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家之長

作者 ︰ 風似刀

「將軍,這是屬下對他們下的軍令,他們正在執行屬下的命令。」張銳從容鎮定地回答道。

稍稍停頓,張銳又接著說道︰「屬下記得曾向您稟告過,毛司雨等十二人已遭不測。而且屬下早在近兩年前就立下過誓言,平民殺我部下一人,屬下便會屠殺一村報復。昨日屬下就對他們下達了屠殺命令,今夜必須屠完十二座村鎮。」

「你……」劉武周用手指著張銳,本來他想好好地臭罵他一頓,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在劉武周的印象里,張銳好像除了有好殺毛病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什麼大毛病。他一直盡心盡力幫助自己,對自己也十分尊敬。對于他,這罵人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劉武周壓了壓火氣,改口說道︰「你馬上下令,叫他們立即住手。」

「是,屬下遵令!」張銳二話沒說,高聲接令。

劉武周走到桌前,寫了一封出城的手令交給張銳,說道︰「你即刻出城,命令所有游騎返回軍營,不得再肆意行動。」

「是!屬下告辭。」張銳對劉武周行禮,轉身急速離去。

見張銳離去,那兩名上告的官員四目對視,他們沒有想到張銳如此膽大妄為,而且敢作敢當,馬上就承認了是他下的屠殺令。心想,瘋虎的好殺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听他輕描淡寫的口氣,似乎殺個人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就沒把平民當成人對待。飛騎軍游騎有他這樣的長官,今日的屠殺行為也不難解釋。

同時,他們也沒有想到劉武周會輕易放走張銳。只不過責令他下令制止下一步的屠殺行為,是不是不再追究他的責任了?在他們看來,出了這麼大地事情,應當首先將張銳扣押起來法辦才是。放他回去制止屠殺?他會不會陽奉陰違?又會不會趁機溜走?

辛醇猶豫了一番,低聲對劉武周說道︰「大人。您放瘋虎走,難道不怕他畏罪逃離嗎?」

「混賬!」劉武周橫眉以對,呵斥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胡公家族的後代,是帝國的貴族,是皇家勛章獲得者,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帝國的將軍。你什麼時候見到過逃跑地將軍?戰場上沒有出現過,現在也不會出現。請你牢牢地記住這點。」

「是!是!」辛醇被訓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他以前就听聞漢軍將官非常驕傲,非常霸道,今日他算是領教了。單憑將軍的身份。就可以有絕對的信譽,也可以得到絕對的信任。這不是他們這些地方官員可以理解、可以想像的。「你們退下吧,天亮時再將此事報告總部軍法處。」劉武周心情不佳。也不想再與他們費口舌,便下了逐客令。

「是,是!下官告退。」辛醇二人慌忙行禮退出。

他們走後,劉武周在房間內來回的踱步。心里暗思,張銳對自己的命令還是很看重的,剛才自己一聲令下,他馬上就去執行。而且一問此事他馬上承認是自己所為,沒有半點推月兌之意。是光明磊落一條漢子,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劉武周心中的火氣漸漸降了下來,剛才被氣得發昏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又前思後想了一會兒。覺得此事甚是蹊蹺。張銳最初听到屠殺時地驚訝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由此可以說明此事他事先可能並不知情,可是為何要承認是他下的屠殺令呢?難道……

結合張銳平日對待部下地態度,劉武周心里有些明白了。這小子。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煩事不夠多嗎?唉!這次他承擔的禍事不小,自己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嗎?此事該如何對韓擒解釋呢?劉武周已忘了接著去做計劃。將心思都動用到這個方面去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張銳回到了游騎團部。

