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167權術之計粉墨登場,行內紛紜霧里看花

作者 ︰ 肖遠征

卻說胡輝到總行溜達一回,頗有收獲︰一是申一楓答應由胡輝自己尋找能幫上他忙的行長助理,報總行任命;二是總行人事教育部為了加強全行的舊貸款清收工作,向社會招聘一批法律專業的大學生,要充實到支行一線去。湖貝支行作為清收任務重的重點行,自然分配到一名,這人叫李清,胡輝對此喜不自勝。也不是胡輝對此人看著順眼,或能幫他斬關奪隘,取得輝煌業績讓他刮目相看,而是在胡輝的如意算盤中,李清正好是可以用來對付夏天的一個棋子。

說來還真有點妙不可言的感覺。

胡輝在心里想︰「這回不怕夏天和陳作業不入套。我就是要把水攪得渾渾的,看你們怎麼接招。」

在辦公室里,他正得意地轉動著大班椅,並將全身半躺在大班椅上,用手敲打著大班桌的桌面。

這時,韓小妞將頭探進來說︰「胡行長,新文件。」說完,快走幾步,來到胡輝的大班台前,將文件夾送到胡輝面前。她看到胡輝不出聲,便說︰「我先出去了。」說完,退出了行長辦公室。

待韓小妞走出門,把門關上後,他拿起並打開文件夾,看到一份不同尋常的文件,立即來了精神,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看完後,他激動地對自己說︰「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點不假。申董事長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在市民銀行,我真是要哪壺提那壺,一個字︰爽!這回,夏天還有還手之力嗎?不是有一首流行歌這樣唱道︰‘愛你沒有理由。’這份文件一來,不僅是我要愛的人沒有理由,就是不愛的人也不用理由。太妙了,太棒了!董事長太善解人意了!這樣一來,為我自行任命資金信貸部主任和產品開發部主任,甚至把許愛群拿掉,安插我的辦公室主任都開了綠燈。從此,因為有了這塊尚方寶劍,控制整個支行便是得心應手了!」

看官,讓胡輝激動得難以自持的,是市民銀行總行下發的一份有關人事制度改革的文件。其文如下︰

深圳市民銀行文件

深市銀發字(1999)第A320號

關于改革支行中層干部任免體制的通知

各支行、總行各部室、營業部︰

為了搞活經營管理體制,最大限度地調動各經營單位的積極性,經總行行長辦公會議研究決定︰各支行(含總行營業部)行長根據工作需要,自行決定行內中層干部的任免,不再報總行考核審批。

特此通知。

深圳市民銀行(印)

一九九九年八月二十六日

胡輝一番激動過後,沉思良久,在文件閱辦單的「領導批示」欄寫道︰「ヾ本件請陳行長閱。ゝ給許愛群、譚飛燕一閱。」

寫完後,他給韓小妞打了個電話︰「你來一下。」

韓小妞放下電話後,來到行長室問道︰「胡行長,你找我?」

胡輝沒有回答韓小妞的問話,而是待韓小妞來到跟前時將文件夾打開,指著總行人事改革文件,對她說︰「這份文件,給陳行長閱後,再按我的批示範圍傳閱。我告訴你啊︰你作為機要人員,不要隨意擴大傳閱範圍,否則,按紀律論處。」

韓小妞囁嚅地說︰「是。」

她拿著文件回到了機要室,看了胡輝的批示後,明白了︰原來,這份文件沒有給夏天和徐東海傳閱。那麼,胡輝的講話就是要求自己不要把文件內容告訴他們兩個人。

韓小妞拿著文件夾到了陳作業辦公室,送到他的台子上後,對陳作業說︰「胡行長叫我不要把文件精神給夏經理和徐東海知道。」

陳作業覺得好奇︰什麼文件不能讓作為中層干部的夏天知道呢?便馬上打開文件夾,看了起來。看完後,待韓小妞退出了辦公室,自言自語地說︰「胡輝還是要按他自己的思路,用他自己的人。看來,夏天是沒有辦法再呆下去了。」

