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與守護 正文 第十三章 地下殿堂

作者 ︰ 寧錄

「大人,您最好不要和那個辛格太過接近!」海德把聲音壓得很低,一邊說一邊瞄著房門,生怕被別人听到!

「為什麼?」達維問。

「您仔細听我說,這個辛格騎士在騎士團里是個問題人物,太多的騎士對他有看法了……」隨後,海德低聲向達維講述了這位辛格騎士的傳奇經歷!

七年之前,一伙異教徒強盜洗劫了東方邊境的一個小鎮。這在東方邊境算不上是什麼驚人的事件,然而這伙異教徒的行動卻引得當地教廷的震怒,因為強盜臨走的時候把一個烏漆麻黑的老太婆剝光了衣服,綁在鎮教堂里光神的雕像上,並留言注明,這是想讓光神嘗嘗女人的滋味!

帶人前來增援的地方治安團大怒,立刻全力追擊這伙褻瀆神聖的家伙。路上,驚人的景象是,每隔幾百米,就倒斃著一名強盜,而在百里之外,治安團找到了辛格。

當時辛格渾身浴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里卻抓著強盜領的級!驚愕的治安團從一路的景象推斷出是這名漢子一路追擊百余里,將足有百多人的強盜斬盡殺絕!

當治安團將昏迷的辛格帶回鎮子並向當地主教報告情況後,整個地區都震動了!大喜的主教想也不想,立刻就將無數的光環加在了辛格的頭上,在自己的教區出了這樣一名為了光神榮譽奮不顧身的勇士,是自己傳教有方啊!功勞,這就是功勞啊!

主教親切看望了仍處于昏迷之中的辛格,激動的對隨行人員說︰「這就是光神的勇士,他用敵人的鮮血洗淨了敵人對光神的褻瀆,這是東方邊境所有光神信徒的榜樣啊……」

主教一臉的聖潔,一臉的驕傲,裝做自己完全沒有听到辛格在昏迷中的喃喃自語︰「媽的,敢搶老子的馬,老子殺光你們,從來只有我槍別人,還沒被別人搶過,敢搶老子的馬,老子殺光你們……」

主教覺得自己該進一步的做點能讓自己的位階向前一步的東西!「他真的活不成了?」

「不成了。他的傷太重,流的血太多,聖光已經無法治療他的傷口,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到光神的懷抱了……」負責治療辛格的牧師黯然地說!

「那麼,或者我可以推薦他加入聖殿騎士團。」主教沉吟著,對于這樣一位孤身追殺仇敵百里的勇士,聖殿騎士團一定願意在他臨死前把他吸引入騎士團,這無論是對辛格還是對騎士團都是很有光彩的事情,而自己教區出現一名聖殿騎士,是自己極大的榮耀與功勞,足可以讓他得到晉升,似乎這是對所有的人都有好處的事!

「就這麼定了!」主教下定了決心。

半個月後,主教為彌留之際的辛格做臨終祈禱!「孩子,願光神饒恕你所有的過錯,接引你的靈魂!」

回光返照的辛格卻問︰「我的馬追回來了嗎?」

主教皺皺眉頭︰「你所求的,光神必定應允!你已經在地上獲得了足夠的榮耀,在天上,光神會給你更高的恩賜!」之後,將書寫了「榮耀與守護」的青銅徽章放在辛格的胸口。

「這是什麼爛玩意啊?」辛格完全沒把這徽章當回事!

「為了感謝你對光神和聖教所做的一切,在你臨走之前,我們的聖殿騎士團決定追封你為聖殿騎士!」

「聖殿騎士?我听說那些家伙一個個富得流油?現在我是聖殿騎士了?」辛格無神的眸子里居然又閃現出一點光彩。

「那是光神的恩賜,光神絕對不會虧待那些為他作戰的勇士。孩子,不要留戀凡間的一切,你要知道,在天上,光神必定會給你更大的榮耀!」主教有點不耐煩了,這個辛格有點難纏!

「我是聖殿騎士了,我今後可以一天喝兩碗豆汁,喝一碗,倒一碗了……」辛格喃喃自語,已經死灰一片的眼楮里突地又迸出一片燦爛的火花,「我是聖殿騎士了,我今後能過好日子了,那麼,我,我不要死,我要活下來,我要一天喝兩碗豆汁……」

相比于天上的榮耀,地上的榮華對辛格的吸引力更為巨大。知道自己將在人間獲得一個高貴的身份,辛格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光神的邀請,打定主意留在這個混亂的人間!于是,已經大半個身子進了棺材的辛格居然從墳地里爬了出來!

