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漣漪 (清穿) 清月漣漪 (清穿)卷二 胭脂燙 替身

作者 ︰ 夜色罌粟

京郊十里。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一輛小馬車正緩慢的朝京城趕著。天氣炎熱極了四名穿戴整齊的護衛滿臉透著大顆的汗珠襯得古銅色的皮膚黝光蹭亮。車子旁疾步跟著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翠綠色的衣衫頭上兩個圓圓的髻倒也看著挺俊的。

「小萍還有多久才到啊?」轎簾一角掀開露出一張粉黛薄施的臉來。縴細彎彎的峨嵋眉頭略微蹙起透著一股子的嬌弱。臉色有些病態的白皙一點櫻唇倒是紅潤水亮的像開啟的兩片花瓣。

小萍見自家小姐問了于是問了下離得最近的護衛。「這位大哥還有多久才能到城內啊?」

「快了快了這不是怕姑娘和小姐累著嘛如果再加快些腳程晌午就能到達安定門了。」

「哦謝謝這位大哥。」小萍回頭柔聲對車里的小姐道︰「小姐剛才問了侍衛了說晌午能到。」

小姐點頭隨後溫柔地說︰「小萍天怪熱的你也上車吧。我們擠擠就是了。」

小萍知道自己的主子想來溫柔可人甚是體貼下人尤其她已經跟了小姐好多年了也不見外于是讓車稍作停靠後也就上了車。

小姐握住丫頭的手眉宇含羞地笑問︰「小萍你說貝勒爺是個怎麼樣的人?」

小萍抿嘴笑了揶揄道︰「二少爺不是說過了嘛貝勒爺相貌堂堂、位高權重呢。小姐您是不是等不及見到貝勒爺了?」

小姐銀牙咬了下唇瓣羞惱的作勢打她。「你這個小蹄子讓你嘲笑你家小姐我。」

小萍也不躲反正那拳頭軟綿綿的也就是做個樣子。「小姐你臉紅的樣子真是好看貝勒爺一定會喜歡你的。」

「別瞎說爹只是讓我去京城服侍貝勒爺和福晉主子的。」小姐話雖如此但是臉上卻溢出女兒家羞怯的笑意。

「怎麼會呢二少爺不是說得很清楚嘛您去參加今年的選秀內務府都安排妥當了貝勒爺定會扶您做個側福晉()也不枉二少爺和老爺鞍前馬後的效勞。」

小姐嘆了口氣「誰知道呢其實離開家還挺想念的不知道福晉她人善不善。」

「听二少爺說四福晉待人寬厚必定會善待小姐的您不用擔心。」

「小萍我也從沒有把你當外人如今去了貝勒府我們兩人要相互照應了。」

「小姐放心小萍只認您這一個主子。」

正當主僕二人聊著家常時馬車也行駛到了一出崖壁下。崖壁下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荒草由于是夏季枝繁葉茂的偶爾還撲騰出一兩只的雀兒。

突然只听崖頂一陣巨響四名侍衛抬頭望去只見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崖頂滾輪下來卷帶著飛濺起的碎石渣子一股腦的朝道上的馬車襲來。

「不好快跑!」其中一名侍衛大聲喊出來。

車夫一見此情形早已慌了手腳好在趕車的經驗老道他上下一壓韁繩嘴里」駕--」的一聲趕緊讓那匹棗紅大馬加快行進試圖躲開那快巨大的石塊。

車里的小姐和小萍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原本平穩的馬車突然加快了度、上下顛簸起來耳畔又听得侍衛的大喊驚惶失措地探出了頭。

「小萍出什麼事了?」小姐急問。

「小姐山上滾下了一塊老大的石頭您坐穩當了。」

飛石走沙間突然從崖頂躍出十幾道身影。四名侍衛都是府里挑出來的精兵強將于是警覺地拔出了腰間配著的刀分別佔據了四個方位將好不容易剛剛月兌離險境的馬車圍住。

侍衛神情肅穆地望著面前忽然飛身而來的十幾個大漢只見他們個個蒙面為的那人瘦弱、矮小戴著個蒙著輕紗的斗笠看身段應該是個女人。

「來者何人?如果是山里的各位好漢敬請行個方便。」侍衛拋出了裝有銀兩的錢袋繼續道︰「這是給各位買酒喝的讓個道可好?」

那些大漢紋絲不動眼里卻閃現出一絲殺氣。只听戴著斗笠的女子一聲令下︰「都給我殺--」

侍衛們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十幾個大漢已經朝他們沖來……

馬車里的小姐和小萍自然听見了外面的動靜嚇得瑟瑟抖不敢出來。「小萍你出去看看。」小姐顫抖著說。

小萍當然是不敢了可是小姐的話也不能不听于是只好硬著頭皮掀開了簾子。剛探出頭就覺得肩膀上被人猛地一抓身子輕飄飄的就飛了出去隨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柄劍隨即抵在了-牟弊由稀?