陳作業斟酌再三,無奈地對自己說︰「由他吧!我是自身難保,有老婆、孩子,自己也要吃飯,又還年輕,如果堅持原則,必然會受到胡輝的攻擊。還是知趣一點,明哲保身,呆到年終再說。」

九月一日上午,胡輝打電話給夏天,要他到行長室商量工作。夏天來到行長室,看到在場除了胡輝外,還坐著陳作業和另外一個年輕人。

胡輝說︰「老夏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同志叫李清,是總行剛派下來的律師,專搞我們行的貸款的清收工作,安排在資金信貸部。」

夏天一听,心里還有點高興︰「看來胡行長要我從‘兩清’工作中月兌出來,也好,讓別的同志去忙活。」

不料夏天正在思考之際,胡輝說道︰「你要像提供資料給我一樣提供信貸資料給李清。同時,李清是法律專業人員,無須考核。」

夏天看著胡輝,問道︰「在組織架構上,是李清領導我,還是我領導李清?」

胡輝冷冷地說︰「他在資金信貸部,主任是你,當然是你領導他了。」

夏天隨即說道︰「既然如此,我的意見,調閱信貸檔案應按制度辦,經批準調閱;我領導過總行分配的五個大學生,其中有兩個碩士,一個在讀博士,沒有一個不用考核的。如存在不用考核的員工,則對其他搞清收工作的員工不公平。」

夏天這話一出口,極大地激怒了胡輝,他冷冷地說︰「那好吧,我們今天談到這里。」

夏天走後,胡輝對陳作業和李清說︰「你們看,不把他搬掉已經不能開展正常的工作了。陳行長,我的意見,就由你掛帥當‘兩清’小組的組長,李清當副組長,成員由李朝陽、任爾為、汪洋擔任。除你是掛職以外,其他人都是專職搞清收,我就不相信搞不出成績來!」

陳作業說︰「胡行長,你還是要冷靜一下,我擔心這樣一來,支行的清收工作還是會受到損失的。老夏畢竟是我們這個支行的活字典。」

胡輝說︰「我不信這個邪!」

當天,他找了任爾為、李朝陽商量如果沒有夏天的清收工作如何搞。奈何這任、李兩人一听像吃了一劑興奮劑般,都覺得沒有夏天可能給自己施展的機會更多,紛紛獻計獻策、如此這般地商量怎樣取得突破,著實讓胡輝大呼過癮。這時,圈子當中的清醒之人只有陳作業一人。但是,他受制于胡輝業已發現的西湖春天證券經營公司的拆借案,被胡輝要挾著︰要是不支持胡輝,他這件事情將按照譚飛燕口述的情況上報總行。到那時,不但他的副行長職務難保,就是飯碗還有沒有也是一個問題。兩害權衡取其輕,因此不說最妙。

陳作業也真做得出,裝著一副十分支持胡輝工作的樣子,當上了支行「兩清」工作小組組長。

第二天下午,胡輝、陳作業召集剛調整的「兩清」小組成員開會。在會上,兩個行長和李清、任爾為他們好像很有信心地熱烈討論著如何打開局面的問題。會上達成了兩點共識︰一是沒有夏天後,支行的‘兩清’工作可能更好打開局面,因為夏天知道的事情,陳作業、任爾為、李朝陽都知道,夏天沒有什麼資源了;另一方面,夏天不在時,更能讓任爾為、李朝陽發揮主導作用,突破夏天當初的禁區。二是,會議結束後,要求夏天當晚便移交「兩清」檔案,從此,支行的清收工作便與夏天無關。

有趣的是,這第二點共識,卻正合陳作業的「心水」,為什麼呢?夏天手上掌握著清收安延公司貸款所需的大量資源,陳作業多次提出暫緩動手,而夏天則力主依法清收。現在,由新行長胡輝主持終結了夏天在支行的清收工作,便絕了後患,等于是別人幫自己排除了一個地雷,何樂而不為?

