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神之路 正文 第四章 駛向無盡城

作者 ︰ 凌玄間

與此同時,某處。

一間廢棄的修理廠隱沒在草叢之中,四周荒蕪。修理廠正前方被清理出一塊空場,空場連接著殘破公路的盡頭。查士奇與葉隼將巨型機車停在空場,兩個人站在車旁,面朝著修理廠的門靜靜的等待。另有八個人在機車旁忙碌,四個戴著油漬的手套檢修車輛,四個負責抬撿回來的昏迷者。

「把他,放這里!」查士奇見有人抬衣服標號XX_01的人,不由眉毛一皺,指著身邊的空地說。

「喲,喲!收獲不錯嘛!」有人嬉笑著嚷。查士奇和葉隼扭頭看到從修理廠中走出一個藍色工裝打扮的年輕人,那人笑眉笑眼很是和善。他左臂及左手赤果,右臂異常粗壯藏在袖管里,右手上還戴著厚皮質手套。

「你們這些家伙,趁我不在把我的愛車開出去,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金影,我們可是按著老大命令去搜索的。外面真的很危險,到處都有‘樹行者’和‘藤狗’。我們有必要征用一下你的車嘛!」葉隼頗為不滿,略顯憤慨地說,「偏偏我們輪值的時候遇到那些爛根植物的活躍期,我們能怎麼辦,你還要叨叨個沒完沒了。」

「呵呵,你倒是佔理了?難得出來幫一次忙吧,要邀功去找凌老大說去。」金影笑呵呵地走了過來,看著手下在抬人,點了點頭說,「一天就帶回了三個,真不錯。」

「都是運氣好,撿了個正著。唉,金影你的妹妹呢,‘隨身蓄電池’小姐去了哪里?」葉隼看了看金影身後的方向,懶洋洋地問。

「你可別再瞎給她起外號了,她听到會不高興的。她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怕什麼,她又不在。」

「誰跟你說,我不在的!」

突然一聲冷哼,一只縴細白瘦的手從葉隼脖頸後伸來,搭在他的左肩之上。「啊!?」葉隼一見之下不禁大驚失色,想閃身躲開已經來不及了,那只白女敕的手上蹦出幾絲細微的藍色電花。「啊!」再次傳來的是葉隼的尖銳的哀嚎,他狼狽的一坐在地上。

「好在沒說難听的,這一小下,算姑娘我給你的警告。」身後的人冷哼一聲,拍了拍手得意地說。那是一個身材勻稱、高挑的年輕女子,生的嫵媚動人。

「哎呦,哎呦。金池莉小姐,打招呼的方式還,還真、真特別,哈,哈哈。」葉隼晃悠著站起身,狼狽一笑顫聲說。

「我看你還是不長記性咯!」金池莉面色一沉眼楮一瞪,不悅地說,「我很早很早很早就告訴過你吧,只有我哥哥能叫我金池莉,你們只能叫我金池!懂不懂!我看你還是找修理!」

「懂,懂!金池,金池小姐!」葉隼慌忙大聲附和,連連退後了幾步。

「呵呵,莉你又瞎胡鬧了,多不禮貌。」金影笑著說,臉上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金影,我要見凌玄間!」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查士奇突然插嘴說道。

