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啊孩子 正文 71、強清貸領導包支行,為質押再訪中山市

作者 ︰ 肖遠征

夏天在辦公室里正在接待深圳花花兒實業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劉桂花。

這劉桂花及其公司的貸款,是原湖貝金融服務社人事經理陳士清介紹的,甚至連貸款申請書也是陳士清幫助代勞的。劉桂花是個老實人,當初貸款80萬元,是由一個企業——也就是幫她的公司代理出口的外貿企業擔保的,後來深圳放開了外貿出口權,普通的民營企業也可以直接出口,這使得擔保企業沒有辦法從結匯的渠道控制花花兒公司了,提出終止對花花兒公司的擔保。而劉桂花便向湖貝支行提出用龍崗的一棟剛剛建好、辦妥房地產證的四層廠房作抵押,更換原擔保單位,她向夏天提出將貸款金額增至130萬元。並表示幫助引進150萬存款作為配套資金。

事情跟王顯耀一說,王顯耀表示同意,于是就派了黃華林做了貸款調查手續,放出了貸款。現在半年過去了,劉桂蘭來找夏天是有另外的事。

原來,劉桂蘭為了節約經營成本,將公司的辦公地址搬到了服裝加工廠的四樓,這樣,公司的結匯工作就要選擇龍崗區的一家銀行擔任。夏天向劉桂蘭介紹了姚中平所在的專業銀行龍崗支行。半年來,劉桂蘭找了姚中平兩次,開展了結匯業務。

這姚中平是個官場上吃得開的人,只要你跟他對上一眼,你就會對他身上表現出來的干練、靈活和朝氣產生好感。夏天對他這個學弟的第一印象,還得從姚中平的眼楮說起。

那年,姚中平回老家辦事,在朋友引推薦下來找夏天幫忙,夏天听了介紹,看了新認識的姚中平一眼,二話沒說,就幫了他。其實,夏天的眼楮也長得不錯,但夏天看姚中平那一對神采奕奕的眼楮,是一對能洞察世事的眼楮,是一對能預知成功的眼楮。你不論認不認識他,只要看了他的眼楮,也就可以判斷他的為人,一般說來能做到︰心正行端,不出大外。因此,自然樂于交上這樣的朋友,何況還是自己的學弟呢!

夏天的判斷不錯。夏天來到深圳後,在特區總公司向銀行辦理貸款時,沒有找作為信貸科長的姚中平幫什麼忙,因為姚中平當信貸科長的工商銀行對新興客戶缺乏認同感,夏天更多的是向建設銀行建立信貸關系。

當夏天到了金融服務社後,姚中平的作用便得到了發揮,而且介紹了很有建設性的朋友前來捧場。夏天將姚中平的幫助與其他老同事、校友的幫助相比較,發現姚中平顯得更加真誠可貴。

劉桂蘭這回來的目的,是想叫夏天再出一把力︰打一個電話給姚中平,日後再關照一下,將這里的貸款還了,就在龍崗的銀行發生業務關系。

夏天對劉桂花的想法表示理解,同時,想到上次劉小強講的關廣軍出問題的事,打個電話聊聊也應該。于是,夏天撥通了姚中平的電話,有意用普通話對姚中平說︰「喂,姚行長,您好!」

