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十卷 第十章 復國大業

作者 ︰ 龍人

天司祿府軒亭之中。

物行問姒伊︰「公主為什麼要讓冥皇務必要在天黑之後再放出靈鶴?萬一若是走漏了風聲怎麼辦?」

姒伊道︰「因為我必須為自己留一定的時間以便讓你可以月兌身離開。」

「公主對靈鶴沒有信心?」物行愕然道。

姒伊搖了搖頭道︰「眉樓大公在銅雀館中已經現天司祿府的陰管家與千島盟的人有來往當暮己等人在銅雀館時陰管家曾經暗中與他們相見。後來千島盟的人成功逃月兌的時候陰管家正好不在天司祿府照這一點看來陰管家就十分值得關注所以我早已讓人暗中跟蹤陰管家結果果然有所現!我們的人已經知道千島盟人可能藏身的地方而且也撒下了藥粉以便將靈鶴引去。當然就算沒有靈鶴我們也可以直接為冥皇指引道路但那樣一來冥皇一定會有所驚覺為什麼他們一直查不到千島盟人卻能為我們找到?而以靈鶴作幌子也許可以迷惑他們。」

物行松了一口氣道︰「那公主還擔心什麼?」

姒伊淡淡一笑道︰「你以為冥皇真的會完全信任我們?絕對不會!相信冥皇也已經想到我們要擁有一塊立足之地很可能就是我們劍帛國復國計劃的開始!他之所以答應我們寫下了聖諭是因為他急于需要得到千島盟人的下落。同時還有一個原因促使他敢這麼做那就是他自信在禪都之內他可以牢牢地控制一切只要他們一找到千島盟人的下落很可能冥皇就會轉而對付我們或是將我們擊殺或是將我們的聖諭重新奪回去總之冥皇是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地為自己制造一個潛在的隱患的。」

物行心頭泛起了絲絲寒意!

姒伊像是能知曉他的心思一般她道︰「雖然冥皇十有**會過河拆橋但我們仍應該高興才是畢竟我們終于有了一個成功的開始!我會讓冥皇為他今天所做的事後悔的。現在你惟一要做的事就是離開天司祿府離開禪都然後將這份聖諭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讓盡可能多的人知道這樣冥皇就是想要反悔也不可能了。」

「公主為何不與我一同離開?」物行惑然道。

姒伊搖了搖頭道︰「在禪都還有重要的事情未做我暫時尚不能離開。何況我的目標太明顯而冥皇一定早已有所防備他既擔心能否真的找到千島盟人又想控制我的行蹤不讓我們劍帛人真的擁有屬于自己的立足之地想必此刻在天司祿府周圍早已有不少冥皇布下的人。」

「公主……」物行還想再勸。

姒伊略顯嚴厲地道︰「我心意已決!我自信能夠讓冥皇不殺我若是萬一我有什麼意外以後一切事宜便听從眉樓大公的安排她的智謀絕不在我之下!」

「公主千萬保重三萬劍帛人離不開公主……」物行有些哽咽地道。

姒伊的神色卻十分平靜她道︰「劍帛國大業已有美好的開端你我應高興才對!如果不是時間緊迫我一定要讓你陪我共飲幾杯。這些年來你也操勞太多了但復國大業才剛剛開始若是我有什麼意外你一定要如輔佐我一般輔佐眉樓大公一切以復國大業為重!」

物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惟有不斷地點頭。

姒伊幽幽一嘆道︰「雖然四海飄零心中卻有一方熱土——這就是我們劍帛人的命運!不知什麼時候我們劍帛人才能夠不再飄零……?」

物行還在擔心猶豫。

姒伊不得不繼續寬慰他道︰「我早已放出風聲讓冥皇知道我有與龍靈有關的圖在沒有得到這張圖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殺我的因為對他來說龍靈實在太重要了我會好好地利用這一點與冥皇周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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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閣內天司命、天司祿、天司殺都已各自散去只剩天惑大相與冥皇。