在「兩清」小組會議臨近結束的時候,已納入「兩清」小組成員的汪洋問胡輝︰「胡行長,以後信貸的報表簽字怎麼辦?還要找夏經理簽字嗎?」

胡輝答道︰「直接給陳行長簽。」

這樣,算是把夏天的信貸管理崗位的職責也移交了,只剩下資金計劃的工作了。這是胡輝用釜底抽薪的手段把夏天的部下全部調離,讓他成為光桿司令,這信貸主任自然也是空的了。其實,這樣有目的地更換夏天的工作,也是朝著胡輝當初講的「信貸管理另請人」的設想在一步一步往前走。

清收小組會議結束之後,陳作業帶著李清來到夏天辦公室,對夏天說︰「老夏,行里決定成立新的‘兩清’小組,你不再負責清收工作。行里決定︰今天下午下班前你將清收檔案移交給李清。」

夏天笑著說︰「好的,當著行長的面我說清楚,支行的二級清收檔案在汪洋手上,你要的話找她就可以了,我這里有一套貸款台帳,可以馬上給你。除此以外,還要辦些什麼手續?」

李清並沒有正面回答夏天的話,倒是陳作業說道︰「老夏,你也是老同志了,就跟李清交換交換意見吧!」

陳作業把話撂在夏天辦公室,人則離開了。

李清對夏天說︰「對不起,夏主任,我搶您的飯碗來了!」

夏天問道︰「小李何出此言?」

李清說︰「說實話,總行招聘我時,工資待遇對我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總行人教部表了態,我是作為支行中層干部任職才接受應聘的。」

夏天說︰「我能理解。但正像您這樣的高材生,不一定在支行呆得住。我本來在四年前就要走的,當時來了一個人品不錯的行長,你也可能听說了,就是上屆的行長王顯耀。當初,我不忍心看到他身處困境而不能自拔,硬著頭皮留下來干到現在。你來了,正好解月兌了我。按理說,我要謝謝你才對。」

李清說︰「我剛來是一頭霧水,你要幫幫我。」

夏天說︰「你要的資料,我一攬子交給你,日後你有什麼要問我的,盡管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會吊高來賣的。」

「那就先謝了!」李清說完,拿了夏天交出的貸款台帳,離開了夏天辦公室。

第二天開始,這湖貝支行新成立的「兩清」小組在李清的帶領下,將由汪洋保管的經總行信貸部檢查驗收確定為全系統管理上乘的信貸二級檔案,凡是涉及依法清貸的客戶都一頁一頁的拆下來,分門別類地放在一戶一個的文件夾里,以方便日後李清要用時外出拿走。美其名曰︰建立「兩清」檔案。

夏天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試想,我們當年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力氣整理二級檔案,並把它們一頁一頁地冠碼,就是保護這些歷史資料不被人為的丟失。功效也是顯而易見的,你看,幾年間寶安福利床業公司的貸款糾紛案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鬧上了北京,最後還得回到銀行的意見上來執行和解,就是因為在支行的二級檔案中完整地保留了工業村委的一張《證明》。現在,李清為了日後方便,把好端端的檔案拆解成活頁式的,夾在文件夾上,顯然是律師樓打官司的做法,但是,陳作業為什麼就不阻止呢?」

就在夏天因為部下少了,一方面樂得清閑,另一方面又不無疑慮之際,妹夫吳平笑容滿面地找上門來,在夏天辦公室的門上敲了三下,然後說︰「哥哥,想什麼呢?」

夏天看到吳平,也覺突然,說道︰「你怎麼過來了,事前也不打個電話?」說完,讓吳平坐下,並送給他一瓶礦泉水。

吳平打開礦泉水瓶,喝了兩口礦泉水說︰「公司叫我到羅湖辦事,路過這里,過來看看你。」

夏天看到吳平在說話時好像心神不定的樣子,估計有什麼事情要他幫忙,便試探道︰「我看你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吳平說︰「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賴祥志那個小子,把上次在羅湖法院起訴的借條又拿到福田法院打官司了,我帶了一車人到南山找他,想揍他一頓,這龜孫子躲起來了!」