不僅僅是活了過來,這位大漢的身體在以一種讓人驚嘆的度痊愈。看著辛格眼神中的那貪婪的火光,主教的心在顫栗,他覺得,自己或者作錯了什麼!

三個月後,一名聖騎士為辛格做了鑒定。看著辛格那一身能扛起千斤的怪力,聖騎士心中大喜,東方戰場就是需要這種能打能殺的好漢!

然而,聖騎士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對于騎士團的規章制度,對于騎士的禮儀教條,辛格一律無視之,他只是牢牢的記住一件事︰戰場上的繳獲,七成歸騎士團,三成歸騎士!

有了物質獎勵做動力的辛格開始了賣力的廝殺,這位擁有一身怪力的人形猛獸把敵人打得滿地亂爬。然而,整天神出鬼沒東躲西藏的異教徒強盜很快讓辛格失去了興趣,財富的積累度太慢了一點,于是,這位辛格騎士把歪腦筋打在了自己人這邊!

巡邏在漫長的邊境線上不僅僅有聖殿騎士,還有服從皇室的帝國騎士、各個領主的附庸騎士,其他王國的游歷騎士……辛格把目標放在他們身上,他極大地揚了沒有什麼好奇心的優點,從不看自己遭遇的部隊的番號,只要對方不是聖殿騎士,他就上去一矛桿打趴下對方毫無防備的帝國騎士,然後指揮人馬沖上前去,把對方搶得一條內褲都不剩……

第一次、第二次……

受害的騎士憤怒了,他們向聖殿騎士團出了一次又一次的控訴!

聖騎士也憤怒了,他嚴厲地責問辛格!

面對聖騎士的怒火,辛格一臉憨厚的回答︰「俺不懂,俺是個粗人,他們穿地亂七八糟地,俺記不清楚他們是哪邊地……」

看著辛格那純潔而又無辜的眼神,聖騎士相信了他。于是這樣的事情又生了第二十次、第三十次……

面對著受害騎士鋪天蓋地的投訴,善良的聖騎士終于明白被辛格耍了,憤怒的騎士一腳把辛格從前線踢回了聖城伯特利魯斯……

「辛格騎士丟了騎士團的臉,所有的騎士對他都很不滿,于是騎士團把聖城最苦最累最沒油水的活交給他,帶著一隊人馬巡視聖殿山周圍的道路,保護朝聖者不被強盜和野獸傷害一個月里要在外邊呆二十七天,只有三天休息……」

達維听的張口結舌,完全想不到聖殿騎士團里還有這麼精彩的人物!

「那個家伙最喜歡佔人家小便宜,大人,以後你最好避著他一點,否則被他纏上身,就麻煩了!」

面對海德的告誡,達維點點頭,不過並沒往心里去,一個月只在聖城呆三天的家伙,自己沒有必要躲著他!

第二天,達維照舊領著一群人上街,看著遠處被手下追得雞飛狗跳的小販們,達維長嘆︰「無聊啊無聊,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好做,海德,告訴兄弟們別追那些小販了,人家出來混口飯吃也不容易!」

海德答應一聲,制止了手下的弟兄!

遠處,忽然一片大亂,一匹馬不顧街上擁擠的人群,飛奔而來,惹得路上行人一片怒罵!

臨到達維身前,馬上的人眼楮一亮,猛的一拉韁繩,立住馬匹,伸手掏出一跟小小的權杖,對達維大喊︰「騎士,我是裁判所才奇克教士,現在以紅衣主教摩克多的名義,要求你和你的隊伍立刻去裁判所報道!裁判所的地下生塌方,有人被困,急需救援,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達維打眼一看,權杖杖頭是一個白玉雕刻的天使,果然是紅衣主教的翼天使權杖。他也不與那教士多說,喊了聲遵命,一揮手,帶著一眾殘疾手下向宗教裁判所的方向跑去!

宗教裁判所處于聖城東區一個偏僻的角落,所有沒事的人都避免靠近這個地帶!全天下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裁判所是個好客的組織,經常在深更半夜把人請到自己的總部,只是進去得容易,想要擺月兌主人熱情的挽留,完完好好地出來,可是天大的難事!

