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數月的暴雨肆虐著伊豆半島上的所有城鎮。
起先的時候,人們不以為意。
日本是個近海多雨,氣候濕潤的國家。其中氣候較舒適的伊豆地區經常會有長時間的降雨,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是一件事情如果超過了一個特定的度,那就非常奇怪了。
天空中的烏雲如同被不可知的錨勾連,一直駐留在那里。雨絲不斷地從雲頭降下,澆灌地面。充斥在人們的視線中。
不管走到那里都是這樣。
雨,雨,還是雨。
不止是這樣,連伊豆半島周邊的太平洋海面也因此而上漲,並且波濤不斷。所有的船業和漁業都因此而停止。
沒有人敢在大自然咆哮的日子里下海,那是在找死。
整個東部和中部日本的海業全部停止的今天,到底產生了多少利益損失我們不得而知。但靠海而活的百姓們快被餓死了。
人們再也受不了這種一出門就會被雨所包圍的日子了。
國家機關的氣象預測表明,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他們的科技設備預測不出人們頭頂上的烏雲什麼時候會消失,什麼時候會流光他所有的淚。仿佛有只無形的手一直在人們的頭上,向人們的所在不斷地倒水。
當人們在利用著自然為自己謀福時,自然被深深地傷害了。
人在被傷害時會反抗,自然被傷害時也會。
並且激烈的多。
起因我等不知道。但是結果所有人都看到了。
這不會停止的雨,這不會消失的波濤。
就像聖經中的末世海嘯將要來臨一般,如果這雨再不停,日本可能真的會被淹沒。到時候有多少人會笑不知道,哭的人一定很多。
這便是一場只會引導向最可怕結果的末世之災。而且是在這非1999和2012的今天出現。
人們無聲地祈禱著彌賽亞的出現,雖然知道這種希望有多渺茫。
然後,救世主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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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取與給予永遠是持平的。」創造者這樣對著自己的弟子說道。「當索取者不知節制時,給予者便會憤怒。當這個給予者擁有大能時,憤怒往往無法止歇。」
摩根從晃一的卡牌堆里抽出「節制」卡。
晃一發現卡上的天平不再像以前那樣是平衡的,而是向一頭傾斜了。
「古希臘有海怪肆虐,天地巨變。人們將處女綁縛于礁岩之上喂飼海妖,遂天下太平。」摩根說起了一段神話中的典故。
「處女座的由來便是如此。」
被摩根右手食指所指之處的天空烏雲淨除。那里,可以看到非常明顯的角宿一。
處女座星雲。
處女座的十四顆星星在晃一的視線內是紅色的,並且極為黯淡。
「典故有因,並非空穴來風。」摩根看到晃一那思考的神色便繼續話題。「有些時候,祭祀並非蒙昧的象征。而是為了讓天饒恕自我,尋求諒解的表現。」
一邊的寧楚似有疑問,但在想了想後並沒有開口。
她想起了這個世界與他世界的不同。
有些事情是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的。
「老師」
作為一個退魔師晃一相信自己老師的話語。但作為一個在科技力量下長大的少年,這種事情實在是非常難以相信。
退魔師的力量對常人來說是強大而神秘的。擁有這樣力量的晃一已經被很多人所敬畏。但相對于外界現在這種長時間降雨的氣候,那明顯不是退魔師的力量可以做得到的。
能做到這樣程度的只有神和魔。
晃一遲疑地看著自己的老師。
不。晃一搖搖頭。
老師不會這樣做。她是這樣的喜歡孩子們,不會對自己喜歡的事物出手的。女乃女乃說過神的思想是純潔的。喜歡就去愛護,討厭就去殺害。她喜歡孩子們就一定不會這樣做。
「強又衛門當年說的話,可還記得?」摩根輕聲的提示了自己的弟子。
晃一一下子便楞住了。
「說什麼海里有海坊主什麼的,大人總是用這樣的東西來嚇人。」
當年強又衛門的確是對自己這樣說過。當時自己還認為這是有可能的。
難道是真的?!