夏天說︰「有那麼離譜的?羅湖法院撤訴了,又在福田法院起訴?我這里剛剛來了一個新行長,不太重用我,我也樂得清閑,正好有空,就幫你寫這個應訴狀。」

吳平從口袋里拿出福田法院的傳票和羅湖法院的一應法律文書給夏天,說道︰「那就麻煩阿哥辛苦一下了。」

夏天說;「打這官司是小菜一碟。只是我們要吸取的教訓是︰交朋結友不能太注重江湖義氣;寫什麼東西也要三思而後行。」

吳平說︰「是。」

夏天說︰「我用三天時間,幫你寫好、打印好,你送到福田法院去就行了。這個官司不用打點,就可以勝訴的。」

吳平走後,夏天認真看著賴祥志的起訴書,一邊看,一邊在腦子里形成辯駁意見,看完後,思路也就形成了。

他拿起筆寫道︰

答辯狀

福田區人民法院︰

當我接到貴院(1999)深福法經初字第A2127號應訴通知,就深圳市海麒實業有限公司訴我為第三被告,感到既奇怪又氣憤,因為我因這張「借條」剛結束在羅湖法院的應訴(見附件一)。當然,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貴院一定會本著「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的精神依法還我清白,並懲治在本案中玩弄法律的欺詐之徒。

現答辯如下︰

一、事實與真相︰

1、原告訴稱︰「1997年12月17日經被告三介紹,原告與被告二認識,在被告三的撮合下,原告與被告一簽訂工礦產品購銷合同」,雲雲。這完全是捏造出來的謊言,到今天為止,我既不知道深圳市海麒實業有限公司是干什麼的,也不知道其法定代表人賴臻漢此人,究竟是男的,或是女的?抑或是老人呢,還是小孩子?是中國人呢,還是外國人?所有這些我一概不知,談何「介紹」呢?說「撮合」更是無稽之談。在我查到的原告的工商登記資料(見附件二)中的該公司四個管理人員中,沒有一個與我有過接觸,也不認識。

事實上,在九八年度,我在深圳市福投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任保安部經理,宋吉先生前來公司洽談業務,其間,福投公司董事兼副總經理賴祥志問我︰「這人是誰?」我說︰「是宋先生」。這一問一答在公司同事之間很正常。至于隨後本案原告和被告一、二究竟做了什麼買賣,我均不知情。這點,在羅湖法院開庭時也由證人宋吉等證實並由羅湖法院記錄在案。

2、原告訴稱︰「1998年4月26日被告三(即我)主動提出為被告一(宋吉的公司)履行退款義務作擔保,並寫下欠條,」雲雲。我要嚴肅地申明︰原告作為有限責任公司,為了牟取他人錢財,不惜勾結他人變造證據參與公司欺詐活動,這已經觸犯了刑律。我保留對原告提起民事附帶刑事追訴的權利。

應該指出︰直到現在為止,我仍然不知道原告與被告一簽了多少份合同,而合同里面的條款究竟是怎麼樣的。試問︰又怎麼能由我保證退款呢?

