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中原大戰（一）
正如醒言的分析，雖然托雷氣得狂，但他不得不暫時咽下這口惡氣，蒙、金雙方的近百萬大軍已經糾纏在一起，他現在不但無法抽出兵力，還得立即向窩闊台所部增援。窩闊台的部將沒等大軍集結完畢就率本部向石州起攻擊，石州守將草火論可戰死，板子論可率殘兵退往霍州。幸好完顏合達、移剌蒲阿統領二十萬關陝精兵趕到，雙方在霍州附近迎頭相撞，當時蒙軍正準備渡過汾水向霍州攻擊，完顏合達听從部將張惠建議，乘蒙軍半渡時攻擊並重創蒙軍，蒙軍不得不暫時後退。但當晚蒙軍乘金兵得勝疏于防備，從汾水上游悄悄渡河，突襲移剌蒲阿衛隊，金兵及時覺奮力反擊，突襲部隊被擊退，接踵而來的蒙古騎兵向高英、樊澤所部起沖擊，也未成功，于是後退三十里扎寨，暫停攻擊等待援軍，窩闊台當時還在真定府，聞訊迅趕到前線。
中路蒙軍也在拔都、蒙哥兩人率領下出擊了，十余天時間連下十城直至沁州，沁州守將完顏慶山奴、完顏兀里自知和蒙軍對攻不是對手，連日來不斷收編各地敗兵，又動員百姓一起動手加固城防，還把方圓百十里內的所有牲畜都趕到城內，給蒙軍來個堅壁清野。一切就緒後又打開府庫把兵器給全城壯丁，幾天時間居然就地武裝起十余萬軍隊。等拔都、蒙哥率兵殺到沁州城下，金兵已嚴陣以待，蒙軍狂攻一月，沁州城紋絲不動，拔都看糧草不濟只得暫停攻擊，後退三十里扎營等待糧草和後續部隊到達。
而在東昌府一帶，完顏陳和尚、楊沃衍則利用地形和蒙軍周旋，也暫時遏制住了蒙軍的進攻。金哀宗的決定令人匪夷所思，遭到朝中大臣的極力反對，哀宗的命令幾乎不下去，好在當時的幾員得力干將都是在危難時被金哀宗一手提拔起來的，比如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等，陳和尚本是囚犯，被哀宗破格啟用，他們對哀宗忠心耿耿，堅決執行了哀宗的命令。現在蒙軍兵分三路攻勢猛烈，各地形勢都危在旦夕，朝中大臣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這才慢慢閉嘴，宋金邊境的兵馬也開始向各地增援。
當蒙軍三路人馬到齊準備再次進攻時赫然現，金國已在邊境聚集了六十萬大軍，而且金國守將還把當地青壯都武裝起來，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勢。拖雷猶豫了，他倒不擔心打不過，而是不久前的山東一役記憶猶新。對蒙、金現在的態勢，至今仍不動聲色的大宋是什麼態度他拿不準，是按兵不動在一邊看熱鬧，還是和金國聯合共同對付蒙古，或者和上次一樣來個乘火打劫。如果是第一種情形就好辦了，如果不是，那麼其他任何一種情況都很麻煩。一旦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情況，那就會動搖整個蒙古部的根本，拖雷在猶豫不決的同時，窩闊台也想到了這一層，他立即趕回大帳面見拖雷，兩個兄弟現在終于想到一起去了。
他們商量後決定先派人探探大宋的口風，希望能和大宋取得諒解，聯手滅金，可惜拖雷、窩闊台派錯了人，那個不罕簡直就是個二百五，于是就生了前面的「平涼府事件」。當不罕被殺、別勒戰死的消息傳到蒙古軍中，拔都、蒙哥兩個年輕人不由怒火中燒，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平涼府屠城，還好拖雷、窩闊台腦袋清醒，及時勸阻了他們，于是他們把這口惡氣出到金兵身上，開始瘋一樣對沁州起攻擊。
