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趙匡胤一時不能取勝攻勢有些難以為繼漸被鄒晟扳回局面。趙匡胤支撐幾招後連連後退已無法再次搶佔攻勢敗象漸露。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莫非趙匡胤強攻不下已經力衰？
趙匡胤腳下連連退步竟然直線退出十數丈。
鄒晟腳下大步流星步步進逼攻勢滔滔不絕氣勢如虹招招都是殺招凶狠毒辣毫不留情似乎決意要將趙匡胤斃于手下。
趙匡胤表面看似連連後退其實陣腳未亂自有章法。他這一連串撤步有個名堂叫「一霎步」正是他這套拳法中的第十三勢在撤步中暗含殺機是暫避其鋒引誘敵人進攻而後伺機反敗為勝的招法。
看鄒晟連連進攻殺意凜然趙匡胤心中有底並不慌亂看準鄒晟一拳打盡舊力已過新力未之時趙匡胤忽然止住後撤的勢頭腳下錯步一閃人已從正面轉到鄒晟身側。
這步法跟少林最具代表性的單式把頭「閃展移身把」有些相似都是避開正面閃到敵人身側但又有所不同。「閃展移身把」是錯開腳步後出掌擊敵趙匡胤這一閃後卻是飛起一記鞭腿直踢鄒晟耳側。
俗話說︰「好腿不過膝。」比武決斗中若是出腿高于膝蓋以上不但自身重心容易失衡也會因出腿高增加攻擊距離出招時間自然也稍長這一點點在平常根本察覺不出的時間在高手面前就極易為敵所乘。而最大的危險就是出腿過高敵人要用手化解也方便。當然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對方的迅反應。
鞭腿威力大但是對自身也危險因此一般人動武對這招是慎之又慎輕易不用。
趙匡胤這記鞭腿又如何？
腳還未到風聲呼嘯。腳面繃直了踢得空氣腳板前的空氣「 啪」作響。趙匡胤這只腳上的鞋子早已破碎鄒晟看著迅接近的腳板已經看到他腳背上青筋鼓出原本潔白的腳板此時卻透出一股青黑之色整只腳也似乎忽然變大了一些。這是一瞬間將內勁聚于腳上的表現。
鄒晟也是高手自然不會毫無反應就中招。他先前出拳力道用老此時要強行移動方位避開這一腳有些來不及而且一旦避開自然就要被對方扳回先機重搶攻勢。
對付鞭腿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手去撈。撈到了對方的腳生殺予奪簡直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當然這招只有兩人功力相當時才好用。
鄒晟穩住重心左手從自己耳側往外一封右手從下撈起。
「啪」一聲並不怎麼響亮的手腳相接聲趙匡胤的右腳踢在鄒晟的左手上被擋住了！
鄒晟的右手卻在這時撈起兩手合抱抱住了趙匡胤的右腳。
怎麼沒有內勁出？鄒晟在接住這一腳的瞬間楞了一下。再看趙匡胤腳板已經恢復了原先的肉色先前內勁崩的現象竟是假象。鄒晟雙手間的內勁漩渦可吸人內力但是趙匡胤內勁引而不他也無從吸起。
鄒晟情知上當已經晚了。
趙匡胤的另一腳也順勢飛起身體橫在空中翻身旋轉從腳到頭螺旋擰轉左腳腳後跟已經砸到了鄒晟後腦勺。旋轉中的身體帶的周圍的空氣也卷動起來。
鄒晟抱住的右腳竟成了對方全身力道的支撐點。自己的雙手只給了對方借力的作用。
這一腳接著身體旋轉扭腰翻身的力量出自然不同反響。趙匡胤也將內勁聚于左腳腳後跟一腳的威力可比千斤大錘。
鄒晟向放手將趙匡胤的右腳送出自己借力旁移。但是趙匡胤這一招來得極快幾乎就在右腳被撈住的瞬間左腳已經砸
到對方腦後。一霎步！這招「一霎步」講究的就是在一霎之間克敵制勝。撤步在一霎移身在一霎反攻在一霎兩腳連也在一霎。
「啪」鄒晟剛講趙匡胤的右腳送出腦後已然中腳無數斷紛紛揚揚飛起。
趙匡胤身體凌空一翻落回地上。
鄒晟的身體晃了一下眼中顯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向前直挺挺撲倒在地整個後腦勺上的頭已經完全不見卻是被趙匡胤一腳砸得全部齊根斷掉。留出的空白處一個圓形的凹坑赫然在目。
被趙匡胤一腳後跟砸出一個凹坑後腦勺上的頭骨碎裂凹陷進去！
這種人身要害部位受此傷害哪里還有命在？