天惑大相望著冥皇道︰「恕老臣直言聖皇萬萬不該答應那劍帛女子的條件。」

「大相為何這麼說?」冥皇問道。他這麼問時卻並不如何的吃驚似乎早已料到天惑大相會這麼說也早已等待著天惑大相說出這番話。

「老臣認為劍帛人此舉很可能就是他們試圖復國的一個征兆一旦有了立足之地他們將會造成割據一方的局面然後不斷蠶食周邊地域直到有一天全面復國。至于所謂的派遣精銳人馬駐守其實並無多大效果既然是劍帛人聚居之地外人進入都會被排擠架空的也許劍帛人暫時會屈服但待他們羽翼豐滿之時駐守那里的人就在劫難逃了。」

冥皇微微頷贊許地道︰「大相高瞻遠矚實是大冥王朝之幸!事實上本皇也已感覺到這很可能是劍帛人試圖復國的前奏但千島盟人潛入禪都若不除去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所以本皇權衡利弊想了一個兩全之策。」

天惑大相很是欣慰地道︰「看來是老臣多慮了。」

冥皇無限自信地一笑不再多言。

這時有皇影武士入搖光閣向冥皇稟報︰「稟奏聖皇劍帛女子姒伊進入天司祿府之後再未離開整個天司祿府已在我們的嚴密監視之中諒她插翅難飛。」

冥皇並不回避天惑大相向那皇影武士道︰「找到千島盟人下落之後天司殺的人將以煙火為號一見煙火你們便立即行動。」

「是!」那皇影武士退了下去。

「聖皇應該並不相信所謂靈鶴顯靈一說吧?」天惑大相道。

「當然不信不過這並不重要本皇也知道這只是姒伊的一個幌子她應該另有辦法找到千島盟人的下落只是不願讓本皇知道內情罷了。但對本皇來說過程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替本皇找到千島盟的人。對于所謂靈鶴顯靈一說自不必揭破。」

天惑大相道︰「聖皇是要殺了姒伊?」

冥皇緩聲道︰「也許像姒伊這樣的人誰也不忍心取其性命包括本皇在內。本皇也希望可以在不敢她性命的情況下將聖諭收回但若是有迫不得已之處也是只能將她除去了。」

冥皇竟然將不忍心殺姒伊這樣的心里話也告訴天惑大相足見他對天惑大相的信任。

天惑大相意味深長地道︰「不知為何老臣總感到這劍帛女子十分的高明要想對付她絕不容易啊!」

冥皇很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本皇也有這種感覺所以這一次本皇動用了三名皇影武士——這恐怕是史無前例的了。」

冥皇並沒有夸大其詞皇影武士是其最親信的力量而且每一名皇影武士皆擁有絕對高明的修為可以說冥皇的半個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這些皇影武士的身上甚至于冥皇不願告訴雙相八司的機密也可能讓皇影武士知曉。

所以皇影武士在大冥王朝的地位是然的為對付一個人而一次性動用三名皇影武士這的確是前所未有的事。

如今冥皇對香兮公主下嫁盛九月之事已經有些後悔了。他之所以急著下令將香兮公主下嫁的確是為了防止殞驚天提出「天審」的請求。有香兮公主婚嫁這一理由至少一年之內殞驚天就沒有「天審」的機會。沒想到事情的展卻出乎冥皇的意料千島盟突然半途殺出將殞驚天殺了。冥皇看似震怒其實心中暗自稱幸千島盟此舉等于幫了他一把無論怎麼說他心里並不願意與坐忘城徹底弄僵有了千島盟這只替罪羊羔就可以設法轉移坐忘城的仇恨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自從銅雀館之變後坐忘城對冥皇的壓力立即大減就在方才天司殺還向冥皇稟報說來自坐忘城的戰傳說——也就是陳籍在對付勾禍的一戰中出力不少並告訴冥皇戰傳說是一個可用之材。

天司殺這麼說的時候冥皇只是隨便應了幾句似乎對此並不在意而事實上卻並非如此他對戰傳說的關注程度還在天司殺之上!戰傳說出手對付勾禍讓冥皇感到又喜又憂喜的是戰傳說暫時似乎還是與大冥王朝站在同一陣線上憂的是听天司殺的描述戰傳說這年輕人的修為高至不可思議的境界。

早知殞驚天會死在千島盟人的手上那就大可不必走將香兮公主下嫁盛九月這一步了。

這一計謀冥皇是在天惑大相的暗示下想到的當時冥皇只覺得殞驚天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一心只想如何解決此事所以當有了這一對策時冥皇的確是如獲至寶。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這「妙計」反而成了多此一舉。

非但如此香兮公主的失蹤還使冥皇在舊疾「未愈」的情況下又添「新病」眼看婚嫁之日迫在眉睫香兮公主卻不知所蹤這豈非將成為樂土一大笑話?

