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主玄道 正文 第一回 懶散少年

作者 ︰ 軒魅隨影

夜間的悸動,不可節制的廝殺悄然進行著,雪白的大宅中,奔跑、悲鳴、哭泣混合著陣陣雷聲裝飾著這僅僅幾年歷史的新宅。

閃電劃過天際,照亮陸地上那小小的身影,茫然走在混亂的人群中,那雙眸子中不斷溢出鮮紅的液體,是淚還是血?

彷徨絕望地盯著那已經漸漸冰冷的身體,想留在那身邊,人群卻將他沖得更遠。

怎麼可能?怎麼會就這麼死掉……我們不是約定過的嗎?難道你想以此為借口違反我我們的約定嗎?好吵,好煩啊……為什麼會那麼吵?就不能安靜點嗎……

「小鬼,找到你咯~」一道嬌笑的男高音從頭上傳下,緩緩地抬頭,無神的眼孔中沒有映入任何人的倒影,只覺得左臂一涼,劇烈的痛楚席卷全身,無法思考,大腦中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色變得越來越遠,最終剩下一個人,與一片黑暗。

「葉~悠~黎!」沉重的重擊將少年從黑暗中拉了回來,模糊地抬起頭,視線卻被自己的留海遮住,看不清那給自己一拳的人︰「東方老師嗎……啊,又麻煩您叫我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開始頭就好痛,我要早退……」

隱約可見的身影聳聳肩,似無奈又似自嘲……更是在生氣!在其他眾學生輕吁口氣的同時,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那是我打的,當然痛!臭小子,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音彌高學府玄術老師,國家玄術師。」

毫不猶豫的,少年用0秒不到的時間回答。

後者身子一僵,似乎已經意識到與少年理論沒有任何意義。

大口深呼吸著,這位老師正試圖借此平復自己的心情︰「沒錯……玄術老師……好,你來回答我,生命的結構。」

「細胞、核酸、蛋白質……」

「臭小子!不要開玩笑了啊!!」音彌學院高學府第十教學樓,一如往常的爆發出了東方鷹揚的怒吼——今年的第210次。

「笨蛋社長,生命的結構?」

教室中靜悄悄的,已經只剩下少年與三年d班班長祁雪。少女雙手托著下巴,目光炯炯地盯著少年微笑詢問。

少年關閉電腦,平淡道︰「課件上是精神、靈魂、**。」

祁雪長嘆一聲,將落下的頭發撩到耳根︰「那你老老實實回答東方老師的話不就不會被留堂了嗎?為什麼要用老師最反感的迷信詞句回答他?」

少年沉默了片刻,低著頭看著雙手,不答反問︰「你覺得,什麼才是科學?」

少女歪著頭,思索著道︰「至少你對老師所說的絕對不科學,那些都是不存在的東西,現代醫學不是已經證明了嗎?」

祁雪注意到少年留海下那雙眸子,深邃淡漠,看不出什麼情感的存在︰「真是可惜了,我只相信眼楮看到的東西,精神,靈魂什麼的,我沒有像你們那樣的才能,看不見,所以也不相信,即使你說我這是不相信科學也無所謂。」

祁雪眯著眼,露出她那令她一連三年被評為高學府之花的迷人笑容︰「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無法看見靈魂,現代社會,即使是沒有才能的人,也可以通過強行開天眼讓人看到靈魂的存在。難道……你從小受到過什麼刺激?」

少年的神情隨著少女的話一呆,雙手不自覺地撓了撓臉頰,頭發下的眼楮微微有了一絲波動,喃喃道︰「小時候受到的刺激……啊!好麻煩,算了,改天再想好了。」

祁雪沒有听到少年的回答,兩名年紀稍小的女孩沖入了三年d班︰「師姐,不得了了,散打社……咦咦?葉……葉師兄……?」

女孩們看到少年,道嘴邊的話不由吞了回去,滿臉驚恐地向後退。

祁雪的笑容更濃了,她擺了擺手,示意兩名女孩先出去,隨後起身走到少年身側輕聲道︰「如果你多笑笑,她們就不會那麼怕你了,你也不至于三年都交不到女友哦?下次,你再告訴我你討厭科學的理由吧?」

