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樓雪城 正文 第三十八章︰十三太保

作者 ︰ 雪漫舞影凌亂

這一切,都要從半年前說起。[全文字首發]

鳳樓雪城將明鏡擄走,留下勝邪劍,其目的雖不甚明朗,但卻有一點,就是鳳樓雪城復出在即,一旦它東山再起,那時江湖勢必會被再次卷入血腥風雨之中,早在十幾年前,鳳樓雪城已經給江湖造成了不可彌補的重創。而此次刀魔詐死,卻是因為他查到一件天大的事來,便是如今鳳樓雪城算上城主在內也只有十四個人,城主座下十三太保如今全然不在鳳樓雪城,而是各自分散在江湖各大門派之中,做為臥底,必然是為了輔佐新任城主而竊取各大門派的機要,其心可誅。地冥門素來行事低調,所在之處又極為隱蔽,便是如此,十三太保中的一人依然混了進來,刀魔得知這點,不由得渾身冰涼,四肢發抖,要知便是在十幾年前,鳳樓雪城爪牙遍布天下之時,武功最是深不可測、手段最為毒辣、行事最為詭異的便是那十三太保,甚至有人說鳳樓雪城城主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十三太保,江湖中人談及色變,他們往往出現在人最想不到的地方,給予最為致命的打擊,冷酷無情、殘忍血腥、殺人不眨眼,也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死在他們手下,亦不知有多少門派是因他們而慘遭滅門。即便鳳樓雪城中人更替代換,如今的十三太保早已不是秦亡命做城主時的十三太保,但其惡名尚存,仍不可小覷,是以便在當天為莫鳶下達了任務,其實這就是個根本毫無頭緒、艱難之極的任務,為的是保住莫鳶性命,命跟莫鳶關系最好的人伴在她身邊左右,將她調遣出去,自己好著手調查,把潛伏在地冥門的十三太保找出來。豈料就在當晚,刀魔遇襲,那人扮作莫鳶的模樣,先是減輕刀魔防範之心,後對刀魔忽下殺手,得手之後便逃之夭夭。卻不知,刀魔索性將計就計,自己一死,說不定那十三太保自己就會浮出水面,到時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無可奈何。

莫鳶听的一愣一愣,見刀魔停了口,忙問︰「義父,那後來呢?找到那個十三太保了麼?」刀魔搖搖頭,道︰「我還是小瞧了十三太保的本事了,我在暗中探查了數月,卻絲毫沒有將那人找出來,一開始我以為那人會是歐陽燁。」莫鳶驚道︰「才不是歐陽叔叔,肯定是風震海那個老雜毛,要不然就是薛星。」刀魔道︰「不錯,歐陽燁對地冥門盡心盡力,對我更是忠心不二,是我錯怪了他。後來得知風震海勾結官宦商賈,將我們地冥門的刀譜販賣,竟是為了一個歌女。」莫鳶奇道︰「歌女?風震海那麼大把年紀了,真不害臊。」刀魔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歌女乃是江南的名妓,更有沉魚落雁之容,也難怪他會如此迷戀,那女子偏偏只愛金銀珠寶,風震海拿不出卻又被那歌女迷的七暈八素,便生出將刀譜賣給錦州首富楊卓力的念頭來。」莫鳶苦著臉道︰「義父,你慢了鳶兒一步,若是你早點找過來,鳶兒也就不會受傷了。」刀魔模模莫鳶的頭,道︰「我在地冥門耽誤了數月,自然趕不上你了,不過風震海賣出的刀譜我已經拿回來了,真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還打起了勝邪劍的主意,與薛星勾結,害的易龍落到了奉天山莊手中,我一定不能放過他。[我搜小說網]」莫鳶長出口氣道︰「還好刀譜沒落到旁人手里,義父,那後來你去哪了?」刀魔道︰「我找不到你,但想到你跟弦樂他們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于是便去尋鳳樓雪城的蹤跡,這一找還真叫我找到了,順道還把明鏡救了出來。」別看刀魔這一句話簡簡單單,說得輕巧,仿佛手到擒來,刀魔的功夫固然好,但莫鳶見到刀魔臉上多了幾道傷痕,內息也時急時緩,說不了幾句話便要停下來調理真氣,應是受了內傷。想必救出明鏡這一戰,打的也極為艱難凶險,刀魔道︰「我讓明鏡去找風震海和薛星二人,他二人雖說唯利是圖,但是若是能好好保護明鏡的話,我或許還能饒了他們一命。」莫鳶道︰「可是明鏡根本沒找到他們兩個,連我後來都見不到他了。」刀魔笑道︰「他被玄飛鳥帶走了,這反而比跟著風震海更安全些。我本想等我找出臥底之後,再把你接回來,沒想到你竟然傻乎乎的真去做那任務去了,也怪我沒想到你性子憨直,這世上哪有你不敢做的事?」莫鳶低下頭神情落寞,道︰「義父,地冥十三刀的刀譜,還在奉天山莊。」刀魔點點頭,道︰「這不怪你,奉天山莊這筆賬遲早是要算的。對了,鳶兒我趕到奉天山莊時候,卻見你的瘋病又發了,如今可感到有什麼不適?」

