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紅勇保護法（下）
在下樓梯的時候，趁著虎皮狼先拐角的一瞬間，秦炎宗立刻趕前兩步，輕輕拉了一下羅大小姐的衣袖。對方馬上停下腳步，一雙漂亮的大眼楮望向秦炎宗。
「記得配合。」秦炎宗沒有說話，只拿出早已拽在手中的紙筆，刷刷的寫下四個字。
雖然不知道要配合什麼，但是羅大小姐還是迅的點了點頭，大眼楮眨了眨，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第二層的面積和第一層差不多，布局有些許不同，一個大區一個小區，家具區就直接被忽略了，虎皮狼帶著兩人就往雜項區走去。
不少人也許不是太明白雜項區的含義，這個名字只不過是個籠統的稱呼。中國古代文化源遠流長，幾年前來留下來的文化精髓舉不勝舉，瓷器，玉器，青銅器，字畫，家具，不過是比較大的五類，剩下的種類更加繁多，畢竟只要有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的東西就能做為藏品收藏的，雜項區，就是收藏屆對這類物品的統稱。比如精巧細致的古代金銀飾，奇石，座鐘，冷兵器，石雕，古籍善本，鼻煙壺什麼的……
秦炎宗之所以喊到二層來，為的就是想看看這里面有什麼便宜賺不。虎皮狼擺明的一個不是太懂古玩的家伙，又對羅大小姐懷有異心，不趁這機會撈點本錢回來，李胖子以前被坑的那些錢不是都喂了狗。原本是打算跟著李胖子一起，看看有什麼價值不菲又被低估的東西，隨便換換，撈回點本錢。現在李胖子被支開了，秦炎宗就只能和羅大小姐打打配合了。
到了第二層，虎皮狼剛剛對秦炎宗的那丁點好感馬上就沒了，為什麼？這小子時刻不離那美女身邊，成了個死皮賴臉的混蛋了。自己稍一想借機親近一下那位美女，這小子就冒了出來，不是大聲嚷嚷這個東西漂亮那個東西挺有意思的，就是東張西望走神直接撞到那位美女身上，真不知道是故意在搗亂還是也在趁機對那美女渾水模魚。
這番想法好在沒讓秦炎宗知曉，不然那小子肯定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訴虎皮狼︰大叔，我這可是在化解你的危機，羅大小姐的便宜可不是你想賺就能賺到的。
「呃，那是田黃嗎？」突然，秦炎宗又大叫了起來︰「我在電視上看見過這東西，好像比黃金都貴很多，隨便一塊肥皂大小的田黃石就是幾百萬。這里竟然有這麼多？足有上千塊啊！」
田黃石，屬于壽山石中最優良的品種，僅僅只有福建壽山出產，素有「萬石之王」的尊號，其色澤溫潤可愛，肌理細密，大多用于印章的雕刻。自明清以來就一直深受廣大印人的喜愛，清初時期皇帝祭天，神案上都少不了一方上品田黃石，寓其「福(福建)、壽(壽山)、皇(田黃)」吉祥之意。因此，田黃石一直盛名不衰，身價倍增，曾有古話「一寸田黃一寸金」。
如今這外面萬金難求一塊地田黃石這里竟然出現了上千塊。就連羅大小姐也禁不住動容了。
「這些東西其實都沒什麼地。田黃石地價值主要看地還是它們地品質。一般地貨色並不值什麼錢。」虎皮狼故作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好像那一堆田黃根本不值幾錢。在秦炎宗這麼一大驚小怪後。虎皮狼也開始有點後悔帶兩個人下來了。因為他忽然想起二層有不少地方都放著一些比較敏感地東西。
就拿這些田黃石來說吧。外面都認為這東西異常稀少。所以顯得珍貴。加上商家有意推波助瀾。所以近幾年田黃石地身價是節節攀升。但是真實地情況卻是這東西並不稀少。只不過大多聚集了少數人手里。時不時地拋出一兩塊。哄抬一下價格。
論真正地市場。田黃石被追捧地程度並不高。難分真假是一個因素。其物品身價遠自身價值又是一個因素。如果你對田黃這個市場真正地熟悉。只要稍稍查一下近幾年來國內幾大拍賣行賣出地田黃數量。你就會知道這東西其實根本沒什麼人要。拍賣行征集拍品地時候也盡量不去踫田黃。只偶爾玩一下幫忙推推價格罷了。
虎皮狼地博古齋就是國內幾個囤積了大量田黃地商家之一。如果到時候博古齋擁有上千塊田黃地消息一傳出去。他虎皮狼在青南混得再好。也擋不住來自國內和國際上同行地怒火。
「哦。原來都是些殘次品。怪不得有這麼多。」秦炎宗不屑地扭過去。不再看那些田黃石了。其實他心里和明鏡一樣地。什麼都能猜出個大概來。也知道自己剛才那故意地一吼是觸犯到了別人地商業機密。這種事只要稍稍點醒一下別人就行。真想追根問底那就等著被人滅口吧。
被人嚷破了田黃石的秘密，虎皮狼也沒有剛開始那麼輕松了，後面所選的地方都是一些小件藏品或者佛像古籍的區域，不再那麼隨意的到處亂逛了。