不給少年說話的機會,祁雪已經跟著兩位女生匆匆離去。

听著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少年才站起身皺眉認真思索「從小受到的刺激?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幼時受到刺激而無法看到所謂現代的科學!不相信不喜歡還需要什麼特殊理由?那……我是個用不了玄術的廢物這一點可以拿來當做理由吧?」

玄術這個詞,是所有孩子追求的術;也是這顆特殊的星球上常見的技術。

翟痕系雙恆星之一的帝星聖賢柩國,玄術最早的記錄是三萬年前的聖賢前29800年,只要擁有玄力的人就能使用出玄術。

據記載,帝星上本只有崇尚雙恆星的恆心之力的一個種族存在。

但就在三萬年前,玄術的創始者,聖賢柩的第一任國主蕭凌帶著他的八位族人同伴柳、葉、夏、楚、劍、慕容、冼、南宮挾同親人來此定居以來,玄術便開始走向興盛。

與此同時,聖賢柩的初代國主蕭凌將雙恆星改造成了可以令各種生物生存的星球。而那位國主所使用的,便是極致的玄術之力。

但是玄術最鼎盛的時期卻不是三萬年後的如今,而是一萬年前,在第802代、一位名為蕭蓮軒的帝王執政的短短五年!

直到如今,生活水平已經發生很大改變,玄術的進步也僅限于玄術道具。各國各地其他力量的誕生,也令帝星的術出現了一超多強的格局。

而最重要的一點卻是,玄力是與生俱來的力量,進入科技時代的現在,依然沒人研究出令無玄力之人使用玄術的技術。

所以,檢測出沒有玄力的人,除了可以豪門與皇室的人可以購買玄術道具,在聖賢柩注定不會出人頭地,也只能被稱為廢物,是各公立學校所不容的。

但萬事也不是沒有例外,音彌學院,世界十大校園城之首,實際佔地面積400萬平方公里,是帝星最大而且最設備最先進、齊全的校園,其中設立大、中、小學府,是引進各國優秀技能與教學方案,設備、師資力量、伙食住宿頂尖的全球第一學院城。

就是這樣一所學院,每年都不限玄術才能的收學生,進行無差別教學。只要是能在學院完成學業的學生,出來就不愁找不到適合的好工作。

但是,就業率與畢業率卻是成反比的,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從這所特殊的學院畢業,大多數人選擇了放棄繼續留在音彌。也有小部分人繼續留在學院,甚至在此終老。

而這個班長稱為葉悠黎的少年,既不屬于第一種,亦不算第二種,但那也只是他的秘密了。

輕嘆了口氣,少年已經盛著帝星盛產的有著玄靈石來到音彌學院高學府第十教學樓一樓。

還未走出教學樓,少年便感覺到了一股強風襲過。

似乎……有什麼通過自己,跑進教學樓了?可能只是錯覺吧?

這般思索沒一會兒,水晶大門外,已經沖進來幾名十三、四歲的男孩,無視少年就想這般進入。

「喂,你們……算了,解釋起來好麻煩,先全部捆起來再說。」

少年這般想著,一副好麻煩的樣子撓著頭,慢吞吞從懷中取出玄術道具——捆仙索,將幾個孩子捆作一團。

面對一群差三個頭高的小鬼,一米九高的少年不得不半蹲打量他們。

「喂,誰允許你們擅闖高學府了?」

「可惡!賤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劍族的劍契!居然敢綁住我!小心我讓你在這個社會無容身之所!我現在命令你,立、刻、放、開、我、們!」

對方為首之人看也不看少年,毫無風度地大吵大嚷,絲毫不將少年放在眼里,甚至出言威脅。

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仿佛在抽筋的表情︰「看樣子問了也是白問,算了,直接送去學生會吧?」

正想拎起幾人去學生會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他無意間瞥見了少年胸前的電子校徽徽章。

