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神之路 正文 第八章 深窟復仇

作者 ︰ 凌玄間

黑漆漆的岩洞里出現了一大兩小三個洞穴,大的在中間,小的在兩邊。幽暗的洞口,像是張著嘴的野獸,靜靜等待著獵物的進入。

現在必須一起行動,絕不能分散兵力,那無異于自殺。羅摩爾有些猶豫,要先進哪一個呢?是按次序來還是先進最大的?

「呼哧,呼哧」正當他考慮的時候,一處洞穴里突然傳來綿長連續的低沉異響,這聲音持續半分鐘方才漸漸消失。不用李•托馬斯的數據分析,所有人的目光和手電光都匯聚在右側的那個小一些的洞穴。因為聲音,正是從那個洞穴的深處傳出來的!

「看來要先解決這里,準備突擊!」羅摩爾敏捷地躲在洞口一側,支起耳朵仔細听著,同時架起槍榴彈。肯躲在另一側向他點了示意,兩個人一馬當先,默契地同時沖進右面的洞穴,李•托馬斯和其他兩名士兵緊緊跟在後面。眾人各懷忐忑的心情向前模索前進,走了幾十步遠,腳下出現很多的「雜物」,磕磕絆絆的不怎麼好走。

「噢,該死的!」李•托馬斯用戰術手電照了一下腳下,不禁嚇了一跳失聲罵了一句。

地面上哪里是什麼「雜物」,都是一些骸骨,有獸類的也有人類的。其中一些骨頭還很「新鮮」,這些大量的骸骨都殘留著部分筋肉,殘肉腐爛程度不一,但大多爬著一層的腐蛆,那蛆蟲白花花肥碩的在蠕動,不禁讓人作嘔。李•托馬斯強忍了惡心不去看那些東西,心里卻翻江倒海似的難受,他身後的兩名士兵也厭惡地低聲咒罵,相較而言,肯和羅摩爾顯得‘老道’沉著的多。越往洞穴深處走,地上積累的骨頭越多,最後是一層一層疊在一起的,有些骨頭上還附著著半凝固的白色物體。

繼續走了不到兩分鐘,肯和羅摩爾同時站住腳步,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穴,里面堆砌著一座小型的「骨山」。「骨山」上部影影綽綽的有些東西,距離太遠,看不明朗。羅摩爾向前走了一步,踩在一個枯骨上,發出「 吧」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嗷嗚!」一聲哀嚎,遠處的骨頭堆里有什麼東西突然抬起身,黑乎乎的顯現出一個龐然暗影。

「啊。」羅摩爾吃了一驚,下意識退回半步做穩支撐,手指隨即扣下扳機。

「哧!咚!」槍榴彈一個呼嘯飛了過去,正中那個東西的身上,掀起一股爆風。羅摩爾裝的槍榴彈是穿甲破片型,貫穿力極強,一下子將那個怪物打一個趔趄。「噠噠噠……」「砰!轟!」其他人也在第一時間開火,各種槍彈、榴彈一起向著「怪物」招呼。那「怪物」似乎毫無招架之力,重新跌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承受著攻擊。

「停!停!」羅摩爾感覺不對,迅速重填彈藥,高聲叫停。隨即,眾人停止了射擊,警戒著前方。

「那是什麼東西,死了沒有?」一名士兵問道,「這怪物有這麼脆弱嗎?」

「我過去看看,你們守在這里!」羅摩爾命令。

「我去吧,長官。」「我去!」其他人叫道。

「都閉嘴滋,我和他去滋!」肯忽然冷聲呵斥,他的聲音在噪雜的電流聲顯得飄渺陰冷,竟還帶有一種嚴厲的威懾。其他人愣了一下,安靜下來。

「肯跟著我,你們在這里等!」羅摩爾也說,李•托馬斯和其他兩名士兵就不再多嘴。肯對羅摩爾豎起拇指表示準備完畢,然後毫不猶豫的走在前面。羅摩爾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無語地跟在後面。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開始攀爬「骨山」。這些骸骨中有一條直通其上的「骨路」,看樣子似乎被反復踩踏多次,已經壓踏的很厚實穩定,羅摩爾和肯沿著這路沒怎麼費力就攀了上去。