其次,我與原告既不相識,更沒有與其簽訂任何擔保的文件或承諾書。至于那張「欠條」,我寫給的持有人是賴祥志的所謂「借條」,而本案原告的法定代表人、總經理是賴臻漢,雖然都是「老賴」,但正所謂「此賴(祥志)非彼賴(臻漢)也」,個人非公司,這點要搞清楚。退一步說,我假定兩個條件︰假如賴祥志就是賴臻漢,而且就是作為有限責任公司的深圳市海麒實業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又假如,我確實欠了這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賴祥志個人的20萬元。在這種條件下,深圳市海麒實業有限公司仍然沒有取得要我償還該公司與他人的任何貿易糾紛債務的主張的資格。因為所欠的僅僅是賴祥志這個自然人的款項。當然,上列條件是為了方便說明問題而假設的。

關于這張「欠條」(其實是借條),我願再多講幾句︰

(1),1998年年4月26日,在我出差鞍山市期間,偶遇賴祥志,他以同事情、戰友情,向我哭訴他老婆因給他20萬元墊款而鬧離婚,這將導致其家破人亡。要我幫他寫張「借條」應付他老婆。我是在這樣被他騙取了我的同情心的情況下,寫了這張所謂沒有借他錢的「借條」(見附件一之4、之5)。

(2),賴祥志抓到這張「借條」後如獲至寶,于1998年年7月25日向羅湖區人民法院以「借款糾紛案」把我列為唯一被告。其訴稱「1998年4月26日被告向原告借款人民幣20萬元,並口頭答應盡快償還,但雖經原告多次催要,被告訖今未償還。」羅湖法院立案後,該院民事審判庭于1998年8月25日和8月30日兩次開庭審理。在大量的人證、物證面前,賴祥志自知面臨敗訴,當他知悉我準備反訴他欺詐罪的情況下,匆匆忙忙于9月4日向羅湖法院以所謂「庭外解決」為由,自賠訴訟費申請撤訴(見附件一之3)。在羅湖法院,他的詐騙陰謀沒有得逞。

應該指出,羅湖法院審理此案證明了兩點︰一是賴祥志欺詐他人錢財之心昭然若揭。二是表明,在他向羅湖法院起訴我時,在他的潛意識中,壓根兒就沒有我給本案被告一作擔保的概念。他在訴狀中明確寫道︰「1998年4月26日被告(即我)向原告借款人民幣20萬元」雲雲,(見附件一之2)。這正好反過來說明我在本案中的清白,表明本案原告所謂的擔保責任是虛構的、變造的。

(3),在《擔保法》中,要求對所擔保的主合同和標的物、範圍、期限等要有明確的界定。在本案中,公司欺詐和個人欺詐相結合,擾亂國家法律秩序的情況是很罕見的。我們不妨從多個角度看一看︰

a,一張「借條」的「效用」︰先是處理家庭糾紛;次是以賴祥志為原告起訴為「借款糾紛」;接著是以賴臻漢為法人代表的有限責任公司為原告起訴為貿易合同糾紛的「擔保」。總之,名稱多變,時而是借條,時而是欠條;一條多用,什麼地方用得著就用在什麼地方。

b,起訴的路線是︰從東到西,先羅湖;不行了,到福田;如再不行,接著可能在南山開庭。

c,受理的部門是︰先民事庭,後經濟庭。

d,找到的理由是︰先借款案,後擔保案;總之,不弄到錢不罷休。

我作為一名公民,深刻認識到法官肩上的擔子很重,面對類似于賴祥志這種欺詐之徒,如不依法嚴懲,則不足以平民憤,也不足以保護深圳市改革開放的大好局面。

(4),我要再說明一點︰當我于一九九八年九月六日接到羅湖區人民法院(1998)羅法民初字第A438號《民事裁定書》時,知道賴祥志撤訴了,但考慮到他為人的品德乏善可陳,必須拿回「借條」。從九月六日上午至九月二十三日,我通過他的手提電話聯系他,或到他曾經到過的地方找他,強烈要求他退回借條。賴祥志在九月八日上午和九月十一日上午的電話中信誓旦旦地說︰「我現在在廣州,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連累你,我出差回來後,要當面向你解釋清楚。」你們看看,說的跟唱的一樣好听,但到了一九九九年九月,果然又由他移花接木將「借條」由借款糾紛案的「證據」,魔術般的變造為擔保某公司債務的「證據」。人們不禁要問︰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二、我的請求︰

