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斬三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因為是嫡系

作者 ︰ 我的道

雄見王允不說話,便徑自走到桌旁坐了下來,輕聲道人看起來不太高興啊!那是覺得小婿怠慢了岳父大人,不肯原諒小婿嗎?」

王允依舊不說話,從情理上來說,華雄算是王允的救命恩人,加上二人的翁婿關系,王允不應該對華雄有惡感,哪怕是王允對華雄有些懷疑,那也不過只是捕風捉影。

即便是軟禁,那頂多也就是問清楚華雄是什麼意思,沒必要連話也不說,只是王允卻不知該說什麼,眼前這個華雄,曾經是同一陣線的戰友,後來是同朝爭權斗智的對手,而如今——除了女婿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關系了。

可在政治權術面前,一個翁婿關系算什麼東西?

華雄自然是不知道王允心中的想法,只得自己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後很無辜地說道︰「岳父大人,說實在,小婿其實已經盡力了,給岳父大人好吃好住,不讓岳父大人出門,其實也是為岳父大人著想。還望岳父大人能了解一二。」

王允的神色稍稍一動,終于開口說道︰「你這話從何說起?你這分明是軟禁于我,何來為我著想?」

華雄略頓了一下說道︰「這是自然的,此間也沒有別人,小婿也就和岳父大人攤開來說,這事要怪,就只能怪岳父對小婿防範之心太重。」

王允這回倒是奇了,照華雄這麼說。這一切還是他王允自找的,或許沒有錯,王允對華雄有防範之心,可華雄也不該這麼對他一個大漢朝地權臣,王允心中只是覺得華雄府中肯定有些東西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當下王允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華雄說道︰「其實也不復雜,自小婿獻計于岳父,與岳父商量共除薰卓開始,岳父就對小婿多加防範。好像小婿是會對大漢朝不利的人一般。雖然沒有明著和小婿過不去。可是暗中卻總是對小婿多加防範,岳父大人,小婿可有說錯?」

王允說道︰「沒錯。」

華雄復問道︰「那小婿敢問一句,小婿究竟做了些什麼事令岳父大人防範有加?」

王允聞言頓時思忖起來,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王允到了今天,實在不需要再顧忌什麼。只好說道︰「那好,既然你不怕開門見山,允也沒什麼好怕的,正是砍頭不過頭點地,允也相信你當得起我賢婿二字,即便是要對我有所不利,也不會禍及我妻兒老小,允今日便與你分說清楚。」

華雄笑道︰「岳父大人何必說得好象慷慨赴義一樣。咱們是翁婿。只是在意見上有所不同而已,哪里會扯到什麼怕不怕的,岳父大人只管說便是。」

王允望了華雄兩眼。說道︰「允自打你成名之初便對你有所忌憚,主因你是董卓西涼嫡系,西涼軍殘暴非常,你從中而出,當忠于董卓!後來你卻以愛民如子之名聲享譽關中,其間變化讓人難以相信!」

華雄听到這樣的一句話,不由反問道︰「那你地意思就是說,凡是西涼出來地,就一定都是些殘暴地人,要是突然愛民,那就是有問題,是吧?」

「正是!」

華雄冷笑一聲,說道︰「那岳父大人,小婿就弄不明白了,小婿想問一聲,秦始皇算不算暴君?」

「這個自然。」

「那為什麼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就愛民如子,忠義仁厚,而另一個就殘暴如虎呢?按照岳父這種說法,秦始皇的兒子女兒都應該是殘暴的,殘暴之君出來的嘛!有那血統,不過這樣說,莫非岳父是要告訴我,那個秦始皇的大兒子不是嬴政的親生骨肉,是野種嗎?」

王允被華雄地問題給堵了一下,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也只是細枝末節,我只因你是西涼嫡系,加上才能出眾便心有忌憚,允自為官那日起,便一心忠于漢室,而你西涼軍中添一虎將,忠于董卓,我如何能不忌之?」

華雄點點頭,「這樣也說得通。不過我不得董卓重用,這個應該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吧!呂布也好,郭李傕也好,都算計過我,這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這樣你還忌憚我?」

王允說道︰「一日未弄清楚情形,允便一日不能相信于你,況且你屬西涼軍中,與允無甚來往,初時允也並未太在意你,直到你通過士孫瑞向我表明立場,允才正式地審視于你!卻發現你之才能,深諳為官之道,這點在之後得到肯定。」

