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蝶依 正文 第四卷 江湖風雲 第七十五章

作者 ︰ 霜雪兒

我的治療還是拖到了第二天因為二師叔只是找到了藥卻還沒來得及按比例配好而且他也要好好的為我檢查一遍才能真正的配藥。

其實我早就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好好的為我接過骨以至于愈合後的地方都是畸形所以怪不得二師叔說要先斷骨才能接骨現在想想這藥還真是神奇即便是在現代就算要完全康復也要經過很多次手術而且也不一定真的能恢復如初。

唉所以對于那個什麼紫玉復經膏我還是懷疑多余肯定的只是我也知道不試試就更沒有機會了。

治療的那天二師叔將斷骨的任務交給了蕭亦風我知道那樣對他真的很殘忍親手打斷自己心愛之人的手、腳、肩膀、腿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無法……形容。

我本來想在清醒中進行的但是看到他蒼白的臉龐緊抿的薄唇幾欲狂的痛苦眼神不住顫抖的雙手我終于還是放棄了最初的選擇讓二師叔點了我的睡穴讓我沉睡過去。這樣就算痛我也感受不到看不到我痛苦的表情他的心一定也會好受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真正恢復意識的時候說真的我倒寧願自己繼續陷入昏迷中那樣至少感覺不到全身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

為了讓我能夠早日恢復原樣蕭亦風和二師叔他們倆將我的手、腳乃至全身上下都用木板固定了起來然後用白布一圈一圈的纏繞起來剛睜開眼看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變成「木乃伊」了。

當然我心中的那個疑問還是揮之不去︰真的能夠恢復如初嗎?

輕吐了口氣側頭看著坐在床沿靠著床頭雙目緊閉的蕭亦風他似乎又瘦了一圈臉色比以前更加蒼白唇上也沒有什麼血色淺淺的黑眼圈下巴甚至都長出了胡楂短短的。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天來他一定沒有好好的休息也沒有好好的吃飯。

我的心里微微一動一絲酸痛涌上心頭。

「醒了?」頭頂忽然傳來那磁性悅耳的溫柔嗓音猶如春風拂面格外的蕩人心扉。

我微微一笑正待開口卻听蕭亦風焦急道︰「別亂動。」

忍住了白他一眼的沖動我神態自若的笑道︰「蕭哥哥就算我想動也動不了啊你不要這麼緊張兮兮的我沒事。」

「雪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站起身蕭亦風端起桌上的湯藥又走回我身邊坐下道「知道你今天就會醒所以我早早的就把藥準備好了現在不熱不涼正好。唉!二叔說你喜歡一口氣把藥喝完可是現在條件不允許你也只好一口一口的喝了。」

「嗯?」我皺眉「你剛剛說什麼?」

蕭亦風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藥不熱不涼。」

我連忙搖頭「不是不是這句下一句。」

「一口一口的喝。」

「不是也不是這句好像……」

「好像什麼?」蕭亦風好笑地看著我接著我的話說道「我真的沒有說什麼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乖乖的我喂你吃藥。」

我笑笑「也許真的是我听錯了。」

蕭亦風輕笑起來舀了一勺藥遞到我唇邊我無奈地皺了皺眉卻還是一口一口吞了下去唉這藥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苦若是一口氣喝下去……

一口氣喝下去?對了我腦中靈光一閃剛才蕭亦風說的就是這句話。奇怪!為什麼二師叔會知道我有這個習慣按理說他真正跟我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一天而且在谷中的這四個半月間除了昏迷的那一段時間我天天在喝藥後來吃的都是藥膳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有這個習慣那麼二師叔為什麼會知道呢?呵呵忽然覺得我身邊的人越來越難以捉模了。

「雪兒……雪兒……」我在蕭亦風的呼喚聲中猛然回神這才現自己剛才想得太出神了忙深吸了一口氣望著他。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蕭亦風望著我的眼中帶著一絲焦急、探究和擔憂。

我微笑著搖搖頭道︰「我沒事。對了蕭哥哥你是二叔從小幫你帶到大的嗎?」

「嗯?」蕭亦風愣了一下隨即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輕笑道「怎麼了?二叔有什麼不對嗎?」

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沒有只是隨便問問。」

「你呀……」蕭亦風搖頭溫柔地撥開我的額「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二叔這些年來的確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我想也是」我垂下了眼簾用一種輕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一定是太想念了才會有這種錯覺。」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蕭亦風問道「蕭哥哥我昏睡幾天了。」