1,請求貴院判令本人擔保不成立,並責令原告將「借條」當庭退還給我,以免生後患。

2,鑒于賴祥志及本案原告相互勾結實施經濟欺詐,為了體現公民維護國家法律尊嚴的神聖責任,並考慮到本人及家庭、小孩在我兩次當被告案件中所受到的嚴重傷害,請求法院判令原告賠償本人精神損失費20萬元和因被列為本案被告的直接經濟損失(含交通費、誤工費、文件復印費、法律咨詢費等)一萬元,合計要求賠償21萬元。並再次強烈請求人民法院法院依據相關法律,對欺詐行為人移送司法機關進行刑事偵查,以切實依法保護國家以及公民的正常經濟秩序和生活秩序。

此致

福田區人民法院

附件︰

一、羅湖區人民法院庭審相關材料5份。

1,(1998)深羅法民初字第A438號《應訴通知書》一份。

2,賴祥志《民事訴狀》(復印件)一份。

3,(1998)深羅法民初字第A438號《民事裁定書》一份。

4,本人《答辯狀》一份。

5,證人李奇家《證明材料》(復印件)一份。

二、原告的《工商登記材料》一份

答辯人︰吳平

1999年9月19日

夏天寫完答辯狀,感覺上很滿意,便在電腦上存了盤,拿回家里打印出來,隨後叫了吳平來到家里。

待吳平坐下後,夏天看著他問道︰「見凡騙子,他們身上的共同優勢是什麼?」

吳平說︰「還是要請阿哥指點。」

夏天接著說︰「他們一是腦子好使、心計縝密;二是伶牙利齒、油嘴滑舌。對于他們的第一個優點,我們也是要學的,開庭前要想好。至于第二點嗎,你也有了一定年紀了,要學也難了,不如在開庭時盡量少講話,當法庭要你說的時候,你就說︰要講的已經在答辯狀上了,沒有什麼補充了。」

吳平答允後,夏天便將材料交給吳平送到福田法院庭審去了。

九月二十日,支行原擬上午召開行務會,但因為夏天要到總行參加計劃部資金調度會議而改為下午召開。

會上,胡輝講了一個出人意表的開場白︰「再過幾天,也就是公歷二十四號,農歷八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到了,中秋佳節鬧團圓,月圓人也圓,大家有月餅送嗎?」

他說到這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夏天。

這時,夏天首先感到的是意外,沒有料到一個堂堂的支行行長,會在行務會上問部下有沒有月餅送。接著,在思考著︰胡輝與莊宇、王顯耀的個人品德差得太遠了!莊宇從不敢暗示索禮,而王顯耀甚至自己家住哪里,也不輕易告訴部下,送禮之說更是無從談起。而我本人也是一個不喜歡別人送禮的種兒。想當初,我手握數以千萬計的貸款審批權,也是特別不喜歡走門道的客戶。當然,我不是不吃人間煙火的那種供人頂禮膜拜的神,有些客戶朋友混熟了,看得我身上穿著樸素,也會送上一件襯衣;看到我打電話前在本子上東翻西找對方的電話號碼,也送過專門存儲客戶信息的電子記事簿,這些我都樂于收下來了。但是,我從不以手中的權力暗示、索取或者做交換,不與是否給予貸款相聯系。哪像胡輝這樣,來了幾天竟敢在會議場合說這事?看來,他日後非賣官蠰爵不可。于是,在臉上表露出一絲頗感不屑的神情,並很快消失。

而胡輝看過夏天後,把眼楮移開,繼續說道︰「中秋過後,便是國慶節,兩大節日並在一塊,上上下下足足有半個月在節日上忙活,搞得不好將影響支行的工作。所以,節前要抓緊。現在,還是按慣例由各部門先匯報一下。」

