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擺攤（上）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眨眼，又到了一個新的周末。
在那次找茬事件之後，秦炎宗新買了張手機卡，並且和秦曉月再次聯系上。在電話里，雙方都沒再提關于隱月古墓的話題，只相互問候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秦曉月都會時不時的來一兩個電話，問候一下。
秦炎宗在這個星期里過得還是相當充實的，早上起來就去公園鍛煉一體，跑跑步。吃完早點回家，沖個涼，三下五除二干完李胖子公司的事情。這時候最多才上午十點不到，還有大量的剩余時間。他利用這段時間又跑了幾次青南省博物館和沙市博物館，還跑到圖書館借閱了很多有關古玩方面的書籍，晚上在家就看書，算是給自己充充電了。
至于白天的其余時間，秦炎宗也沒浪費。銀湖公園附近有一條老人街，這條街在沙市相當著名，因為整條街清一色的全是老年人，這些老人聚集在一起，拉拉二胡，下下棋，喝茶聊天，自得其樂。
年輕人閑極無聊的時候給這條街取了一個名字——等死一條街。
這名字听上去顯得很沒素質，也很沒修養，不過依照年輕人的想法，他們取的這個名字反倒而最為貼切最為直接，每天呆在老人街的都是一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們，低于六十歲都不好意思在那里混，在以千為單位的數量上來說，每天走掉一兩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老人們之間今天見了面，玩得很開心，也許明天就再也見不到了。
而秦炎宗呢，每天就將剩余的時間消耗在這里，陪老人們下下棋，給他們彈彈琴，也算樂在其中。秦炎宗對那些叔叔阿姨輩的以及平輩之間都不太擅長打交道，但是和爺爺輩的人打交道他卻非常擅長，呆了幾天就很受老人們的喜愛，這可能和他自小生活在亂葬崗上，接觸的都是老人們的緣故吧。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越來越多的老人們知道老人街這里來了一個心地善良，會談古琴會下棋的青年人。
這個周六的凌晨三點多，秦炎宗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先是從上星期買回來的那一堆小古玩中挑選了八件東西，一個清代外銷斗彩盤，一個光緒時期的灑藍開光五彩人物故事觀音瓶，一個清代福祿壽的和田玉帶扣，一把童子拜觀音的雙面象牙宮扇，一只掐絲琺瑯龍耳三足銅爐……，這八件東西基本上涵蓋了大部分種類的古玩品種，唯獨就缺書畫作品。
秦炎宗當初沒有挑選一件書畫作品，因為對于書畫這種東西來說，貴的能把你嚇死，便宜的根本入不了秦炎宗的法眼，那些幾千上萬塊一幅的書畫作品，實在是沒有半點收藏價值，還不如他自己隨便畫出來的作品。誰讓秦炎宗最擅長的就是畫畫呢，要是連一點標準都沒有，也真是白畫了這麼些年的畫。
拿著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看了下時間。離四點還差七八分鐘。大街上此時根本沒有什麼人。現在這個時刻正是一座城市最安靜地時候。連地士都見不到幾輛了。
在樓下站了大約三四分鐘。一輛銀色地奧迪a6開了過來。直接停在秦炎宗地跟前。
車門打開。一個靚麗地人影走下車來。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場。會很驚訝地現。車上下來地那個女人正是最近最紅地電視主持人——秦曉月。
「拿這麼多東西。要我幫忙嗎？」秦曉月下車後。笑著和秦炎宗打了聲招呼。
「忙就不用幫了。把後車箱打開就成。」秦炎宗徑直走向車尾。嘴里跟著嘀咕了一句︰「你這丫頭。好好地覺不睡。偏要和我去集市擺攤。成心讓我不得安寧。」
以秦曉月地身份和受關注地程度。要是在集市出現。不造成混亂才怪。
「放心，混娛樂行業的人要是一點化妝術都不會，那還真是沒法有半點**了，更何況現在光線這麼差，誰有那麼好眼力啊，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能再次見到秦炎宗，秦曉月的心情相當好，一點都不介意秦炎宗的私下嘀咕。