「海坊主?!」晃一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
摩根沒有看自己的弟子,而是看向了河津東面的海岸線。
那里,波濤肆虐。
「我明明呆在家里好好的。不會去理會鄰居也不會做惡。」摩根突然說出了奇怪的比喻。「可那些鄰居居然把各種垃圾往我家里扔不說,還把我的朋友都殺了。」
「如果是你。」摩根轉頭看向晃一。
「你會不會大發雷霆?」
「會。」晃一也得出了如同海坊主一樣的結論。
「而且我會把那些可惡的鄰居全殺了。」
「他現在就在這樣做。」摩根繼續看向海面,那里仍然波濤肆虐。「我剛才的處女座比喻是一個相對容易的方法。只需要一個少女犧牲就可以解決這一切。海怪還是像古代一樣吃這一套的。」
「犧牲一個少女?」
「他要的是一個擁有著妖怪血脈的近神少女。」摩根說出了明確的要求。「就像古代的那只海怪要的也是神的孩子一樣。」
「他要的是誰?」晃一有了不好的預感。
摩根沒有說話,而是望向了晃一家所在的主宅方向。
那里有一個已經數月都沒有出門一直在照顧老人的處女。
「不可以!」晃一立刻大叫著站了起來。「不可以犧牲阿一!」
「那只有難的辦法了哦。」摩根平靜地看著站起來的晃一。「而且說不定你會死。」
「這種事情」晃一擼了把臉。
「讓作為男人的我去做就好了。」
「男人嗎」摩根的嘴角出現了神秘的笑容。
「那就去會會那只大章魚吧。」摩根將節制卡還給晃一。「用他的魂來補完這張業已缺失的卡牌。」
「另外。」摩根看向坐在一邊,從頭到底沒有搞明白任何事的那美。
「那美也去幫一下忙吧。」
「我?」那美奇怪地指著自己。「我能做些什麼?」
「至少,可以改變場地環境。」摩根看向了那烏雲密布的天空。
「讓海面成為你們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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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津以南,海天一色。
這並不是一種贊美詞。這是在形容天空烏雲的厚密和海上波濤的洶涌。
這兩種自然界的恐怖現象連成一片之後,自然海天一色。
陽光被烏雲所遮蔽,連綿的雨絲將原本就不強的亮度折射到三十步以外昏暗如子夜。明明應該是午間時分,這里卻是像個無光的地獄。
人間地獄。
海水渾濁,烏雲朵朵。前不知路,後無回途。風吼龍吟,浪拍無明。
不管在下在這里用出多少奇葩的詞語,都不能形容這天地的偉力。什麼樣的詞語用在這里都是這樣的蒼白而無力。並且只有越描越拙劣的份。
晃一和那美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了一片遠離陸地的海面上。
用一艘小舢板。
小小的舢板看起來隨時會被撲天大浪傾覆,但卻神奇的一直在堅持著。並沒有一絲一毫會壞掉的預兆。
因為有神在保佑這條船。
晃一從小生活在海邊。作為一個好奇心很大的熊孩子來說,他可算是五毒俱全。
上樹下海,翻山爬牆,無一不精無一不通。
即使是這樣的氣候下,他也有自信可以在海里活個最少半小時才掛。如果水下沒有東西襲擊他的話。
而那美卻不同。
從小因為某人取向問題而被嬌生慣養的她,騎車不會,騎馬不會,翻牆不會砸牆會。
游泳不會。
還好她的體質非常不錯,不至于暈船。
有鑒于此,寧楚特別加護了這條借來的小船。讓兩人不至于還沒見到關底就全員掛點回爐重來。
晃一用靈眼掃了一遍周圍的海面和海下。
到處是的痕跡和靈子的光芒。這里已經不能靠靈眼來分清什麼是什麼,什麼有用什麼沒用了。
當一個雷達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探知點時,到底那個才是最重要的就無法分清了。
晃一的情況就是這樣。
「還是找不到」蹲在船上穩定自身的晃一閉上眼楮。長時間的靈視讓他的頭非常痛。「不知道我們的目標在那里,他又在做些什麼。」
听到晃一這樣說,一直站在船頭紋絲不動的那美閉上雙眼,然後緩緩睜開。
那雙原本為湛藍之色的大眼再次睜開時,轉變成了就像浸入一顆櫻桃的五十年以上窖藏甜紅一般,越發的鮮艷魅惑。
「大笨蛋。」那美從來就沒好好叫過晃一的名字。
「大章魚的話應該有多大?」
「多大?」晃一皺了皺眉頭。「上百噸應該是有的吧。」
「上百噸的東西有多大?」
「這」晃一真沒想到那美缺少常識到這程度。
「差不多就是我們家那邊漁港里那種大型捕魚船的大小吧。還得算上上面的貨物的。」
「真大啊」那美抿抿嘴。
「肉一定會很老吧。姐姐不知道會不會處理這樣大的食材的。」
晃一頓時滿頭黑線,無奈地抬頭看著這個想法奇葩的青梅竹馬。
天生月兌線指就是彼岸川家的三人嗎
而無懼風雨的那美仍然站在船頭上迎接著風浪。狂風經過她身邊時會變弱,暴雨經過她身邊時會回避。她就這樣站在那里,定定地看著海面以下的某個地方。同時嘴里還在碎碎念。
「像船一樣大像船一樣大就是你吧」
忽然,那美在晃一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離開船體開始了踏波而行。
站在船的前方,這個仍然穿著學校黑色水手服的少女那淡淡的話語聲被風給傳了過來。傳到了晃一的耳中。
「烏雲好討厭,都看不清了。太陽快點出來吧。」
說著這樣沒頭沒腦的話語,那美的右拳捏緊,直直地一拳對著天空掄去。
開天()!!!