于是,辦公室、營業部、筍崗辦事處、產品開發部分別作了匯報。

然後,夏天匯報說︰「我在匯報近期工作的同時,一並把上午的會議精神向行長和大家匯報一下。」

說完,看了胡輝和陳作業一眼,得到他們默認後,夏天說︰「上午的資金計劃會議可以講是緊急會議,計劃部總經理在會上發了火,並把我們支行作為比照單位而抬了出來。會議的起因是因為昨天新華支行要走五個億存款,事先也沒有反饋到總行,因為總行的二級備付金並沒有那麼多錢,造成在人民銀行結算中心十分被動,也影響了市民銀行在金融同業中的信譽。計劃部說,總行計劃部門被人當皮球踢,完全不負責任。他在罵了一通新華支行後說︰‘你們看湖貝支行,每年因為上存的低成本的頭寸就為總行貢獻2000多萬元的利潤,我公開說王顯耀是市民銀行的第一功臣。如果市民銀行的支行長有三、五個都像王顯耀那樣,那麼,市民銀行的日子就好過了。另一方面,湖貝支行的資金調度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的、可控的。湖貝支行的資金調研工作做得實實在在,這就讓我們上面把富余資金變為利潤增加了可操作性。’……」

夏天還沒有匯報完,胡輝打斷他的話說︰「我看時間緊,你就不要說那麼多了。」

夏天隨即中止了匯報。

胡輝接著說︰「最近一期的工作,我看筍崗辦事處的工作開展得不錯,小戴同志踏踏實實、任勞任怨,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沒有看錯人,沒有用錯人。所以對小戴同志的任命要抓緊行文,開完會就做。今天,我要強調三點︰第一,我來了以後調整人員的問題,是總行的要求,接下來還要調進人員,這就是︰不破不立,破,就是為了立;推陳出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第二,對支行產品開發部的考核在九月底兌現,現在還有十天時間,徐東海,你準備好了嗎?第三,支行重新成立了直接隸屬于行長領導的‘兩清’小組。小組成立之後,迅速建立了‘兩清’檔案,改變了過去沒有‘兩清’檔案的狀況。……」

夏天听到這里,兩眼向胡輝的臉上看去,又看了一下陳作業,在心里說︰「完全是一派胡言!」

這時,只听胡輝繼續說道︰「資金信貸部還要改革,老夏,你們搞的頭寸表讓我看不懂,我看要改。」

夏天覺得他也是當過行長的人,也許有好的表式,便很善意地問道︰「胡行長,你看要怎麼樣改好?」

胡輝並未就頭寸表繼續發表意見,而是宣布散會。

第二天上午,夏天即跟做頭寸表的高尚協調,要她征求胡輝的意見改表。

高尚來到行長室,很虛心地請教胡輝︰「胡行長,夏經理跟我說,行長要求改頭寸表。您是行家了,您看,要怎麼樣改好?」

不料,胡輝回答道︰「我沒有看。」

高尚將胡輝的說法反饋給夏天後,夏天對高尚說︰「亂彈琴!」高尚也是一臉的無奈。隨後,夏天靜下心來,對高尚說︰「你也看到了,支行在王行長走後發生的情況,這事現在還沒有完。我們這個資金信貸部只剩下兩個人了,我們之間要多通氣,不要弄出事情來自找麻煩。」

高尚爽快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參與整人那一套的。」

夏天說︰「你的品德我是信得過的,我找陳行長談去。」

夏天來到陳作業辦公室,對陳作業說︰「陳行長,昨天的會議上你也听到了,說頭寸表要改,今天我叫高尚去征求他的意見,他竟然說沒看頭寸表,這是在搞什麼名堂?還有,說我們沒有‘兩清’檔案,把一頁一頁冠了碼的貸款二級檔案拆成牛頭肉一樣,怎樣方便就怎樣整,就叫‘兩清’檔案?這哪像搞銀行的樣子?」