小萍看了眼那名女子嚇得臉色刷白。「不要……不要殺我。」

「這個丫頭留著我還有用處。」戴斗笠的女子急忙朝拿劍的人吩咐。

拿劍的人收了劍小萍瞪著恐慌的雙眼不敢去看地上那四具早已被肢解的血腥尸體。

那女子笑了笑撿起地上的一只斷臂隨後扔進了車里。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爆出女子驚恐萬分的尖叫聲。

女子用劍尖挑起了簾子隨後跨上一步。那位小姐看著有人進入了車里又看看地上那些侍衛血肉模糊的尸體頓時一個反胃她捂住嘴干嘔起來。

「吐夠了吧年小姐。」女子冷漠地微笑道。

小姐驚訝之色盡顯問︰「你……你怎麼知道我?」

「哼!大名鼎鼎年庚堯的妹妹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不想看看我是誰麼……」

女子說完掀開了自己的面紗滿意地看見年小姐瞪大地雙眼。

年小姐看見對方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貌後恐懼的慘白了一張臉。她微微顫抖著雙唇指著她道︰「你……你究竟是誰?怎麼會……」

女子撫著她的臉蛋柔柔地開口道︰「我是誰?巧了我也姓年。名字嘛……不就是素箏咯!」

年小姐在听見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時更是駭得全身抖。「胡說我才是年素箏。」

年素箏笑了起來眼中寒光閃爍不定陰冷地說︰「你?你馬上就是個死人了!」

說完手起刀落一道劍光一閃後年小姐那縴細柔白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年小姐美麗的雙眼睜著身子歪斜的倒向了後面腦袋搭拉了下來眼里早已沒有了焦距。

年素箏甩開那頂斗笠愉悅的表情仿佛是卸下了多年禁錮其身的枷鎖。

她走下馬車看了小萍一眼小萍不由朝後挪了一下仿佛面前的是地獄猛獸。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和小姐完全相同的臉孔不明白究竟生了什麼事。隨後她朝馬車內偷偷瞥了一眼看見癱軟在車上脖頸處涌出鮮血的小姐後眼里蓄滿了淚水捂住嘴拼命不讓自己哭出聲。

「小丫頭你想死想活。」年素箏慢悠悠地開口問道。

小萍立刻跪起來接連扣了幾個響頭。「這位小姐別殺我你讓小萍做什麼我都願意。」

年素箏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尾一挑滿意地笑說︰「嗯倒是個知趣的丫頭。以後就更著我記住我就是年素箏。听懂了沒有?」她朝她凌厲地瞪眼過去。

小萍不敢看她連忙點頭應允。「是小萍見過小姐。」

年素箏轉頭朝向那些大漢隨手指了四名。「你還有你假扮侍衛隨我一同入京。其余人將尸體處理了就回去向公子復命吧。」

「是小姐。」

「若涵你可好久沒有來看望我了。」德妃見著若涵心里甚是歡喜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做炕上來。

若涵笑著坐到她身邊道︰「娘娘是若涵的不是。這不今天來看望娘娘幾月不見娘娘看著是越來越年輕了。」

德妃笑起來朝一旁的張嬤嬤說道︰「你瞧她這張嘴像抹了蜜似的就知道哄我這婦人開心。」

張嬤嬤點頭附和為若涵客氣地添了一杯茶隨後道︰「姑娘這是剛進貢來的普洱你嘗嘗還合不合口味?娘娘成天念叨你今天可是盼著人了。」

若涵見那銀制的雕花杯子很是精致茶香陣陣襲人而來當下順了一口。「嗯質、形、色、香、味、氣、韻七品俱佳。不愧是宮廷普洱比起以前在雲南喝過的特級普洱還要香。」她不忘拍馬屁地說︰「娘娘這定是萬歲爺賞的吧皇上心心念著娘娘呢。」