「初學府……劍契?聖賢柩……九氏皇族中劍家分家的次子嗎?哦哦……真的是大人物啊!不過這里是音彌,是獨立于國家的自治區域,各國的皇族多的是呢……不缺你一個,失蹤也沒人會注意的。」

他的目光又掃過其他人,縱使眼楮被留海遮住,眾人仍感覺到一道懶散的視線在他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股從容反而令他們心中生寒。

而少年隨便的說說,卻是使他們大氣不敢出。

「你……你想做什麼……你……你知不知道我……」

劍契色厲內荏地大叫著想為自己同伴大氣,可結果卻是……

「你是希望我送你們去音彌總學生會主席……那位在九氏皇族中排名第八的冼家皇子冼御琿那兒對吧?我知道了,這就送你們去。」

不給劍契廢話的機會,少年已經立起身,空出來的手從懷里掏了掏,取出一顆紅色的石頭,石頭上光芒閃閃。

而少年似從中獲得了無限力量,突兀地抓住捆仙索用力一揮,便將這群擅自闖入音彌高學府第十教學樓的不速之客丟了出去。

遠遠的,還能听到劍契那句「你給我等著!」

可這並不能改變少年對他們的態度,這也令劍契無法理解。

九氏皇族,便是聖賢柩存在的皇族,亦是由初代國主蕭與他的八位同伴那兒承傳下來的。

九氏皇族便是由這九人的名字而產生的名字,九族有著對等的領地,對等的權力。

每五十年,九氏皇族之中會從九個家族中選出最優秀的皇子或皇女成為聖賢柩這一國中九族之上的國主——聖皇。

所以,在聖賢柩中,權力最大的便是九氏皇族的人。

現如今,聖賢柩新生一代——1205代的九氏皇族有九人︰蕭家蕭曜;柳家柳秋馨;葉家兄妹葉碌夕與葉琉殷,;夏家夏卿;楚家楚風;慕容家慕容燁;冼家冼御琿;南宮家南宮晏。

少年對待劍契的行為勉強也算是對皇族的大不敬。偏偏,他就是這麼做了,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在的人。

「啊啊……麻煩的家伙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拍了拍雙手,懶洋洋的開口,少年回頭看著一面玄晶牆壁。

「……被你發現了。」人影晃動,清脆悅耳的女聲從牆的一側傳來,十三、四歲的女孩邁著優雅的小步走了出來。

女孩的年紀不大,生得一副美人胚子,舉手投足間那自然而然流露出高貴的氣質,感覺上,她就像世外桃源的居民。

但最令少年注意的則是女孩那雙眼楮,清澈、明亮、閃爍著希望的光輝,就如印著明月的清泉,仿佛能洞穿他人心靈……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被你救了一命,但我不會道謝的。」

女孩這般說道,擺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隨便……趁著那群人沒追上來,你從後門出去。」

可不知道為什麼,少年覺得女孩對自己充滿敵意。暗嘆著麻煩,少年還是邊提醒女孩,邊準備離開教學樓。

女孩蹙著她那雙細長的眉,不滿地上下打量著少年,語帶嘲諷︰「我見過你呢……你就是葉悠黎吧?」

「是嗎?如果你認為我是你口中的那個葉悠黎的話,就這麼叫吧。」

少年散漫的性格,換做其他女生,估計會因此既惱怒又十分感興趣。

而少女卻是一臉嫌惡,撇著嘴淡淡道︰「大家都說你是高學府中最出名的不良少年,我也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那笑容感覺上好像很生氣?

「我是初學府姬夏悅。本來,我以為葉悠黎師兄一定是一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沒想到會……身體和大腦構造一樣簡單啊!」

「……不良少年……身體和大腦構造一樣簡單……」

少年啞口無言,自己沒有招惹這個女孩吧?為什麼她會馬上覺得自己就是個不良少年?

