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郎 正文 第三卷 第二章 白如霜,含虛光

作者 ︰ 花娘

她說夜太長。[,ap,,;寂靜無聲間,絳紫色的外瓣徐抽而展,勾開一朵月下瓊曇,不過也是一瞬光景。

花開時分潔白月兌塵,連這塵世一並,洗滌若雪。

花敗時分徒留一地紛飛。

所謂的不舍,憐惜,痛楚,隨執拗,風起而逝。

夜喧囂,夜復靜,池子的水蕩了開,又融會成一片,至多半瞬。

天邊天際,還是如此,墨得熠熠生輝,墨得光怪6離,再多斑斕,還是墨成一片。

墨得太黑,害她不敢看。

瓖嵌于中的星光,也散漫而渺小,及不上能夠依靠。

她蜷縮在床邊,雙手抱緊膝蓋,將臉埋起,長睫略帶顫抖地撥著敏感的肌膚。

遠處的更漏聲,滴滴答答,將這夜訴說得更長,更令人瘋狂。

然,只要心中懷念著那天晚上指節上的溫柔,盡管殘下的太少,卻安定下一個又一個的長夜。

還有雙無形的手掌,置于眼前。遮起了眼簾,叫她看不見,只記起風撥過的漣漪倒映在他的眼眸。

和無聲的靜音。世界如此遠離而安全。

如此的背景下,她只記得他的微笑。

那一刻,如此皎潔到足以銘刻。出去?」

面對才在奉苻薛宅安頓下的人兒,轉身衣裳齊整,就要出門,薛鏡驚異中難掩一絲的失落。明明晌午進的門,廢了個把時辰收拾。快近晚膳了,她是如此地殷切期盼著的︰好像自從她及笄後,他們就還沒好好地再處過……

薛融停了步子。花妮正從外頭進來。將手上捧著地大朱紅禮盒子遞給一直隨侍左右的阿弘,瞥見薛鏡蹙緊的眉頭。退了出去。花妮來去時候都是小心,沒有絲毫逾越,卻還是在薛鏡心里刮起陣風。

薛融說︰「晚些時候梅大人有宴,好些官卿都去,我也當列席。」這樣。」小聲。

薛鏡只得目送著他離了去。即便免不了心里騰升起怨意。花清過了來,猶豫幾下終開了口︰「少爺臨走時候吩咐晚上府里不用備膳。」

不備膳,那她吃什麼?

花清又說︰「說是已經知會過大將軍府,綽夫人備上家宴。」說完試探地瞟了眼薛鏡。

綽小姐,光陰如斯,綠葉成蔭子滿枝,如今已是綽夫人了。

薛鏡微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步子輕移。一轉進了內室,一邊喚道︰「花媛呢,別忙著收拾了。來幫我瞧瞧,晚上出去這只白玉簪子是配身艷點地衣裳好看呢。還是素點的好……」

花清不解地立了原地︰怎麼和她原來想得不太一樣?只艷白到無甚血色地手扶了車壁。**一襲素裙素釵,小心地下了車馬。朱唇粉面。雖是一身白,無丁點艷色點綴,依然絲毫不折減半分嬌艷的人兒,驚得除符瑜波瀾不動外,其余站外頭接應的下人們都被這份,略帶詭異的,出塵艷麗驚得倒吸了口氣。伸手相扶的花媛跟著後頭進門,不住搖頭︰早說小姐穿紅衣最是好看,今兒個說要她幫著選,怎麼還是沒收著她地意見,要不怎麼拿著白簪配了白裙?

一身的白,初拜大將軍府,幸好都是自個兒親戚不多禮數,不然,眼瞅著,還當著是帶孝呢——呸呸呸,她花媛怎麼竟想這些不著邊的事兒。

一進廳堂,便迎接上熱騰騰的薛綽,已作人婦的她著了件淡黃底兒大繡如意紋的背心套衫裙,上盤個工整的飛燕髻,斜插了枝精細的銀簪,沒著珠子步搖晃蕩,簡單明直的,確是符合她地性子。這不,就嚷嚷開了︰

「你啊,來了奉苻也不來看我。還有姐姐也是,老賴著不出門。若不是寫信三請五請的,你們倆啊,當真就把我這個姐妹忘了不是?」薛綽一副風風火火的架勢,看來很是積怨了。

經這麼一來著,初時繃緊下沉地心情倒是輕松了些。薛鏡終漾開了笑意,打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地水。我才是擔心你心里竟只有你地好夫君。」

「那呆貨哪里算是好夫君了。」薛綽嗔怪,「成天只會說些呆話。」純粹打情罵俏的嬌態,看得薛鏡是無語搖頭。

「娘,娘。」內室出來兩個小孩子。稍前些年長地著了藍緞小褂,梳了兩個小總角兒的肉女圭女圭,五官清秀,見多了個生人也不知怕,只撲抱了薛綽的腳,扭著腰巴巴地女乃聲軟求︰「娘,抱抱。」後頭跟著的個蠟燭包兒包著個紅臉小女圭女圭,頭算是長齊了,在女乃娘懷里睡得老香,偶爾听得哥哥撒嬌,睜開看上一眼,轉便閉上,繼續睡去︰倒是個大牌。這兩個小活寶該就是薛綽的雙兒女︰翁元憬和翁元憫了。

薛綽瞅了薛鏡好笑的表情,一時下不面子,恨不得一抬腳把肉女圭女圭甩得老遠老遠。肉女圭女圭依然巴望,終是薛綽先擋不住口水攻勢,敗下陣來。她彎腰一把抱起,恨不得掐多女圭女圭臉上的肉肉來泄泄,眼梢眉角都是蓋不住的笑意。

薛鏡看得分明︰這是個過得極幸福的女子,連她也叫感染了幾分。

當年薛綽哭嫁的情狀歷歷,對比今日,薛鏡有瞬間開始疑惑︰

莫非這樣便是幸福?