陳作業說︰「這行長都是他當,他要怎麼整隨他怎麼整。」

夏天說︰「我們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幾年,把二級檔案整理好,目的是對歷史負責。這幾年,不少官司和歷史事實的理清直接受益于這些檔案,有時候別看一張紙,像寶安福利床業公司的《證明》,就是因為我們抓住了這張紙,無論鬧成多大的是非,案子到了北京再折騰回來,我們還是穩坐釣魚船;又如玉鳳金龍大酒樓的500萬元貸款,當初我在卷宗上附了一張紙,就是解釋貸款由來的關鍵。現在檔案都拆了,日後誰知道原委?所以,我說陳行長︰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不能過份沉默的,要正直、要有原則性。」

陳作業听完夏天的講話,不敢抬頭看夏天,低聲說道︰「我還年輕,要做下去,你不要拉著我與他對著干起來。你也是,幾年間與王行長走得太近了,以至有今天的結局。你看我就不同,與王行長保持好的工作關系,不親也不疏;與胡行長也一樣有好的工作關系,不卑又不亢,所以一樣吃得開。」

夏天听後,對陳作業明哲保身的態度和在官場上的短視深感不滿,冷冷說道︰「就胡輝這些動作,我看得多了,當我們這些人都走後,你也混到頭了。是不是吃得開,半年後能見分曉,你好自為之。」

夏天說完,看到陳作業還是沒有抬頭看他,便憤然離開了陳作業辦公室。

卻說陳作業听了夏天說的話,思想上也是有斗爭的,甚至回到家里還在想著夏天的講話。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陳作業在心里說︰「說得大一點,要怪只能怪總行沒有提升我為支行行長,來了胡輝後大權旁落,才鬧出這麼多事情來。說得小一點,還不是西湖春天證券經營公司的事情被譚飛燕捅給了胡輝,我就像一頭被人牽著鼻子的老黃牛,任由別人用一條繩子拴著鼻子,要犁田,就套上犁;要讓我吃草,也由他們牽著到草地里才有得吃。——有把柄在別人手中,不得不為之啊!」

後來,陳作業還是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能讓胡輝借自己的手去敲打夏天︰「他也是一個有點料道的人物啊!當他翻臉的時候,同樣是可怕的。」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幾天中,他與胡輝經過幾次交談後,在9月27日的行務會議上,陳作業針對湖貝支行近兩個月因工作體制變化可能帶來對總行上達報表和情況產生負面影響的問題,說道︰「現在己近月底,為了保證支行報表準時上報,我與胡行長商量了一個意見,營業部、資金信貸部、‘兩清’小組各自對所屬的報表對總行上報。計劃頭寸表改由營業部編制,資金信貸部負責25種報表的上報。希望三個部門各施其責,負責轄下的工作。」

夏天開完行務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心里忖道︰「胡輝不但從人員上搞釜底抽薪,讓我無人可管,也從業務上來個乾坤大挪移,讓我當主任的資金信貸部無事可做。這個機構就是名存實亡的了。這小子要達到把我這個優秀**員晾在一邊的目的,也太費心機了。」

看官,胡輝這個所謂的「優秀行長」,到湖貝支行任職剛滿兩個月,就把湖貝支行攪得風生水起,讓全行員工惶惶不可終日,而業務上的進展卻無從談起。真的是一番瞎折騰啊!也許有人會問︰難道申一楓不以業績論英雄嗎?個中原委,皆因胡輝是從下半年才來到市民銀行的,本年不用考核。要對他考核,只有等待下一個世紀——也就是2000年了。換句話說,湖貝支行在1999年的經營情況再糟糕都算不到他的頭上,不用打板子。恰恰相反,1999年的情況差了,考核的基數低了,到了2000年對胡輝真的考核起來,就更容易凸顯他的成績。

這樣一來,可憐的市民銀行湖貝支行就任由胡輝胡作非為、胡亂折騰了!

正是︰

不去掃清天北霧,只來卷起浪頭山;

殺氣朝朝在東門,胡風夜夜吹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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