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八十六章葉府受辱

作者 ︰ 風似刀

張銳抵達西平城的第二天,就召開了戰區的首次會議。西平、青海、鄯善、且未三郡的主要官員以及參戰飛騎軍、怒火軍團的主要將領,共計二十余人。

張銳一進房間,大家就感到他與昨日判若兩人。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凝重的表情。犀利的眼神毫無顧忌地在眾將領身上掃視。

張銳的表現,讓除了舊部以外的其他將領、官員們忐忑不安,以為他還為昨日的事情氣惱。而張銳的舊部都知道他的這個習慣,軍務之外大家都可以稱兄道弟、隨意開玩笑,而一旦涉及軍務,他可是出了名的嚴肅認真。

屋內在座的將領、官員中,除了羅濟,年齡都比張銳大,但此時都像是先生面前的學生一般,正襟危坐,連大氣也不敢出。當然,無論在戰績、軍功,還是官餃、品級上,這位主將都有充分的理由讓他們敬畏。

張銳環視了一圈在座諸位,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這次的平叛行動,我想在落雪之前結束,最晚不能超過十二月。因此,所有的剿匪戰略、戰術,均要在這個的期限內制定和執行。這是死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時間。」

此言一出,眾人皆面露為難之色。從現在算起,按照張銳制定的期限,最早只有短短三個月。最遲也只有五個月。三、五個月地時間內,要剿滅面積相當大的三個郡內的多達十余萬的叛匪,難度可想而知。張銳說話時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在座的將領即使心懷疑慮,也不敢提出反對意見。

緊接著,張銳又說道︰「從今日起。到所有部隊集結到位前,戰區會議每日召開一次。除了通報各部隊和糧草到位地情況外,只商討剿匪之計。也許你們中有的人也知道,本人是非常不喜歡開會的,更不想開令人厭煩的冗長會議。因此,為了縮短會議時間,會上一律不得提出任何與剿匪無關的議題。」

張銳的這項規定說完後,有人歡喜有人憂。絕大多數將領們本來都是好動之人,讓他們成天關在房間里開會,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所以他們十分贊同主將的這個英明決定。甚至想舉雙手贊同。

但也有一部分地方官員,對此感到擔憂。他們習慣在會議上東拉西扯地商討各種問題,唯恐自己今後在剿匪會議上犯了老毛病。無意間或是順口提出了與剿匪無關的問題。而且,有一部分政務也是介于與剿匪有關和無關之間,倘若判斷失當提出來了,就會觸犯張銳的這項規定。

張銳昨夜毆打朝廷使者一事,早就是滿城風雨了,大伙兒算是親眼目睹了張銳火爆的脾氣,也更加心生懼意,唯恐自己不小心違反規定而受過。以張銳火爆地脾氣,要是招惹了他,恐怕輕則當眾受到責罵。重則遭到拳打腳踢。

「下面,我宣布幾項任命。」張銳又環視了眾人一圈,大聲宣布道。眾人皆挺直胸膛。洗耳恭听。

張銳把目光轉到來護兒和王世充身上,說道︰「我任命八軍團前師師長來護兒,右師師長王世充為此次平叛行動的副將。在整個剿匪期間,你們將輔助我作剿匪指揮。」

「是!末將一定傾盡所能輔助殿下。」來護兒和王世充站起身來高聲接令,但兩人心思各有不同。

來護兒是真心感激張銳。昨日張銳幫他擋過一場災禍。今日又委以自己重任。再不知恩圖報何以為人?

