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行花都 二十六&#183:偏向虎山行

作者 ︰ 蕭瑟朗

「華言,你要冷靜,他們當時是雇佣兵,並且甚至于都不是他們殺了你的父母。你的父母都是被那個……唔,邁克殺死的。老虎,是不是?你倒是說句話啊!」朱瑛潔抓住了華言的手,滿手的冰涼,仿佛華言渾身的溫度都被抽空,血液也不再流動。

可是老虎卻仿佛就是要刺激華言一般,不但沒有順著朱瑛潔遞過來的竿子向上攀爬,反倒搖了搖頭說︰「這個沒區別,動手和不動手的都是凶手,我們當時的目的就是殺了我們的目標,拿錢辦事。」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那個血色的玉墜以及只來得及寫了半行的信,遞向華言。

朱瑛潔無奈,只能死死的抱住華言,生怕華言一怒之下掏槍對準老虎等人。

可是,華言卻只是鐵青著臉,沉默的掰開了朱瑛潔的手。朱瑛潔感覺到自己的手腕幾乎都要斷開,但是還是拼盡全力死死的抱住華言。但是,以華言的氣力,朱瑛潔又怎麼可能真的抱得住他。

「哈哈哈哈……」華言推開朱瑛潔之後,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他渾身顫抖著,臉上淚水早已滾滾而下,面目猙獰的仿佛受困的野獸,「你是在擔心我掏出老虎給我的手槍,然後一槍掀開他的頭蓋骨麼?哈哈哈哈,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這麼做的。」

眾人看著幾近瘋狂的華言,沒有一個人敢于再度開口,他們只能等待宣泄之後的華言自行平靜下來。

單簧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為何突然變成這副模樣,哪怕再如何通人性,它始終也只是一頭豹子,一頭已經九歲,即將步入老邁的豹子。但是看到主人的狂躁,單簧也被影響的暴躁了起來,圍繞著華言不斷的轉著圈子,口中發出低沉的吼聲,映襯著華言的狂笑,極其的不和諧,極端的刺耳。

上一刻還是雷霆萬鈞,下一刻卻烏雲壓頂,華言陡然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氣焰,變得無比陰沉的說道︰「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東西?」

老虎點了點頭,將手里的玉墜和信伸的更遠了一些。

華言的雙手重新變得穩健,他接過了玉墜,迎著昏暗的燈光看過去。暗紅色的玉墜只是一個簡單的橢圓形,顏色深邃到幾乎看不出任何的內容,就仿佛只是一塊天然的紅翡,紅的那麼像是鮮血的顏色。

玉墜上的血色深邃的仿佛要滴下來一般,穿過孔洞的銀鏈也早就被猴子修復如初,華言默默的將玉墜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塞進衣服里,貼肉藏好。這才展開了那封信,那封一大半都被暗沉的血漬浸染的信。

信上只有簡單的半句話,卻讓華言再度潸然淚下,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美麗端莊的婦人,手里抱著一個嬰孩,正露出潔白的乳|房塞進孩子的嘴里,孩子滿足的吸吮著,胖乎乎的小臉蛋紅撲撲的異常可愛。等到這個孩子吃飽之後,一個英俊儒雅的男子接過了她手里的孩子,滿臉柔情的輕拍著孩子的背部,防止孩子回女乃。而婦人又抱起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孩子溜圓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婦人袒露的胸脯,小手在空中揮舞,顯然對母親的乳汁盼望已久。婦人微微笑著,恬靜而溫馨,拉起左側的肩帶,又拉下右側的肩帶,換了一邊乳|房,孩子立刻雙手抓著母親的胸脯,小嘴也準確的找到了那一點嫣紅……

可是,很快這幅溫馨的場面就被幾桿冒著熱氣的槍管所破壞,一群彪形大漢端著武器闖進了這間屋子,鮮血緩緩在屋內流淌,孩子在搖籃里無聲的抗議。

「你跟不跟我走?」華言將那封信疊好,塞進貼身的口袋里,面容平靜的看著朱瑛潔。

朱瑛潔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按照目前的情景,華言最好的選擇,的確便是一走了之,眼不見為淨總也算是好事一件。

老虎和卡車等人的眼中,也都閃過一絲黯然,縱然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是真正發生了和僅憑想象,還是有著相當顯著的區別的。

至于朱瑛潔的選擇?其實並沒有什麼可選擇的余地,對于她而言,老虎等人始終都是過客,而華言才是她依靠之人。就仿佛當初華言救下她的理由一樣,在同屬炎黃血脈之下,選擇本就是一個多余的問題。當初,華言一心將她從老虎的槍口下救出,不正是因為知道了她同為華夏人的身份麼?