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此計說到底應該算是天惑大相想出來的所以冥皇特地留下了天惑大相最主要的就是想听听天惑大相有沒有辦法化解此事。

天惑大相听罷冥皇的話後嘆了一口氣道︰「真未曾想到公主會突然失蹤依聖皇看公主是被迫離開紫晶宮還是自己離開紫晶宮的?」

冥皇當然不願提這些關于皇族秘密的事但如今他卻不能不說。輕咳一聲冥皇道︰「看樣子十有**是她自己偷偷離開紫晶宮的。」

其實冥皇能夠完全斷定香兮公主是自己逃離紫晶宮的他留了一點余地就是為自己保留一點顏面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天惑大相點了點頭道︰「無論是公主自己逃離紫晶宮還是其它原因一旦此事泄露出去都會招來閑言。但若要是想讓事情一直隱瞞下去又絕對不可能因為聖皇定下的大喜之日馬上就要到了。」

冥皇听得有些不耐煩暗忖這些我早已想到但他惟有耐著性子繼續听以他對天惑大相的了解知道天惑大相應該還有應對之策。

果不出他所料天惑大相接著道︰「聖皇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找到香兮公主結果一無所獲。其實聖皇為何不換一個角度想想成親的並不是香兮公主一人而是香兮公主與盛月九兩人若是因為香兮公主的原因而使婚禮大典無法進行當然有損大冥威嚴但若是因為盛九月的緣故就不同了。」

冥皇心頭頓時有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他不由哈哈大笑由衷地道︰「大冥有大相這樣的智囊何愁國運不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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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得知小夭不知所蹤之後與戰傳說一樣心情沉重。

雖然戰傳說不願讓他人知道那紅衣男子與他約戰祭湖湖心島的事但若是對昆吾也保密昆吾以為尋找小夭毫無希望會更加擔心所以戰傳說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昆吾。

听戰傳說這麼一說昆吾雖然感到救小夭多少有了點希望但又不由為戰傳說的安危擔心起來。

戰傳說便道︰「千島盟人經銅雀館一役之後在樂土境內的力量幾乎被消滅殞盡剩下的人自保都有困難他們就算有心設什麼圈套對付我也是有心無力。你放心只要能夠見到那紅衣男子我一定能將小夭救回。」

話說得信心十足但事實上戰傳說卻實在沒有多少取勝的把握那紅衣男子的修為之高已在地司殺這等級別的高手之上。

昆吾默默地點了點頭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信了戰傳說的話。

天司祿府人多眼雜兩人寧可在街上漫步邊走邊談。

他們根本不知道此時天司祿府已在三名皇影武士等人的嚴密監視之下也不知道天司殺奉冥皇之命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天黑下來之後立即放出靈鶴。銅雀館一役雖是由天司危主持大局但天司危昨日與小野西樓全力一拼之下受傷非輕戰力下降所以改由天司殺全權指揮。

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席卷禪都而表面上卻絲毫也看不出。

戰傳說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說出了他想說的話︰「昆統領你我留在禪都待找到千島盟人並將之一網打盡為殞城主報了仇之後隨後我們該如何做?」

昆吾看了看戰傳說道︰「陳公子是想說既然殺害城主的人是千島盟之人那麼報了仇後還要不要與冥皇對立?」

戰傳說笑道︰「昆統領以後就別稱我什麼陳公子了何況事實上我並不姓陳我的真名是戰傳說。」

「戰傳說?」昆吾有些驚訝地重復了一遍道︰「原來你才是真正的戰傳說!」

戰傳說也很驚訝地道︰「為何你這麼快就相信我所說的?」

昆吾淡淡一笑道︰「那你為何願把真相告訴我?」

戰傳說一怔隨即也笑了︰「現在連天司殺都已知道我是戰傳說了我又何必再隱瞞什麼?」

「戰公子……」

戰傳說截住了昆吾的話︰「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稱呼了吧?」

昆吾也不再堅持道︰「就算為城主報了仇若是不為城主昭雪讓樂土人仍以為城主有罪我們坐忘城上下也難以心安。」

他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道︰「死亡對于我們來說其實是微不足道的事如果城主是戰死沙場那才是死得其所。如今雖然同樣是為千島盟人所殺但卻是死得不明不白。」