「範明,範明……」下馬後張銳便高呼中軍官範明。

「報告將軍,範明沒在團部。」軍法官唐特跑過來報告道。

「範明去哪兒了?」

「將軍,您回來就好了,今夜可出大事了。」張銳這才看見唐特滿臉焦急,像是手足無措的樣子。

「什麼事兒?」張銳一邊大步流星往中軍大帳走,一邊問道。

「回將軍。昨日下午的時候,範明說是奉了您的命令抓回來一名叛軍奸細。于是我倆便開始審訊那名奸細,一直到深夜一點時突然接到報告,說一部分連長正帶隊在四處屠殺村鎮。我和範明馬上停止審訊,商議了一番,都覺得這事不能由著他們的性子來。範明便帶著幾排親兵前去制止屠殺行動,屬下也想派人去城里通知將軍,可是想到城門未開,所以只得先派人去通知裴仁基營長。」唐特一口氣將自己知道地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裴仁基在哪兒,他怎麼就不管?」張銳厲聲問道。

「屬下听說,裴營長不知道此事,正帶隊四處尋找叛匪。據說參與屠殺的連長們是瞞著裴營長干的……」唐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你知道都是哪些連隊參加了屠殺?」

「屬下听說地有程節、羅濟、秦書、百里楊……」唐特不敢隱瞞,也將自己知道的參與屠殺的軍官名字都一一說了出來。最後又說道︰「至于還沒有別軍官也參與了此事,屬下現在就不知道了,只有等調查之後才能知曉。」

張銳心里也漸漸有底,看看這些參與屠殺的軍官們,不是殘忍好殺的,就是脾氣暴躁地,四營地幾個連長都參加了,定是為了給他們營長毛司雨等人報仇,剩下的那個百里楊不用說又是想證明自己不比別人差。這些家伙湊在一起。肯定是無法無天。

除了他們之外,像比較老成地張旭義、杜 、高朔、盧預亭、宋金剛等人都還沒有听說參與此事,也許真是程節等人他們瞞著這些人私下干地,怕他們知道後阻止。

「傳我的命令,所有連隊即刻返回自己的駐地。再傳令團里所有連長以上的軍官。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團部報到。」

「是!」唐特高聲答應著跑開。

張銳正要進帳,鄧三耀在身後小聲詢問道︰「將軍,您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怎麼辦?哼,我知道怎麼辦就好了。」張銳怒氣沖沖地走進大帳。

鄧三耀跟張銳地時間不算短,知道張銳現在是真的動怒了。心里十分擔心程節等人的命運,暗思,將軍該不會將他們都依照軍規處置了吧?如果是這樣,游騎團接近三分之一的連長都會受到懲罰。單是懲罰也就罷了,最多挨上幾鞭子。關鍵是如果命令他們退役,游騎團的實力不就大大減弱了?

他又想。這些人也太不安分了,尤其是程節,三天兩頭犯些小事。現在好了,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懲不懲罰?如何懲罰?鄧三耀將自己暫時換位到張銳的角度想了又想,也是覺得左右為難。

「唉!看來將軍也不是這麼好當的。」鄧三耀嘆口氣,也搖著頭跟著進了大帳。

中午之時,游騎團所有連長以上的軍官都已到齊。範明來到張銳的大帳請示,見張銳不停地在在大帳中來回走動。

「將軍,人員都到齊了,請您訓示。」

「讓他們都進來。」

「是!」範明走到營帳門口。對外大聲喊道︰「全體注意,列隊進入將軍大帳。」

片刻三十余員游騎團將領,整齊地排列成數行隊列走進大帳。向張銳行禮。

張銳面目嚴肅,插腰站在隊伍前面,挨個兒掃視著他們。這些軍官有地是多次出生入死名聲赫赫的猛將,有的智才兼備地優秀軍官,有的是在游騎團有著十幾年時間資歷的「老將」。他們唯一的共同點都是驕兵悍將。平日大多數都是性格粗放之人。嬉笑怒罵隨心所欲,可是在張銳嚴厲地目光下。仿佛都變成了一群犯了錯的頑童,垂頭喪氣地不敢抬頭。