羅大小姐看出了虎皮狼的顧慮，整個人都輕松不少，有時候甚至惡作劇的一樣，刻意裝成有興趣的往虎皮狼可以避開的地方鑽。不過大小姐非常聰明，稍稍看一眼就跑路，從不深入。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讓虎皮狼慌亂慌亂，出出惡氣就行，二層里隱藏的秘密是什麼她不是不想知道，只是這種秘密還是不要真的去故意撞破，知道了對誰都不好。
在逛佛像區的時候，羅大小姐注意到秦炎宗的步子變慢了，在一尊佛像面前停了十來秒，仔細觀察一番後，向自己投來了一個眼神。
羅大小姐聰明絕頂，立刻知道那佛像有點內容。于是慢慢朝那邊走了過去︰「咦，這尊佛像的造型挺奇特啊，不是國內的佛教產物吧？我對佛家的物品其實還蠻有興趣的。」
虎皮狼扭過頭望向了羅大小姐最中所指的佛像，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暗道︰「你只要別到處亂鑽就好辦，佛像區沒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
「哦，這個佛像啊，應該不是我們國內的佛家產物。」虎皮狼邊回答羅大小姐的問題，邊翻看著手里的庫存清單，那上面有每一件藏品的來歷和其背後的歷史典故︰「來歷嘛……」。
此佛像高約6o厘米，寬約5o厘米，造型和佛教的怒目金剛有些類似，穿一件帶有蒙古武士特色的大紅戰袍，戰靴，左手持弓箭和一把帶有有三角旗幟的三叉戟，旗幟的末端上方，三叉戟的下方有一骷髏頭。右手橫舉著一把長劍，此劍柄端為墨綠色，金色劍身，劍身周圍包裹著一層帶有花紋的花邊。頭戴骷髏冠，胸部戴著一長串骷髏鏈，小腿微曲，下踏金色翔雲所組成的魔障，三目充血，面目憤怒，典型的護法神形象。
這尊佛像被供奉在一個木匣龕內，有推拉門開啟。
趁著虎皮狼在翻資料的時候，秦炎宗迅給了羅大小姐幾個眼神，意思就是讓她想辦法去問問價格，然後等他的信號。
「這尊佛像多少錢啊？」羅大小姐收到暗示，向虎皮狼詢問價格。
「這尊佛像名字叫大紅勇保護法，來源于藏傳佛教，是十九世紀初期的產物。」虎皮狼終于找到了關于那尊佛像的記載，只是資料上卻沒有過多的記載關于這尊佛像的事情以及背後的含義。
「至于價格嘛，還真不好說，呵呵，你喜歡？」虎皮狼合上手里的清單本，笑眯眯的湊到羅大小姐跟前。
「還行，我自小就喜歡一些異域的宗教傳說，對這種明顯就是護法神身份的佛像更是喜愛，這尊佛像可以擺在我家的神台上。」羅大小姐的回答相當完美，絲毫沒有透露出過分的喜歡或不尋常的情緒。
「既然姑娘喜歡，那就拿走吧，就算我送給姑娘的見面禮。」虎皮狼大手一揮，豪客精神立時體現。這尊佛像到手的時間不長，清單本上也只有初步估價，大約價值1o萬元左右。這麼估價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國內對藏傳佛教的喜愛者並不多，知曉藏傳佛教典故的人更少。二來這佛像只不過是十九世紀初期的產物，也就是民國的東西，年代並不久遠。三來佛像用料不是很珍貴，一些珊瑚珠，綠松石，青金石而已。
「這多不好意思，博古齋打開門做生意，哪有白拿的道理。還是給個價，我不缺那點錢。」羅大小姐拒絕了虎皮狼的好意，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被人拒絕了自己的殷勤，虎皮狼也有些惱，只是他不屬于那些沉不住氣的紈褲子弟，臉色變了下就緩了過來，笑道︰「既然姑娘這麼堅持，那我就不搞特殊化了。要不這樣，這尊佛像值二十萬，李賢佷想換掉的那個斗彩碟也是二十萬，姑娘想要的話就讓他直接換走就行。」
感覺到了對面那個美女對自己至始至終都不顧一屑，虎皮狼也不會再那麼費力的去多獻殷情了，直接擺出了生意人的嘴臉。
站在虎皮狼身後的秦炎宗听到這個價格，也看到了羅大小姐眼角有一抹余光正在注意自己。按說現在是秦炎宗需要做出指示的時候了。只是不知怎麼回事，向來果斷的他到現在卻猶豫了。
說心里話，秦炎宗對藏傳佛教的東西接觸也不是很多，當初之所以看到這尊大紅勇護法的佛像動了念頭的原因完全是出于突然出現的那種感覺。他總覺得，工藝這麼精美，品相如此完好的藏傳佛教雕塑應該是比較有價值的那種，而且這種東西在國內大多被低估，這才讓羅大小姐去問價的，不然就憑他僅僅只觀察那麼一點時間，哪里能夠看出太多的名堂。
如果是幾萬塊或者十萬左右，又或者錢是自己出，秦炎宗的決定也許會下得比較快，但是現在虎皮狼一口開出了2o萬的價格，這由不得他不謹慎，因為如果萬一自己這麼一開口買了個根本不值2o萬的東西回去，那真的很丟臉。
時間不等人，對面羅大小姐還在等著自己的指示，秦炎宗咬咬牙，沖對方扔了個同意的眼神。
「嗯……行，那就這樣吧，月羽那邊我去說聲。」羅大小姐看見秦炎宗的眼神，裝作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