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十四章 最接近死亡的一刻

作者 ︰ 寧錄

這是地下千丈處的一泊岩漿火湖。赤紅的岩漿翻滾著在方圓三十里的火湖中肆意的流淌,忽地一陣狂風刮過,湖上登時騰起一片鮮紅的火焰,翻翻滾滾的火星組成了一團團煙雲,在陰暗的地下世界悠然飄散……

這里卻也不是生命的禁區。在火湖的中央,赫然有著一昨小島,島上居然存在著連綿的宮殿,無數身批重甲的護衛正在宮殿中四處流動巡視,宮殿上方,數十武士騎著雙翼飛龍在煙雲中任意飛翔……

驀地,島中心的一口巨鐘轟然鳴響,所有移動的武士似乎在這一剎那靜止了一下,緊接著島上無數人影閃動,飛快地在殿堂梁脊間穿行,僅僅三秒鐘過後,島中心空無一人的黑石大殿已經被三千名武士充滿。

一個近乎透明的幽影在殿堂深處慢慢顯現,武士們立刻伏跪在地。幽影在殿堂深處慢慢浮動,半晌才道︰「我剛剛感受到暗黑羅盤的波動……」聲音嘶啞低沉,殿中武士聞得這個聲音,不一言,頭卻垂得更低,肉卻繃得更緊,整座殿堂鴉雀無聲,只能聞得那幽影的呼喝!

「去地面,找到它!」

沒有一刻猶豫,三千武士轟然起身,急出殿外,片刻不停的順著一座石橋向著島外的黑暗沖去……

大亂將起!

這似乎是個無法醒過來的噩夢,夢中充滿了沒有終止的痛苦,和沒有盡頭的絕望,千萬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面孔不停的在面前顯現,無數似真似幻的景象在眼前掠過,數不盡的強烈感情剎那間同時涌向自己的腦海,欣喜、絕望、希冀、狂怒、驕傲、驚恐……最終會合成一片無法訴說的悲痛,讓他只想拼盡全身的力量狂吼,好排盡胸中的無盡哀傷……

一聲淒厲的長嘯,達維醒了!

如同一場幻夢,方才看到的種種景象眨眼間被盡數忘卻,卻又好像是隱藏在自己靈魂的最深處,只要有一個合適的機會,他們就會再次重現……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讓自己狂跳的心髒逐漸恢復平靜!

看了看四周,卻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聖城的小樓!自己得救了嗎?

門砰的一聲被撞開,羅蘭騎士猛的闖了進來。「謝天謝地,達維,你終于醒了!」羅蘭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羅蘭身後想起︰「羅蘭騎士,我想先和達維騎士說幾句話!」

羅蘭皺皺眉頭,閃在一邊!

一個高瘦的中年人出現在達維面前,低聲說︰「達維騎士,裁判所感謝你對于我們的幫助,並且會請求騎士團對你進行嘉獎!但是同時我們也希望你對地下生的一些事情保持沉默,我們希望你最好能忘記那些事情!」

達維回想了一下那殿堂中的情景,很明顯,裁判所不希望其中的某些事情泄露出去!他沉聲回答︰「我已經忘記了那些事情。哦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達維卻忽然覺得似乎腦海深處傳來一絲輕笑,他突然感到,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被自己遺忘了!

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那麼我就不打攪達維騎士的休息了,告辭!」說完,中年人快步走出房門,自始至終,他也沒有介紹過自己!

羅蘭看出了達維的疑惑,輕聲對他說︰「不要試圖了解他的身份,雖然我們是聖殿騎士,但我們最好也遠離那些人!」接著他向達維講述了他的獲救過程,騎士團和裁判所足足抽調了三千城防軍,在地道里挖掘了三天,才打通了地道,而現在,距離把昏迷不醒的達維救上地面,已經有七天時間!

天,我已經昏迷了十天?達維大吃一驚!

羅蘭苦笑著點頭,「還好你醒了,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你母親交代!」

二人都小心翼翼地盡量避免談到地下的那個殿堂!

送走了羅蘭騎士,達維卻沒有躺回床上,很奇怪地,他不感覺身上還有傷,而且,似乎身體狀況從來也沒有這麼好過!

或許是牧師為我釋放了治療術,達維暗想!

三天後,達維重新開始工作!