姚中平從接電話開始,就有點笑意地注意听來電人的聲音,當夏天講完後,他笑著說︰「別這樣玩了,夏老總!我知道衰了!嘿嘿。」

夏天看沒有瞞住他,便改用家鄉話說︰「中平,好久不見,最近很忙啊?」

姚中平仍不失往日的調侃情懷,說︰「我哪有夏總那麼忙,我這里山高皇帝遠,最好偷懶。」

夏天說︰「我問你個事,小關最近經常與你在一起嗎?」

姚中平說︰「在一起呀!我們經常一起讀書哇!」

夏天問︰「最近他換了幾個單位,只有你知道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

姚中平說︰「說起他那家銀行,听說人事機制是這樣,要你干就是員工,不要你干就走人,沒有什麼保障的,小關也覺得不穩定。要是我的話,搞不慣。」

夏天又問道︰「听說他最近出了點麻煩是嗎?」

姚中平說︰「應該沒事了吧!你別說,我雖然與小關經常在一起,但他做業務的那一套,還真能瞞,從不示人。這點是他的強項。所以,他究竟在什麼方面有事,我不得要領。」

夏天說︰「沒事就好,同事一場,听到消息,總想了解是怎麼一回事。」

「老大哥就是不一樣,懂得愛護我們。」姚中平調侃說。

夏天說︰「比起你的熱情來,我有差距。喂,中平,上次那個花花兒公司的劉總,來找過我,說起你的關照。她要我對你表示感謝。你能關照到她,看看扶持她一把。」

姚中平說︰「夏總說了,我敢不盡力?」

夏天說︰「你又說笑了,哎,改天到市內我們敘敘?」

姚中平說︰「好的。」

夏天放下電話,劉桂蘭說︰「謝謝夏經理幫忙,我先走了。」

1996年11月5日,市民銀行董事長古丁力帶領董事會、監事會的主要組成人員,到湖貝支行檢查工作。來人除了古丁力外,副董事長陳先民、董事、副行長何人友、監事長胡秀麗均到場,可以說是代表了主要股東。

以王顯耀為首的支行中層以上干部參加匯報會議。

王顯耀在匯報中從當初接管的歷史狀況,一年多在清收中的努力,取得的清收實效和階段性成果,組織重點結算戶的實際效果,今後努力方向等幾方面展開。半個上午下來,讓董事會成員著實感到在一線工作的艱辛。

然後,古丁力、陳先民、胡秀麗、何人友先後講話。

古丁力在講話中說︰「總行對湖貝支行一年多來,在顯耀同志的帶領下,團結全行員工,特別是中層干部,努力開創工作新局面的勤奮、敬業的精神面貌是滿意的。在總行的年終預考核時排在全系統中上的水平,是考慮到實際情況的。現在,湖貝支行無論是兩清工作,還是存款結算戶的拓展工作,都取得了階段性的工作成果,正在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困局。我和董事會的同志們感到很高興;同時,我作為經營班子的頭,也對一年多以前,那次決定顯耀同志臨危受命,快刀斬亂麻式的立即接管湖貝金融服務社的果斷決策,感到十分欣慰。要不是那次決策,現在的湖貝支行是個什麼樣子?要不是顯耀同志勤勞而又不失低調地冷靜、客觀地務實處理問題,湖貝支行能有今天這個局面?所以說,顯耀同志辛苦了!湖貝支行的同志們辛苦了!我代表市民銀行董事會,代表總行黨委,代表總行經營班子,對你們表示感謝!並請顯耀同志把我們的慰問轉達到全行員工,謝謝大家的勤奮努力!」

何人友在講話中說︰「我說一年多來王行長帶領大家能取得清收舊貸款本息9450萬元,在定期存款走了三億多元的情況下,保持五億多元的存款余額,實際上就意味著進來了八億多元以上的存款。這在我們市民銀行內外部條件和軟硬件方面都比不上人家的情況下,是不容易辦到的。我們看到王行長清瘦柔弱的身體,就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應該向王行長學習。這次,古行長讓我蹲下來,在湖貝支行與王行長一起辦公,抓舊貸款的清收工作,就是向王行長和湖貝支行的同志們學習來了。」

王顯耀馬上插話︰「我和湖貝支行的同志感謝總行派何行長進駐我行指導工作,我們辦公桌都準備好了。我表示無條件服從何行長的領導。」

何人友開玩笑地說︰「王行長,你別這樣整我。不是無條件服從我,我是給古老板打工,被他趕下來了,不來的話就要被炒魷魚了,沒有辦法才佔用你的辦公室。」說完,笑著看了古丁力行長一眼。

古丁力會心的笑著。大家也隨之開心的笑了起來。

中午,王顯耀在京鵬大酒店款待董事會成員一行。湖貝支行的中層以上干部陪同董事會成員進餐。席間,古丁力、陳先民等人對王顯耀呵護有加。夏天看到,王顯耀不但有實干精神,而且在市民銀行高層人脈極好,十分親善,不由又佩服起來。

下午,三點多鐘,古丁力、陳先民、胡秀麗等人離開湖貝支行,留下何人友副行長與王顯耀、陳作業、夏天等人研究起支行的兩清工作來。

話說這何副行長是個性情中人,在人民銀行工作了不短的年頭。在深圳人民銀行工作時,她的頂頭上司是羅文虎,當年羅文虎從廣州調動到深圳當處長時,她是副科長、科長、副處長;羅文虎提升為副行級干部時,她是處長。現在,她已是五十出頭的人了,組織上把她安排為市民銀行副行長,頗有點讓她發揮余熱,用她的經驗穩住市民銀行的意思。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有點退居銀行二線的味道。因此,對于何人友來說,她在市民銀行的作為,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過著日子。她來到湖貝支行,也不會做出「天翻地覆慨而慷」的舉動來。

