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旦見了宋魯,忙丟了手中水果,隨手擦了擦嘴,這才哈哈一笑,前往相迎。這宋家叔佷擔心見不到沈旦與宋缺一戰,故爾急急忙奔回,也只是三日前才到。
沈旦迎住宋魯,拉著他的手笑道︰「魯老啊,小弟對你可是想念得緊啊。」宋魯一捻胡須,含笑著隨沈旦走進房門,倒好像是去了沈旦家中模樣。
宋魯道︰「一別經月,已是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啊,巴陵幫一向橫行于荊襄了一帶,沒想到竟被你一個人給打殘了,如今這天下就是因為你這一舉,而不得不重劃勢力。」
宋魯此言,倒是沒有半句虛假,沒有了蕭銑,巴陵幫的地盤早被周邊其他勢力瓜分干淨,如最近的林士宏攻戰豫章、錢獨關兵進巴陵等,而江上杜伏威更是蠢蠢欲動,欲打過長江直取荊襄這塊肥地,只因有隋軍牽制及在後面扯腿的李子通,才一時未能得逞,但以杜伏威之能,過江乃是遲早的事。
沈旦與宋魯寒酸沒幾句,就扯到了天下大勢上面,足見宋家對天下的關注,也證明了他對沈旦的看好。兩人又各說了幾句客套,便就在此時,一道冷俊的聲音自外響起,「早聞沈公子武功了得,今日倒要見見是否人如其名。」宋魯笑著與沈旦道︰「家兄來矣!」
來人正是有地劍之稱的宋智。宋家以天刀宋缺武功最高,但若論謀劃局勢,為家族獲取利益來講,那是非宋智不可了。
沈旦見是宋智來了,心中微微一笑,打通了宋智的關系,便也就等于打通了宋家的關系,有了宋家的錢糧,他才能趁著整個南方混亂的局面,一舉收拾亂局,統一江南,然後才有力氣對付江北的李閥及李密等勢力。
隨即轉身接口道︰「據聞宋家老三,一手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有驚魂奪魄之能,沈旦不才,願以劍法討教討教。」
若要說服宋智,最好的辦法不是用嘴,而是用劍。
「的確是個好主意。」宋智一面走進房門,一面用一雙仲仲有神的眼楮打量起沈旦。
人的名兒,樹的影,這沈旦一襲藍色武士袍,寬闊的臉容有些風霜的感覺;烏雲般的頭披散在後肩,給人一種豪爽、粗曠但又帶著些玩世不恭的感覺,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宋智的劍的確很高明,但還未高明到不可匹敵,最起碼比之阿飛就差了一籌。
沈旦這些天整日就是逐模劍法,有了與阿飛先前的一戰,在劍道上,又讓他領悟了不止一成。逐模劍法,為的還不就是在劍術上勝過宋智,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辦事。
聞听兩人要比劍,宋魯與宋師道不但不反對,反倒有心想看看沈旦這段日子以來,到底高明到何種地步。遂吩咐一聲下人,幾人就往劍廳走去。
到了劍廳,沈旦不竟暗暗稱奇,果然不愧有劍廳之稱,各式各樣的劍不知有凡幾,掛滿了整整三面牆壁。宋智微微笑道︰「沈公子請隨意,這里的劍都是宋某費時從各地尋覓而來,用來倘還可以。」言下之意,就是這些可都不是凡品。
沈旦淡淡一笑,走到牆邊,隨手持了柄短劍,仔細一瞧,只見這把劍長約尺許,寬半寸,墨綠色的劍柄上刻著兩個小籇【無淚】。
宋智見沈旦選了無淚劍,遂道︰「沈公子果然好眼力,這把劍乃是春秋時燕國壯士田橫所用,為名家所鑄,沈公子居然一眼就能挑出,足見眼力非凡。」
沈旦心里苦笑道︰「我哪里是什麼眼力非凡,只是它離得我近些罷了,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用之破你宋智的驚魂劍再好不過。」
沈旦選好劍後,宋智遂不再說話,站到廳的另一端去了,緩緩抽出手中長劍。
劍終于出鞘,閃出一道明亮的寒光。
沈旦眼中精光甫射,劍指宋智。
全身的精氣都鎖定著宋智的手腕,制住一個人的劍,最重要的便是制住他出劍的手。
驀地,宋智出手了,閃爍的人影帶著驚魂的劍氣左右向沈旦攻來,不斷響著蜂鳴般的劍鳴。
沈旦一聲暴喝,手持短劍迎面疾刺而去,宋智左右閃爍的身影又豈能困住他的視線和他的判斷。一聲,兩人劍尖撞在一處。沈旦乃是後而至,三重勁力透劍而出,正是以前對付傅君婥的打法。宋智見被沈旦捕捉到劍的真身,心里暗道聲了得,斗轉身形,正欲卸去沈旦傳來的勁力,不料又是一股大力自劍尖傳來,拿劍之手竟然差點拿捏不住,連忙催加勁力,使出生平解數,這才化解,但偏是在這時,又是一道勁力傳來,威猛更盛前者,不覺心驚膽顫,身形急忙疾退,堪堪化解。
宋魯及宋師道見沈旦一劍擊退宋智,心里都是大感驚異,這才明白,以前可是沈旦故意留讓。
宋智被沈旦一劍逼退,心里如何肯服,驀地又飛身而上,以更快的攻勢,更快的度豪不留情的向沈旦攻去。沈旦見他疾身攻上,更是不作後退,亦以更快的度迫將上去,兩人之劍再次相交,劍尖方欲踫上,沈旦竟爾稍轉角度,以絕快的度抵向宋智的劍身。宋智哪里不明白他的用意,手腕翻轉,方向不變但角度卻已改變,仍是朝沈旦刺去。若比度,宋智又豈是沈旦敵手,任他如何翻轉劍身,沈旦的劍始終都是指向他的劍身。這樣一來,他的劍未刺到沈旦就得被他挑開,進而空門失守。
兩人這種打法,就如下棋時當頭之炮,兩人的劍便是兩枚炮,用之可為進攻,若一旦被吃中門就等于開了。
宋智見無論怎樣都擺月兌不掉沈旦的劍尖,暗嘆一聲,唯有再次退下。
連攻兩劍,卻不得不退,對方卻一劍攻勢未出,這叫他如何不服。
他亦不是小氣之人,當下抱劍而立道︰「沈公子果然了得,宋某輸得心服口服。」
沈旦亦是呵呵一笑,收劍抱拳道︰「哪里哪里,多承二當家相讓才是。」
兩人相視一眼,俱都哈哈一笑,以宋智的聰明,哪里還不明白沈旦的聯盟之意。
難道真以為,千里迢迢就是為了找天刀宋缺打一架麼?