眾人趕到裁判所時,這里一改往日的肅靜,整個院落中人來人往,一片喧嘩。一個教士排開人群,搶到達維身前。「是騎士團的人嗎?」他檢驗了一下達維的徽章,又狐疑的看了下達維的下屬,這些殘疾有什麼用處,不過情況緊急,管不了太多了!「裁判所的地下生塌方,紅衣主教旦傅里被困在下邊,現在需要救援,去那邊領工具,馬上跟我來……」

幾十人跟著他匆忙的領了些鐵鍬棍棒的東西,在他的指引下進入裁判所的地下!

天啊!達維驚嘆,從來不知道聖城居然還有這樣一個龐大的地下工程。他們這一伙人已經跟著教士進入地下,足足奔行了十多分鐘,還沒有到達地點。而且似乎地下還分了好多層,那麼這要有多大的空間啊?

達維不知道,從大6無數地方逮捕的異端分子、巫術師、邪教徒最終都被運送來聖城,關押在審判所的地下,隨著囚犯的增多,地下的囚室也遠遠的滿足不了需求。于是地下空間在不停的向更深的地方挖掘,來制造更多的牢房!

達維可不敢四處亂看,若是在這里惹了什麼嫌疑,被裁判官們請去喝茶,可是件糟糕的事情!

「就在這里,現在盡量清除這些泥土和岩石,打通被埋起來的通道,快……」

苦啊!達維看著前面這段塌方的地道,被上方掉下來的一塊馬車般大的岩石堵的嚴嚴實實。「試著從旁邊挖過去。」達維大聲下令,又問教士︰「隧道塌方了多長一段?」教士一臉的絕望,「這是條新挖的隧道,大概有一百多米,紅衣主教大人今天下去視察工作,結果生塌方,不過別擔心,一會還有其他的人馬會來協助你們,希望紅衣主教還有救!」

慘啦!達維暗道,或許自己要在這里吃幾天的土!指揮著手下不停的向前挖掘,還好這一段的泥土比較松軟,前進比較容易。忽然,正在賣力工作的手下出一聲驚呼,達維推開眾人上前一看,卻是一具被活埋的教士,死得慘不忍睹,身上血肉模糊,整個腦殼被砸的稀爛,紅紅白白的腦漿混合著泥土,好不惡心……

第一次見到死人的達維實在忍受不住空氣中那股血腥味道,猛地排開眾人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哇哇的嘔吐起來!好不容易止住嘔吐的達維回過頭去,現那教士和一眾手下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臉上一紅,看到死人會吐的聖殿騎士,自己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位吧!

正想說點什麼掩飾下自己的尷尬,達維只覺得自己的腳下一軟,轟的一聲巨響,似乎掉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洞**……塌方,又一次生了!

過了不知多久,達維從昏迷中醒來,身邊是一片黑暗。他試著動了一下,卻不由得慘叫一聲,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塊不痛的地方!過了好半天,他試著站了起來,還好骨頭沒有傷著,身上有些地方出了血,似乎只是不嚴重的皮肉傷!

使勁搖晃著腦袋,力圖從昏眩中清醒過來的達維猛的大驚,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自己的手下呢?他們怎麼還沒有來救自己!

他站在原地,盡量壓制住恐懼,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思索著應該采取的行動。他慢慢的模索著身上,還好,它還在。那是一個已經壓得扁扁的銀質酒壺,為了避免在街上口渴,每天上街前都會帶上一壺酒!

他慢慢抽出長劍,用長劍割下條衣襟纏繞在劍鋒上,把酒液慢慢的撒上衣襟,一個簡易的火把制成了!希望能行,達維用火柴點燃衣襟,火苗小小的,散出微弱的光亮,可這小小的火苗卻讓達維松了口氣,若是再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呆上一會,達維覺得自己就要瘋掉了!

他舉起火把,仔細地觀察四周,上方瞧去,上邊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楚,而自己似乎正處于一條通道之中,也不知道這條通道有多久沒有人來過,地上滿是厚厚的塵埃!他仔細傾听,卻絕望的現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什麼也听不到!

似乎不能等待救援了!達維咬著牙,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模索著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長的時間,達維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兩腿越來越軟。或許我要死在這了,他絕望地想,對不起,母親,我不能回去看望你了;對不起,妮可,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給你……

腦子里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他吃力的挪動著雙腿,向前一步步地移動。驀地,眼前似乎有光華閃動,難道走出去了,達維大喜,連忙向前沖去,似乎連身上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眼前的情景讓達維有些驚異,那是兩扇用青銅鑄造的大門,門足足高達四米,上面雕刻著天使圖案,通體出一片微弱的白光。似乎象是一種祝福術,達維想起了聖城大教堂屋頂的光翼天使!門後邊有什麼?會是出口嗎?