「成，那呆會有問題了就你自己解決，我保準說不認識你。」放好東西，秦炎宗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秦曉月也跟著鑽進駕駛室，動引擎，笑道︰「沒問題，大不了我就說自己來做一個古玩市場的采訪節目，反正這也算我的老本行。」
車子開到古玩街附近的一個停車場，秦炎宗下車拿東西，秦曉月則在車里對著自己折騰起來，等秦炎宗將那個大大的布兜提下車整理好後，駕駛室的秦曉月也下來了。
現在的秦曉月身著一件深紫色的運動小夾克，里面一件黑色的圓領長袖T恤，穿一條牛仔褲，臉上罩了一副大大的墨鏡，頭放得很下，五官經過些許處理，比本來的相貌差了不少，要是不仔細觀察還真認不出來。
「怎麼樣，這樣子走出去沒什麼問題了吧。」秦曉月得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
「得，呆會賣貨的任務就全交給你了，我這口才不好的人就呆邊上休息。還臭美啥啊，拎東西啊。」秦炎宗還真沒給對方留啥面子，把另外一個放小板凳礦泉水的包直接塞了過去，自己則背著那個大包走人了。
現在時間才四點過一刻的樣子，古玩集市已經擺滿了不少攤位，在這個時段其實才是每次集市的成交密集時段。都說早起的鳥兒有食吃，這個時段就是高手們相互交易的時段，一些古玩店老板們也是在這個時段將各個攤位巡視一遍，看中了什麼就直接交易。等到五點多的時候，值錢的東西大多已經被人買走了。
秦炎宗交了十五塊錢攤位費，被分到一個攤位，地段屬于古玩街的中心。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而且還就在博古齋的對面，抬起腦袋就能看到對面博古齋那面朱紅色的大門。
「幫我擺下東西，我出去轉轉就回來。」秦炎宗扔下了一句話，背著自己的背包就往外走。
「喂!你這家伙，就讓我一個人在這擺攤啊，我可什麼都不懂。」秦曉月有點急了。
「沒事，只要把東西都拿出來擺好就行，別人問價你就說攤主暫時不在。」回頭說完這句話，秦炎宗就不再多嗦，直接鑽了出去。大部分的好東西可都是現在出現，黃金時間，怎麼能夠浪費。
隨意的走了幾個攤位，大多數的攤主都只出了個攤，然後讓附近相熟的同行幫忙看一下攤子，自己也和秦炎宗一樣跑得沒影了。現在時間尚早，那些普通的藏友們還沒到，真正有貨色有含金量的攤位只集中在幾個地方，這些攤位的攤主不會象平常的攤主一樣老老實實的擺攤，他們面對的就是古玩店老板們和其它攤位的攤主，賣完東西走人。
秦炎宗也是知道一些這樣的規則，瞅著人多的地方就鑽過去就行。
廢了好大的勁鑽進一個攤位，看了一下正在賣的東西。那是一個盤子，按照盤子的式樣和上面青花的圖案，秦炎宗大約估模出了這是個明永樂的青花大盤。
周圍的人很多，不過大家都很懂規矩，沒有人說話，眼楮都瞅著地上那個盤子。現在蹲盤子前面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件格子襯衫，戴副眼鏡，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太清楚相貌。
那人將盤子拿在手里，對著路燈翻來覆去的看，時不時還拿起放大鏡仔細去看盤子的某一處，大約七八分鐘後將手中的盤子放下，問攤主︰「什麼價？」
「三十萬。」攤主直接開價，不多廢話一句。在練攤的時候出現這種價格的物品，是非常稀少的，也僅僅只有開市前的一些交易里能夠看到。
價格開出來了，現在就等買主考慮到底要不要買。這種交易下，留給買主的時間不多，問完價你就必須在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內做出選擇，買還是不買。買就掏錢，不買就直接掉頭走人，旁邊全是大腿，大家都等著上去看貨。
秦炎宗能感受到買主此時那緊張的心情，技術眼光之類的東西在此時用處已經不大了，完全考驗的就是人的經驗和自信。
就拿個簡單的事情來比喻吧，如果你最近詳細研究過關于明永樂青花，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能看懂明永樂了。好，那給你一件明永樂的青花瓷器，開價三十萬，買對了這件瓷器能值五百萬，買錯了只值五千塊，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買不買？
市場是最考驗人的，這個時候所謂的知道看都是假的，平時給你時間，給你一定的條件，你能辨別出真假，放現在這種環境下，就算是研究員的老教授都不敢說自己能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