兩人笑畢,接下來便是商議同盟的事宜了。沈旦的要求很簡單,但要辦好卻也不易,要錢、要糧、要兵器,人我招,仗我打,死的是我的人,你宋家只需在接管城池後,做你的生意,開你的店就成,當然不可以扯後腿,耍花招,否則休怪我沈旦翻臉無情。
宋智的確是可以代表宋家做出這些決定的,很簡單,天刀宋缺正在閉關,現在宋家他最大了。宋智的要求也簡單,城佔到哪里,宋家的旗子就插到哪里,生意也就做到哪里,仗我不打,但是錢我要攢。宋智看好沈旦的理由有三是純漢人功比他高野心,有了這三點理由,還有什麼不能談的呢?
有些事情並不能只是談談就算,特別是結盟這麼大的事,當沈旦拋出五萬件兵器、三百萬擔糧草,二百萬銀子時,宋智的嘴巴驚得再也合不攏了。什麼叫獅子大開口?這就是。宋智當然不會傻得就此答應,但當沈旦又拋出這句話時,他想都不想,立馬點頭應了。那是什麼?沈旦在地圖上一指,揚州。
就在宋智心里謀算得到整個揚州他宋家會得到多少好處時,沈旦對他揮揮手,淡淡道︰「這是打下揚州,先行到帳的第一張單,以後再準備另外九張單吧。宋智好不容易合上的嘴,再次張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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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戰略物資終于起程前往德安,沈旦現在要做的,便是前往鄱陽,不搞定那幫子水賊,又哪里來的水軍可用。有了宋家的支持自己就如同中了彩票的暴戶,不好好的打他幾仗,怎對得起宋家的錢糧。
但是沈旦現在還沒走,因為,他被一個人纏住了。她是誰,大唐宋玉致。
宋玉致是活潑的、可愛的、調皮的,外加惡作劇的。就這麼個小女孩,居然把沈旦治得服服帖帖,什麼九陽神功,什麼天魔攝魂功,在她那雙大眼楮面前,全都成了一個個泥女圭女圭,不堪一擊。
沈旦的心一下,碎了。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逞蕭灑,仗著武功高強,可以打人**,但是在她面前卻不行,因為,她太像一個人。
你看,那眼楮多像,那眉毛,那有些高翹的鼻子,還有那嗔時的表情、怒時的神情,多像啊,就在剛開始見到她的那一霎那,沈旦居然情不自竟的叫了出口︰「小昭。」
「我只是個小丫頭,只願意一生一世服侍公子。」
「我不要去波斯,我要和公子在一起。」
「你為什麼要殺死我娘,為什麼?」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心碎了,夢一點一滴的涌上來。「小昭」,沈旦再次大叫,從夢幻中醒來。她不是小昭,她是宋玉致,宋家三小姐。和他的小昭是半點關系也沒有。
就是那個沈旦。」
「是的,我就是那個沈旦。」
「听說你喜歡吃人?」
「什麼?小姑娘,你要搞清楚,我喜歡吃肉那是真的,但是吃人肉卻是假的。」
「是嗎?我不信!那你殺人嗎?」
啊,我誓,我只殺過我想殺的人。」
「怎麼啦?你的眼楮生病了嗎?干嘛翻白眼?」
「老智,在哪,我突然很想睡覺。」
宋智在一旁嘿嘿不止,聞听沈旦叫他,一個轉身,仗著輕功逃得無影無蹤。「你自己搞定,大白天,睡什麼覺。」
個,小昭致致是吧,我們來玩個游戲。」沈旦露出般的眼神,高深莫測的說道。
「玩游戲?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我告訴你,我最喜歡的不是玩游戲,而是打架。」宋玉致挺起胸膛,振振有詞念道。
「你才多大啊?」沈旦上上下下將其打量一遍,「該大的地方不大,該小的地方不小。」
「你說什麼大嗎?你不信?那給你模模。」
「你說的啊,那我模啦!」
干嘛,干嘛咬我,放手口,快點……哎喲,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