莫鳶听刀魔問起她的身體,想到自己為了這瘋病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難,委屈道︰「義父,我听寒秋爺爺說,我的體內被人封禁了強大的邪氣內力,你可知是誰做的?」刀魔沉思良久,道︰「原來是這樣,我也不知是誰做的。」莫鳶見刀魔言語之中似乎有些隱瞞,但也不知從何問起,便道︰「我吃了寒秋爺爺的丹藥,那些內力已經完全匯入我的身體當中,與我的內力融為一體,只是有時我著起急來,就無法控制自己,就會……就會傷害別人。」刀魔道︰「這些邪氣並未消失,而是已然滲入你的心脈之中,你如今只有苦修心法,將自身功力提升,方可將邪氣壓制住,不然你早晚有一天,會被邪氣所侵蝕。」莫鳶心下發難,若是每次著急生氣,就會亂殺人,我還不如自砍雙手,做個廢人便了,又轉念一想,做個廢人豈不難受的緊,處處受人照顧,生不如死,還不如一刀自刎了痛快。莫鳶如今想法極端,加上在靈峽時的舊病,那時雖然壓制住了,可連日來的變故,莫鳶悲痛欲絕,已然令她心性大變。這時弦樂進來,只見她一身素衣,神情淒苦,眼眶紅腫,想是哭了許久,莫鳶心中一痛,起身道︰「師姐,你……」弦樂抽泣了一下,道︰「師父,陸師弟的尸體,該……該……」陸子君已死,尸體必然是要處置的,弦樂說到此處,心中悲痛,難以自抑。莫鳶上前抱住弦樂,只覺得她單薄的身體微微發抖,刀魔亦是難過,陸子君是刀魔最為器重的弟子,可人死不能復生,揮手道︰「埋了吧。」莫鳶轉身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將陸師兄帶回去?你把他葬在這種荒郊野外,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豈不可憐?」刀魔淡淡道︰「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留著它也不過是個累贅,徒增傷感罷了。」莫鳶沒想到刀魔竟然對陸師兄如此狠心,叫道︰「義父,你好狠心,陸師兄臨死前想要回家呀,你連他臨死的要求都不滿足麼?」弦樂將莫鳶拉出門外,道︰「師妹,別說了,師父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听命就是了,師弟他不論葬在哪里,都在我們心里。」莫鳶點點頭,挽著弦樂的胳膊向河邊走去。

此時夕陽西下,落葉紛飛,偶有幾只鴉雀落在枯黃的樹枝上吱呀而鳴,流水潺潺,向東而去再不復返,正是「寂寥心事晚,搖落歲時秋。共此傷年發,相看惜去留。當歌應破涕,哀命返窮愁。別後能相憶,再見已黃路。」遠遠就看見穆英站在一棵老樹下,身邊放著一口棺材,夕陽將這一人一物影子拉得老長,光照射在棺材上,映出朱紅的光澤,地冥門刀魔弟子之一陸子君就要長眠于此處。

