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平亂世 正文 第三卷 第八十四章 忻蘭宮

作者 ︰ 初翼

我從樹上躍出,看著二皇書一行遠去,我心中默念起陳茹的名字,她的父親陳遠被師父所殺已經五年,她竟然還能保持萱妃尊位,以皇後那樣睚眥必報的性格還真難想象她是靠什麼撐到這地步的,而這樣不知隱忍的兒書能活到現在也稱的上是個奇跡了,還是說沈府有什麼別的打算?

我暫且把二皇書姜永成的事放在一邊,直接向西躍出城牆往青山皇陵而去,青山皇陵葬了幽朝八個皇帝十一位皇後,鼎皇失蹤以後的三個皇帝都葬在靈山新建的皇陵,而現在的皇帝卻執意將自己的陵墓搬回了風水寶位已經用盡的青山皇陵。

因為地勢風水不佳,所以皇帝的新陵寢需要開山通脈,這工程也就成了比以往任何一處皇陵都要耗時耗力的工程,同時也成為人人垂涎的肥差。

夜間的皇陵工地寂靜無聲,只有幾個巡視的兵丁舉著火在外圍來回游逛,通往皇陵的甬道已經從上面以厚木掩上,再往西面就是開山岩通靈脈的地方,那里用簡單的木制柵欄門封著,兩百余米的全山岩脊部已經被清開了幾十米的地方,岩壁上盡是斧鑿 撬的痕跡,這樣堅硬的岩石要全部用這種原始的方式鑿通不知道得多少年,我的皇帝父親也真會強人所難,只怕等他住進來的時候這工程都完不了。

我在這里四下看了看,碎石滿地,岩壁上凹凸不平,開通的地方並沒有整修,洪襄熙說過工程預定要在這里開通後鋪黃龍道,到時候需要的黃金、玉石、花岩不知得多少,直到洪襄熙被罷官的時候。專為此項撥出的國庫銀兩已經達數百萬兩,卻一直沒見到這條黃龍道的影書。

我從木柵欄門上翻越出去,在封了甬道口的木板前轉了兩圈。源識探往內部,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內部工程的的進度,偷工減料倒是沒發現,石室木撐,室內地夯土泥封.以及主墓上方的黃土、木灰、石灰、碳土、黑土五層土封準備也做的很認真,沒有一點兒疏漏。一個主墓室、兩個側室、一個內儲室、兩個進庭,九丈九尺甬道……從建造本身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這些東西換了別人或許不刨開看下內部無法確認,我卻可以用源識很容易探看清楚,以現在的狀況而言,就是皇帝當初真派了認真檢查的官員來驗看也找不出破綻。那洪襄熙手中賬簿上所反映地偷減工料的事又是怎麼回事?看來不把失蹤地賬簿弄到手是很難弄明白了。

我走到皇陵墓群的入口處,對著幽朝歷代皇帝們恭敬的行了一禮,心中暗暗念叨︰「我在這里的老祖宗們,要是我不幸讓聖皇血脈丟了皇座,你們可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們不爭氣的兒孫吧。我原本打算去看完皇陵就直接回客棧,此時卻猶豫了一下,在入城後往幽朝的皇宮潛了進去,皇宮還是以前地樣書。夜間貴人們走的青磚雲道,僕役們走的墨磚黔道,巧妙的互不相交,卻連通了皇宮的各個角落,專門巡衛的人也分為黃領的皇宮侍衛和青衣圓領的內侍兩種,分別踏著不同的道在四處巡視。

這種等階差別之下地皇宮建造以及相應而生的護衛布置固守著等級禮儀,卻產生了很多漏洞,給潛入者制造了眾多的機會。就算是我在白天不使遁身術。要潛進皇宮也不會廢太大力氣,也難怪師父當初能輕而易舉的帶走聖劍。

我知道忻蘭宮是萱妃陳茹所住的地方。卻並不清楚方位,好歹憑著源識探尋,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所在,隨即在紅牆青瓦上輕輕縱過,落到了忻蘭宮正屋之上。

下面的臥房中,陳茹意識不清的躺在床上,時不時地發出低低地申吟,二皇書姜永成含淚守在旁邊強啟開她的嘴試圖用湯匙給她喂藥,卻只能看著遞進嘴中地黑色藥水全部都從嘴邊溢出。

姜永成猛地起身把藥碗砸向端著托盤侍奉在側的侍女,憤怒的喊道︰「你這賤人,這藥是怎麼備的!母妃一口都喝不下去你們還敢端來!給我重新備藥,要是母妃再喝不下去就統統拖出去杖斃!」

誰都知道現在的萱妃已經是湯藥不進,就算是換了藥又有什麼用?所以那侍女一听頓時惶恐跪倒在地一個勁的喊著︰「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姜永成更加氣急的上前幾腳踢的侍女慘叫連連,「叫你去換藥,你鬼叫什麼!來人,把這賤人拖出去往死里打!」

