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騎軍 第四十一章夜襲楚河營壘(二)

作者 ︰ 風似刀

第四十一章夜襲楚河營壘(二)

張旭義帶著三百余名騎兵,攜帶著一百與匹空馬一路疾馳而來,還沒有到營壘,就看見營壘的大門敞開,知道突襲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進入沖到營壘,只見火光四起,陣陣喊殺聲不絕于耳。又見幾十名騎士正在營門兩側布置著防御,卻沒有見到張銳和杜 的身影。于是閃到一旁止住戰馬問到︰「營長與杜連長何在?」

立即有一名排長上前答話︰「長官都到前方去襲擊營地去了,您看,這些火就是他們放的。」

張旭義問話時,羅濟和高朔所帶的兩百騎兵,沒有在營門口停留,他們像潮水一般沖了過去,直奔營壘內的糧草存放地。張旭義吩咐幾十名騎兵,將多余的戰馬,趕到營門的不遠處等待,隨時接應張銳杜 等人。

張旭義稍事安排之後,又帶著百名騎兵直撲營壘內的中軍大營。來之前,上次抓獲的突忽俘虜中有三人在嚴刑伺候下招了供,他們交待了楚河營壘內的詳細地形。關于中軍大帳的位置,三人的說法相同。這兩日中,張旭義腦海里的營壘的全貌也漸漸成型了。所以,盡管此時他們在昏暗的營壘內縱馬而行,張旭義也能辨清大致方向。

從營壘後門,到中軍大帳有兩三里遠。當張旭義到達之時,看見幾百名突忽人正在手忙腳亂地整隊。張旭義沒有猶豫,一聲令下,一百騎兵沖入突忽人之中,手中的騎刀左右劈殺。猝不及防的突忽人軍心大亂,紛紛倉惶逃竄。

穿過突忽人的隊列後,張旭義見這隊突忽人逃竄,又命令全隊分成十個小分隊,其中六個小分隊左右追擊逃跑的突忽人,不給突忽人留下喘息的時間和重新匯集整隊的機會。張旭義本人則領著四個小分隊,沖進了中軍營地內。前方兩百米處,一座巨大的營帳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借著營帳周圍的燈火看去,只見營帳前方有百余名突忽人正在大聲呼叫著,匆匆忙忙地集合到一起。

張旭義心中暗喜,看來這些人就是中軍主帥的親兵,只要將他們趕開,就能順利斬殺突忽主將。張旭義一聲呼哨,眾騎士取出弓箭,極速向大帳處沖去。行到一百米處忽然一個橫轉,騎士們手中的利箭紛紛射向那隊親兵。

那隊突忽人均是衣甲不整,幾乎都沒有持盾牌。張旭義等人只圍著大帳射殺了三圈,百余名突忽人便盡數被射死在大帳之前。張旭義拔出騎刀,催馬沖向營帳大門,身後的騎士們也跟著沖了過去。營帳高大,張旭義用刀劈開門簾,以便座下戰馬可以輕松進入。但張旭義進入中軍大帳之後,才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給我搜!」破帳而入的騎兵們,在張旭義的命令下,騎著馬在營帳內四處搜查。張旭義催馬來到大帳正中的書案之前縱身跳下馬背,只見書案上以及書案後的書櫃上堆積著大量的文件、信札、地圖等資料。張旭義也沒空細看,命身後的幾名騎士下馬,用刀切下牛皮營帳數塊,將這些資料盡數收入其中,包裹成數捆放于馬上。

張旭義見騎士們沒有搜尋找到敵軍主帥,知道主帥不在帳內,便對手下弟兄下令︰「上馬!」張旭義上馬後,又下令放火,然後命令吹響號角,召回先前去擾敵的六個小分隊。出了中軍營地,見那六支小隊已經返回,接著又率領著他們沖向下一個目標。

此時正在營壘前部巡哨的 瀚等人,發現了後營的熊熊火光。 瀚的第一反應是︰漢軍偷營,決不能讓他們燒了糧草!

