕酒,在後世,這花雕又叫做黃酒。據記載,花雕酒起源于六千年前的山東大汶口文化時期,代表了源遠流長的中國酒文化。

後世的紹興花雕,雖然一樣的聞名,可卻少了幾分古味的特色,更有不少的原料技術因為保存不善,湮滅于無形之中。

如今王莽釀制的這灞陽酒,選用上好的糯米、優質的麥曲,輔以明淨澄澈的山泉,又添加了許多中草藥,成為名副其實的藥酒。

王莽又仔細看了看壇中的酒色,微微可見壇中的酒水還略顯渾濁,這說明酒質還有改進的空間,真正的花雕酒應該酒興柔和,酒色橙黃清亮、酒香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

王莽采取的是九醞釀造法的方式,這種方式是使用谷物制成曲藥,然後酵釀造。

相對于同時期的蘭陵美酒,王莽的灞陽酒有著他獨特之處︰匯聚千年來藥劑配方的總和讓這黃酒成為名副其實的藥酒、九醞釀造法的使用讓釀出的酒成為貨真價實的濁酒。

王莽看著喉嚨一直抖動的賈姓叔佷,笑呵呵的說道︰「可想喝上幾碗?」

賈大和賈鷲連連點頭。

王莽取過一旁的酒碗,嘴里說道︰「下午還有些事兒,這酒不能喝多,每人一碗即可。」

賈大和賈鷲慌忙應諾,給王莽斟滿之後,他們爺倆相對一笑,嘴里嘆道︰「如此美酒,恨不能痛飲一番!」

王莽笑道︰「這酒兒多的是,若你們勤懇有加,到時候多賞賜你們幾壇就是。」

賈大、賈鷲自然是面現喜色,雖然他們有著庫房的鑰匙,可他們也清楚,王莽對這庫房的每一壇酒都已經登記在冊,若是到時候短缺了那麼幾壇,這責任可就在他們身上了,竊主之物,這可是大罪!

如今有了王莽了吩咐,他們客氣一番之後也就毫不猶豫的開始品嘗起來,一開始還能一小口一口的淺飲慢嘗,可喝到最後,肚里的酒蟲上涌,兩人再也無法忍耐,咕咕咕,一氣兒,一碗酒水就見了底兒。

再看看王莽,王莽純粹把這黃酒當做了飲料,賈姓叔佷慢慢品嘗的功夫,他已經一飲而盡。

說起來,這酒的度數倒是沒有多高,可如今漢時的酒度數都很低,那些高純度燒酒也就是所謂的蒸餾酒要到唐時才能出現,所以對于飲慣了低度數酒水的漢人來說,灞陽酒,已經是難得的好酒了。

王莽放下酒碗,對著意猶未盡的賈大說道︰「下午我要去拜訪大伯一番,你與我同去,恩,再帶上六壇美酒。」

賈大點頭應諾,心中明白,他這少爺已經打算通過陽平侯府,把這灞陽酒的牌子打出去。

其實王莽也是不得已為之,要是按照他的本意,他是一點好處都不想給別人的,可他如今年紀尚幼,官兒又不大,僅憑他自己,很難保住這酒產生的巨大利潤,可要是通過陽平侯府,這意義就不一樣了,有了陽平侯這招牌,當今天下,除了少數權貴,還真沒人敢惹。

更主要的一點是,王莽推翻了他之前改良造紙術的想法,一方面是因為他的人手不足,無法保證配方不外傳,令一方面就是如今他可以信任的人很少,只有那買來的幾十個孩童,就連賈大和賈鷲他都不敢完全信任,他不會忘記,賈大可是與他那堂哥有著某種關系的,誰又能保證他那大伯不會見利起意,讓這賈大盜得酒方?

重要的東西,王莽還是決定留在手上,那酒方的具體配成,如今也只有劉淇知道,就連其余的少年都不曉得要怎樣調配,這樣一來,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護酒方。

王莽之前大量儲存灞陽酒,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想等到他官兒大的那一天,誰也不靠,自己經營這買賣,那時候這酒也就有了年頭了,肯定更為香醇。

可如今這莊院消耗的銀錢日益增多,若是王莽再不能廣開財路,只怕他這莊院真要關門大吉了。

莫忘了,釀酒也是要買糧食的,那些中藥可不是白撿的,那都要實實在在的銀錢,暫時不會再改良造紙術的王莽,也只好改變計劃,先賣出一部分酒了。

書-食貨志》載︰「一釀用粗米二斛,得成酒六斛六斗。」這是我國現存最早用稻米曲藥釀造黃酒的配方。《水經注》又載︰「酃縣有酃湖,湖中有洲,洲上居民,彼人資以給,釀酒甚美,謂之酃酒。」

2.古人的釀酒技術差,酒里有酒糟,故濁。

濁灑:濁酒是與清酒相對的。清酒醪經壓濾後所得的新酒,靜止一周後,抽出上清部分,其留下的白濁部分即為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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