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狼妖姬 第三卷、為禍天下 第二章、辜鴻在人間

作者 ︰ 冰稜子

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沈涵秋一行隨同齊聚英到府衙時,撞見一對母子欲擊鼓鳴冤,卻因交不出鼓槌使用費,遭差役驅逐的情形。瞧那對衣衫襤褸的母子,母親枯瘦如柴,兒子皮包骨頭,被差役一推,便雙雙如滾地葫蘆般滾下台階,沈涵秋忽然正義感作,閃身上前踹翻那動手的差役,叱道︰「你憑什麼打他們!」

挨踹的差役給踹蒙了,沒反應過來,旁邊那些如狼似虎的一擁而上,拔出腰刀就要砍,齊聚英在側喝道︰「大膽,休得對本官的客人無禮!」

這一聲倒是喝止了那些差役,但差役中為那各豹眼差役斜睥齊聚英一眼,哼哼兩聲,又陰陽怪氣的說︰「癩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氣!」

「屠四,今天的事,你高抬貴手,算我欠你個人情。」就算守城官職位低,但作為堂堂府台公子而言,齊聚英如此對一名差役頭目如此低聲下氣,雖然屠四還算給面子,馬上帶著手下們退開,他這府台公子也算窩囊得不能再窩囊了。

是這均州城里藏龍臥虎,隨便一名差役都有了不得的背景,抑或齊聚英這府台公子的身份是假的?

沈涵秋狐疑的掃了齊聚英一眼,那齊聚英倒也機靈,估計是到了地盤,也不怕她跑了,便不藏著掖著,直言他乃齊聚英公子的書童齊坤,因見她這般神仙人物,故爾代主延客。

「這麼說,你武當外門弟子的身份也是假的嘍?」

「那可是千真萬確的,不然咱能在這均州城里混個一官半職麼?」齊聚英不無得意的答道,「我主子可是武當派內門弟子,與我主子相交,可不會辱沒姑娘的。」

「狗奴才,你倒是挺忠心為主的。也罷,我今兒個閑著也是閑著,且去見見你那會馴狗的主子。」只要能住進府衙,方便這幾日行事,府台公子是誰並不重要,沈涵秋交待譚星和冷非攙起地上明家母子,一行人隨著齊坤大搖大擺的進了府衙。

走到名為「香蕪園」的一處院落,站在門口,乍一看,園內亭台樓閣,花草樹木,莫不歷歷在目,細細打量,卻覺園中景物均看不太真切。

緊隨在齊坤身後,走在第二位的譚子聰在園門口朝內一打量,神色一凜,凝聲成線傳音給沈涵秋︰「宮主,這園子有點邪乎,應該是布有陣式,咱們還是別進去。」

「無妨。」時至今日,上古大陣也見過好幾個了,憑她沈涵秋的木系生命魔法,還不是都有驚無險的闖過了,這小小的均州府衙里的陣式,還能厲害過上古大陣不成?

曉得自家宮主是有真才實料的,既然她如此自信,想必已然看出點兒門道,譚子聰也不能示弱于人,當即大步朝已走到十步開外的齊坤追去。

香蕪園那道低矮的花牆隔絕了塵世的喧囂,不時飄過的薄薄霧嵐,滌去陽光的熾熱,園中清涼舒爽又清幽寧靜。牆內,風拂過兔葉草的沙沙聲,零落的蟲鳴,園深處畫眉婉囀啼音,听得都是那麼的真切,乃至行走在那條彎彎曲曲的白石砥小道上的人們,鞋底踩動石砥的響聲是那般突兀刺耳,以至于明家母子不由自主的躡足不前,生恐驚動了此地的某位神靈,須得譚星和冷非推著他們前行。