辦公樓門口,他遇到了辛格!辛格大笑著拍打著達維的肩膀,「誒,這麼快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當時看你一身是血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得在床上躺三五個月呢!既然你能走路了,那喝酒當然也成問題嘍!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去喝酒,慶祝一下你的康復,怎麼樣,有興趣沒有?」

達維很爽快的回答︰「好啊,我請客。不過我對聖城不是很熟,地方你選!」

辛格嘿嘿怪笑著對達維低聲說︰「那就一言為定。嘿嘿,小兄弟,我看你還是一個雛吧,晚上哥哥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的妞棒極了,今晚你大可以……」

背後傳來一聲咳嗽,兩人回頭一看,卻是那位老騎士斯馬拉古。達維立刻立正施禮,辛格卻是滿不在乎的嘿嘿怪笑道︰「老頭,听到我們剛才說什麼了吧?今晚也算你一個,和我們一起去樂一下?」

斯馬拉古白了兩個人一眼,也不說話,徑直向樓里走去!

辛格討了個沒趣,在後邊嘀咕到︰「拽什麼拽,你年輕的時候很風光,可是現在,哼,老子一根手指頭就能做翻了你!」

已經走出三十米外的斯馬拉古猛的停住,轉過身,狠狠的瞪了辛格一眼!

辛格大驚,低聲對達維說︰「這老家伙的耳朵不會這麼好吧?」

斯馬拉古一臉的怒色,走到二人身前,厲聲對辛格說︰「雖然我今年已經八十七歲了,可也不是你這種小毛頭能夠惹得起的,你剛才激怒了我,我要和你決斗!」

辛格滿不在乎的打個哈哈。「決斗,行啊。是斗酒還是斗色子,我隨你選!」

達維趕緊打圓場︰「斯馬拉古騎士,我是剛剛加入騎士團的馬丁?達維,到了這里這麼多天了卻沒有向您問好,真是失禮。今天晚上我請客,不如您也賞個光,和我們一起去!」

斯馬拉古臉色緩和了一些,沉吟道︰「也好,現在的年輕騎士真的是缺乏教養,騎士該講的禮儀風度一點都沒有,白白長了個大塊頭,腦子卻長到狗身上去了!」說完,轉身就走,看也不看辛格一眼!

辛格氣極,就要作,達維死死的拉著他的手臂,低聲勸到︰「算了,我們還是要尊敬老人的,你就算能擊敗這個老騎士,又能得到什麼榮耀呢?」

辛格恨恨的一揮手。「我只是看不慣他那副臭屁的模樣!」

達維說︰「何必如此,我倒是很欣賞這位老騎士,八十七歲了還能穿戴全身盔甲,真是了不起!」達維是一臉的羨慕啊!

辛格哈哈大笑︰「了不起?哈,你被騙了,我可知道那家伙的底細,告訴你吧,他一身都是病啊,肩周炎、脊椎病、骨刺、骨制增生、風濕、類風濕……總之,我都懷疑他每天是怎麼站起來的!你知道嗎,他每天吃的藥比你吃的飯還多!」

達維大驚,問︰「真的」

辛格舉起右手,「我以光神的名義誓!」

達維絕倒,實在不敢相信城門口那位威風凜凜的老騎士居然是個外強內干的貨色!

接著兩人一起來到達維的辦公室,這一天,就在品酒吹牛中度過!從辛格的話里得知,那位老騎士從15歲就加入了聖殿騎士團,按照現在騎士團中一些老人的說法,當年的斯馬拉古雖然武力絕強,卻是騎士團的重點保護對象,若是身邊少于二百名護衛,騎士團都不敢讓他出門,因為怕他被熱情的少女強暴,那是一位帥得直掉渣的強人。

老騎士在騎士團奮戰了四十多年,卻一直沒有娶妻生子,臨到老時,更是無處可去。騎士團曾經希望他退役安享晚年,老騎士卻誓死不從,最後教皇下命令,讓這位老騎士把守聖城唯一的城門,這一干,又是三十年!

時間在兩人地說說笑笑中過得飛快,傍晚十分,辛格沖到樓上,一把拽下老騎士斯馬拉古,三人跳上戰馬,向著酒館馳去!

辛格熟門熟路的帶著達維和斯馬拉古穿行過聖城的大街小巷,在經過一家油畫店的時候,斯馬拉古驚咦一聲,拉住戰馬,驚訝的望著油畫店展示在外的一幅畫!