黃遠通過上官家請來對付寇長鋒的高手還沒跟寇長鋒照面竟然在來到總舵不到半個時辰之內死在名義上是同一陣營的趙匡胤腳下。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幫主劉道龍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要殺他？」黃遠眼中竟閃著恨意逼視趙匡胤問道。
趙匡胤淡淡答道︰「他武功不比我低。」
比武決勝若是雙方實力有差距武功高的一方可以掌控局勢想將對方如何就如何此時當然是可以隨意選擇殺了對方打傷對方擒住對方或者放過對方。但是如果雙方武功沒有多大差距那麼兩人就根本無法手下留情——除非本來就是切磋彼此沒有殺意。一旦其中一人有心殺死對方那對方如果在關鍵時刻手下留情簡直就是自己找死。哪怕武功比對方稍高一籌也不敢如此托大。
剛才兩人交手是因為鄒晟一句「殺了他」引起而在動手過程中鄒晟佔上風時殺招頻出殺意凌厲他對趙匡胤的必殺之心在場眾人都看得明白。趙匡胤在此情況下自然不能留情萬一心存手下留情的念頭說不定賠上的是自己一條性命。
旁觀的都是龍門幫中頭領人物武功或許不如何這道理還是明白的因此都無法責怪趙匡胤要怪只能怪鄒晟自己。
但這種結果卻又在所有人意料之外請來的高手被自己一方的人殺了這個現實令眾人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其實趙匡胤卻是有辦法留手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的。但是這鄒晟無論從他的來歷還是從他的目的又或者從羅維鈞的關系來說都是要殺之人。既然如此何必留手？
至于可能開罪黃遠他也不多考慮了。此時對付寇長鋒的行動已經箭在弦上他就不信自己這個己方唯一可能跟寇長鋒過上幾招的高手劉道龍和黃遠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放棄。至于今夜之後恐怕就更不必在乎黃遠的對自己的感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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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維鈞背著赤鴻刀以本來面目大模大樣進了采薇山莊。他知道楊佺一離開龍門幫幫主派那伙人就該在計議對付寇長鋒了此時怕是無暇來關注自己這個黃河幫少幫主的行蹤。
他自然不知道秦思要他殺的鄒晟此時已經到了龍門幫總舵。
羅維鈞見過師父江嵐和祝驚波後就讓人去請馮回雲待馮回雲過來羅維鈞就將趙匡胤猜測他可能已經被黃遠下毒的事情直言相告。
馮回雲臉上微微變色強自鎮定道︰「我卻是沒什麼異常感覺。」
「但那黃遠既然敢斷言馮堂主生死必是有絕對把握的。若不是下毒還會有什麼可能？」羅維鈞也覺得趙匡胤的判斷有理。
馮回雲頹然坐下暗自運轉自身真氣查探體內情況。江湖人雖然不懼生死但是一旦知道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也不敢不當一回事的。
羅維鈞和江嵐看馮回雲臉上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過了一會馮回
雲睜開眼來江嵐知道他沒查出什麼異樣說道︰「若是馮堂主信得過江某的話可否讓我把把脈。」
馮回雲看了他一眼將左手伸出擱在桌上。江嵐探手伸指搭住他的脈門細細查探。從脈搏上查不出什麼異常江嵐緩緩收回手來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趙匡胤和自己徒弟的判斷有誤。他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是武林高手無不熟悉人體內部結構對氣血經脈的認識不在那些名醫之下。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卻查不出馮回雲身上有任何異常難免懷疑趙匡胤的判斷。