戰傳說點了點頭忽然道︰「為何我說我是戰傳說你不問更多的事?」

「因為我相信你。」昆吾道︰「相信你我便相信你的一切即使你的過去我一無所知就如同城主相信我一樣。或者說是城主如此待我才影響了我。」

戰傳說「哦」了一聲道︰「听你這麼說似乎你的過去是一個秘密。」

昆吾竟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的過去的確是一個秘密。坐忘城中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城主都並不真正地知道我的過去但城主卻依然信任我——絕對的信任!這正是我最敬佩殞城主的地方。」

戰傳說感慨地道︰「是啊像殞城主這樣頂天立地的人物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天理何在?」

頓了一頓他說出了他總覺得有些難以措詞卻又不得不說的話︰「可是在禪都的這幾日我忽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雖然冥皇高踞樂土萬民之人但事實上樂土仍是千萬樂土人的樂土而非冥皇的樂土。所以我就想若是因為對冥皇一人的仇恨而將禍亂加諸于樂土之上那是不是也是樂土的罪人呢?」

昆吾沉默了良久。

戰傳說也不再開口兩人就這麼默默地走著。

終于昆吾緩緩地道︰「你說得很對……」

戰傳說只是在問他但他卻說戰傳說說得很對而戰傳說竟也笑了笑似乎彼此之間已然有了某種默契。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出了內城。

置身于外城的感覺與在內城就是不同內城太整潔、莊重、有序什麼都像是肅穆不可親近。出了內城街巷變得更為喧嘩了戰傳說心里感到輕松自由了許多。

一群孩子從他們身邊跑過一邊跑一邊仰望著天空歡快而驚喜地叫著︰「會唱歌的風箏!風箏會唱歌……」

他們一直仰望著天空跑得跌跌撞撞讓人不由擔心他們會不會摔跤。

看著這些天真可愛、歡呼雀躍的孩子戰傳說不由笑了為他們的歡樂所感染。

「有趣風箏怎麼會唱歌呢?」戰傳說笑著對身邊的昆吾道。

卻沒听到回音。

戰傳說驚訝地側臉望去才現昆吾竟也抬頭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天空像是沒有听到他所說的話。

戰傳說一呆不覺有些好笑心道︰「難道他也對風箏感興趣?」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戰傳說忍不住也抬頭順著昆吾的目光望去。

天空中果然飄著一只風箏很像是一只龜的模樣但卻又有兩只翅膀。

「唏……」天空中果然有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甚是動听。想必那些孩子說的會唱歌的風箏是做風箏的人在風箏上巧妙地裝了一只哨子。當風箏在天空中飛舞的時候高空的風便將哨子吹響了。

這哨聲當然應該早就有了只是淹沒在其它各種各樣的聲音中難以分辨罷了。戰傳說與昆吾一直沉浸在交談中當然不會留意。

不過這風箏雖然構思有些巧妙但也不至于可以這樣吸引昆吾所以戰傳說頗有些不解。

沒等他開口問昆吾終于低下了他一直昂著的頭說了句讓戰傳說大吃一驚的話︰「走去看看這只風箏是在誰的手中。」

「什麼?!」戰傳說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听錯了。

沒等他再問昆吾已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看樣子他竟真的要找到放這只風箏的人。

戰傳說目瞪口呆地望著昆吾的背影一時回不過神來。他覺得自己實在有些糊涂了︰放風箏的人或是這個孩子或是那個孩子——但這重要嗎?與昆吾又有什麼關系?

「如果不是昆吾瘋了那就是我瘋了。」戰傳說心道。

思忖間昆吾已大步流星地走出好遠。

戰傳說終于大叫一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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