正想著,一雙精神健碩的老人家輕快步出,薛綽扯女圭女圭臉的手停下,不等她出言引見,薛鏡已經低頭躬身一福︰「見過大將軍和夫人。」

「綽兒常嘮叨南陽有個鏡妹妹頂聰明又是漂亮,今兒見著,果然討人喜歡。」老夫人笑得皺紋又深了幾道。面容看來卻更加慈藹。她一拍薛鏡的手,嗔怪︰「這孩子,怎麼還叫得這麼生分。」

「可不是。」戎馬風霜人生大半栽的翁堯章翁大將軍。雖已年逾花甲,須皆花白。依然志氣抖擻,不減當年。

只這張四平八穩,端正英武,時光縱橫的面龐,與記憶中浴血殺到瞠目幾欲裂眥地紅纓將軍。不是同一人。

相貌,年紀,都不符。

薛鏡心中塊長久來一直壓著她夜夜不能安睡的石頭,突然平靜地落了地上。

原本以為會濺起塵土,嗆人陣陣。待真的落了,響聲過後靜悄悄地,無多動靜。

薛鏡輕嘆口氣,許是天意如此,欲將一切地恩怨都了隨于風。

她再抬頭已復展顏︰「世伯老當益壯。世伯母頤養安康。」

「真個稱心的可人兒。」老夫人有瞬間地失望,立刻又更加親熱地一把拉過她手直往廳堂里頭去,邊嘮叨︰「一會可坐我邊兒。咱好好說說。」

也許再過不了多久,連聲「世伯母」都得改口了。

這份貼心。卻是之前在薛家未感受過的。引得薛鏡心頭一陣暖流,笑說︰「好。」

這家宴。菜式端重,排場周正,一路踏來所入目的也都頗大氣。隨侍的人兒除了符瑜臉上老正著臉外,幾乎人人都面帶笑意。這與薛家,也不太一樣。什麼都好,唯一欠缺的,是人少了些。

老人家一對兒,女乃女圭女圭一雙,加上薛綽和薛鏡,統共也就六人。即便扣除花鳥畫,山水畫顏淵外赴了宴,不說是翁「三」嘛,怎麼不見長兄一房人呢。薛鏡心里想著,架不住二老和薛綽實在熱和,忙著勸住莫要碗里再堆上一疊地菜。

宴散。

眾人說什麼都要拖得薛鏡住下幾日。「顏淵那孩子,怎麼挑著今兒個出去。」老夫人直嘟噥。薛鏡坳不過,答應下來,喜得薛綽直接把兩個女圭女圭全扔了女乃娘照料。

薛綽的性子真是一點沒改,一拖得薛鏡說了大半夜,期間顏淵他們回了來,也加入了一起。後來饒是花鳥畫體貼「時候不早」,半強硬地安頓下他夫人的同時,薛鏡也獲了赦。歸去客房時候,顏淵一路送來。

「這兒是個好地方。」薛鏡行走在回廊上,抬頭見著月光無聲播灑滿地銀輝,廊外數行燈火,如煙似夢。她由衷嘆道︰「生于斯,是幸事。」

這個地方,太溫暖。

顏淵勾了嘴角,幾不可聞的句,「是長于斯」。待薛鏡回頭來,他問︰「我可是可以當做你終于放得開了?」先前突見她一襲白衣,真的嚇了一跳,還好她面上是笑著的。

「放不放得開,我也不知道。」她復轉回,痴痴地伸出手,掬了一捧的月華瑩潤,視線無聲地牽引了至遠。夜風拂著白裙角,一時縹緲得竟像要遺世而去。

梅大人的宴席散了,顏淵回得來,自然薛融也是。

那人卻不來接她,不來問她,還是欲將她往外推。

聰慧如她,翁家上下這麼殷勤,瞧不出來的準是呆傻。她不傻也不呆,至于此,只有陣陣心痛。

「不管忘不忘地掉,由我來助你便好。」顏淵突而上前一步,貼得極近,丹鳳眼一挑,口氣不小︰「不管是他們的事,還是他的事,都讓我來助你。」

月光下他秀密地雙睫布了陰影,溶進眼底,渾然一片誠摯滿滿。

看得薛鏡卻是心慌,她抽了人,低頭往前走。正當留下的人地希望如她地影子一般淡到抽離開來的時候,沉靜月色邊兒飄來句句子︰

「你不在前面帶著,我可認不得路。」

他微肅地唇角瞬間蕩了開來,待反應過來早提步子追了上去。一時衣裾翩然,月光下袖擺上的銀刺麒麟紋閃閃爍爍,和著緞子綢光,晃得照眼。卷三前十章是個轉折。在努力寫,可總不夠盡意的感覺。誰叫我是挑剔又完美主義傾向嚴重的處女座呢。現在看第一卷,好多地方真想重寫……呵呵章更新28日。話說3號開始3門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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