「三天了。」

「三天?那也就是說……」我聲音一頓臉色一變狠狠道「這三天來你是不是又不吃不喝不睡了?」

蕭亦風一愣眼中閃過濃濃的余悸一瞬間卻又馬上恢復了平靜將手中的碗放下端起另外一個碗柔聲道︰「我先喂你吃了這碗燕窩然後我就去吃東西去喝水回來睡覺行嗎?」

我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張開嘴蕭亦風笑了笑舀了一勺燕窩送到我嘴里我吃進肚去輕聲道︰「你雖然武功高強體質也很好但是總是這樣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飯的話身體也是會垮掉的畢竟我們都是**凡胎。」

「知道了!」蕭亦風失笑地又送了一勺過來我又張開口吞了下去之後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

他喂完燕窩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拉高輕柔掖緊才站起身來淺笑道︰「我去吃飯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說完他俯在我額頭輕輕印下一吻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去。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收回目光緩緩閉上了雙眼心中涌上一絲甜蜜嘴角也忍不住揚起一個柔和幸福的笑容。

我足足在床上平躺了半個多月二師叔才讓蕭亦風將木乃伊式的繃帶拆掉。二師叔說我這次的傷一為外傷一為內傷。

外傷通過紫玉復經膏的外敷木板的固定等拆卸之後我全身的骨骼就能恢復如常就可以像平常人一樣下床走動。

于是那天我就迫不及待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撩起褲腿看了看我那時的喜悅真的不知該用何字來形容總之一切真的是恢復如常了沒有畸形沒有殘疾我那個高興啊不由分說地撲到蕭亦風的身上他抱著我轉了好幾圈我忽然覺似乎他比我還要高興。

現在想想那藥還真是神奇啊可以與仙丹媲美。

後來在蕭亦風的攙扶下我勉強可以下床走動幾步手臂倒也可以自由伸縮只是雙手似乎用不上勁連最基本的筷子也拿不起來不過二師叔說練習一段時間自然都會好起來的。

可真正讓我郁悶的是我的武功二師叔說因為我的一時趁能在救塵的時候將所有的功力都散盡了不說而且還震斷了奇經八脈相當于……自廢了武功。

呵呵廢就廢吧能撿回一條小命已經不錯了武功沒了不是還可以再練嗎?就算不能練不是還有宣還有塵還有蕭哥哥還有韓俊啟他們可以保護我嗎?

那麼現在我這是在干什麼呢?老是不停地想著這些天的事情不是已經看開了嗎?然熱熱的液體滑下順著我的面頰流過一滴兩滴……如同散落一地的星光。

流淚了我閉上眼苦笑一聲騙得了別人卻無論如何也騙不了自己在意啊還是在意啊!

「雪兒」一雙大手自後面環上了我的腰我的背脊隨即貼上一個溫暖寬廣的胸膛一個下巴輕輕抵在了我的頭頂蕭亦風淳厚磁性的嗓音低噥在我耳邊「怎麼站在窗前你的身子才剛剛好這樣會著涼的。」

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我猛地一驚回神連忙抬手不著痕跡地抹去臉上的淚水沒敢看他只是望著窗外的夜景天際的明月散出奪人心魄的美麗明靜的夜空下春蟲們在此起彼伏的鳴叫著。我微微一笑道︰「今晚的夜色真好月亮又圓又大。」

蕭亦風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出人意料地問了我一句「雪兒你想恢復武功嗎?」

我全身一震怔怔地轉過身視線緊緊粘著他的雙眼半步不離「蕭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雪兒」蕭亦風深深地看著我語氣溫和中卻隱隱帶了幾分惆悵「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這個女孩和自己是一樣的人用面具隱藏著自己真實的容貌用另一副面孔面對著所有的人?」

不等我說話他又說道「可是我以為在這世上總會遇到能讓自己月兌下面具坦誠相對的人卻現一個人若是孤獨太久就會忘記怎樣月兌下面具。因為他會認為他就是戴著面具而生的。」

我輕笑一聲閉上眼將臉貼到他的胸前手環上他的腰「蕭哥哥也許你說得對我就是太懂得微笑了所以總喜歡把微笑背後的悲傷放在心底最深處」我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就像你說的只是習慣了而已並不是真的不想跟你說並不是真的不信任你。」

「更何況你現在的煩心事已經很多了我不想再因為我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你越加心煩。」頓了頓抬頭望向他我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已作出決定「蕭哥哥那麼我們一起一起試著月兌下面具吧以後你可不要閑我煩哦。」

「傻丫頭」蕭亦風擁緊我望著我的眼楮柔情似水「你的蕭哥哥永遠都不怕麻煩尤其是你的麻煩。」

我嗯了一聲歡笑著緊緊擁住他。

「你說剛才你就是去問二叔我的武功能不能恢復的事了?」我舒適地靠在蕭亦風的懷里驚訝地回頭看著他不可置信地道。他果然是懂我的啊剛跟他坦白我想恢復武功的事可他卻早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為我去鋪路了。