而王世充則喜憂兼之。張銳提拔他為副將,表示自己已得到他的信任。自己之前地那番功夫沒有白費。可是在提拔自己的同時,也讓競爭對手來護兒成了副將。他心里就不明白,張銳為何對來護兒也如此信賴。

張銳揮手讓來護兒、王世充坐下,又對著範明大聲宣布道︰「我任命飛騎軍前師參謀長範明兼任平叛指揮部參謀長,從今日起,你負責制定剿匪計劃。」

「是,屬下听令。」範明雖是殘缺之身,但氣勢不遜于任何人。接令時的聲音洪亮,震得屋內什物嗡嗡作響。

在座之人,無論是不是張銳的舊部,都知道範明是張銳當游騎團長時就一直跟隨在他身邊,還在白堡同過生死,是張銳極其信任心月復之一。因而對于張銳選擇範明當自己的參謀長,眾人也沒有感到多少意外。

「任命飛騎軍前師後勤官陳劍為戰區臨時總後勤官。」當範明坐下後,張銳又對老部下陳劍下令,「從今日起,戰區內的糧草、物資調配,由你全權負責。」

「屬下……接令。」陳劍顯得非常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張銳會委任他如此重要的職務,在少許錯愕之後,才起身接令。

在座將領除了飛騎軍的將領外,其他人甚至連陳劍的名字都沒有听說過。眼見張銳把如此重要的職務,委派給一個不知名地中校軍官,都覺得不可思議。

特別是那些地方官員,臉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因工作需要,以後陳劍會有很多機會與他們接觸,甚至可以對他們下達命令。一想到今後這個小小的中校,有權對自己指手畫腳,他們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張銳完全不理會這些人地想法,他的想法很簡單,除了陳劍之外,他還不知道有誰能勝任這個職務。

上次西征鮮卑,飛騎軍前師和游騎團萬余人深入敵後四、五個月。在大多時候都靠繳獲敵方物資地情況下。陳劍憑著出色的調配能力,保證了部隊基本的所需地給養,這是一般人難以做到地。而且在陳劍安排、督促下,受傷的將士一個也沒有落下,盡數返回國內。

張銳曾在戰報中為陳劍請功,無奈上次立功人員太多。軍團不可能滿足每個人地請賞要求。加之陳劍這個人平日為人低調,所做的工作也是不顯山不露水,相比起飛騎軍的其他將領來說,他就很少有出彩、露臉的機會。所以,朝廷只是封賞給陳劍一級爵位,軍團方面對陳劍的職務和軍餃都沒做調整。

為此,張銳覺得有些對不起陳劍。這次有了機會,張銳首先想到的就是把機會給陳劍,讓他充分施展才能,以便在平叛之後為他邀功請賞。為他爭取到早就應得的待遇。張銳考慮過,與其把戰區後勤官的職務委派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還不如用自己熟悉了解的人。

在宣布了這幾項人事任命後。張銳便宣布開會。首先,是各部將領匯報部隊地集結情況。高朔第一個站起來,驕傲地說道︰「我部一團已在三日前抵達八寶縣,二團在兩日前到達剛察縣,師部所屬人員于昨日也盡數達到西平城。至此,我師所部都已提前抵達集結地。」

張銳對高朔微微點頭,以示贊許。看來飛騎軍前師是時刻保持著戰備狀態,在接到命令才短短的十幾天時間里,部隊就已集結到位了。

羅濟也不甘示弱,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團一營、三營、六營已與五日前到達四新縣。二營、四營、五營也在四日前達到黑馬河一線。在三日前,程節率領一營、伍安率領五營,分別深入叛匪佔領地區進行偵查。據昨日他們傳回的戰報。程節營已到達了柘林地區,伍安已到達了都蘭地區,並分別與叛匪交過戰,兩營大約擊潰了五千叛匪。」

羅濟說完後還對高朔眨眨眼,像是在對高朔挑釁。而高朔則緊皺眉頭。咬著牙移開了視線。前師集結地是在青海湖以北、以東地區。卻明顯落後集結地在青海湖以西地游騎團後面。

雖然高朔曾經是游騎團的團長,但到了前師後。他便整個心思都撲在了前師上,以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前師的人。現在自己的部隊輸給了舊部、老部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其他各部將領和官員,听罷羅濟的報告皆驚訝萬分。四新縣、黑馬河都在青海湖以西,已是叛匪活動的地區了。飛騎軍游騎團的集結地不僅在敵活動區域內,而且還派了兩個營深入到叛匪活動最猖獗的青海郡中部地區。