「見凌老大,什麼事?」金影微微一怔,隨即笑著說,「那就直接去見他嘛,你們的工作也算差不多了,直接回去也花費不了兩天。」

「不,這次緊急,要用你的快軌!」查士奇眉宇間略顯凝重,緩聲說,「要帶一個人見他。」

「什麼人?」

「重要的人。」查士奇一指旁邊地上躺著的人說道,然後從口袋里掏出一件小小的東西,扣在掌心給金影看。金影看了那個東西,神色微變,用少有的鄭重語氣問道,「他的?」

「是!」

「什麼東西,也給我看看嘛!」金池莉也來了興趣,湊上前。不料查士奇縮回了手,將那小小的物件又裝回口袋。

「哎。我還沒看到呢!」金池莉慍怒道,伸出手說,「你敢不給我看!」

「莉莉!」金影一聲嚴厲喝止。

「干嘛啦!」金池莉不滿的瞥了哥哥一眼,見金影臉上的神情嚴肅,沒有開玩笑,也不敢再過分,只得嘴一厥不高興的嘟嚷幾句,狠狠瞪了查士奇幾眼。

「那,跟我來吧。你選的不錯,我的地下鐵軌是回總部的最快捷徑,晚上就能到吧。這件事,我想凌老大也會很感興趣。」金影微微一笑,轉身帶頭向著修理廠內走去,查士奇親自架起地上昏迷的人跟在後面。葉隼走在最後,警惕的和金池莉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進入修理廠,里面要比想象中的大很多,廠房內有十幾個人在忙碌,都對金影他們視若無睹都各自專心地在修理著一些機械部件。金影為首的一群人,穿過雜亂的修理間和忙碌的人群,向著後面的休息室走去。

「唉。金影,你這個隊長當的,手下也太不把你當回事了。」葉隼跟在他們後面管不住嘴說。

「閉嘴。我哥定下的規矩,工作期間沒有上下級,只要專心做事。」金池莉不滿的回頭瞪他一眼說,「難不成,你的小隊都是你這樣嘴欠的人?!」

「那哪兒能呢,看,查士奇就不是。」葉隼訕訕一笑,急忙擺手說。

「哼!」金池莉蔑視瞪了一眼葉隼,也就不再理會他。

一行人走到最里面的一間休息室,里面整潔空曠,幾乎沒有擺設。金影在這間屋子正中央停下腳步,其他人圍了上來。金影用腳在一個地方輕輕一踏,地面立即出現一個不大的圓形暗鎖,暗鎖上面有五個圓圓深孔。

「要五把鑰匙這麼麻煩,你們還真是謹慎。」葉隼小聲嘟嚷。

金影微微一笑,伸手摘掉右手的手套,他的右手出來,竟然是機械手掌。金影俯身將五根機械手指插入五個圓孔,手腕反旋三圈停頓兩秒,然後正旋三圈,最後拔出。

「 !」金影拔出手指的瞬間,眾人站立的地面猛地向下頓了一下,凹進了大約五公分。

「坐穩哦!」金影笑呵呵地對著眾人說了一句。

「 。咯吱吱,哧~!」

金影話聲未落,眾人就听到一陣復雜的機械扭轉與摩擦聲,他們站立的房間地面飛速下沉,在一瞬間墜入黑暗之中。隨著急速的下沉,頭頂上的入口,開始逐漸拉遠。隨後機關啟動,入口被閉合,至此所有人處于完全的黑暗之中。

「這里難道沒有燈嗎,隨便什麼也好,沒有照明的嗎!」黑暗里葉隼伴隨著下沉的摩擦聲在叫嚷。

「真是個麻煩的人!」黑暗里,金池莉一句冷叱傳來。

「滋、滋」人群里突然有光閃爍,還有電流聲。那光閃了兩閃,最終穩定下來,照亮四周。那是一支明亮的燈泡,直接捏在金池莉的手里

「喏,要光,給你呀。」金池莉向著葉隼晃了晃,燈泡驟然亮了一下。由于距離近,葉隼被晃得眼發花,想發作又不敢,只得老老實實待著。

「哧~哧~」伴隨著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這個下墜的「電梯」帶著眾人,向著黑暗里下滑足足有五分鐘方才「 啷」一聲停止。金影對著一處黑暗伸出手,似乎抓住什麼,用力一拉。「   !」一處門被拉開,門外有光亮,雖然不是很明亮,卻也還能照明。

「歡迎來到地下快軌!」金影笑呵呵做了個請的手勢,查士奇駕著那個人,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然後是金影、金池莉,最後是葉隼。金池莉走出「電梯」之後,她手中的燈泡便熄滅。

眾人在外面柔和的光亮里適應了幾分鐘,才看清四周的景象。他們所處的是一個巨大的洞穴,腳下是高台,旁邊有石壁,都有經過人工建造的痕跡,而洞穴的頂部卻是怪石嶙峋、千姿百態,自然天成。洞穴頂部的石頭里有大小不一、星羅密布的東西在發光。那光輝數量眾多,雖然晦明不一,但交相輝映之下卻讓四周清晰起來。