「骨山」上相對寬敞,很多凝固的白色物質起到了混凝土的作用,將「山頂」變成一處「平台」。「平台」的各處凌亂的堆砌很多未被吃完的各式各樣的獵物,這里隨處都是血肉,在慘白的光輝照射之下,顯得無比血腥,比地獄還令人窒息。羅摩爾久經沙場,竟也有些難受起來。

「過來看!」肯在前面叫到,他的聲音突然清晰不少。羅摩爾心中一動,走了過去。憑借戰術手電的光亮,羅摩爾看到了肯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先是地面上倒著的一個龐然大物,長有八爪雙鰲,竟然是螃蟹?羅摩爾暗暗吃驚仔細察看,這「螃蟹」後背多出來一條長長的「尾巴」,類似與蠍子的後尾,尾端有一叢鋒利尖刺。尖刺下生著多只毛茸茸黑乎乎的眼楮,那眼楮有乒乓球大小,像玻璃球一樣,此刻已然失去了神采。這只「螃蟹」雖然身軀基本完整,但各處已經破碎不堪,不斷向外冒著褐色的體液。羅摩爾用軍靴踹了踹「螃蟹」的前端,看到從堅硬的殼下露出兩個堅硬的管狀器官,管口處還有白色液體依舊在溢出。

「我早就懷疑是這種東西,以前光听說過,但沒見過實物。」羅摩爾自言自語地說,他的話在全隊頻道里傳遞,每個人都听得真切,「這是‘鬼蟹’啊!」

「‘鬼蟹’嗎?」李•托馬斯在頻道里驚叫,快速說道,「我也听說過!這種生物多生于沼澤,也少量存活于山區洞穴。喜歡將自己深埋在泥層石洞,尾部伸出地表,尾端長有六對復眼搜索獵物。擅長挖掘,是一種攻擊性極強的生物!」

「這里還有讓你更吃驚的!」肯突然插嘴道,他的聲音冰冷。羅摩爾不做回答,端著槍走過去,肯用戰術手電照給他看。

「啊,這是?!」一向沉著的羅摩爾驚叫一聲,這讓其他隊員感到驚訝。

「發生了什麼事?長官!」李•托馬斯在無線電里急切的問。

「沒什麼!」羅摩爾冷靜下來,沉聲回應,聲音里多了一份凝重。

羅摩爾看到,在「骨山」的中央還臥著三只「鬼蟹」的尸體。這些尸體呈包圍態勢,似乎是三只「鬼蟹」生前在集體圍攻什麼東西。而「鬼蟹」包圍圈的正中央,則仰面倒著一個中年男人。那個人的月復部插著半截「鬼蟹」蟹尾,蟹尾的尖刺上鉤掛著腸子和內髒,已經被攪做一團,慘不忍睹。那人怒目圓睜、瞳孔擴散,顯然死去多時。他一手抓著蟹尾一手保持揮拳姿勢,雙腿被白色凝固物質裹著且皮肉外翻。

這是個什麼人?!看情形,似乎他生前和幾只「鬼蟹」搏斗,最後和「鬼蟹」同歸于盡。但這是不可能的吧,羅摩爾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人的力量怎麼可能和怪物級的猛獸「鬼蟹」相比。可是眼前的狀況,又似乎只有這一種解釋。羅摩爾疑慮不定,他的目光掃落在死者的胸口,突然眼楮一亮。