大家在王顯耀辦公室坐下,王顯耀看到何人友看著那張為她準備的辦公桌,便對她解釋說︰「何行長,這是上次總行開會宣布您到我們這里後,我們為您老人家準備的。很對不起,我們也沒有合適的房子,就委屈您了。後來,我想想,這也好,我請示起工作來更方便。……」

「不,不!」王顯耀還沒有說完,何人友說︰「王行長,你絕對不能這樣說,也不能這樣想。我的意見是︰一切按照你們行之有效的既定方案辦事,不要依賴我,我也不過分干涉。這點我有自知之明。我沒來,你們干得好好的,我來了,如果更加不行了,那我就知丑了。所以,不能亂。要我幫什麼忙的話,還可以說說。」

王顯耀說︰「何行長是老銀行,點撥一下,我們就會受益良多。」

何人友繼續說︰「總行還派了一個清收聯絡員,叫什麼宋精英?是剛從外地調動來的,在計劃處落腳,我看他的眼楮倒是精靈精靈的,但對他的為人,我沒有底。到時你們接觸一下,不要和我扯上邊。」

接下來,便由夏天介紹湖貝支行的舊貸款和應收利息情況,何人友戴上老花眼鏡邊听邊記,不時插上一兩句話。

期間,王顯耀打了一個電話給許愛群,讓她到羅湖區委對面的酒樓訂一個房,安排晚上的飯菜。許愛群應聲照辦。

下午下班後,王顯耀、陳作業留住何人友,說在銀行對面的經濟飯店吃過便飯再走,何人友十分痛快地答應下來。王顯耀叫夏天、許愛群作陪同。于是,一行人等來到三樓的酒店,準備吃晚飯。

由于下午許愛群已經來過一趟,對酒菜都做了安排,服務員已經把酒水擺在桌上。何人友到來後,看到桌上有金鵬城米酒,她說︰「我們搞清收都搞得頭暈暈了,就不要喝這種濃度高的酒了吧?喝紅酒算了,把它換了。」

許愛群隨手將金鵬城酒米酒放到桌下,隨即叫服務員拿酒。

不一會兒,服務員將紅酒拿上來了。但是,因為服務員換班的原因,這時的服務員已經不是拿米酒的那個服務員了。這位新來的服務員,看到桌下的金鵬城酒,問道︰「這瓶酒是你們帶來的吧?」

大家還沒有答話,何人友努著嘴,拖長聲音很滑稽地說了句︰「是——」

許愛群看到何人友的搞笑動作,馬上附和道︰「是,是,是我們帶來的。」

這服務小姐看看來的都是上了一定年齡的、好像有點身份的人,就信了一回,獨自回服務台去了。

這時,何人友用手捂住嘴與許愛群開懷大笑起來。引得王顯耀、陳作業、夏天也是一陣喜形于色的大笑。往服務台走的小姐听到笑聲扭頭看著這張台子的人,始終沒有搞懂他們大笑的原因。

不多時,晚飯開始了。

許愛群給何人友倒上紅酒,這時,何人友說︰「王行長是北方人,要喝米酒,我看社會各界都很支持我們的‘兩清’工作,存款的存款,捐酒的捐酒,這是好預頭。我今天就來個借花獻佛,用這瓶金鵬城酒預祝湖貝支行更上一層樓。」說完,他拿起桌下的金鵬城,親自開酒。

夏天站起來對何人友說︰「何行長,我來!」

何人友說︰「不,小伙子,我倒的是壯行酒。不但王行長要喝,你和陳行長也要喝。」

這時,王顯耀和陳作業把酒杯放到何人友的桌前,何人友給三人倒上酒,說︰「我的酒量不大,但是今天也敢跟大家一醉方休,我這老太婆放得開。」

王顯耀說︰「我們都要向何行長的灑月兌學習,應該放開。」

陳作業也插話說︰「經濟一放開,國家就強了,我們是應該灑月兌一點,才能進步啊?」

何人友說︰「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是以樂為天。我說,等一下,我們大家都喝醉了,我們就打撲克尋開心。」

許愛群問道︰「何行長喜歡打什麼種類——是升級,還是拖拉機?」

何人友說︰「我會打的不多,過去在人民銀行工作大忙了,就是到了市民銀行看到大家中午沒事做,才學了個吹大炮,就是一條2,加兩條,再加兩條那玩藝,你要不信就揭了,對的話,你把牌收了,不對的話,就是我吃了那些牌。不用動什麼腦筋,挺好玩。」

