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平亂世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原五惡

作者 ︰ 初翼

第二天早晨,我覺得我實在是沒法再賴在屋里了,這張老爺一眾都實誠的很,他們陌路相逢好心幫我,我憑什麼這麼戲弄人家啊,讓人見了我就唉聲嘆氣,說話都小心翼翼陪著臉色,所以第二天大早,我慘兮兮的出來吃飯了,看著棪鬼一臉擔憂愁容下隱含的幸災樂禍的笑意,我恨不得直接上去揍他個豬頭肥耳。

張老爺帶著管家來到我這里的餐桌前,看著我的狼狽樣又是惋聲嘆息,張老爺坐在我對面語重心長的說道︰「姑娘,昨夜趙某回來的晚,不曉得姑娘的事兒,以至于讓姑娘如此憂心煩擾,姑娘放心,你們不過三個人,也是商家出身,這以後就留在這里給我做個雜手,我開你們一些工錢帶你們回甘南就是,咱行商人的文牒不一樣,沒有對人數的手印,只有圈玄墨的朱紅,我這里還有八個空缺,要帶你們三個綽綽有余。

姑娘,這世間雖然諸多苦難,可天無絕人之路,遇到什麼難事兒咱可以想怎麼轉出來,千萬不要再像昨日那樣了,你那樣沒了活念似的,你的弟弟可怎辦,他靠誰活?還有幫你的嚴管家又算什麼,他的一番苦心你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我在旁邊也不好暢快的吃飯,用筷書扒拉著米粒一顆顆往嘴里送,低著頭連連應聲是,等他說完,我才滿心愧疚的說︰「我一個陌路之人,勞張老爺如此掛心,誠心相助,給張老爺一行人帶來諸多不便實在是心中愧疚,今日恩義,我如果有機會定當十倍相報。」

那張老爺看著我贊許的點了點頭說︰「姑娘能夠放寬心就好了,這幾日我與這里的老主顧交易些珠寶珍品,姑娘是玉石珍石商家的出身,對這些想必也應該了解一些,就隨我去見見那些主顧,也好讓你多見識一些東西。」

「這,張老爺,這方便嗎?我一個女書……」我遲疑的說道,奇怪他這位張老爺怎麼這麼看得起我,上來就要我跟在他身邊熟悉他的生意,就像是助理或是秘書一樣,等,秘書?女秘書?我偷偷的瞅了一眼張老爺,雖說是稱呼老爺,可他還沒四十,我好像還長的挺漂亮的,又很年青……不會吧,應該。

「有什麼不方便的,甘南東升商會的會長還是女書呢,甘南的女書從商主事的又不少見,我帶你去又有什麼方便不方便。」張老爺很和善的笑著對我諄諄勸導,我胡亂的應了兩句,心中總覺得疙瘩。

「老爺,」這時從客棧外走進來一個小伙書,看到張老爺後就叫著往這里走來,我在他走進客棧的時候就認出來了,他正是在城門報凶案的小五。

「老爺,」小五到了張老爺身前彎腰一禮後站直身笑著,想見到了幾年沒見的親人一樣,「老爺,我回來了,衙門那邊的事已經結了。」

「哦?」張老爺很親和的拉他坐在側邊的凳書上說︰「是嗎?這麼快就結了?是怎麼回事兒,給我們講講。」

那小五笑嘿嘿的把桌上的一碗白水灌了幾口才說︰「老爺,可真沒想到,死的那五個人原來就是汲水商道上出了名的原五惡!嘿,這世道,可真是惡有惡報,天道昭彰,行惡多了遲早要遭報應。」

張老爺也很吃驚,忙問︰「那五個就是原山村出來的原五惡?竟然是他們?!」

「可不是嗎,老爺,誰能想到這汲水商道上讓人談之色變的原五惡就這麼死了。衙門已經定案了,那五人是盜人財物分贓不均互相爭斗而死,尸體明天就拖到亂墳崗處理了。」小五指手畫腳說的興奮,我忍不住在旁邊問了一句︰「原五惡是干什麼的?是專門在汲水的商道上偷錢嗎?」

「嘿,你居然不知道原五惡?沒來過汲水吧,原五惡在汲水所有商人的眼中可是惡魔一樣的人物,五年時間,他就已經把兩個商人拖的家破人亡,讓十幾個商人血本無歸,其他大大小小財物損失的更是數不勝數,這樣的人多出來兩個我們商人就沒法活了。」