那副畫描繪地是一對青年男女正在投入地擁吻,男人一身戰甲,腰懸長劍,配合他那英俊的面容,當真是英姿颯爽,女人一頭長,迎風飄舞,再加上她那完美無缺的臉上略顯幽怨的表情,讓人不由得興起一股保護的**!兩個人一個陽剛,一個柔弱,但放在這一個畫面中,卻又顯得無比的和諧。畫面下角注著油畫的名字聖殿騎士的出征!

斯馬拉古古怪地看了達維一眼,問到︰「那畫上的人長的好像你!」

達維也是驚愕的看著那副油畫,畫面上的人不正是自己和妮可!他吃吃的回答︰「那個,看起來好像就是我!」

辛格則怪笑著問︰「男的既然是你,那女的又是誰?難道是你的婆娘?糟糕,你婆娘這麼漂亮,今天酒館里的女人估計入不了你的眼!」

店老板看到外邊三個人正端詳著那幅畫,立刻奔了出來,他先是仔細的看了三個人的衣服,恩,很華貴。既然三人是出去喝酒的,自然沒有穿戴聖殿騎士的鎧甲佩帶正規的徽章!

老板又瞧了瞧三人的馬匹,皆是高大神駿的純種戰馬,立刻心里歡喜,三頭肥羊啊!

「哈哈,三位先生真的很有眼光。那副《聖殿騎士的出征》是從帝國南方流傳過來的,現在火地不得了啊,無數的畫師都在臨摹這幅畫呢!不過小店這幅卻是大畫家費勒先生的真品哦,價格不高,只要三、三個金幣!」老板忽然注意到達維的面孔,大喜道︰「哈哈,這位先生與這位高貴的聖殿騎士長的好象,不如把它買回家去……」

達維卻沒心思和他胡扯,畫上的男人就是自己,畫上的女人已經霸佔了自己的臥室,我還得花三個金幣把這破畫買回去!靠,我還沒找畫師收我的肖像使用費呢!

老板見達維要走,立刻慌了起來,在後邊大喊︰「先生,不要走啊,價錢好商量,一個金幣就行,別走啊,五個銀幣?你還嫌貴?三個銀幣怎麼樣?好吧我虧本賣給你,五個銅板……」

達維卻是恨不得回去砸了他的店,原來自己和妮可的兩張臉,加上畫布畫板只值五個銅板……

穿過幾條街道,辛格在一家叫做雄鹿的酒館前停了下來。三人下了戰馬,辛格領著兩人推開酒館的門,立刻……酒館里嘈雜的聲音差點把達維和斯馬拉古頂了個跟頭,一股混合著劣質麥酒和煙草的怪味更是讓兩個人皺起眉頭,這是什麼地方啊!

辛格卻絲毫不以為意,他大大咧咧的領著兩人,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下,然後拍打著桌子,大吼︰「老蘇克,你死到哪里去了,立刻給我滾過來!」

話音剛落,一個長的跟肉球似的老頭一路滾了過來,見到凶神惡煞的辛格,臉上苦得快要滴出水來。「我說辛格大人,你怎麼又來了?」

辛格一瞪眼楮,「怎麼,你不歡迎我?雖然我在你這里打了二十七場仗,可我每次不都把打爛的東西賠錢給你了嗎?」

老板哭著臉說︰「您是光榮的騎士,當然不會打爛東西不賠錢,可您的對手打爛的東西可怎麼辦……」

辛格大怒︰「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們打爛的東西要我來賠?廢話少說,今天我帶兩個朋友來玩,趕緊把好酒好肉端上來,再多說一個字,我拆了你的店……」

老板轉身就跑,嘴里卻在叨咕︰「你拆我的店?你每來一次我店就等于被拆了一次!光神保佑,今天不要讓辛格騎士打架了……」

達維皺眉道︰「辛格,你怎麼找了這麼個地方?」

辛格哈哈大笑,「這個地方妙不可言,等會你就知道了!」

達維游目四顧,這可真是個美妙的地方!兩個強壯的漢子**著上身,在一座擂台上你一拳我一腳地打得熱鬧萬分,台下幾十個人看的興高采烈,一邊大口灌著麥酒,一邊高聲喝彩。幾個衣裝暴露的女郎在人群中穿梭,和客人高聲開著低俗的玩笑……

「真是個墮落的地方!」斯馬拉古騎士下了定語!