「三耀!」張銳將他們一一看罷,高聲叫鄧三耀。

「屬下在!」

「你帶著親兵將大帳周圍五十步之內的人都趕走。記住沒有得到我許可,不論是誰也不能接近大帳之內五十步內。」

「是!」鄧三耀走出了大帳,指揮著親兵去布置警戒線。軍官們都知將軍是為何找他們來,昨日的事情即使沒有參與屠殺的軍官也都知曉。眾人心里打著鼓,不安地等著將軍宣布處罰命令。一連十余分鐘,張銳都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站著。大帳內一片沉寂,靜得軍官們仿佛都听見自己地心跳聲,無形的壓力更叫他們忐忑不安。

過了好一會兒,程節終于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出口高叫道︰「將軍,昨日之事是屬下……」

「我叫你說話了嗎?」張銳地聲音不大,但程節听見卻是如巨雷貫耳,頓時不敢再言,老老實實地站著等待。

「裴仁基!」又過數分鐘,張銳開口叫道。

「屬下裴仁基在!」裴仁基立即出列,行禮報名。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是!昨日屬下接到將軍的命令,讓屬下暫時接管游騎團。屬下就去趕到了程節發現毛司雨營長等人的地點,不久程節連又傳來消息,說他們已經找到毛司雨等人。等屬下趕到那里的時候,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地。」裴仁基說到這時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又想起了當時地情景。

張銳感到奇怪,裴仁基已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會有讓他刻骨銘心、難以釋懷地事嗎?不過張銳沒有插言,只是盯著他,繼續听他往下講。

「我到達那里,發現了我們的十二勇士。他們……他們被叛匪剝去了皮……」裴仁基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抬眼看,只見張銳臉色氣得發青,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雙拳因為用力拳握,關節已漸漸發白。感覺他的雙手也在顫抖。裴仁基心想,看來將軍對敵人這種令人發指的殘忍行徑忍無可忍。他待部下親如手足,听見這種噩耗不發狂才怪。

「那麼,你是如何處理的?」出乎裴仁基地預料,張銳並沒有拍桌子瞪眼大罵叛匪,而是用平靜的話語問道。

「屬下命令各營在發現毛營長等人的地方四面散開,一營、二營向北,三營、五營向西,六營向東,四營向南。進行詳細搜索,不將這伙叛匪抓住決不罷休。由于四營的毛營長和一連長都已遇難,于是屬下命令羅濟暫代四營長職務。」

「部隊分散之後。屬下就一直帶著部隊向西北方向搜索,每個村莊、城鎮都沒有放過,挨家挨戶盤查,但始終沒有收獲。直到夜里三點過時,屬下接到團部發來的消息,才知道出了事情,于是立即傳令各部停止過激行為。之後不久又收到您地命令,屬下便命令各部回營後。就立即趕過來了。」

「你下過屠殺令嗎?」張銳輕言細語地問道。

裴仁基猶豫了一番後,低聲回答道︰「沒有,屬下沒有下過屠殺命令。」

「那你的一營在昨日屠殺過平民嗎?」

「沒有。屬下專門將各連長叫來核實,一營沒有屠殺過平民。」

「很好,你退下。」

裴仁基退下之後,張銳又來回踱步,考慮接下來怎麼辦。過了幾分鐘。猛然停住腳步。對軍官們說道︰「我也不挨個兒問你們了,但凡參加過或向自己部下下過屠殺令的。請站出列。」

他的話語剛落,十一名連長大步出列,來到張銳的身前排成一行。張銳一看,剛才被唐特點過名的連長都在隊列之中,還有幾位是唐特不知道的,現在也都自覺地站了出來。

「不錯,都是漢子,不愧是咱們游騎團的人,勇于承擔責任。不過,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都干了些什麼事!?」張銳嚴厲地問道。

「是!屬下們都清楚自己所犯的軍規。」十一名連長都用最高的聲音回答道。

「這麼說,你們都是明知故犯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屬下寧願觸犯軍規也要為弟兄們報仇,他們死得太慘了。他們是為了大漢地勝利而捐軀的,絕不能讓作惡的叛匪逍遙法外!為此,屬下願意接受任何處罰。」一名軍官大聲地回答,其他多數連長也紛紛點頭稱是,他地話代表了大多數參與者的心聲。