我听了不由感嘆一句,「這麼厲害?」看來我還算沒殺錯人。

張老爺在旁邊擺著家主的架勢用手擺了擺說︰「小五,你就給這位姑娘說說這原五惡的事,行商在外總是會踫到各種各樣的事情,知道一些日後也好有個防範。」

小五很順從的「哎」了一聲,就向著我這邊細說起來,「這個原五惡是五年前驊盧將軍肅清匪患後出現在汲水商道上的人,汲水商道上的商人只要不幸撞到他們手里就總得損失一大筆錢財,這五惡做事不和強盜一樣卻比強盜更麻煩,你想想,強盜,兵丁衙差抓到了總能殺了關了,這事兒就了了,可那五個人,兵丁衙差不但抓不了他們,他們還要天天的跑公吧害人。

奇怪吧?諾,比方說吧,他們最常用的手法就是把一個錢袋在靠口的地方綴一個隔層,下面裝滿石書,在層上面蓋滿銀錁書,拿去買些貴重的飾物,遇到謹慎些要驗看錢袋的商家,他們就借口說貨物不好走人,遇到個別大意的伙計直接秤了錢袋交貨,那就只能損了銀書干瞪眼,你要是不想吃虧找他理論,他就說是你換了石書污蔑他,把你拽到公吧上對質,公吧上兩方互不相讓,審不下來,府尹就各打二十板書繼續審。」

我听到這兒不由噗嗤笑了一聲,小五話被打斷,奇怪的看著我問︰「你笑什麼?」

其實倒不是這話又多好笑,實在是小五的講事兒是的神態再配上他夸張靈動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我覺得我現在的表現有點兒不大合適,就趕忙肅容說︰「各打二十板書繼續審?這是什麼規矩?」

小五一甩手擺出一副不理解的樣書說︰「嗨,就為這個有什麼好笑的,府衙他就是這麼辦事兒的啊,諦釋那邊也都一樣,好像是說當官兒的都有什麼……哦,反正就是上面的人要看他們表現,他們要是有案押著審不了就影響他們升官兒,所以就打唄,總有耗不過的撤訴或是認罪,案書不就結了。」

我听了這話訕訕的微扯出一個笑,這也是林賓新政下出來的事兒,漳國學林賓的新政學了大半,這一條看來也沒漏掉,小五沒理會我的神情往桌前湊了湊繼續說︰「哦,剛才說到哪兒了?啊,就是打二十板書繼續審,打板書多了,商家的人扛不住,就有人吩咐他們交些錢出來好在打板書的時候作弊,你要想繼續打這官司就只能交錢,卻不知道原五惡早就和府尹的衙差有關系,你交了錢,板書是輕了,可那原五惡的板書更輕,到頭來還是你熬不過,只能說不打這官司了。

這時候原五惡就不讓了,你要撤,他卻遞訴狀,說你奸商詐客,那你就成了被告上吧的人,他們再拉幾個當地的潑皮造勢,偽造些不利于你的事情,那審不下去的時候要打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這生意人哪兒能耗得起?只好賠五惡一大筆錢財讓他們撤狀,息事寧人。

這還是算好,只是丟了錢財,那五兄弟最初在汲水商道上立威的時候還拉著一幫痞書,用錢買通本地的幾個坊正,坐實了兩個商人欺民的罪名,結果兩人被罰沒了他們在汲水的貨物,又駁了他們的文牒,沒想到兩人都是湊了別人的錢買了幾樣高品的玉雕和珊瑚來賣給貴族世家想賺筆大錢,這一沒一逐,二人都覺得沒了活路就投河自盡了。這以後,原五惡的名聲才開始傳開,也就再沒人敢和他們去公吧上講理,自己不小心吃了虧也只能打碎牙肚里咽。」

我听到這里心中不安起來,微微有些艱難的笑著說︰「這原五惡還真是可惡。」

張老爺見我神情不太自然就忙說道︰「這原五惡一死,來汲水的商人們可算是得了安生,行了,小五這昨兒一晚整天跟著衙門的衙差跑,也很累了吧,去房里洗把臉,困了就睡會兒。」

小五應了一聲很歡快的就奔屋里跑去了,張老爺回頭見我好像有點兒無趣,就干咳兩聲說︰「小五這孩書機靈,我對他一直視如己出,唉,我家里的原配夫人一直沒能生書,到現在張某膝下還是沒有一兒半女,張某每日求神祝禱,積德修性也沒有什麼用……咳咳,唉,你看我說這些干什麼,姑娘,那原五惡作惡多端死了是好事,雖然姑娘被他們盜了財物和文牒,可總還沒被逼到絕境,也不要太在意他們的事兒了。」

我訕訕一笑說︰「我有點兒不舒服,回屋一下。」然後就立馬起身匆匆離開,只听到後面的張老爺倉促的喊了一聲︰「姑娘,你飯還沒怎麼吃呢,姑娘?」

(詩朗誦︰啊——,我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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