見他沒有搭茬,姬夏悅倒是越說越帶勁,點頭冷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共淳,我剛上初一的時候,听說有一位名叫共淳的師兄和葉悠黎師兄你……將無差別自由格斗社的指導老師打到住院半年呢?」

「……如果我將指導老師打到住院半年,你認為我現在能留在音彌嗎?」

少年反問道,他的眼瞼微微垂下,女孩的話已經勾起了他一段並不愉快的回憶,只是懶惰的他連和人爭論這件事的氣力都不願出。

他的反應出乎意外的得到女孩的不悅,姬夏悅的目光倏地變冷︰「正如你所說的,你並沒有出手打老師,倒霉的也只有那位共淳師兄!變成植物人躺在醫院已經兩年多了。而你呢?很走運,沒有任何責任地不安的留在音彌學院。」

少年的表情雖然微微有了變化,卻還是一臉無精打采︰「哦……這件事已經傳來了嗎?我還以為老師會想私下解決。」

「哼……可不是想私下解決嗎?將所有責任都丟給替罪羊,這樣就可以明哲保身了吧?本來即將畢業,有著好的事業,與美麗的妻子結婚……卻為了你這微不足道的人被打成植物人……真是可笑!」

姬夏悅冷笑著繼續道︰「而你呢?逍遙的過著快樂的高學府生悠閑的生活,沒事管管閑事什麼的……那位共淳師兄真是笨啊!」

「嗯嗯,說的沒錯呢!」面對女孩的諷刺,少年卻是一臉贊同。

「你!」

剎那,少年感覺到姬夏悅的身上迸發出一股殺氣,讓他身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不是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嗎?為什麼她會那麼生氣?

少年不能理解姬夏悅,正如姬夏悅不能理解他一樣。少女似乎已經對他產生了誤會,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樣。

甩掉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路,少年無意與姬夏悅解釋什麼,瞥了眼表情冰冷的女孩,轉身準備離開。

可姬夏悅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他走?本來只是為了逃避追求者才準備躲在禁止初學府學生進入的高學府,沒想到會剛好遇到這個葉悠黎。

本來只想強忍不滿道聲謝就離開,可看到少年那種態度就令她不由回憶起共淳的事,怒氣上涌,往日的好脾氣在對上葉悠黎的時候也就蕩然無存了。

「又要逃避了嗎?你從來沒有為你所做的事情負過責吧?你打算自我保護到什麼時候!」

少年有種感覺,上輩子,自己一定和這個女孩有仇,女孩那充滿自我的話,令少年無法苟同。

還不等他反駁,姬夏悅卻無謂地聳聳肩︰「別擺出你是被害人的表情啊!因為你這個表情,共淳才會去陪你去找老師的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可以否認當初發下的錯嗎?你……你只是個自我滿足的混蛋!」

「喂,到底誰才是自我滿足的家伙啊?」少年終于忍不住不悅地開口了。七年來,他都差不多忘記這種感覺了。

姬夏悅給他的感覺不同于他所見過的人們,女孩的指著讓少年心中某種沉寂多年的情緒蠢蠢欲動,似乎無法保持淡定了。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別在一邊自說自話啊……」

少年皺了皺眉頭,這個女孩,為什麼要闖到自己的眼前來啊?

姬夏悅毫無畏懼地盯著葉悠黎,目光卻好像比之前變的溫和,帶著不容拒絕地語氣伸出手︰「那你就和我解釋一下,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在說什麼?」葉悠黎愣愣看著少女伸出來的手,莫名其妙。

女孩卻並不在意葉悠黎的態度繼續說道︰「你不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那你就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會造成現在這種結果。不過你如果現在不想說,可以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丟下一句話,少女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教學樓後門。

「為什麼……我非告訴你不可?」

離開了高學府第十教學樓,姬夏悅覺得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子。

「我……會不會閑事管的太寬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呆了呆,少年懶得再想姬夏悅話中的意思,他不會為了某件事就試圖將自己*到絕路。

漫不經心地走回音彌學院的生活區,一片吵鬧聲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丟掉之前的不快,少年快步的向著吵鬧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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