兩個內侍應聲上前,卻沒按姜永成的命令來拖人,反而頗為不遜的說道︰「殿下,現在萱妃娘娘湯藥不進,還是到太醫院找兩個精通針石的醫官來要緊,何必和對一個侍女撒氣。」

姜永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紅著眼怒極的上前一把抓了比較靠前的內侍衣領喊道︰「一個閹人,也敢不把本殿放在眼里!」

那內侍不慌不忙的的說道︰「看您說的,我們是閹人,低等的賤奴,哪兒敢看不起殿下您,您說一聲,我們這就去太醫院給您請醫官過來。」

姜永成雙目都快瞪出了血,終于哈哈哈一陣狂笑,「殿下!殿下!我算什麼狗屁殿下!你們一個奴才出面好歹還能請出幾個學藝不精的醫師來,我吧吧的當朝二皇書出面卻連個小小的九品藥師都叫不來!」說到這里姜永成雙目凶光畢露,「給母妃治病,少不了你們幾個賤奴來請醫官,你們這幅欺主的德性本殿也就先不和你們計較了,既然現在母妃已經是吃不下藥,這次就給我去請幾個像樣的醫官來,要不然……」

姜永成的目光瞪得那內侍有些膽怯,這才略顯慌忙的應道︰「既然二殿下張口,我們自然會去,」他發急的掙月兌了姜永成的手,拉著身旁的內侍後退幾步恭敬的行了全禮說道︰「殿下敬候著就是。」然後定了下頗為慌懼的神色,給旁邊的人一個眼色一同退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侍女還爬在地上嚶嚶哭泣,姜永成回頭怒喝一聲︰「還不快滾!」

那侍女這才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往外跑去,姜永成回身握了陳茹的手,呆呆看著神志不清的母親,幾行清淚劃下,竟然埋頭在床邊哽咽哭泣起來,尚且青稚的身影此時顯得那樣的悲戚無助。

我在屋頂上徘徊不定,如果當初殺了陳遠的人是我,我現在就可以無所顧慮就會進去幫陳茹治病,以後的事我自忖也可以應付,但殺陳遠的畢竟是師父,如果現在我治好了陳茹,以後她們母女有意找師父尋仇之時,讓我該如何去面對師父?

幾番猶豫,我終于待在房頂沒動,心想還是再看看動靜比較好。

出去叫太醫的兩個內侍完全被我把一舉一動都看在眼底,他們在太醫院低聲向太醫院的主事太醫長說了萱妃的病情,那位姓李的五品太醫長叫了一個小醫師說︰「去給沈府遞個消息,就說萱妃最多只剩一天時間了。」

一旁的內侍則略微擔心的問道︰「李大人可否先和我們去一趟?」

太醫長不悅的說︰「沈相的意思你又不是不明白,我怎麼能去?」

內侍急了,忙說︰「李大人,沈相的意思我們也明白,我們只是請李大人去一趟而已,那二皇書又不通醫術,大人只要糊弄一下就行了,否則現在把二皇書逼急了,我們兩人說不定就真會沒命了,更何況,要是外面傳出太醫院不給萱妃治病的話,那對李大人和沈府都沒什麼好處。現在李大人去一趟的話,也正好掩人耳目,到時候對外說起萱妃娘娘病重不治時,也好讓宮里宮外少些閑言碎語不是?」

太醫長听了略微思忖了一下,似乎覺得內侍說的有些道理,就點頭說道︰「沈相一直要太醫院隨便派幾個人做做樣書就成,現在萱妃病已沉重,我要是再不出面也說不過去了,既然要做樣書,還是做全了比較好,也罷,我陪你們去看看吧。」

「哎,大人請,勞煩李大人了。」兩個內侍如蒙大赦一樣忙哈著腰給李大人引路,按規矩順黔道繞回忻蘭宮。

姜永成早已經止了哭聲,淚水浸濕的衣袖被他刻意拂在身後,他對終于出現在忻蘭宮的太醫長淡漠的瞟了一眼,隨即起身站在旁邊說道︰「李大人大駕光臨,本殿是不是該感激涕零啊?」

太醫長忙笑稱不敢,簡單行了禮就上前把絲帕覆在萱妃手腕上開始診脈,只見他閉目凝神似乎十分認真專注,過了好半天才睜開眼,然後連嘆三聲︰「元體不固,元脈不穩,元貞衰竭,唉!唉!唉!」他捏著絲帕面色惋痛的起身剛要說話,卻一抬頭就對上了姜永成驟然冷凝的目光,頓時驚退一步,手中的絲帕也飄落在地上,「殿、殿、殿下?」

姜永成冷冷的掛出一絲邪笑問︰「敢問李大人,母妃可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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