「這些東西,是鑽石嗎?不,鑽石不會發光是吧。難道是傳說中的夜光石!」葉隼仰望著洞穴頂部喃喃自語,有些驚呆。

「不,不是夜光石。是‘夜光螺’,一種無害生物,擁有發光器官,也能產生氧氣!」金影笑著解釋,接著說,「多虧了它們,我省了很多事情呢。」

「這就是,你的快軌?」一旁,查士奇指著一處問。

「是。這就是連接我的據點到總部的最快捷徑,我的地下快軌。」金影笑著回答。

在高台的一側,一個黑乎乎的大家伙靜靜的趴在那里,那是一輛造型奇特的列車,只有兩節車廂,它身下的鐵軌一直延伸到遠方無盡的黑暗之中。

「是嗎?到底多快,讓我見識一下!」查士奇駕著昏迷中的那個人,快步向著列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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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某平原。

無數高高聳立的「山峰」,直指天際。

那是由無數的鋼鐵大廈組建而成的牢不可破的堡壘,曾經作為人類的避難之都存在。隨著外太空移民的進程加快而逐漸荒棄下來。當最後一批避難者離開時,這座鋼鐵之都的封閉程序啟動,它進入了「沉睡」模式。由于無比龐大的規模,密如蜂巢的構造,數不盡查不明的出口、入口,讓這里有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無盡之城」。

時近黃昏,天際中有一處未被陰雲籠罩的區域,殘陽的余暉從那里照射過來,為無盡城鍍上一抹迷離的昏黃。在無盡城的某個窗口,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向著遠方眺望。那是一個十二三歲外貌的小女孩,長著一頭齊腰的飄逸白色長發。她神情安詳,很享受地沐浴在夕陽的光輝里,懷里抱著一件黑色風衣。

「景色雖好,不過須臾片刻,還是不要貪戀的好。」

房間里,有人淡淡地說,聲音不急不緩透著溫和親切。

「是呢。」那女孩回身莞爾一笑,神色祥和地說,「一會兒天就涼了,我給你拿了件風衣,先穿上吧。」

「真是個體貼的人。」房間里的人微笑著溫和地說,「小知,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齡不能問,不能說的嗎。」女孩小知一笑,露出一只可愛的小虎牙,捧著衣服走過去,「好啦,快穿上吧,凌大哥!」

「真讓人感慨,一晃都這麼久過去了!」房間里一張桌子後,凌玄間笑了笑。他凝視著手里的棋子說,他的面前擺著一張攤鋪很大的棋盤,圍棋,黑白子交錯鋪攤了很大一片。

「一會兒和我來對弈吧。」凌玄間忽然抬起頭對小知一笑。

「才不呢,你整天都在下棋。我肯定贏不了你。」小知將衣服放在凌玄間旁邊的座位上,加重語氣說,「一會兒你感覺冷的話就穿上。」

「好。」

「還有,剛剛收到金影兄妹的消息,他們和查士奇、葉隼從地下快軌趕過來,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

「知道了。金影和查士奇是穩重的人,肯定有大事發生。」凌玄間喃喃說道,抬手將手里的黑子落定說,「好久沒和人痛快的下一盤了,上次是和查士奇吧。」

「哦,對了。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不待小知回答,凌玄間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問。

「你說的是綠蘿?」小知笑嘻嘻地說,「還那樣,自從我們救回她,她一直表現的很謙卑,什麼都爭著來做,是個有意思的人。」

「是麼。」

「其實,以她的能力,完全不必做這些打雜的工作。」小知溫婉地笑著解釋,「我猜是怕欠我們的人情吧。」

「是啊,人情最難償還了。」凌玄間捻起一枚白子,隨即完全沉浸在棋盤里,盯著棋局喃喃自語,「該下在哪里呢,這麼重要的棋子。」

小知笑嘻嘻看著凌玄間,眼神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輝。她默默看了幾秒,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這個房間,將房門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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