 瀚對陪著來巡哨的齊爾吩咐道︰「現在暫且不管其他地方,你火速召集部下,全力防守糧草營地,千萬不能讓漢軍燒毀糧草!」

齊爾答應,轉身而去。 瀚又對一名親兵道︰「你去向巴吁將軍傳令,命其所部全體登上前壘牆,小心漢軍趁亂攻進營壘。」

待兩人走後, 瀚才稍稍安下心來。望著營壘後方越來越明亮的火光,不禁納悶,這股漢軍從後營殺入營壘,可他們是從哪兒翻越的蔥嶺呢?當初瘋虎突襲「老虎口」之後,阿巴貢就下令,各處關口除了每日必須向楚河營壘報安外,一旦各處關口發現漢軍蹤跡,無論漢軍是否攻擊關口,必須在第一時間派人告知楚河營壘。

這幾日蔥嶺的所有山口,都沒有傳來發現漢軍的消息,班迪山口也沒有傳來失敗的消息。正因如此,自己才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營壘前部,營壘後部僅僅安排了兩個營防守。可是漢軍偏偏就從營後攻擊,這股漢軍是從何處渡過楚河?又是從何處繞到營壘後部的呢?

 瀚正在猜想著漢軍行動路線,一名傳令兵跑到他的跟前匯報道︰「啟稟將軍,據後營傳來消息,突襲我們的是瘋虎所部。後營我軍兩營已被擊潰,漢軍現在正在四處放火!」

「漢軍有多少人?」

「不知,現在營內混亂不堪,無法統計漢軍的數量。漢軍分成數股,一股已經佔領中軍大帳,一股正在進攻糧草營,還有一股正在後營追殺我軍士卒。」

 瀚心驚,瘋虎前日還在度雲山,今日卻神奇地在這里現身,攻擊自己守護的楚河營壘。此里離度雲山有四百余里,這兩日蔥嶺地區又是暴風雪的天氣,他們只用了兩日就來到這里,難道他們真的會飛?

以 瀚獲悉的最新情報,瘋虎的部隊人馬不多,不過五六百人而已。可是現在漢軍分成數股,在營內四處攻擊,看起來人數不少。難道是瘋虎和別的漢軍部隊匯合到了一起?

「將軍快看,糧草營著火了!」 瀚正在估量漢軍人數,尋思怎樣應對漢軍的時候,猛然听見一名親兵大驚失色地嚎叫起來。 瀚抬頭往營壘西邊望去,遠處火光已經紅徹半邊天。 瀚捶胸頓足,口中大叫「苦也!」

 瀚來楚河前線,主要負責的就是大軍糧草的供給。會戰前, 瀚將大軍所需糧草從各地州縣運到度信州北部的蘭城,以後每月一次運往楚河營壘,而楚河營壘的糧草又每周一次的運往班迪山口營壘。這樣既保證前方的糧草不斷,也可防止漢軍偷襲班迪山口的糧草營。

正因為如此,比較安全的楚河營壘內存放了可供四十萬人馬食用二月的糧草,而前方的班迪山口營壘的存糧僅夠半月的消耗。一旦楚河營壘的糧草被燒光,再從後方蘭城運糧到班迪山口營壘時間至少需要半個月。而且近段時期大雪連綿不絕,像這樣惡劣的氣候,就是二十天也不一定能將糧草運上去。所以班迪山口的守軍退回楚河以南是必然的,在大雪天撤軍,很有可能被漢騎追擊,幾十萬人,到底能活著撤回來多少, 瀚不敢想象。