德妃一听果然喜上眉梢四十多歲的婦人竟也微微紅了臉。「你這丫頭好茶都堵不住你的嘴。」口氣微嗔卻透著甜蜜。

她隨手翻著剛才若涵送來的那些保養品拿起其中一個晶瑩剔透的藍色瓶子問道︰「若涵這是你們翰林軒的新品種?以前沒見過呢。」

「娘娘這是‘蘭金貴人’里面含有蘭花的精油可比那玫瑰精油更金貴有駐顏抗衰老的成份。」

德妃頓時眼楮一亮本來嘛女人到了她這個年紀即便保養的再好總是抵抗不住皺紋的侵襲一听能駐顏自然是愛不釋手的。「這可好我試試。」

若涵下了炕走到她面前仔細的講述了用法還教會秋楓一套面部按摩術。平時德妃的洗漱都是這丫頭操心著教會她多點也好得些賞賜。

夏雨從外屋走了進來稟告道︰「娘娘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來向您請安了。」

「嗯快讓他們進來。」

德妃瞧了若涵一眼慈祥地笑說︰「四阿哥你是熟悉的十四阿哥還沒見過吧。」

若涵一愣看來是小看這些深宮里的後妃了想必德妃對她和胤禛的關系也是略知一二的。「回娘娘上次十三爺的格格滿月若涵曾見過十四爺一面。」

「哦原來如此。」德妃輕輕點頭。

正說著只見胤禛和胤禎走了進來兩人齊刷刷地翻下了馬蹄袖彎腰打千道︰「見過額娘。」

「都起吧這里沒外人不用這套虛禮。」德妃笑盈盈喊他們兩人起身。

胤禛抬頭看見了若涵眼神微微錯愕不過很快就平靜地問︰「你怎麼也在這里?」

若涵剛想回話只听德妃說︰「是我讓若涵來的《$》幾月不見怪想她的還是若涵有心給你額娘我送來好些新鮮玩意兒。」

「只要額娘開心就好這次從外辦差回來替額娘帶了些玉器已經交給了夏雨收著。」面對德妃時胤禛的表情是恭順略帶拘謹的。

「嗯四阿哥費心了。」

若涵看著覺得這兩母子很有意思明明是血脈相連可是雙方都有禮有節的如此生疏漠然倒是和史書記載的差不多。

十四卻毫不拘束地坐在了德妃身邊摟著她的胳膊說︰「額娘我不也經常給您送東西來難道還不如別人麼?」

德妃大笑起來拍拍他的臉頰寵愛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這個小霸王平時不給我惹些麻煩已經不錯了都是當阿瑪的人了還這麼愛撒嬌可別讓你四哥和若涵看了笑話。」

若涵愕然。暈死!十四才多大?也就是十六七歲吧都是孩子他爹了古代的人還真是早熟。話說回來胤祥也不過比她大一點還不是有了個小格格。

胤禛坐在一旁對十四和德妃的親昵很是淡漠目光也看不出一點兒的思緒。若涵朝他看了一眼他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她心里納悶按理說自從年初二見過他一面後就有好久沒見了怎麼如今見到了他反倒生疏了。還是因為是在自己額娘宮里所以不宜表露?听胤祥說他前段時間去了次福建和湖北。至于為什麼要去若涵也猜到了一點。她記得歷史上年羹堯的父親就是湖北巡撫而戴鐸目前應該是在福建相繼歷任福建知府、道員、四川布政使與年羹堯一文一武堪稱為雍正的左膀右臂。不知道這次他有沒有帶戴鐸回府成為他的謀士。

「她敢笑話爺!」胤禎朝若涵自負地擠了擠眼。

若涵笑了笑「若涵怎麼敢十四爺即便是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笑話爺。」

「對了前些天來了匹緞子給你福晉拿去些你跟我去跨院挑幾匹。」德妃說完看了眼胤禛道︰「四阿哥陪若涵說說話我領你十四弟去去就來。」

若涵一瞧這情形就知道德妃一定是故意支開旁人至于目的她不得而知。

胤禎朝兩人看了一眼目光冷冷的扶起德妃說︰「額娘讓下人挑幾匹得了用不著我選吧。」

「盡說混話是給你媳婦的你就上上心又怎麼的了。」德妃笑罵著拉上他的手就往別院去了。

屋子里不知道何時只剩下了若涵和胤禛兩人。若涵不語恬淡地喝著茶。胤禛走到她面前拿下了她手里的杯子隨後勾起她的下巴。「怎麼了生氣了?是不是怪我長時間沒去瞧你?」

若涵一笑搖搖頭。下一刻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不悅道︰「就知道你心里不曾有我。」他含著怒氣的將她抱起強迫她望著他的眼楮。