「不錯。」蕭亦風閑適地靠著床頭坐著懶洋洋地點點頭。

「那蕭哥哥二叔怎麼說?」我焦急地問道。

蕭亦風好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不是喜歡藏著掖著嗎?這下怎麼這麼坦白了。」

我撇撇嘴「不是某人說要坦誠相對的嗎?」

他失笑地擁緊「二叔說……可以。」

「真的?」我毫不掩飾心中的狂喜「蕭哥哥也就是說我的武功真的可以恢復了?」

蕭亦風笑了起來捏了捏我的鼻子「是的傻丫頭不用懷疑你的武功是可以恢復的明天二叔說他就會幫你施針過穴先讓你的經脈復原然後他說他自有辦法。」

「蕭哥哥謝謝你。」我動情地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胸前。

「傻丫頭」輕嘆一聲他輕撫著我的長柔聲道「你我之間還用得著說謝嗎?」

我抬起頭靜靜地望著他目不轉楮靜謐的空氣中幾乎可听到對方的呼吸四目對望時間久到連氣氛都變了質蕭亦風沉靜的瞳孔中暗火跳躍他突然俯下頭吻住我的唇我閉上眼楮感受他溫柔、寵愛的吻良久良久一直吻到我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我。

我偎在他的胸前輕喘他靜靜地擁住我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字字清晰「雪兒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隱居起來你說可好?」

「……」我閉上眼輕笑「好等我們報了仇我們就去蝴蝶谷吧那里很美比這里還美你一定會喜歡的。」

蕭亦風拽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才道︰「只要有你陪著去哪里都行。」

「好了睡吧」他挪了挪身子平躺在床上將我的頭輕柔地按在自己胸前。

我將臉埋在他懷中伸手環過他的腰緊緊摟住低聲道︰「晚安。」

「晚安。」

這夜寧靜如水。

第二天清晨溫暖的陽光若隱若現的穿透了雲層光芒四射將這神秘美麗的山谷籠罩在了自己的光輝之中。

走進二師叔的房中他已經將銀針、草藥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桌上見我們進來他引我們坐在椅子上笑道︰「風兒呆會兒我為雪丫頭療傷的時候你就把這桌上的藥拿去熬了三碗水煎成一碗。」

「好的二叔。」蕭亦風點頭笑了笑。

「要是有紫曇花那雪丫頭的內傷好得會更快些。」二師叔惋惜地輕嘆了口氣。

「紫曇花?」蕭亦風挑眉「那還魂丹可以嗎?」

「還魂丹?」二師叔顯然有點懵了「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紫曇花」我有些汗顏「那是我給它取的名字。」

「呵你這名字取得倒挺有意思的」二師叔笑道「那你身上現在可有此物?唉!看我這腦袋」他輕拍了一下額頭隨即反駁自己的話「真是老糊涂了你身上就算有只怕跌下懸崖的時候也早已不知落在何處了。」

「二叔」蕭亦風抬眸看了我一眼從懷中掏出一紫色瓷瓶放到二師叔的面前輕聲道「這就是還魂丹上次受傷雪兒給我的一直沒用上。」

二師叔拿起瓶子拔開瓶塞放在鼻子處聞了聞笑道︰「還真是紫曇花雪丫頭……」他抬頭望向我說話的時候神情是那樣的自然「听說你的師父是蘇老神醫以後有機會幫二叔引薦引薦。」

我臉上的神情一滯他果真不是師父?

「好啊二叔你是不是想要與我師父比試比試?」我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雪兒……」蕭亦風輕喝一聲正想說什麼卻听二師叔輕輕一笑「比試?是個好提議下次見到你師父我還真想討教幾招。」

我苦笑一聲語氣也有幾分失落「二叔想見我師父只怕……很難因為連我也不知道師父在哪?他似乎已經不要我和師兄了。」

「傻丫頭」二師叔寵溺地模了模我的頭「你和你師兄又沒有犯錯你師父怎麼會不要你們了呢或許他有什麼事耽擱了一時回不去而已。」

我心里微動倒不知接下去該說什麼。一轉念間低聲說道︰「二叔那個扎針我是不是要除去衣物。」

他微微一怔搖了搖頭「不必所謂的扎針只是扎在你幾個顯而易見的穴道上頭上的百會、風府、風池、天柱手臂的曲池及腿上的足三里、三陰交」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轉頭望向蕭亦風又道「風兒你這就去熬藥待二叔為雪丫頭推功過穴後這藥讓她馬上服下效果會更佳。」

「好的二叔我這就去。」說著他站了起來溫柔地低頭看了我一眼「乖乖的听二叔的話。」

我笑著點了點頭。

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听到了二師叔的聲音。

「風兒在我沒有結束的時候你不要進來若那個時候我要分下神我和雪丫頭都會走火入魔的。」

「二叔放心這個風兒自是知道。」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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