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塵墜 正文 第六十章異界中秋

作者 ︰ 滄溟曲

握著的手,留不住時間;倒不如放開,感受時間流過手心的痕跡。

殘陽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遲遲不肯落下。暮色暗淡,殘陽如血。若隱若現的遠景挑著淡淡的余暉,像一層金紗,如夢如幻,看不真切。

漸漸的,夕陽收斂起他最後的光芒,還來不及說一聲再見,便垂下頭去,合上了雙眼,靜靜地睡去了。

天色暗了下去,月明星稀,無盡的夜幕遮蓋了蒼穹。

窗外,碎紅飄落,樹枝在風中擺動,傳出颯颯的聲響。窗內,劍心只身一人,孤影張望,一頭銀發無聲垂落,披在肩頭。乳白色的月光吸引視線,一輪圓盤般的皓月充斥著整個眼球。在他的嘴間,有低語傳出。在他的心間,浮出淡淡苦澀。

「今天是中秋節,可憐我生在靈原。」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不知過了多久,劍心回過頭來,在他的眼中劃過一抹心碎的悲痛。

遺忘不算辜負。明明答應了要忘記你,可是,我怎麼忘得掉。遺忘,該如何忘記。

劍心走出了房間,到了隔壁的廚房,每座院落里,都是配著一個小廚房,劍心這個也並不例外,雖然他從來都不做飯,都是靠僕人做好了送來,廚房的菜都很新鮮,經常有人在換。

從櫃子拿出面粉,倒在桌子上,劍心洗過手,在面粉中加入水,動動手和起了面。

和好面,劍心又取出一些豆沙,取出一團面,加了一些豆沙,開始揉動,本來已經做成了一個月餅的形狀,做到最後,竟然揉著一只兔子形狀。看著兔子形的月餅,劍心眼神黯然,強笑著說道。「你這個傻瓜,每次做月餅都會把月餅做成兔子形,真是笨死了,怎麼教都教不會…說到最後,聲音竟有少許的沙啞。

將一個個的月餅都做成兔子的形狀,一共做了七個,卻分成三份,一份五個,一份兩個,一份一個都沒用。劍心拿了三個蒸籠,放了進去,生起火蒸起了兔子形狀的月餅。

半晌之後,新鮮的月餅出爐了,劍心端上月餅,來到了院中,放在石桌上,又從空間手鐲中取出了一壺酒,兩個杯子,斟上了酒。

就這樣持著酒杯,坐在石凳上,痴痴地望著空中之月,時不時拿起一塊月餅,放入口中,嚼上一小口,眼中眼波晶瑩,灌滿了悲傷。

墨老不知什麼時候出來,坐在石桌另一側的石凳上,左手惦著酒杯,右手枕著鼻尖,微微思量。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坐著,收起了往日的嬉笑,卸掉了平時披著的厚厚偽裝,將真心悄悄放了出來,在這黑色夜,十五的月亮下。

「不知不覺來到靈原已經一年了,你知道嗎,潔兒,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每一分,每一秒。我多麼希望你能出現在我的身旁,在我從夢靨中驚醒的時候,在我每天清晨,迎著晨曦推開門的時候,我多想會出現在紫羅蘭花中對著我深情的一笑。可是你為什麼這麼狠心,要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劍心的心在顫抖,像是被尖刀割著,一邊割,一邊淌血。她是他一生的痛,每當想起她,就像在傷口上撒鹽一樣,痛徹心扉。

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劍心用手指抵著鼻子,不斷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想要把悲傷驅逐。

「知道嗎,在我們地球上,八月十五可是中秋節,我們那里,每到這個時候,家里的人都會歡聚一堂,在一起賞月,吃月餅。」劍心擠出了一個笑容,對墨老說道。

「可是這里靈原,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靈原從來沒有什麼中秋節。」墨老的話語很直白,卻很真實。

劍心聞言一怔,心里猛地一跳,面色煞白,片刻之後,苦笑著說。

「你就不能含蓄點,至少騙騙我也行。」

「唉」墨老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旋即搖了搖頭,道。「痴兒,痴兒,你為什麼總是放不下呢,我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可是一年了,你卻一直忘不掉,反而更加的痛苦。」

「因為我愛她,知道嗎,我愛她,愛的那麼刻骨銘心,愛的那般撕心裂肺。我也想過要忘掉她,試著去放下,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劍心大喊著,眼中的哀傷更濃,仿佛要向天地證明,這份愛情的真摯,他對她的心,一直未變。

「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緣盡情未了,縱使你再執著,再愛她,可是她已經死了,永永遠遠的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于事無補,為何不放下,開始新的生活。」

「你胡說,她還活著,她還活在我的心里,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劍心大聲說道。

「既然她一直活在你的心里,你為什麼那麼傷心,你不是應該快樂嗎,為她在你身邊而感到快樂。」墨老深沉的說著。

「可是我…

「相愛不如相思,相思不如相忘,相忘不如相放。緣分是上天注定,因果亦在輪回之中,前世你們不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只怨你們所修的緣分不夠,何不好好把握這一世,珍惜你愛的人,珍惜愛你的人,將上一世的遺憾補足。」

「狗屁,我不要今生,也不需要來世,我只想要她,只想要她。」

「豎子,你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你那麼愛她,難道她就不愛你嗎,你可曾想過他知曉你這般難過,又該傷心成什麼樣。你忍心看見她傷心,還是為你傷心而傷心,你忍心嗎?」

劍心心頭猛地一震,對呀,我又怎麼能讓她傷心,我又怎麼能讓她傷心,她那麼善良一定會為傷心的,一定會的,我不要,我不要,我又怎麼能讓她為我難過,又怎麼能讓她為我傷心難過。

劍心一下子張開了嘴巴,吐出一大口的熱氣,眼楮鼻子皺在了一起,極具立體感,眸中一點淚光閃現,嘴皮動了動,好想要說些什麼。

許久之後,劍心才回神來,猛眨著淚眼,徹著頭,皺了皺鼻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給我一夜的悲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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