但若不是下毒卻又是什麼原因能令黃遠斷定馮回雲七日必亡？
江嵐的眉頭皺了起來暗自思索各種可能性︰自己若要控制別人生死會用什麼手段？
倒是馮回雲似乎放下了心思爽朗一笑道︰「既然江幫主都查不出來想必是那黃遠吹噓之詞。」
江嵐想不出除了用毒還有其他什麼手段他向馮回雲問道︰「你在黃府時除了飲食由他們提供之外黃遠等人跟你還有什麼接觸不？」
難道這世上還有在別人身上下禁制但是當場不作一段時日後才取人性命的手法？江嵐暗中懷疑。
馮回雲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他們若要害我也只有下毒一途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接觸更不可能在我身上做什麼手腳。」
江嵐點點頭。馮回雲看他還在思索站起身來岔開話題道︰「這件事擱下吧就算下了毒按照黃遠的說法我還有五天性命呢。今日楊長老北上這邊只怕要不得安寧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馮回雲說完就大步離去。羅維鈞這才想起一件大事沒說向兩人道︰「小語和婷婷她們也來蒲州了現在就在弟子入住的蒲阪客棧。師父是不是要安排她們也來這里彼此好有個照應？」
「這兩個丫頭！她們來這里湊什麼熱鬧？」江嵐听到兩女在蒲州也沉不住氣了。
羅維鈞將其中經過詳說了一遍最後問道︰「師父可知道江湖中有沒有鄒晟這麼一號人物？」
「此人卻是未曾听聞。」江嵐細想一遍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你既然答應了別人要殺這人那麼不管他是神是魔一刀斬殺便是。若是對方武功比你高你難以做到還有師父在怕什麼？」
羅維鈞苦笑著搖頭︰「弟子倒不是怕自己不敵只是怕這人不是惡人卻要我無緣無故殺一個好人……」
「混賬話！」江嵐不待他說完就厲聲打斷「就算那鄒晟是十世大善人跟我們也是非親非故無恩無德。他的一條性命怎麼能跟我們自家兩個人比？既然要殺他就不要管他是好人壞人只當他十惡不赦之徒就是了。計較那麼清楚做什麼？」
羅維鈞不敢頂撞沉默不言。江嵐看他神情知道他心中未必同意自己說法又接著道︰「維鈞你將來總要做這黃河幫幫主的到時候可不能再像這樣婦人之仁啊！若是我們黃河幫每殺一個人都要問清楚對方是善是惡平生有無功德有無罪孽那還能做什麼事？我們干脆也不要混江湖了去朝廷刑部大堂謀個出身更合適。我們江湖人講得是兄弟義氣但是每次我們黃河幫跟別人交戰哪一次沒有自家兄弟傷亡？為了本幫基業連自家兄弟都可犧牲更何況一個跟我們毫無瓜葛的外人？」
羅維鈞听了這話也覺得有些道理低頭道︰「弟子受教了。」
祝驚波不想看江嵐教訓徒弟插嘴道︰「幫主維鈞這麼有出息你也別訓得太狠了。小孩子自然要心軟一點等他長大了慢慢會明白的。」
羅
維鈞雖然二十出頭了但在祝驚波這樣的長輩眼里也還是小孩子一時間也長不大。看江嵐不說了祝驚波又問起對自己女兒和江飄語的安排︰「那兩個丫頭既然在蒲州就讓她們也來這里吧。幫主你說呢？」
江嵐同意道︰「如此也好維鈞你去帶她們來吧。」
羅維鈞領命忽然想到一些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問道︰「師父你看著龍門幫為何元老一派和幫主一派要自相殘殺斗得這麼厲害？他們可都是自家兄弟啊。」
「有人心懷鬼胎從中作梗這只是一個原因或者說誘因。」江嵐雖然最近足不出戶但他做了那麼多年幫主對這種事情看得最透徹緩緩向羅維鈞解釋道。
「那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呢？根源在哪里？」羅維鈞虛心求教。
江嵐口中一字一頓吐出四個字來︰「權欲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