「平涼府事件」的消息也傳到了金國，金國上下不由都暗暗松了口氣，人人都覺得哀宗英明，大宋的確不會幫蒙古，不會乘機打金國。沁州守軍知道消息後不由士氣大振，金兵甚至組織了一次反擊，完顏慶山奴突然打開東門，親自率領數千騎兵殺了出去，負責攻擊東門的蒙軍措手不及，一下子被沖個七零八落，蒙軍都尉李琦被完顏慶山奴一刀砍成兩段，金兵沖殺了一陣揚長而去，拔都得知後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隨著風雪的來臨，雙方戰事陷入膠著，拖雷對大宋是否插手戰事始終提心吊膽，膠著的戰事更是讓他揪心，他在大都可謂度日如年。
而哀宗心情也由興奮轉向疑惑和擔心，當他知道了「平涼府事件」後高興得滿屋子亂竄，他覺得自己已經說服了大宋皇帝，大宋不會幫蒙古，不會乘機攻擊金國，金國有救了。可漸漸的他開始疑惑並擔心起來，自己的使者都去大宋好幾個月了，大宋對雙方聯手對付蒙古一事始終莫衷一是，使者一直被晾在大宋國賓館，三個使節除了每天三餐有八菜一湯招待，行動還算自由，可以到臨安城到處逛，但不要說見皇帝，就連大宋的理藩部官員也避而不見，哀宗氣得直罵使臣無能。
其實我的態度金哀宗只猜中了前面，沒有猜中後面，自從來到這個時空，滅金吞蒙復興大宋就是我最重要的目標之一，我怎麼會可憐金哀宗去幫他守土御敵呢。現在我按兵不動是因為還不是時候，如果要收復失地，不但要打得下來守得住，還要盡可能少付出代價。蒙金雙方上百萬人馬在中原鏖戰，現在動手金國的確立即就垮了，但之後肯定是遍地游兵散勇、土匪強盜，到時既要對付蒙古人的進攻，還要收拾那些土匪強盜及金國的殘兵敗將，那樣只會給中原百姓帶來更深重的災難。現在金國元氣尚在，蒙古更是兵強馬壯，我要等他們兩家拼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再出手，到時事情就好辦多了，所以現在不但不能出手攻擊金國，還要在適當時候悄悄拉金國一把，盡可能多地消耗雙方的實力。
現在我就是在觀望，看看在什麼時機、什麼地點，以什麼方式去謀取，使大宋得到最大最多的利益。蒙金雙方現在四十萬對六十萬，蒙古人再猛，金國人就是泥捏的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何況現在金國還有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這些猛將在指揮。
進入十二月，拖雷看大宋依然毫無動靜，也漸漸定下心來，開始認真思考如何收拾金國這個老冤家，在沁州，蒙古軍雖只有十萬，但這些人大部分是拔都、蒙哥所部的精銳，戰斗力甚是了得。而完顏慶山奴、完顏兀里雖說也得到了一些增援，現在手頭有二十來萬的兵馬，但很多是當地百姓臨時武裝起來的，談不上什麼戰斗力。好在完顏慶山奴、完顏兀里準備充分、腦袋清醒，士兵雖缺乏訓練卻也斗志昂揚，城中軍民抱成一團只在城中堅守，打死也不貿然出擊，拔都、蒙哥雖然勇猛，但對方不出擊，蒙古騎兵的機動能力揮不出來，強攻的話人數上又不佔優勢，一時間還真拿沁州守軍沒轍。針對這樣的的局面，拖雷覺得既然強攻不行，那就采取了圍而不攻的戰術，他讓拔都、蒙哥圍繞霍州城挖了一道壕溝，把精兵強將都布置在壕溝外側，斷絕了霍州的對外聯系，然後派了一些士兵到霍州城下，既不進攻也不靠近，卻在雪地里攏起篝火，開始燒烤、喝酒、吃肉，準備困死金兵，不論你準備多充足，沒有補給那總有消耗完的一天。