達維咬著牙,拼命的推動大門,自己的時間估計不多了,再遲一會或許自己就永遠也別想看到陽光!求生的**激了他所有的力量,門在他的奮力推動下終于裂開了一個小縫……

一聲淒厲的慘叫驀地想起,接著,一陣陰風猛烈地從門內吹出,似乎是無數的陰魂正行過他的身邊!什麼鬼東西,達維的牙齒忍不住格格作響,回想著那陰風吹過他的面孔時的冰寒徹骨,他開始懷疑門後會不會藏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拼了,留在這里鐵定是死,不如進門踫踫運氣。達維繼續推動大門,門軸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刺得達維雙耳無比難受。終于,一條可容人穿越的細縫出現了,一道柔和的光芒從門後射出!

達維鑽進門內,卻被眼前的東西驚得呆住!

這是一座雄偉的殿堂,長足有百余米,寬四十多米,達維無法想像在地下開闢出這樣一個空間要耗費多大的財力物力!殿堂的盡頭是個祭壇,一具骨架正倒在祭壇上,滿室柔和的白光正是從骨架上出。達維不由自主的走向祭壇,仔細觀察這具枯骨。骨架縴細柔膩,通體雪白如同玉石,頭骨內似乎有著一團火焰在忽明忽暗地燃燒,讓達維震撼的是骨架背後肩胛位置向外伸出四條米許長才骨肢。

「這、這難道是天使不成?」他無法想像除了天使之外還有什麼生物會生出這樣一具奇特的形體!過了好半晌,失魂落魄的他才回過神來,那是不是天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趕快找到出去的路。

這是什麼東西?骨架手中緊握的一個黑色圓盤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仗著膽子,輕輕取過圓盤,低頭仔細察看!這似乎是個羅盤,上面密布極其復雜的刻度,無數詭異的符文雕刻在羅盤的表面。達維狠狠的擦了下眼楮,這羅盤就在自己眼前,可自己似乎卻看不清楚它,似乎總是有著一片詭異的黑霧和陰影在遮擋著他的視線!

一滴血從他的額頭的傷口悄然滴下,落在羅盤的中央。羅盤忽地出一陣奇異的輕鳴,一道黑色的波紋猛地射向無盡的虛空。接著達維只覺得似乎地獄的火焰正在身體周圍升騰,無數餓鬼尖叫著要將自己拖入地獄,恐怖的惡魔正在耳邊嘶吼,達維大叫一聲,將羅盤擲了出去,然後渾身無力的坐在地上。這是什麼鬼東西,它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決定就算打死他也不再踫那羅盤一下!

不管了,趕緊找條路離開才是正事!他開始探索這座殿堂。讓他震驚的東西還有不少,靠近祭壇的一個角落,一名臉上刺著詭異魔紋的女子躺在地上,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根通體流光溢彩的法杖,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女子的肉身卻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甚至連一點塵埃都沒有落在她那傾國傾城的臉上,如果在下一個時刻她翻身坐起,達維也絕對不會驚訝!

一具身高四米有余、渾身黑色甲冑的枯骨斜倚在牆邊,卻已經無法再讓達維驚訝,今天他已經看到過天使殘骸,那麼再見到個巨人遺體又有什麼可吃驚的?他已經驚訝到麻木了!唯一讓達維感興趣的是,枯骨手中那柄水桶粗細、三米開外的戰錘。想像一下這巨人生前揮動這如此獰惡的兵器的景象,也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此外,殿被四周還散落著數十殘缺不全的骨骸,只不過或是頭上多了尖角,或是身後多了長尾,又或是長了四條臂膀,又或是身如蛇形……總之沒有一具象是人體!另有數十閃動著奇異光華的兵刃散落各處,看那模樣,無一不是千金難求的極品武具!

在靠近巨人的一個陰暗處,達維現了一個奇特的物品!「天啊,不是吧?居然有這麼大塊的寶石?」即便是家中經營著珠寶生意,自幼見識過無數珍寶的達維,見到這足有拳頭大的寶石也不得不驚嘆!寶石通體透明,晶瑩猶如寒冰,內部偶爾閃耀一下奇異的七彩弧光!

達維正在驚嘆不已,寶石卻突然無聲無息的化作粉塵,接著,自和寶石接觸的雙手,一股陰寒的力量順著軀體,直涌向達維大腦。他只覺得眼前光華亂閃,腦海中幻影重重,也說不出是一個什麼感受!最後,是一陣撕心裂骨的疼痛,達維再也忍受不住,一聲慘叫,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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