王顯耀他們听完,都笑了起來。

這時,服務員已經把菜端上來了,廳、處、科三個級次的三男兩女,開始中規中矩地喝著、吃著,不越雷池一步。後來,酒精發揮了作用,加上何行長不時要求男士們干杯,在王顯耀的帶動下,陳作業、夏天逐漸進入角色,一個小時下來,已經有了醉意。

吃完晚飯後,許愛群叫服務員撤了碗筷,拿來三副撲克牌,五人圍坐一團,開始了吹大炮。

何人友說︰「規則由我當行長的親自頒布︰誰先把手中的牌丟光誰就是贏了,先休息等著下一場,第二個丟掉的,臉上貼一條紙條,第三個丟掉的貼兩條,第四個丟掉的貼三條,第五個丟掉的貼四條。大家平等,這點我們要像小平同志學,他打牌打輸了一樣接受處罰,這樣才能進步。」

陳作業搔搔頭,說︰「這樣一個小時下來,臉上不都貼滿了嗎?」

王顯耀笑著說︰「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老夏,你把紙條戒得小一點,這樣又美觀,又不至于浪費。」

夏天也笑著說︰「好的。」便起身戒紙條。

陳作業則干著洗牌、發牌的工作。

不一會,五人就不分彼此和職級高低,全身心投入了「吹大炮」當中,而且不時傳出爭論聲。

有一回,正如何人友舉例說的,大家吹起了「2」的大炮,夏天出了三個「2」,何人友加了兩個,陳作業又加了三個,而許愛群也加上三個,這樣算起來已經有了十一張「2」,這時,王顯耀又加了一張,應該說三副派的「2」已經出完,而何人友的手上也有一張「2」,這說明在台上的已經有假的了。這時,夏天又加了兩張。

何人友思忖道︰「沒可能,你有五張‘2’?打死我也不信,翻。」話音剛落,翻開一看,夏天最後壓上的兩張是真的。她再看看大家先前出的牌,說了一句︰「天哪,你們都是弄虛作假的高手。」

說歸說,她還是將十幾張牌拿在了手上。

一個小時下來,何人友的臉上已經貼得琳瑯滿目了,其他人的臉上也多寡不等地貼了不少。服務員進來倒茶,看這老太婆的形象既有點像壽仙翁,又有點像外國的聖誕老人。但在細看之下,又覺得不像︰壽仙翁是國產的,已經有了一定歲數,人們通常用鶴發童顏來形容壽仙翁的顏面;而聖誕老人是外國人,由于遺傳基因的原因,很多外國人一生下來就是「白了少年頭」,銀發蒼蒼。何況上了年齡的聖誕老人,頭上更是全白。

服務員再看這幾位,黑黑的頭發、白白的胡須,就有點滑稽可笑了。這樣想著想著,她禁不住抿嘴笑了起來,笑的舉動影響那倒著茶的手有點顫抖,茶水便倒在了桌子上。服務員慌忙把桌子擦干。

不料,戴著老花眼鏡的何人友稍為彎下頭,以方便眼楮避開老花眼鏡的鏡片,兩眼直接看著服務員,拖長聲音說道︰「小女孩,工作要認真,不要接二連三的出錯。你看我們,連吹大炮都是很專心的。」

大家又笑了起來,這服務員在笑聲中紅了臉,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

後來,夏天乘著酒興,邊打牌,邊說了兩句︰

你莫驚來你莫愁,終有雲開見日頭;

何人友听到後,她那老花眼鏡下的一雙眼楮正看著手上的牌,卻努著嘴說道︰

滿眼朦朧看不見,油水沒有剩骨頭。

而許愛群看到何行長也好這一口,便挖空心思想出了兩句,笑著試探著和道︰

你莫驚來你莫愁,市民銀行有奔頭。

陳作業看了王顯耀一眼,也說道︰

眼前景物有點亂,白是胡須黑是頭。

五人中,只有王顯耀沒有即興對詩,他以幽默的心態,在似笑非笑地對著牌局。

最後,夏天接了一句︰

臉面全無也是景,貼滿紙條不見愁。

這晚,幾人玩得很開心、很放松。只是在收場的時候,大家到洗手間的時間稍長了點,估計要耐著性子撕掉臉上的紙條並洗干淨,比較花時間。

這晚的晚飯吃得真是一個「爽」字了得!