烤肉和麥酒很快就端了上來,達維拿著餐刀切了一塊嘗嘗,味道確實不錯。

酒館的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一個粗豪的嗓子大喊︰「兔崽子們,趕緊給爺爺讓個地方!」

全部的客人憤怒的回頭,卻見一個高大的半獸人大步走了進來,一路囂張地撞開了幾個攔路的客人,一腳踹飛了一個醉醺醺的酒鬼,趕走了幾個桌邊的客人,霸佔了一個桌子,大喊︰「m的,趕緊上酒上肉,老子餓死了!」幾個佣兵一樣的人跟著他走了進來,把個錢袋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跟著大喊︰「上酒上肉,老子們剛剛做了個大買賣,要好好地舒服下」幾個人隨手拉過那些衣裝暴露的女郎,摟在懷里哈哈大笑著上下其手……

「真是一群混蛋!」達維暗暗罵到,「人類居然墮落到和半獸人混在一起!」作為人類和獸人的雜種,半獸人繼承了獸人的野蠻和粗魯,向來不被人類所接納。而獸人也看不起這些比他們孱弱的後代,半獸人就這樣尷尬的處在人類獸人兩大勢力中間。

斯馬拉古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辛格卻是興奮的看著幾個佣兵,或者說是看著幾個佣兵扔在桌上的錢包,兩眼放光!接著辛格一聲獰笑,一口濃痰噴出,正吐在侍者給佣兵們端來的烤肉上,然後大吼︰「什麼時候連半獸人雜種也能自由的出入聖城了?你們這些雜碎給我听好,這里沒有你們可以放肆的分,現在,都給我滾出去。」

最先受不住激的是那個半獸人,他猛的竄起,大吼一聲沖辛格撲了過來。辛格也是同樣的一聲大吼向半獸人撲去,兩個人形怪獸猛烈的撞擊在一起出震天的巨響!轟,很明顯,居然是以氣力出名的半獸人吃了虧,他頭昏腦脹的退後了幾步,驚愕的現人類居然也可以擁有如此恐怖的氣力!佔了上風的辛格並不收手,他象一頭野豬一樣怪叫著向半獸人撲去,一手抓頭一手抓腿將半獸人高舉起來,接著吐氣揚聲,一聲大喝將半獸人扔了出去!

幾個佣兵大驚,站起身圍向了辛格,辛格卻完全不在乎他們的包圍,他直接沖到他們中間,狂叫揮動拳頭,每一拳擊出,就有一名佣兵被打得倒飛了出去!

接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錢包,從里邊模出幾個銅板扔給老板,大笑說︰「這是賠你的損失。哈哈,這幾個家伙有種,居然敢在聖城襲擊聖殿騎士,不知死活!」

接著,他飛快的搜刮光幾個人身上的錢物,大笑道︰「這個錢可能是從他們從哪里搶劫來的,算是贓物,我帶走了,現在你把他們送到治安團去!」

老板哭喪著臉喃喃自語道︰「第二十八次,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感情辛格把這間多有佣兵出沒的酒館當作了他的專屬搶劫場所!他卻不管快哭出來的老板,自顧自的轉頭回自己的桌子。哪知剛一回頭不由得臉色大變,驚叫道︰「達維……」

當辛格把半獸人扔出去的時候,老騎士斯馬拉古冷哼一聲,自顧自地喝酒,根本不向正在斗毆的幾人看上一眼!達維卻覺得同屬聖殿騎士團的成員,自己這個時候如果不出手幫忙,那麼實在是太不講義氣一點,他左手抄起上面還掛著塊烤肉的餐刀,右手抓起桌上的酒瓶,向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的半獸人沖去。這個時候,還是痛打落水狗來的安全一點!

砰,酒瓶在半獸人的腦袋上開了花。半獸人搖搖腦袋,抬起臉,用充血的眼楮瞪著達維,似乎剛才那下重擊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看著他那充滿野性的眼楮,達維雙腿開始軟!

半獸人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順著嘴角流下來的酒水和血液,猛的大叫一聲,撲向達維!躲避不及的達維被半獸人用巨力直接扔向了半空,接著他驚恐的看到下方的半獸人抽出一把長刀,向處在空中無法躲避的他刺來!

斯馬拉古看著瘋的半獸人,一聲冷笑,手已經扶上了劍柄,他已經準備出手了!接著他驚疑的看了一下達維,止住了自己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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