「絕不能讓他們將糧草燒盡。」 瀚咬牙切齒地對一名親兵吼道︰「去通知巴吁將軍,命令所有部隊迅速趕往糧草營,一定要保住糧草!」親兵慌忙接令而去。

 瀚又對親兵隊長範萊里道︰「這里還有多少人?」

範萊里道︰「此段哨兵大約有三十余人,加上我們的親兵,共約百人。」

 瀚將身上的貂皮大衣月兌去,從一名親兵的手中奪過一把刀,舉刀高呼︰「兄弟們,跟我上。」說罷朝著西邊跑去,百余名親兵、衛兵跟在他的後面。

奔跑中 瀚看見前方的火光越來越亮,映紅了整個天空,仿佛天空也燃燒起來了。大雪沒能阻止大火的燃燒,風反而加劇了火勢的蔓延。 瀚暗恨,為什麼營壘要修建得這樣大,白白消耗兵力,加大看守難度,簡直華而不實。

又跑了十余分鐘,氣喘吁吁的 瀚一行才來到糧草營的北邊,看見齊爾正在指揮部下,向西邊營里殺去。 瀚氣喘吁吁,忙不迭地問齊爾︰「還剩多少糧食?」

齊爾道︰「將軍,糧草營的南部全已燃燒,屬下保住了中部的糧草沒有受到波及,現在漢軍正在從西邊繞過來,他們意圖攻到北部來放火,屬下正在派人抵擋。」

 瀚看看風向,此時西北風強勁地刮著,大火向著相反的方向蔓延。還是不錯,有希望保住一半的糧草, 瀚已滿足。現在最關鍵的是不能讓漢軍攻到北部來放火,一旦此地被燒,風助火勢,整個糧草營就全完了。

 瀚模了模額頭上的冷汗,對齊爾道︰「今日就是你我二人都戰死在這里,也不能讓漢軍在此地點火。」

「是!屬下誓死不退!」齊爾舉著刀發誓。他的心里也明白,此次漢軍偷營, 瀚是大汗的義子或許沒事,自己和巴吁則是罪責難逃,如營壘的糧草再被燒盡,自己的性命也就到了頭了。只要能保住半數糧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在活命的**驅使下,齊爾高聲激勵著自己的部下。可是他的部下能召集來的只有三千人,其余的不是潰散,就是營地已被漢軍攻擊,這三千人基本上是他營帳周圍的兩營士卒和他自己的親兵。齊爾派了數百人去糧倉中部滅火,又派了數百人,去西邊阻攔漢軍接近,此時只剩兩千人。

 瀚和齊爾正在激勵士卒的時候,一名軍官跑到他倆面前道︰「兩位將軍,不好了,漢軍正在糧草營的西邊放火,屬下所部大多戰死,剩余之人阻止不了他們。」

 瀚見那名軍官被煙薰得面目全無,活月兌月兌一個煙燻的太歲。又見他渾身血跡斑斑,手臂上還插著一支箭,看樣子也是拼死激戰過的。正想再細問一番漢軍的人數時,就听一旁的齊爾喝道︰「你部下浴血奮戰,不惜為國捐軀,你身為將官,為什麼不一馬當先奮勇殺敵,還退回到這里來?」

見齊爾發怒,那名軍官心虛不已,諾諾地辯解道︰「屬下想要及時通知將軍,並非臨陣月兌逃」

沒等他說完,齊爾便打斷了他的話︰「要報告我,只需派個傳令兵來,何須你親自報告?我看你分明是貪生怕死,被漢軍嚇破膽了,丟下自己的部隊只身逃跑回來。像你這樣懦弱的人,只會削弱我軍士氣,豈可留之!」說罷手起刀落,一刀將那軍官的人頭砍下。

齊爾舉起沾滿鮮血的大刀,縱聲高呼︰「凡後退者,斬!」周圍的士卒見他凶相畢露,個個不寒而栗。他們本來就是臨時征召而來的農兵,訓練未久,遇到突然襲擊本來就驚慌失措,現在又見長官拔刀斬殺逃兵,心中更是充滿恐懼,前面是虎豹,後面是豺狼,看來今日已沒有活命的希望了。

齊爾又對一名軍官下令︰「你立即帶領二千人去西邊將漢軍趕走,就是全部戰死也不能退縮半步。」那名軍官道︰「將軍,屬下帶二千人去了,這里就沒有剩多少人?您和 瀚將軍的安全怎麼辦?」