張銳注意到這里面,沒有程節的聲音。便走到他面前問道︰「你呢?怎麼沒听見你的回答?是不是有人逼你這樣做,所以不願接受處罰?」

程節高聲答道︰「不是的,將軍。屠殺的主意是我想出來的,隨後屬下聯絡了他們,逼著他們參加。屬下願一人承擔屠殺罪名,與其他各位連長沒有關系。」

張銳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羅濟扭臉喝道︰「程節,你是什麼人?你地官職比我大?你能逼著我做我不願做的事情?不要胡言亂語、惹人笑話了,與其說謊恥笑于人,不如光明磊落地承認。」

如果是往日,羅濟的這番話程節听後,必定會和他發生爭執。而此刻,程節用復雜地目光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地他點點頭,然後轉頭堅定地對張銳說道︰「屬下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包括斬首。」

張銳聞言點點頭,說道︰「好,現在你們中由誰來給我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報告將軍,屬下來說。」程節搶先說道。

「好,就由你說。不過你要把全部事實經過講出來,這里都是游騎團的兄弟。我相信,他們也願意听你講真話。」說罷,張銳又問沒有參加屠殺的將領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二十員將領齊聲回答。

等話音剛落,程節便開始講︰「是這樣的。昨日凌晨屬下帶著本部人馬,出來尋找毛營長一行人。上午時我連的一名騎士偶然在路邊地積雪下面發現有打斗過地痕跡,屬下看過之後。大致判斷是毛營長一行人趕夜路時,不小心中了叛匪地埋伏。于是立即派人出通知將軍,屬下又順著痕跡繼續尋找。」

「沒過多久,屬下在毛村附近地一片樹林中找到了毛營長一行人。屬下到的時候,殘忍的叛匪將毛營長他們都剝了皮。十二具血淋淋的軀體擺在雪地上,旁邊還插著一塊牌子,寫著︰漢狗地下場。在收拾毛營長他們遺體時,發現里面有一人竟然還有一口氣。將軍,他們是活著把毛營長他們給剝皮了……」程節講到這里,面色變得通紅,胸膛起伏不定,重重地呼吸著,眼框也紅了。

喘息了一陣,程節稍稍恢復了平靜。眼楮直直像是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輕聲敘述道︰「活著的那名騎士,當時用眼楮一直看著我。屬下不敢移動他,只能看著他承受痛苦。過了半小時,那名騎士……那名騎士對屬下說長官……請您……請您一定要為我……報仇…….嗚嗚…….」說著說著程節放聲痛哭起來。

程節是什麼樣的人張銳非常清楚,他曾經受傷無數次,他曾經看著無數的戰友死去,他更屠殺過無數的突忽平民,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是什麼慘景才能讓這個錚錚鐵漢感到傷心,哭得像個孩子?

張銳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當年在彪騎軍實習的時候,他看見戰友被叛匪處以樁刑時,他也與程節的心情相差無幾。不怕戰友死在戰場上。一名騎士死在戰場,也是他們正常的歸宿。可是向這樣被叛匪凌辱折磨至死,無論誰也不能無動于衷,也包括殘忍好殺,將屠殺當成兒戲地程節在內。

此刻大帳內除了程節的哭聲。又是一片沉寂。所有軍官都埋著頭。心情沉重。張銳看到這個情景,心想。這樣的慘狀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了地,或許有人在擔心自己會落到毛司雨等人一樣的下場。但願他們不要因此動搖了意志,不然今後他們會變得非常脆弱。

程節哭了一會兒,擦干眼淚,接著又說道︰「那名騎士死了不久,裴營長等人也陸續趕來。大家看到毛營長等人的情景都怒氣沖天,紛紛要求裴營長下令緝拿叛匪。而後裴營長命令各部四面出動緝拿叛匪,但屬下想叛匪早就不知藏到那座村鎮里去了,他們把手里的武器一藏。再由那些平民掩護,我們怎能分清誰是叛匪?」