有詩為證︰

童趣頓生當小偷,偷瓶米酒笑開喉;

圍坐打牌吹大炮,臉貼紙條盡解愁。

看官听說︰也就是離這事過了大約有十來年光景,即2008年左右的時候,一位當年的在場人開著小車從南往北進入湖貝路,抬頭看到這家設在三樓的酒店還在營業,忽然想起當年在此聚會的情景,以及數年在湖貝路工作時的種種境況,有感而發地向車中人介紹自己當年際遇。少頃,只听他嘴上念念有詞,吟道︰

輕車遙看稻香村,情憶當年酒**。

老嫗巧借杯中物,顯達豪取庫里銀。

千奇百怪案中案,曲徑通幽衙里君;

卻喜同流未合污,雨霽花艷吐芳芬。

車上之人听後,無不感嘆噓唏。

話往回說。

行長室管理的清貸大戶——深圳安延汽車城有限公司,在王顯耀的連番鼓動下,最近,有了松動︰同意以辦新貸款還舊貸款的方式,進一點存款,幫助補充湖貝支行的資金缺口。公司的法人代表朱赤兒拿來了一張中山安延電子廠于1996年9月20日存入中山科技信用社的帳號為5599的1000萬元定期存單,要求做1000萬元新貸款,並在做下來後還舊貸款,原來存入湖貝支行、用來抵押的1400萬元的存單則在辦妥新貸款後,作為支持湖貝支行的協補存款資金。

夏天听了王顯耀介紹的方案,覺得對銀行來說還是務實的、有利的。而問題也有兩個︰一是關鍵點︰這個存款單必須是實在的,有資金的。二是,如果這樣一搗動,要總行信貸處和審貸委員會審批,這就意味著上述人員淌了安延公司的渾水,他們願意干嗎?

夏天把自己的想法從一個側面向王行長提出來,王顯耀不無憂慮地說︰「我們做我們的,階段性地一步一步推進。到了真的不行時,再想辦法。」

幾經推敲和商量,支行定于10月23日由王顯耀帶隊,夏天和李朝陽參與,任爾為作為司機開一部車,拉上蹲點的總行何人友副行長,叫安延公司開一部車,合共三部車七個人,到中山市了解一下。

在此之前,由王行長與信貸處的相關人員打個招呼,模模底,看他們的態度如何。

10月23日,大家一早來到湖貝支行,安延汽車城有限公司的孫勇開著朱赤兒的奔馳600轎車也到了,何人友則帶了一部總行的公雀王轎車也來到支行。

王顯耀看到人已經到齊,便與何人友商量後,分乘三部車上了廣深高速,經虎門往中山開去。

在孫勇的帶領下,一行人在中山一家空調廠的門前停下。

對夏天來說,這家空調廠並不陌生︰1994年6月,正當深圳人民銀行接上級的通知,要查處朱赤兒的問題時,朱赤兒帶領湖貝金融服務社莊宇一行來到這里參觀。當時,朱赤兒告訴金融服務社的同志︰「我是這個空調廠的大股東,在廣州商場據以賒銷給市民的空調就是我這個廠生產的產品,自產自銷暫時不收錢不是擾亂市場流通秩序。」

當時,朱赤兒帶著莊宇、夏天詳細察看了全廠。

而這回,當孫勇帶著一行人想進入車間看看時,卻遭到一個小姐的反對。

孫勇對那小姐說︰「我跟梁經理說好的。」

小姐問︰「哪個梁經理?」

孫勇說︰「銷售部的。」

小姐說︰「沒有听說要來人參觀。」

這時,夏天已經判斷出朱赤兒與這個廠之間的關系,不見得像朱赤兒說的那樣,是什麼股東關系。便對孫勇說︰「它的生產車間我看過,心中有數了。沒有必要再進去了。」

原來,這個廠在1994年前後,剛剛走向產品的生產初期,產品還沒有打開局面,便與喜歡賒銷產品的朱赤兒達成協議,代銷他們的產品。所以,當初湖貝金融服務社前來參觀的時候,朱赤兒與工廠的頭兒都很重視,帶著莊宇、夏天到處都看了,還介紹得很詳細。而現在,朱赤兒已經沒有怎麼代銷他們的產品,幾年下來,甚至連經營人員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了。