不需要回答,乃至于連點頭這樣表示答案的動作都沒有,朱瑛潔轉身將電腦塞進包里,拿起放在地上的那支魯格p-85手槍,迅速卻不乏冷靜的檢查了彈匣,拉開保險之後插在了腰間。

華言安靜的等待,不發一言,只是眼中流露出的怒意,卻彰顯著他內心的洶涌澎湃,絕不像他表面上表現的如此毫無波瀾。

朱瑛潔扎起了長長的頭發,簡單干練,這妞兒早已盛開,十**歲的年歲本就是一個女孩子最妖艷的年華,佐以這三年來見慣生死的生涯,朱瑛潔的身上又多了幾分尋常女子沒有的颯爽勁頭,就好似一朵性感怒放的藍色妖姬。

夜鷹沉默不語,雖然已經失去了一只眼楮,但是一切所發生的事情都清晰的落在他殘存的右眼的視網膜中,凝聚成焦。此刻的心痛遠比導致眼瞎的彈片來的殘酷,但是他當然也不會因此怪罪華言,事實上,他們的確都可以被稱之為殺害華言父母的凶手,而哪怕他們對于華言有養育之恩。他也清楚,此刻華言內心的糾結遠比他們更甚,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會知道,心里最大的依仗陡然憑空消失,這對于一個孩子,尤其是華言這種驕傲的宛如一頭獵豹的小家伙,其打擊究竟有多麼的重。

看著朱瑛潔準備好一切,夜鷹從背囊里取出幾個魯格p-85所用的9毫米帕拉貝魯姆彈匣,遞給了朱瑛潔。

雖然沒說話,但是朱瑛潔卻能從夜鷹的舉動里看得出他在希冀著點兒什麼,但是同時她心里也有輕微的戲謔,畢竟,這種簡單的示好又如何能夠打消父母之死的隔閡?

默默的接過彈匣,朱瑛潔將其一一裝配到胸前,歷時頗長,華言卻並沒有一絲的不耐,依舊沉靜。直到兩人離開這幢建築的時候,華言這才回頭對老虎等人說了一句︰「希望你們也能逃到肯尼亞,但是也希望我們不要再見。」並沒有說如果再見如何如何,對于他們這些手里都不知道欠下了多少條人命的人來說,威脅只是一個笑話。用老虎慣常的話來說,從他們第一天拿起槍開始,他們的命就都已經交給死神了,早晚而已,沒有分別。但是,華言話里的威脅之意卻讓所有人心凜,畢竟,他們曾經親如骨肉,可是現在卻要以血相對。

「我們去哪兒?」緊跟著華言的身後,朱瑛潔背著重達五公斤的電腦,再加上槍彈的重量,略顯吃力。

華言沒回頭,只是彎腰拍了拍單簧的背,示意它跑在前方,回答說︰「肯尼亞。」

朱瑛潔頗有些無語,其實這個時候,華言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隱匿起來,哪怕已經知道了華言就是當初邁克不曾完成的任務,這次邁克既然能夠說動英**方加以配合,其主要目標也應該是華言,但是,由于華言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哪怕是邁克也絕不敢讓任何人知道華言才是他的第一目標,是以,至少在那些英**人的眼中,殺死老虎,他們的任務也就宣告完成了。因而,華言的正確選擇應該是躲藏起來,等到老虎等人穿越邊境抵達肯尼亞成功逃月兌,又或者收到老虎等人的死訊。無論哪種結果,都意味著華言的安全。

但是,華言卻顯然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想要穿越邊境,即便烏干達的邊防軍不會為難他,也一定會引來正在這座城市里大肆搜索老虎等人蹤跡的英軍,這無異于自投羅網。

大概是知道朱瑛潔的不解,一向話少的華言卻出人意料的解釋了一句︰「你教過我一句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罷,緊緊的抿上了嘴唇,臉部的表情仿佛風化的石頭一樣僵硬,朱瑛潔清楚,這意味著華言將絕不會再開口。

雖然很危險,但是朱瑛潔別無選擇,別說華言決定要偏向虎山行,就算他決定赴死,朱瑛潔也只能義無反顧,她的生命,早就和華言聯系在了一起,若是華言死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塊她生活了三年多,卻依舊陌生的大陸上生存下去。

邊境線就在眼前,但是顯然今天的邊境線跟以往的不同,負責把守邊境通道的,居然摻雜了相當數量的英軍,縱然只是不多的十余人,卻顯然意味著想要強突邊境,將要遭遇相比往日數倍的難度。

肯尼亞的局勢遠比烏干達混亂的多,政府軍的控制不力,導致各種級別的**武裝都擁有相當強大的話語權,政權經常在一年之中數度更迭。因此,烏干達和肯尼亞的邊境也一直都是烏干達政府控制最嚴厲的邊境。除了必要的過境通道,整條烏干達和肯尼亞接壤的邊境線上,都埋有數量未知的地雷,直接導致了華言除了選擇過境通道強突,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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