「于是屬下就想用將軍在敵後的報復方式辦,也許只有這樣才震懾叛匪。屬下沒有敢將這個想法告訴裴營長等長官,怕他們反對。只將這些平日與屬下交好的連長以及四營的全部連長們叫來商議,他們听了屬下的建議後,都同意按照這個方式報復。我們大致劃分了一番每個連隊負責地區域,之後便開始行動。」

最後程節又說道︰「這件事情,屬下是主謀,他們只是從犯,請將軍明鑒。」他的這話又引來羅濟等的怒視,只是礙于張銳嚴厲地目光,才沒有出聲斥責他。

「你們一共屠了多少個村鎮?」

「回將軍,到今日凌晨五點,我們一共屠殺了十二座村鎮。」這次換了羅濟在回答。

裴仁基等人听到這話時都沒有吃驚,因為今天凌晨他們就知道程節等人已經完成了任務。裴仁基找來幾名當事連長詢問,才知游騎們像是在趕著完成任務。殺一處火速趕往下一處,大一點的村鎮,便有數個連一起行動。就這樣,時而分散,時而匯聚,各連隊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區分村鎮內的漢人耽誤了時間,恐怕屠殺早在傍晚就結束了。各地官府官員,預備役長官面對殺紅眼的游騎不敢阻攔,游騎們走後,他們還要從其他地方組織人手來掩埋這些尸體。

今天早上,裴仁基為了了解情況,親自去了一趟毛村,他到地時候鄉長正在親自帶頭挖坑。而這些挖坑地人,看見游騎來了。大多數人癱倒在地,少數膽兒大的磕頭求饒,沒有一個敢跑地。鄉長也跪在裴仁基的馬前苦苦求饒,說放過這些平民一次。由此可見,周圍地平民都被游騎的瘋狂屠殺行為嚇破了膽。見到游騎就以為他們要殺人。

裴仁基見張銳听了羅濟的答復後,沒有再說話,像是在想如何處罰程節等人。心想,現在在不求情,等會兒將軍做出了決定,再求情就晚了。于是出列對張銳道︰「屬下辜負了將軍的重托,才闖出這等大禍,屬下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只求將軍看在他們為戰友報仇心切的份上從輕發落。」

裴仁基一出面求情,張旭義、杜 、高朔、盧預亭四位營長也紛紛效仿。進而所有地連長都一起高呼,為程節等人求情。

「干什麼?我說過要處罰他們嗎?」張銳用手指著程節等人問裴仁基。接著又對求情的各位將領喝道︰「都站好!」眾人皆不敢再出聲,肅立不動。

張銳大聲地說道︰「現在你們都好好記住!屠殺的命令是我下達的。昨日我命令程節、羅濟等連隊去執行報復措施,又命令裴仁基等人去緝拿叛匪。今後無論誰問你們這個問題,你們都要照此回答。明白嗎?」

眾將皆愣住了,有的沒有參加屠殺的連長便想,難道真的是將軍下的屠殺令?那為什麼程節等人還不說出來?他們是想保護將軍不受軍法處置?可是程節、羅濟、秦書、百里楊也就罷了,他們都是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心月復之人,為將軍頂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要說四營和其他幾位連長都想為將軍頂罪。那說不通啊。

就在眾人迷惑之時,百里楊首先反應過來,她瞬間明白了張銳地心思。心頭一熱,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這樣的上司,怎能不令人尊敬他,怎能不令人心甘情願為他賣命?