這種大膽、快速的集結方式和偵查行動,他們之前甚至連听都沒有听說過。心里皆暗暗感嘆,真不愧是威名顯赫的飛騎軍游騎團,藝高人膽大,也只有他們才敢這麼冒險。

雖然張銳在參謀總部對各參戰部隊下達出動命令地時候,還身在南京。但他出征前,已得到了各部集結地和時限的通知。他記得游騎團的集結地也在剛察地區,而現在羅濟卻說是在四新縣、黑馬河一線,心知肯定是羅濟擅自更改了集結地點。

對于羅濟擅自更改集結地地做法,他也不打算深究。畢竟游騎團早一日深入匪區,自己也早一日得到叛匪的詳細情報。他只是瞪了羅濟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羅濟的行為。

羅濟心里有鬼,被張銳瞪了一眼後,也不敢再對高朔囂張。正想坐下,卻被青海郡守白琪問道︰「請問羅將軍,都蘭城現在怎麼樣?」

羅濟回答道︰「據五營的回報,都蘭城在馮大人的據守下,還在我軍地控制中。」

「這就好,這就好。」白琪聞言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都蘭城是青海郡地郡府所在地,在他來西平城之後,受到了大約四、五萬叛匪的圍攻。之前,留守地郡衛馮紹明還時常有消息傳來。幾日前,卻突然失去了聯系。白琪擔心叛匪已攻克了都蘭城,現在听說馮紹明還在堅守,才把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西平郡郡衛周翰譽又問道︰「羅將軍。請問都蘭城還守得住嗎?」

羅濟回答道︰「在馮大人地率領下,都蘭城的萬余預備役守軍已經打退了叛匪的數次進攻。加之我五營已到都蘭城附近,叛匪已有了撤退的跡象。依我之見,守住都蘭城不成問題。」

听了羅濟之言,各地官員們才松了一口氣。都蘭城是青海郡郡府,要是萬一失守。即使以後再奪回來,最多也是功過相抵。現在都蘭城沒有陷落匪手,自然欣慰不已。

在羅濟之後,來護兒也報告了八軍團前師的集結情況。他的一團已于昨日抵達湟源縣,二團最遲于明日抵達臨羌縣,也都是提前到位。

到了王世充匯報時,他面帶尷尬之色地對張銳說,右師地先行部隊現在還距離集結地天武縣,有三到四天的路程。下官會盡力在一周內,把部隊部署到位。

王世充說完後。張銳臉上終于展露出了笑容。他用和藹的語氣,對在座諸位說道︰「王將軍的右師行進路線,是各部中最為艱險的。按期限右師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而現在右師的先行部隊距離集結地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在這里,我要著重表揚右師將士,他們發揚了不怕艱苦連續行軍的干勁,才能取得這般神速的行軍速度。」

說著又點名表揚王世充說︰「右師將士有這般神速地行軍速度,可見是王將軍平日訓練有方。在此,記王將軍的功勞一次,待平叛結束後,一並上報嘉獎。」

王世充正在擔憂自己的部隊是在所有參戰部隊中集結最慢地,會影響到張銳對自己的不滿。忽听張銳提出表揚,還記了他的功勞一次。立馬來了精神頭兒。

「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不敢邀功。」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卻樂開了花。認為自己之前的討好行為。得到了張銳的歡心。

在王世充謙讓之後,張銳又對他說︰「右師現在的行軍速度已經非常神速了,在十日之內趕到集結地便可。不需再提前了,不然過度急行軍,會傷了將士們的士氣。」

其實。這也是他真正的目的。如果今日不把王世充安撫住,要是他再下令右師提快行軍速度。恐怕右師將士到達集結地後,就毫無戰力可言了。

「屬下遵令。」王世充不知張銳地真實想法,欣然地接受命令。

「葉大人沒有來嗎?」張銳讓王世充坐下後,正想對西平郡郡守葉和說幾句話,看了一圈,也沒發現葉和的身影,神色有些不悅。

西平郡郡衛周翰譽起身躬身回答道︰「葉大人,昨夜忽然發起高燒,上吐下瀉,直到今晨也未退燒。葉大人派人通知了下官,並請下官代向殿下請一日假。下官來未來得及稟告殿下。」