她莫名地瞪著他不明白他的哪門子的火。「爺難道若涵非要一副面黃肌瘦、深閨怨婦的憔悴樣爺看著就喜歡了?」

被她一奚落胤禛抱緊她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反話說你想我了。」

他的口氣是命令她麼?若涵輕笑道︰「想可不是說在嘴邊的。」

「我就要你親口說出來。」

「……」

「不想?」他目光深沉。

「想很想。」她看向不遠處博古架上的瓷器那龍鳳呈祥的圖案看著可真俗氣。

見她心不在焉的胤禛不滿地捏住她的下顎迎上她的目光。

「這回去福建和湖北是為了去巡視皇阿瑪臨時頒的旨也來不及和你多說。最近我忙得很沒去看你別怪我好麼。」

他說著看見她的目光繼續左右游移就是不把心思放他身上于是干脆地吻住她的唇一陣火熱霸道的佔據。

若涵推著他的胸膛不耐煩他地探入。他想親熱也不看看地方這可是他額娘的宮殿。越是推拒他越是吻得凶狠直到吮咬的紅腫了他才舍不得的放開。

「討厭都腫了你想吃了我啊。」若涵拭著嘴唇直感到上面火辣辣的灼熱。

胤禛抱緊她頭埋入她的頸窩輕輕吻著她的鬢。「爺都想把你吃進肚子里去好讓你永遠都離不開我。」

「奇怪了是你忙得沒空見我怎麼弄得好像是我不待見你呢?」若涵心平氣和地說著近在咫尺的男性氣息里夾雜著好聞的薰香味。

「我討厭你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人、對物特別是對我。我想抓住你的心可你總護得那麼牢。」他低沉的嗓音一字字敲擊上她的心。

若涵突然很想問于是她暗恨自己狗血地問道︰「胤禛你了解我多少?」

「我……其實並不了解你吧。你的性子看似柔弱其實要強得很。你的笑非常誘人其實內心比誰都冷漠你天不怕地不怕擁有男兒膽色其實內心很敏感不樂意別人多去探究你。你與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同。」胤禛放開她一點面色晦暗地說︰「而且……我總覺得你離我很遠遠的……感覺抓不住你。我的心很空而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呵呵行啊他算是說對了一點點。

「胤禛啊胤禛……」她雙手撫模上他的臉淡淡一笑「你知道阻隔我們的是什麼橫在我們之間的是什麼?你說你不了解我而我……又何嘗了解過你呢!或許你根本不需要人了解。其中也包括我。」

胤禛側臉唇掠過她的掌心。「女人就會多愁善感的胡思亂想。多說無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擁有最好的。」

「哼……」若涵低哼一聲「恐怕到那時候你會身不由己顧及不了我一個。」

胤禛眼神詫異仿佛想看透她的心他厲聲說︰「若涵你總說一些我听不懂的好像你知道將來的我會生什麼似的。」

她當然知道只不過她不能說。改變歷史的罪過她承擔不起或者她的出現本身就是個錯誤。

溢出笑容若涵調侃道︰「是啊我是仙女你信不信。」這話也問過十三他可是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

胤禛面色陰沉皺眉道︰「別胡說還仙女呢我看你就是個小妖精。」

若涵苦笑。他多疑、傲慢、霸道、冷漠對任何人都持懷疑態度包括對她。而胤祥卻會選擇無條件的信任她這點上兩人就存在著很大的不同。

「就當我是個妖精好了四爺不怕麼?」她眼眸秋水縈繞媚笑著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不怕孫猴子再厲害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不是。」他的心情似乎好了點攬住她的腰身抵上她的額頭。「你是我的這輩子都不放開。」

「胤禛容我提醒你一句。我說過了只要你的愛不變我就是你的。」

胤禛嘴角的淺笑凍結每當他沉下臉不悅時的表情就會叫人覺得毛骨悚然。「變得定義是什麼?」

若涵在現代早已見慣各種各樣的惡人所以胤禛的強悍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她靠近他的胸膛嘆道︰「你的過去我無法阻止我的過去你也未必知曉我們都要重新來過不是麼。你許我再不娶妻我姑且信你只不過……別讓信任變成了辜負。」她想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明了了他不是傻瓜應該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他變心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不帶半點留戀。

「不會我縱有萬般不得已必不會辜負你。」

他的話語鄭重而深情差點只是差一點就能讓她完全愛上他了。可惜她沈若涵不是無知少女更不會讓愛沖昏頭腦。

「行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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