而在東昌、廣平一帶，完顏陳和尚、楊沃衍雖也有二十萬之眾，但還是沒擋住拙赤合撒兒、別里古台兩部十二萬蒙古大軍的攻擊，雖然完顏陳和尚還在利用地形與蒙古軍周旋，但楊沃衍已率步軍退往大名府布置防御。拙赤合撒兒、別里古台不愧是成吉思汗的弟弟，他們跟隨成吉思汗征戰多年，不但勇猛而且作戰經驗豐富，多次識破完顏陳和尚的計謀並重創金兵，損失慘重的楊沃衍自知自己的步軍機動能力差，在和蒙古輕騎兵的作戰中不但幫不上完顏陳和尚的忙，反而成了累贅，因此知趣地退到大名府，一邊布置防御，一邊為完顏陳和尚提供後勤支援。雖然完顏陳和尚得以放開手腳，但金兵的素質畢竟不如蒙古兵，仍然敗多勝少，萬般無奈下，完顏陳和尚也退到了大名府，隨後拙赤合撒兒、別里古台率大軍包圍了大名府，他們采取了一貫的圍三缺一戰術，不斷誘使完顏陳和尚突圍。由于大名府是大城，儲備甚足，楊沃衍之前又有所準備，陳和尚並不急于突圍，因此沒有上當，雙方在大名府雖時有攻防，但戰況並不激烈。
相比之下完顏合達、移剌蒲阿在霍州的日子就難過多了，霍州城不大，完顏合達開始並沒打算在霍州打防御戰，而是準備重創這股蒙軍後轉而攻擊圍困沁州的蒙軍側後，和沁州守軍夾擊蒙軍以解沁州之圍。可突然現窩闊台正率十余萬大軍從興州方向殺來，一旦蒙軍殺到，不但救不了沁州還會使自己月復背受敵，倉促間他只能進入霍州組織防御，城內沒有貯備充足的糧草，完顏合達率有二十多萬關陝精兵，人吃馬嚼一下子就把霍州的糧倉給掏空了。開始還好，六萬蒙軍在金兵二十萬精銳的攻擊下正節節後退，完顏合達乘這段時間迅從潞州、平陽等地水6並進補充了一些糧草。但隨著窩闊台率十余萬援軍趕到，戰場態勢立即生變化，完顏合達只能退守霍州，蒙軍在切斷了霍州的對外聯系後迅開始攻城。
窩闊台知道，完顏合達手下的這些兵馬是目前金國最精銳的一支，消滅它並不容易，但只要消滅這支軍隊，金國就基本上算完了，因此他的攻城準備做得十分充分。在和大宋的交手中窩闊台手下得到啟，制造了一種叫做「震天雷」的火炮，其實說那玩意是火炮有些扯蛋，那東西有點像是咱抗日時八路軍自主創新的地雷，只不過個頭稍大。其實就是把火藥裝在一個鐵球或鐵罐內，裝上火捻點著，用拋石車把它拋射出去，小的可以像手榴彈一樣用手拋。那東西爆炸起來聲響很大，碎片可以擊穿當時的鐵甲，雖然土了點，和我大宋的火炮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但聲勢還是蠻嚇人的，開始完顏合達被打得有些懵了，還以為蒙古人得到了大宋的支援，腳都有些軟。等看清那玩意的長相完顏合達猛然想起，這玩意金國自己也有，是當年從宋軍那繳獲的，記得靖康年間宋軍就用一種叫「霹靂炮」的火器對付過金兵，後來被金國繳獲過一批，由于笨重一直放在汴京府庫沒用過。
完顏合達馬上找來工匠依樣畫葫蘆制造，拋石機是現成的，就是火藥和鐵罐少了點，特別是鐵罐更少，臨時打造也沒這麼多鐵。這時部將張惠又出了個好主意，沒有鐵罐就用陶罐，里面除了火藥再裝進些碎石，炸起來一樣傷人，完顏合達大喜，馬上吩咐按此法立即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