「哼,SS_03?死在這種地方了,還真是可惜。」肯也注意到死者的胸口的標號,他略帶惋惜喃喃自語。

「肯,怎麼看?」羅摩爾沉聲問。

「啊。」肯四處走動,然後不緊不慢地邊看邊回答,「這個人和三只,不,應該是四只‘鬼蟹’進行了一場戰斗。你看這三只幾乎是同時斃命的,它們保持相同的姿勢,連外殼都是完整,而關節處的軟組織卻都破碎稀爛。猜的不錯的話,甲殼下的身子估計這樣,成肉醬了。而第四只鬼蟹,就是我們‘擊斃’那只,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瀕死狀態了。它的尾部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就在這個人的身上。它應該是在三只鬼蟹圍攻的時候潛伏下來進行偷襲的,真是狡猾的畜生。這個人受到突然的襲擊,身受重傷,在瀕死之際竟然還做了最後的還擊,重創了最後一只鬼蟹,也真是可怕的人。」

「什麼?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是什麼人,不,不會是人類。」

公開頻道里,其他士兵听到了這個陳述,紛紛驚訝的小聲議論起來。

「確實是可怕的人!」羅摩爾低聲重復,而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聲音自語說,「謝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這里已經沒有可調查的東西了,我們走吧。」肯建議。

「去別的洞穴看看。」羅摩爾沉思片刻,果斷回答。

肯和羅摩爾從「骨山」上爬下來和李•托馬斯等人匯合,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退出這個洞穴,然後開始到其它兩個洞穴里調查。先是中間的巨大洞穴,羅摩爾等人進去的時候發現,如果旁邊的算是「廚房」的話,那中間的洞穴就是「臥室」,里面有多個白漿與碎石混合凝固而成的巢。那些巢形狀大小各異,但都修築的絕對的精細。而左邊的洞穴里有大量未干的白漿,像漿糊一樣。在這個洞穴里存放著數量眾多的獵物,它們被封存在白漿之中,羅摩爾等人在那些獵物中找到了被鬼蟹抓走的兩名士兵和胸前標號SS_09的人的尸體。

「我們到底還是沒有來得及救得了他們,看來此次營救行動徹底的失敗了!」羅摩爾嘆息一聲,看著死者的尸體略顯悲戚地說。眼見朝夕相處的兄弟,此時成了鬼蟹尚未來得及吃掉的食物,他感到悲憤而無奈。其他的隊員紛紛沉默,無線電里的寂靜無語透著一股哀傷。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肯突然自語,聲音陰冷帶著不安,「糟糕,才想起來!這洞穴未免太大,那幾只鬼蟹又似乎過小!」

「你在說什麼?」羅摩爾困惑地問,繼而瞬間覺察叫到,「不好!全體撤退!」

「怎麼了,長官?」眾人驚詫,李•托馬斯慌忙問道。

「巢穴,巢穴啊!」羅摩爾推搡身邊的人嚷道,「快,快!我們快離開這里,剛才洞穴里的巢窩有五個,最大的那個鬼蟹不在這里!它還活著!」

「什麼?」「還有怪物?!」「它在哪兒?!」

眾人慌作一團,唯有肯一言不發,轉身跑向出口,其他人跟在後面。羅摩爾跑在最後,他邊跑邊對著無線電里吼叫,「射擊手,馬上啟動戰車,懸空狀態!听到沒有!」

「是的,長官!」「明白!」

無線電里傳來射擊手慌亂的應答,一時間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一車升空完畢!」當眾人跑到岩洞轉彎處時,無線電傳來匯報,羅摩爾心里稍安。

「二車升空,啊,啊!我遭受攻擊,駕駛失靈,啊!」「咚!轟!」「滋,嘶嘶……」無線電里突然傳來驚叫聲,撞擊聲和爆炸聲,一股嘶啞的電流聲隨即傳來。

「怎麼回事!」羅摩爾吼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其實不用問,羅摩爾也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他實在不願意相信而已。災難突生,沒有人願意相信。