三部車重新上路,十一點左右,到了從嚴格意見上說,確實是朱赤兒實業的中山安延電子廠。

這個電子廠設在一棟四層樓里,建築面積近約1000平方米。四樓和三樓的一半是倉庫,三樓另一半是辦公室。一、二樓是生產流水線。它的產品就是將海南運來的電視機零部件組裝成電視機整機。然後發送到邊緣省份的山區銷售。在一般情況下,工廠的生產由朱赤兒的妹妹朱丹兒管理。

夏天看那流水線,比三年前進步的地方,是在二層的樓板打了一個洞,流水線已經能從一樓直接輸送到二樓,然後,轉一個圈,到三樓、四樓入庫。另一方面,也多了一套電腦檢測工具,在顯示器上實時顯示著流程的運作和半成品質量情況。

王顯耀帶著何人友從一樓看到四樓,然後又從四樓下到一樓。

孫勇看看時間不早了,便邀請王顯耀等人到一家飯店吃午飯。

吃過午飯,孫勇帶著王顯耀、夏天他們到了中山科技信用社,核實中山安延電子廠1000萬元定期存款單的真偽。

下車的時候,夏天出于尊重,問何人友︰「何行長,您上去嗎?」

何人友說︰「我就在車上等,你們上去就可以了!」

夏天估計何行長是害怕日後要承擔的責任而不肯上去,便履行公事般到了中山科技信用社的三樓辦公室。這時,孫勇向大家介紹說︰「這家信用社的張總是個女的,他的哥哥在人民銀行總行當司長,是個有來頭的人。」

王顯耀等人被信用社的人引薦到計劃部經理的辦公室,夏天談了來訪的原委,這位經理馬上說︰「請你們等一等。」便出去了。

不一會,帶來了一個像許愛群一般高大豐滿的女人。人還未到,她的朗朗笑聲已經不絕于耳,並說︰「歡迎你們來指導工作。」

作為對等原則,王顯耀不得不出面,說︰「張總,我們打擾你了。這次是來核實中山安延電子廠存單的事。」

這位張總說︰「我听朱總早上打來電話,說你們要來,叫我好好接待。哎,你們還沒有吃午飯吧?」

王顯耀說︰「我們吃過了。」

張總問︰「你要我怎樣幫忙?」

這時,夏天接話說︰「我們是來核實這張帳號5599的定期存款單是不是你們開出的,存款是不是真實的。給我們一個書面確認。」

張總裝模作樣地看了存款單,對她的計劃經理說︰「應該是吧?你給他們出個書面證明。」然後對王顯耀說︰「安延電子廠對我們幫助很大,我們這個信用社有三分之一的存款都是它拉來的。是我們的大客戶。」

不一會,計劃經理打印出一張證明,他請張總現場蓋了公章。然後交到王顯耀的手上,王顯耀看了內容,交給夏天收執。于是,王顯耀與張總打過招呼,帶著大伙離開了中山科技信用社。

不知道是王顯耀與朱赤兒約好不要出面,還是另有原因,這天一直沒有見到朱赤兒。

下午四點多鐘,王顯耀一行已經回到深圳機場附近的黃田出口,按照原計劃,何人友要看一下坐落于岸尾村的安延汽車城廠房。三部車下了高速公路,直接往岸尾村開去。

二十來分鐘後,大家在孫勇的介紹下,看了五棟工業廠房,和一棟職工後勤用房。末了,孫勇問道︰「王行長,要不要到村委坐坐?」

王顯耀看著何人友,何人友說︰「這次不去了,大家也累了,下次吧!」

于是,銀行的兩部車便往寶安市區開去。到了市區,已經是彩燈初放的晚上六七點鐘了。王顯耀坐在何人友的車上帶路,來到寶安銀都酒店。在一樓的中餐廳坐下,點了一些菜肴。大家準備吃晚飯。

也許是跑了一天路的原因,王顯耀和何人友沒有什麼味口。當飯菜上來的時候,何人友對夏天和李朝陽等人說︰「你們小伙子多吃一點。天天這樣搞‘兩清’,說不辛苦是假的。王行長,我真是同情你們下面哪!要管著大家的柴米油鹽確實不容易。」

王顯耀開玩笑說︰「能跟著何行長這樣的領導干革命,就是做死了都願意。您老能了解我們。」

「真的,王行長,我對支行真的是有這個看法的。」何人友感慨地說,「過去,我在人民銀行,不知道其他銀行要做來吃的艱辛,尤其是小銀行。我是到了市民銀行才知道大家都很難。」

大家吃過晚飯,回到市里後各自回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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