縴細的手臂指天一揮,小小的拳頭對空一振。然後
台風來了。
處于台風眼的晃一無法看到外面的具體情況。他的耳中充斥著風呼嘯的聲音。原本天上不斷落下的雨絲在台風出現的瞬間全部消失。處于台風眼中的他一抬頭便看到了天上的太陽。
數月沒有出現的太陽。
我們的太陽仍然好好的呆在那里,向著名叫地球的星球放射著無限偉大的光。在這之前只是被烏雲所擋,人們都看不到他。而現在,在這被那神奇少女一拳空振之後。
她又出現了。
霧散天開,風雲退避,波濤截止。
何等的偉力,何等的非人,何等的魄力。
這名叫彼岸川那美的少女只是為了能吃到章魚燒居然一拳把天給開了個洞,讓許久沒有出現的陽光再次現于人間。讓天災化為無聊,讓末世變為太平。
「到你了哦。」那神奇的少女像是做了一件小事一般,轉頭用著輕松的口氣召喚著自己的搭檔。
就像是外出購物,讓同伴給自己拎包一樣。
一群月兌線的非人類
月兌力的晃一只能這樣來想象。
然後,他的手中出現了兩張塔羅牌。
星和愚者。
星是他的守護牌。早在年幼之時便一直隨他左右,發揮著各種神奇的功能。
愚者是那美的守護牌。這是早年那美心血來潮時向自己的姐姐要的。她從摩根的牌中抽出了這張最初的塔羅牌。
愚者。盲目而自信,固執而堅持。一旦認定了目標便絕對不會回頭。
命運就是這樣的不可捉模。摩根是最後的世界,而那美卻抽中了最初的愚者。
兩張牌在晃一的手上化成兩根顏色不一的金屬長鏈。那神奇的鎖鏈沒有固定的長度,樸一出現便直接向著那美手指的方向急速伸長了過去,潛入了水中。
然後,似乎掛住了什麼東西。
晃一無法形容那種被巨力牽引的感覺。鎖鏈剛剛振動的瞬間他便被突然而來的力量猛得拉離了舢板。
站在他和船的前方的那美伸手一把扣住了他手中的鎖鏈。
晃一松開雙手,任憑自己掉入水中。抬頭的他只看到了上方憑空而立的那美的
胖次。
嗯白色的。
而正在和那巨力角力的那美完全沒有注意到下方那呆滯的眼神。她輕輕地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雙手快速晃圈將鎖鏈繞在自己手上,然後猛一用力雙手上抬。
連天的波濤再次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被扯上了天空。
在狂烈的波濤中好不容易抓住小船的晃一一回頭就看到一片巨大的黑影遮蔽了自己的視線。
這被那美從海中撈起的大家伙長度超過了50米。如果加上他那九根比身體還長的觸須他的總長度超過了130米。
瞬間晃一就肯定自己之前說的幾百噸還是算少了。
上千噸還差不多。
那黑青色的大章魚有著一雙比車燈還大的雙眼。現在上面全是蚊香。興許是被那美的巨力給震暈了。
好機會!
晃一立刻跳上小船,不顧自己全身濕透難受之極。劃著小船快速接近一動不動的章魚腦門。
那美手中的鎖鏈再次還原為塔羅牌出現在晃一手中。晃一將他們放回上衣內袋的同時再次抽出了一張不同的塔羅牌。
那張天平傾斜的節制牌。
晃一還有沒明白這套牌的運作原理。也不知道這樣小小的容器是如何容下這等可怖生物那強大的靈魂的。他只是將卡牌按上章魚腦門,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片靈子光芒沖入卡牌之中。
卡牌上的天平再次左右平衡了。
原本天空中沒有盡頭的烏雲在卡牌收取章魚靈魂之後全部急速消退。一片晴空出現在兩個大戰之後的退魔師眼中。
海風輕輕地吹過那美的發梢。深深吸氣的她那粉女敕的唇似乎在發光。
「別發呆。」吐出口氣後,回到船上的那美興奮地看著月兌下上衣擠水的晃一。「快牽著這大家伙一起回家吧。」
「哎?」光是游泳就消耗了大量體力的晃一呆楞地看著這個明顯思想跳躍性超大的少女。
「你笨啊!」那美不滿地雙手插腰,從上而下俯視坐著的晃一。
被風吹動的短裙裙擺緩緩搖曳。白色的胖次隱約可現。
「當然是帶回家當晚飯呀!摩根姐姐和寧楚姐姐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吧。」
「」晃一有大量的槽不知道應該從何吐起。好不容易總算是憋出了一句話。
「吃得了麼?」
「吃不了就送給町里的大家!」那美興奮地站在船頭,右腳踏在船沿上右手指著自己家所在方的向。
「那美號!方向河津町!大笨蛋舵手快點開船!」
「你饒了我吧」本就很累的晃一無力地劃動著船槳,滿眼的淚。
船的後面用鎖鏈拖著一只比小船大了不止一號的大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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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美號在上!四海全部被吾踏在腳下!征服四海的旅途從今天開始啦!
才怪!
克蘇魯之子啊,你神沉眠之時你還這般囂張。死只能是你唯一歸處了。
不可銘狀之物之神啊,你還是速速去死吧!只有代表著黑山羊的沙耶才是世界的唯一那!(口胡
日文的「難波」一詞有海難或搭訕女孩子的意思。除此之外加幾個助詞就形成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的意思。這個梗最早出現于《全金屬狂潮學院篇》里那個泡妞部部長的名字和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