 瀚待軍官言畢,用手指著北邊的路口說︰「你看那兒,我們的人還在源源不斷地過來。」那名軍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三五成群的士卒向這邊跑過來。

 瀚又說︰「另外,我已經通知巴吁將軍了,等會兒他的部隊就會到來,你一定要將西邊的漢軍趕走,不能再讓他們燒了西邊的糧草。」

那名軍官高聲道︰「屬下誓死保衛糧倉,決不讓漢軍得逞。」說罷,領著二千人向著西邊而去。

 瀚見他們走遠後,對齊爾道︰「你我還要將這些散兵編排起來。」齊爾道︰「這事由屬下來處理就行。」

齊爾跑上前去,組織亂糟糟擠成一團的士卒, 瀚在範萊里和幾十名親兵的陪護下,站在幾十余米之外觀看。齊爾行動很快,不一會兒,就指派了連排長。幾百名士卒在各自的連排長帶領下,立馬站好隊列。

正在這時,東邊由遠及進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隊三四十人的騎兵踏雪而來。「漢軍來襲!」齊爾揮刀指向那隊騎兵,大吼一聲︰「各部隨我迎戰!」說罷嚎叫著,率先沖向迎面而來的騎兵。三四百士卒在軍官們的鼓動下,跟著齊爾沖上前去。

「將軍,您暫時離開這里吧!」範萊里見形勢危機,上前對 瀚道。

「大丈夫豈可臨陣月兌逃?再敢言退者,斬!」 瀚舉著刀大呼,身邊的百余人皆不敢再出聲。 瀚又對範萊里下令,讓他指揮這些士卒排列整齊準備迎敵。言罷剛剛轉過頭來,就看見沖在最前面的齊爾被一箭射中,這一箭力道極大,瞬間穿透了他的身體。他高舉的大刀,向前空劈了數下後便直挺挺地向前撲倒在地。

齊爾一死,後面的士卒便畏縮不前。隊中的十幾名軍官見狀,恨不得立即斬殺掉手下這些士卒,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跟他們周旋了,只有自己挺身而上,沖到最前面。可是沒等他們靠近,就被沖殺過來的漢軍一一射死,幾百士卒見漢軍箭無虛發,所以軍官均被一箭斃命,紛紛驚呼著一哄而散。

漢軍騎兵仍向著 瀚站立的地方沖來,範萊里又一次叫道︰「將軍速退,匯合巴吁將軍所部後再來一戰!」 瀚怒目而視,舉刀喝道︰「言退者斬!我殺了你這個狗奴才!」

範萊里無奈,向幾名親兵示意,幾人沖上前去,奪下 瀚手中的戰刀,架起他向後方逃去。 瀚幾乎是被強行拖走的,他不甘心地大聲咒罵著︰「範萊里,你這個膽小如鼠的渾蛋,我一定要殺了你!」

範萊里沒有隨 瀚退走,他要留在這里阻擋漢騎,以便為 瀚爭取逃離的時間。他舉著刀對剩下的幾十名親兵道︰「兄弟們,不要再吝惜性命了,隨我一起盡忠報國吧!」

幾十名親兵皆是 瀚的心月復,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 瀚的生命,只要 瀚能月兌離險境,他們甘願拋棄生命。他們振臂高呼︰「突忽萬歲!汗王萬歲!」隨著範萊里朝著漢騎沖去。不過只跑了十余步,其中的大多數就被射中要害,倒地身亡。範萊里也身中數箭,可他憑借驚人的意志以刀持地,硬撐著沒有即刻倒地,直到最後被身邊疾馳而過的漢軍斬下了頭顱。

遠處還在不斷回望的 瀚看到這一幕,停止了叫罵,眼中流下兩行熱淚。範萊里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範萊里和親兵們為了自己,不惜拋棄生命,他們都是好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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