「哦。葉大人身體不適,我也應該去看望看望他。今日會議到此結束,大家都散了吧。請大家會後,多想想平叛的策略,明日我們接著商議。」張銳稍稍思索了一下,宣布散會。

散會之後,張銳帶著範明往葉府而去。西平郡郡守葉和說起來,與張銳也有些關系,他便是與張銳同屆高中三甲地榜眼。張銳是知道高過自己一名的榜眼也在帝大讀書,但同校期間他一直沒有與葉和見過面。

昨日初見時,听西平郡郡衛周翰譽說起,才知葉和就是那一屆的榜眼。昨日他也沒有時間與葉和深聊,今日正好借著探病去與這個校友敘敘交情。

葉和昨夜忽患急病,雖已服了許多藥水止住了吐瀉,但高燒還未退。本在床上修養,听張銳來訪,當下命人攙扶著出迎。

「老同學,你都病成這樣了,還出來迎我,是不是太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了?」沒有公務時,張銳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眼下與葉和全完是一副舊友、同學的樣子,見葉和扶著人出來迎接自己,沖他開起玩笑來。

葉和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並沒有把張銳地話認真。他才學雖高深,但出身商賈門戶,與張銳地地位也懸殊,加之張銳現在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沒有奢望與張銳結交為友。

將張銳讓到客廳。張銳見他面色赤紅、滿臉大汗,顯然病情嚴重,又見他身體疲軟、坐立不便,便叫他讓人取來躺椅,躺下說話。

葉和先是執意不肯,後架不住張銳地威脅說,再如此便不敢再留。加之身體確實發沉、不便久坐,就順勢答應躺下說話。

兩人閑聊了一陣,葉和忽然把話題轉到了剿匪的事情上,問張銳道︰「殿下,這次平叛朝廷有沒有下達紅色討伐令?」

張銳搖搖頭說道︰「沒有。現在國庫雖不富裕,但這次剿匪的用度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向太尉保證過,明年一月之前一定剿滅叛匪。因此,朝廷就沒有下達紅色討伐令。」「如此甚好。」葉和本來擔心張銳會大開殺戒,听聞朝廷這次沒有下達紅色討伐令,心頭頓時放下一塊巨石。

張銳見他的表現,便知他的心中所想,笑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如此樂觀,雖說朝廷這次沒有下紅色討伐令,但我卻不會因此縮手縮腳。必要時,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葉和大驚失色道︰「難道殿下想向對突忽人一般對待三郡的叛民?」

張銳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如有必要,殺無赦!」

葉和急得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殿下,三郡叛民多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才聚眾造反。下官還听說,率先作亂的錢立本是誤听了傳言才造反的。如果加以寬待勸誘,下官想錢立本會迷途知返的。」

張銳見他咳得厲害,一邊替他拍背,一邊搖頭道︰「這個錢立本,我也听說過。他家是青海郡一帶有名的望族,他本人也是個縣衛,但卻率先聚眾造反,其罪不可恕!而且你也是知道的,朝廷向來對匪首嚴加懲治,從不予赦免。」

葉和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不甘心地又問道︰「殿下,難道真的沒有一點希望嗎?」

張銳繼續搖頭道︰「抱歉,我無能為力。」

「唉!」葉和長嘆一聲,也不再言語。張銳見他如此為錢立本說情,似乎兩人交情不淺。他雖然不懷疑葉和同匪,但也想問問他與錢立本是怎麼結識的,還有打听打听錢立本的情況。

他正想開口詢問,忽然從客廳旁邊竄出一人,快速跑到他的前面,照著他的臉上就吐了一口口水。

張銳第一次被人吐了滿臉口水,心頭怒火「騰」地燃燒起來。遭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即使脾氣再好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何況他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好。當即就想起身抽出腰間佩刀,斬了這個膽大妄為的無禮之徒。

可是,當然他看清站起自己眼前,吐了自己滿臉口水之人的模樣時,一下子就傻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敢羞辱自己之人,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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