隨後羅濟等參加了屠殺的軍官們都陸續地明白了張銳地心思。將軍為了救我等。竟將屠殺罪責都攬到自己的身上。感激、崇敬之情紛紛涌上心頭,有的也和百里楊一樣。雙眼變得朦朧起來。

「將軍!不可……」程節等人大聲地叫道。

「全都給我閉嘴!」張銳目露凶光地大喝道︰「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別的不許說。我再問一遍,你們明白我的話沒有?」

眾將皆不作聲,此時沒有參加屠殺的軍官們從程節等人的表現看,也隱隱知道了張銳話里的意思。出了事情首先自己承擔責任,保護自己地部下。他能對不是心月復的連長們這樣做,他也為自己這樣做。一時間,大家都感動不已。這樣的好長官哪里去找?跟著將軍沒錯,跟著他我們放心。

張銳沒有管部下們地想法,仍是大聲的問道︰「听明白了就快回答!」

「是!」部下們稀稀落落地回應了幾聲,大多數還是沒有出聲。

張銳大怒,一把揪住離他最近程節的衣領,將他提起,厲聲喝問︰「回答我,明白沒有?」

「是!屬下明白了!」程節像是條件反射似的,高聲回答道。

張銳將他丟下,用看著他身邊的羅濟。羅濟立即立正,對著張銳行了一個正式地軍禮,高聲道︰「屬下明白了。」

「屬下明白了!」所有地軍官同時高聲回答,並對張銳立正行禮。

張銳這才緩和了臉色,擺手讓他們免禮,又說道︰「我們游騎團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我是一家之主,一家之長,我們都是親人,都是兄弟、姊妹。記住我們游騎團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對自己的親人是沒有秘密可言地。你們都可以告訴我,或者告訴兄弟們,我們一起解決。」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昨日我不在家,沒能親手參與此事,但如果我在,我會和程節等人一起動手的,不能為自己的親人報仇,我還能當這個家長嗎?既然我們是一家人,所以什麼事都由我這個家長出面。你們要想出面,等當了家長的時候再說。」

听了張銳的這話,裴仁基心里慚愧萬分,自己和張銳差距在這里也體現了出來。他在游騎團待的時間比張銳長得多,但卻沒有張銳的人緣好,心月復也沒張銳多。張銳為什麼能在短時間得到大家的信服,能讓高朔、杜 等人成為他的心月復?除了他能帶領著部下打勝仗之外,還把部下都看做是自己的親人,對待他們也如親人一樣。

而自己呢?張銳最開始問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想到過將這件事攬到自己的身體,雖然說的是實話。自己行為與張銳相比,軍官們自然會更愛戴張銳,更願意為他賣命。他心想,在張銳的麾下的確能讓人長見識,不僅是作戰方面,還有做人方面。此刻裴仁基也在張銳的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一些能抓住人心的東西。

宋金剛此刻眼前出現了張銳數年前在軍校受罰時的情景,那時他也是不惜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去幫助戰友、同學,所以宇文歆、楊英、王伏寶才會視張銳為終身可以信賴的兄弟,大多數同學都成為了他的好友,而自己也因為他胸襟開闊而視他為知己。為什麼張銳的兄弟多,朋友多?一個人的魅力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行動表現出來的。

宋金剛知道經過這事之後,今後整個游騎團的中級軍官們都會視張銳為兄長,以後下級軍官和騎士們知道,也會視張銳為值得信賴的親人。在游騎團,再沒有誰會與張銳離心離德,在這個大家庭里,張銳就是大家的家長。

張銳見部下們都答應,心里也輕松起來。張銳最討厭的便是惺惺作態,明明想化解此事,非要嘴里喊著自己來。自己部下都是漢子,他們既然答應了便會照著去做,即使感激也會放在心里。

張銳也想過,這事只能由他扛下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的身份、地位,決定了他不會因此被殺頭,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被迫退役罷了。不過他深信,在戰區總部和飛騎軍總部都會有人幫他說話,也許結局會更好。還有自己本來就是一個莽夫形象,也有濫殺的惡名。因此,自己背這次屠殺事件的黑鍋再合適不過。

看見部下對自己流露出的敬意,張銳心里欣慰不已。游騎團的家長,我是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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