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履山河悵 青萍吟 第三十七章風波(一)

作者 ︰ 趙敏

這場戰爭從早上打到晚上,到黃昏時分滿山遍野的都是尸體,蚊蠅嗡嗡的飛著。山上的狼豹也聞到血腥味,成群結隊的奔來。令人毛骨悚然。

活下來的東華軍全部撤到事先準備的山洞里。五萬多兄弟,損失了一萬多,還有許多受傷的殘廢的讓人慘不忍睹。

田秉宇身上也多處受傷,不過他仍然堅持照顧那些身受重傷的。

「桑大哥怎麼還沒回來?」桑落英巡視了一圈問道。

「他在後面掩護我們。」一個剛抬進來的傷兵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去看看。」田秉宇心里一顫,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再出來時,外面暮色暝暝,熱風帶著血腥吹來。官軍沒有乘勝追擊竟然撤退了。那些藏在各個山洞里的人東華軍紛紛舉著火把跑了出來,滿山遍野的尋找著兄弟們的尸。哭聲喊聲一片。大家一具具的檢查著。

「在這里,桑大哥在這里。」有人帶著哭腔喊道。

眾人圍了上來,桑大義滿身是血,在眾人的呼喚下緩緩睜開眼楮,他仍然憨厚的一笑道︰「兄弟們,閻王爺要招我去,兄弟們對不住了,二十年後我們再相會,還,還是一條好漢。」

「桑大哥,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啊?」有人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桑大義為人豪爽大方,沒有私心,在東華軍頗有威信,一直是他們的頂梁柱。現在見他這樣,誰人不難受。

「秉宇,落英。」桑大義緩了一下才呼喚兩人。

「大哥。」田秉宇半跪在他面前,握著他的雙手不住的掉眼淚。

「都是我不好,我怎麼那麼笨,被人利用。」田秉宇連抽自己幾個嘴巴。

「不怪你,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來,不要再自責了,再听我最後幾句話。」桑大義緊緊抓著他的手。

「以後,兄弟們就、就交給你們倆個了。」

「大哥,我……」還沒等田秉宇說完,桑大義已經閉上了眼楮,永遠的離他們去了。

山上,哭聲一片。田秉宇跪在地上,眼淚不住的往下掉,雖然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在他心中桑大義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料理完桑大義的喪事已是三天以後,這些天,東華軍每天輪流值班站崗,唯恐官軍再來攻打。

山上的樹林里作為暫時的議事廳,東華山商量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當提到東華軍的新任領時,大伙一致推選田秉宇和桑落英。

「不行,我年紀輕輕什麼也不懂,再說我還要下山去。」田秉宇逮著這個機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桑落葉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道︰「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那個穆剪燭,你心里裝著人家,人家可未必真心待你。」

「落葉住嘴。」桑落英大喝一聲,桑落葉不甘心的閉嘴不言。

「秉宇,不是我們非要你留下來,而是事到如今你非留下來不可,上一次用的方法,官府根本就不信你,不然的話,他們為何派人盯著你,為何故意散布消息並且悄悄地跟你上山?在他們眼里你早已跟我們是一伙,這次再回去,說不定會再生什麼不測。」桑落英分析得頭頭是道。

他回去時,明里暗里的多了不少影子,官府確實不信他。他回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可是,穆剪燭的身影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如果她得和自己呆在這里會怎麼想?會不會一氣之下不理他?他們鬧氣歸鬧氣,可真要分開,他如何舍得?一時間田秉宇的心思千回百轉,臉上時憂時怒,陰晴不定。

「大哥,小弟有一個想法,講來你听听。」這人外號小諸葛,鬼點子頗多。人生得其貌不揚,小個子小眼楮小嘴巴。活月兌月兌一個猴精。

「你說吧。」田秉宇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是不是和你未婚妻老吵架?」小諸葛眨巴著一雙綠豆眼。

「世上哪對夫妻不吵架,舌頭和架沒事還打架呢。」田秉宇為自己和剪燭開月兌。

「這話倒也沒錯,但是那是人家是真夫妻了,磕磕絆絆的再所難免,可是你們可不一樣,你們現在應該是甜甜蜜蜜的,怎麼會吵架呢?這里面有深層原因你都沒想過?」

「你小子才多大,你知道什麼呀?」田秉宇瞧他那滑稽樣,心中的悶氣沖淡了不少。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豬跑,我給你說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歡比自己強的男人,所謂美女配英雄嘛。」小諸葛拉長腔說道。

「那也不一定。」田秉宇遲愣了一下接道。

「絕對一定,看見山上的考慮沒?母老虎找當家都要找最強壯的,更何況是人!」田秉宇心中一動,這個比喻雖然粗俗,可是多少也說中了他的心病。剪燭從小博聞強記,才高八斗,眼高于頂,六歲就會作詩,八歲能詞,和她哥哥穆天行被人稱為穆家雙璧,只是由于她太頑皮,加上南岳歷來重男輕女,所以她的才名多少受了些影響,沒有哥哥那麼出名。再一想自己,自從就處處不如她。讀書更是不行,好在田家世代經商,對讀書並不重視,所以他才過得那麼逍遙自在。

其實,他也努力過,為的就是怕穆剪燭瞧不起他。但他實在不是那塊料,再加上現剪燭也沒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所以也就完全放開了。而現在小諸葛提出這個問題,讓他心中咯 一下,讓他想起了這些陳年舊事。

「我听說那個穆小姐文武雙全,詩寫的好得不得了,連皇上都忍不住稱贊,有的還傳到了外邦,而你呢,卻是要家世沒家世,要才能沒才能,難怪人家姑娘窩火天天找你麻煩。換了我,我也不樂意。那穆小姐之所以同意婚事,肯定是為了父母的面子,要不就是可憐你。田大哥你可想清楚了。」

「閉上你的臭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說。」田秉宇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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