「什麼肯定?」

「便是貂禪之計,你獻出此計,雖口口聲聲說是忠于漢室,可依允所看,其中最得利者乃是你華雄也!」

華雄這回可算是真冤枉,連環計的獻策那是純粹沒有什麼利益考慮,充其量就是加速歷史的行進,「岳父大人,這話可有點過了

連環計是真的為正皇統,最多的利益就是自保。」

「賢婿啊,這些話騙騙別人還可以,要騙老夫王允,怕是還不夠,薰卓一死,西涼軍勢必大亂,在此期間你既可以收容部分西涼軍,又可令西涼軍與朝廷為敵,雖然不曾為自己得多少利,卻可令朝廷與西涼軍兩敗大傷,屆時不被任何人知道的你就可趁勢而起,成為大漢第一功臣且不遭人所忌。」

說到這,王允頓了一頓,說道︰「自打那時起,允便心有所忌,你華雄所為,皆是明哲保身之道,一保你之實力,二保你之聲名,三還韜光養晦,不顯大能于人前。這樣地人,說你忠于大漢是未必,說你不忠于大漢,卻也是未必!」

華雄有點想鼓掌地沖動,經王允這麼一說,他還覺得自己的確有那麼點意思,哪怕王允並沒有猜得特別準確,卻也把他的心思說得七七八八,很有點遇到知音地味道。

華雄說道︰「那就算是這樣,我也未必是你的敵人啊!只要你不與我為難,我自也不會與你為難,為何後來你還是對我有所防範呢?」

王允說道︰「如果一切就如我之所料,那倒也罷了,以連環計除掉薰卓也算是我大漢朝一件幸事,可你卻突然從中破壞,在臨門一腳時突然發難,以雷霆萬鈞之勢和你那些從未顯于人前的天兵天將活捉董卓,這個轉變讓我費煞思量。」

華雄不禁一笑,這也是他自己都沒法料到的事情,本來抱著貂禪就是一個女人的想法,犧牲了就犧牲了,只要能以最小的力量除掉最大的敵人,少死些人,保存些實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允凝視著華雄續道︰「其中轉變,你除掉董卓,本可以趁大家未及防備,直入長安,可你沒有,這在允看來更是難以理解!猜之不透,允便更加覺得你之可怕,思之再三後,覺得——」

華雄突然打斷王允的話,說道︰「岳父大人,這里你還真是有問題,實話告訴你,臨時變卦除掉董卓,我為的不是大漢朝,為的是我自己,為的是你培養出來的好女兒貂禪,一,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貂禪不單單能迷住董卓和呂布,也同樣能迷住我!二,你們文人有文人的做法,但我們武人有武人的準則,我甚至可以隨便給人下跪換來生存下去的機會,但要我用一個女人去換平安,那實在是奇恥大辱,尤其這個女人還是我喜歡的!所以這里面的轉變,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復雜,簡單一個字,情。」

「至于不入長安就更簡單了,當時我要長安有什麼用?學你一樣伺候小皇帝?哄著他玩?還是學董卓把小皇帝給晾起來,掌握京畿防衛勢力?我沒事搞那些東西干嗎,你們稀罕這些,我不稀罕,到皇帝面前,我華雄算什麼?一標準背黑鍋頂缸的奴才,有事就推出去打仗保護他,沒事哪天一不高興,直接掛城門樓子上風干。這就是我不進長安的原因。」

華雄這一番言語登時把王允整個人給震住了,透透徹徹地說出這麼一番似是而非的話語,將王允的諸般猜想全部推翻,實在讓人很難堪。

這就像某些人研究某名人或古人的行動和作品一樣,從已知的內容上去推測出很多很好的內容,甚至乎將那名人的形象完全高尚化,可到最後在某一份手稿或史實上發現,原來這個被自己弄得很有內涵很如何如何的東西,其實就是人家上茅廁弄出來的,根本沒有他所想的,所推測的那麼多玩意。

一下子突然從天上掉到地下的那個落差讓人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至少現在王允一時間是說不出話來了,而華雄見此情形,心中還沒明白過來,繼續問道︰「在那之後,我說要納降,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呢?就連你身邊最親信的士孫瑞也贊成納降,為何獨獨你要唱反調?」

這也是華雄好奇的一個地方,歷史上的王允除董卓有功,成為朝中的老大級人物,自此便洋洋自得,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很有些一朝得志不可一世的味道,因此才昏了頭拒絕納降。

當然也不能說王允納降了會失民心是沒道理的,只是比起一個失民心出亂子,全盤皆輸怕是一個更壞的結局。

不過如今的王允並沒有成為朝中老大,董卓死了依然有內憂外患,內憂自然是華雄為首,外患就不用說了,這樣的情勢,王允並沒有昏頭,應該能分得清輕重緩急,卻還是堅持不納降,這是什麼原因華雄就不知道了,他曾經開玩笑地說,總不可能是王允中了精神類魔法吧!王允說道︰「一切還是因你是西涼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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