那齊坤自打進了園子,就悶頭前行,亦不管身後客人,自顧自的低頭看路前行,仿佛地上有金子等著他揀似的,一刻也不舍得將目光從那不值分文的白石砥上離開。

譚子聰等三人,除冷非是普通武林人士,譚子聰和譚星都是修魔者,本該冷非是心境最不穩定的那個,但深入園中半里時許,反是譚星先現出迷惘之色,那冷非依然神清目明。

「譚星,閉上眼楮。」譚子聰經驗老道,一見譚星面現異色,馬上反應過來,總算他提醒得及時,譚星入幻未深,眼閉上,幻境自消,他的神智馬上恢復過來。

「這園子好生古怪!」

「噤聲!」譚子聰打斷譚星的話,目光不善的盯著齊坤,意欲將其擒下。

「子聰,打狗須得看主人。且看過主人再作決定。」如此古怪的園子,勾起沈涵秋對園主人的強烈好奇心。

「姑娘好意,聚英承情了。只不過,若是姑娘代為管教一下那愛惹事生非的狗奴才,聚英更是感激不盡。」

清朗的笑語從園東的水榭里傳出,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白石砥小道的盡頭,盡管有薄嵐飄過,他的面容還是能讓這邊幾人看出個大概。別人看了,頂多承認他長得帥,沈涵秋則不同了,跟見了鬼似的尖叫一聲,再飛身躍過去,湊到近前去仔細端詳。

明知道沈涵秋絕非花痴,齊聚英仍笑道︰「姑娘,聚英長得有那麼帥麼?」

眉一挑,沈涵秋猶疑道︰「辜鴻,你也在人間?」

有點意外,齊聚英狐疑道︰「辜鴻?你是第二個這麼叫我的人。難道,我跟他就長得就那麼像不成?」

「誰?男的女的?」沈涵秋忽然覺得有點頭暈目眩。

「呃?」齊聚英一下子沒會過意來,遲了片刻才道︰「男的。」

「姓花的娘娘腔的男人?」

「假如你把陰柔的男人定義為娘娘腔的話,我得說,你猜對了。至于,他是否姓花,我不清楚,我只听君老二叫他‘冥’。」

「君老二,是君家堡的君逸霄麼?」

見齊聚英點頭,想著跟那個眼毒心細的君逸霄結交的人,應該不太可能是花鷹,沈涵秋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處,她漲得緋紅的嬌靨卻沒法這麼快恢復原色,為掩飾自己的失態,故意夸張的大笑︰「天下何其小,辜鴻生性孤僻,相識無幾人,竟然讓他的兩個舊識先後認識齊公子,不得不說是一樁奇事。」

明明對沈涵秋存有極大的好奇,明明察覺到她的說辭中有好多異常之處,齊聚英硬是忍住不問,彬彬有禮的邀客至水榭,親手煮香茗待客。

一泓碧水,水面平滑如鏡。香風榭就在水鏡中央。倚欄照水,水清可見水底卵石花紋。水可見底,人緣何看不真切?沈涵秋的目光從水面移回到齊聚英身上。

「辜鴻膚色雖過于白晰,但劍眉星目,面部線條剛硬,兼有那把威猛的大胡子,再配那付魁梧的身板,怎麼看都稱得上是帥哥。」

這是自己對辜鴻的長相做出的評價,完全可以照搬來形容齊聚英。天下間有兩個如此相似的男子麼?

真的難以用「人有相似」來解釋辜鴻與齊聚英的相似。啜一口清茶,沈涵秋狀似漫不經心的問︰「藍寧好些沒?」

「老樣子。」齊聚英答得好平淡,只是平淡中帶有抹不去的憂愁。

心里「咯 」一下,心說還真有個藍寧?沈涵秋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急切的追問︰「她在哪里?在養病麼?」

「她當然是在武當跟她師傅清惠師太學藝。不過,要說是養病也對。山上靈氣充足,得到靈氣滋養,她那老毛病倒是很久沒犯了。咦,我怎麼從沒听她提過你?你們是在哪里認識的?你怎麼知道她身體不好?」

齊聚英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沈涵秋沒有回答,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的意識都遠去,只余一個念頭︰是辜鴻,真的是辜鴻來到人間,藍寧應該也是那個藍寧,那麼,他也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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