「長官,二車遭到怪物襲擊。天哪,這就是鬼蟹嗎?這麼巨大!哦,不。它在跳躍向我攻擊,我沒辦法回擊,我在躲閃!」一車的射擊手不斷驚叫回答。此時此刻眾人已經跑過了岩洞彎道,可以遠遠看到出口。在偶爾掃過的亂晃的車燈光亮中,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動,那些不到一秒的瞬間景象傳遞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怖。跑在最前面的肯突然止住了腳步,停頓幾秒後改變了方向,沒有去洞口而是向洞穴另一側跑去。

「你干什麼?」李•托馬斯見狀一驚,跟了上去追肯。而緊跟他身後的兩名士兵在慌亂中不管不顧,全力奔著洞外跑去。

「啊!」羅摩爾跑過來看了一眼肯的方向,恍然大悟大吼道,「別出去,跟著肯。回來,回來,你們倆個!」

那兩名士兵沒命的跑,听到的時候已經沖到洞口,索性不加理會跑了出去。「啊,不,啊!」、「啊!」兩聲慘叫在無線電里回應,隨即是「滋滋」的無線電里的沙啞聲。

「畜生!」羅摩爾目眥俱裂也要沖出去,「 !」他身形剛一動,手就被人一把攥住,他一驚看到肯不知何時返了回來。

「你想死嗎,還不是時候!」肯冷聲怒喝,一把拉住羅摩爾飛快的跑向剛才的方向,那里是先前進洞穴時發現的那條狹長地縫。兩個狂跑一會,肯抓著羅摩爾的手臂猛然向前一躍,兩人撲進了縫隙。那縫隙看著深,實際不過一米五六的深度就已經到底了,兩人墜落進去的時候下面已經有了一個人,正是李•托馬斯。

「轟!」洞外再次響起巨大的爆炸聲。

完了!羅摩爾心頭一緊,不詳的感覺涌了上來,看來一號車也沒有躲過被擊落的下場。真沒想到鬼蟹在石林里能借助高聳的石柱進行跳躍攻擊,羅摩爾開始懊惱起來。

「咚咚咚!」一陣猛烈的顫抖傳來,那只龐大的鬼蟹鑽回了洞穴,直接奔著洞穴深處沖了進去,完全沒有發現羅摩爾等人。

「該死!居然會被擊落!」肯憤然說道,「這下子,我們怕是也很難逃走了。鬼蟹再回來,一定會發現我們!」

說著,肯站起身飛快的踩著邊緣躍出縫隙。羅摩爾和李•托馬斯也爬了出來,羅摩爾一把抓住肯的衣領,猛力一推狠狠說,「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拽住他們!」

「嗚嗷!嗚嗷!」洞穴深處傳來憤怒的咆哮打斷羅摩爾的質問,那聲音若洪鐘炸雷,讓人听了頭皮發麻。

「李•托馬斯你們先出去,找個地方躲起來!」羅摩爾咬著牙,端起步槍說,「老子去殺了它!」

「長官,你一個人……」

「快走!那邊的岩壁上我裝了炸彈。我心里有數,你別廢話!」羅摩爾大吼一聲,推了一把他們。

「走!」肯大叫一聲,拉起李•托馬斯向洞外飛奔。羅摩爾看著他們快到了洞口,牙一咬轉身向洞里奔去。他橫刀立馬的站在洞穴的彎處,面向著里面。他用戰術手電照了照有著白色岩壁,看到一個個閃亮的小東西,嘴角勾起冷笑。

「噠噠噠……」羅摩爾對著洞穴深處胡亂打了一梭子。要把鬼蟹引出來,最好是它到了這里引爆才能完全起效。這是在玩命!羅摩爾心里清楚。

來吧,來吧,你個畜生。羅摩爾微笑著架起槍榴彈對著岩壁上一處,他在等待著最後的時機到來。

「嗚嗷!嗚嗷!」憤怒的鬼蟹叫聲從洞穴深處傳來。「咚咚」的跑動撞擊,讓整個洞穴震顫。

「來吧,小畜生!看咱們誰的命大!」羅摩爾獰笑著惡狠狠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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