莫鳶緊跑兩步,只見棺材蓋並沒有蓋上,往里一看,只見里面陸子君好好的躺著,他換上了一身新衣,頭發也是精心梳理過的,只是臉色白里泛青,倒好像是熟睡了一般。弦樂和穆英立在一邊,悲傷落淚,想起陸子君的笑容言語仿佛還在眼前,而他卻已經陰陽相隔。莫鳶趴在棺材邊,點起一根手指,從陸子君的額頭輕輕滑下,他濃密的眉毛,輕輕合住的雙眼,高而堅挺的鼻梁,唇紋清晰的嘴,這一切都在莫鳶的腦子里,無比清晰的記著,從沒有一日淡化過,莫鳶的手指滑到陸子君下顎,忽道︰「陸師兄,我好想你。」莫鳶胸口一痛,落下淚來,道︰「你睜開眼看看我啊,師兄,我以後還想吃你摘的果子的時候,我去找誰?冬天我手冰涼的時候,誰來給我捂?我練不好武功發脾氣的時候,誰還能勸我哄我?我們闖了禍的時候,誰還來替我們受罰頂罪?師兄,我常常說你軟弱無能,其實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我最為仰慕的人,我們四個人說好的,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相依為命,如今卻……卻只有我們三個人為你送行了。」莫鳶泣不成聲,想到殺陸子君的人便是梁亦俠,更是心痛難耐,身子一軟,滑坐在地,失聲痛哭。弦樂恨恨道︰「師妹,梁亦俠殺了陸師弟,難道你還要跟他在一起麼?」莫鳶哭道︰「我已經殺了他了。」弦樂道︰「不,你那一刀看似嚴重,卻並不致死,六大門派的人都在那,一定能想方設法把梁亦俠治好,師妹你如不能斬斷情絲,為陸師弟報仇,這件事就由我來替你做。」莫鳶心亂如麻,她听到梁亦俠沒死心中竟然有些竊喜,而自己又怎麼對得住死去的陸師兄,當真是左右為難,穆英道︰「對,梁亦俠殺我師弟,此仇不可不報。」莫鳶忽然想到,梁亦俠在河邊小屋的時候就認識了弦樂等人,他對自己一往情深,怎麼會對弦樂忽下殺手?陸師兄是為了替弦樂擋刀而死,但是梁亦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不可能會突然殺弦樂的,他心中自然是莫鳶最為重要,他必然是發現莫鳶有危險,來不及警告莫鳶才貿然出手的,卻不想陸子君深愛著弦樂,那時他就站在現了身邊,怎會忍心見她去死,難道弦樂知道陸子君會替她擋刀?

莫鳶起身去看弦樂,弦樂正伏在穆英肩頭哭泣,情真意切,完全是真情流露,莫鳶心道,他二人是結發夫妻,感情自然更好于我和穆師兄,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怎麼會互相陷害呢?這從小到大,一起歡笑流淚,這感情可不會有假。莫鳶啊莫鳶,你心中就想護著梁亦俠,連最疼愛自己的師姐也一並懷疑了去,實在是比畜生還不如,梁亦俠畢竟是六大正派中人,見我們殺了他那麼多的兄弟,自然會憤怒之極,怎還會顧得與我的情意。莫鳶想及此處,不禁對自己甚是鄙夷,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道︰「師姐,我錯了,梁亦俠殺了陸師兄,我一定會殺了他,替師兄報仇。」穆英拉住莫鳶的手,道︰「師妹,你明白這點就好,陸師兄泉下有知,也必然歡喜。」當下三人挖坑掘土,將陸子君的棺蓋合上釘緊,放入坑中。眼見就要將棺材掩埋,弦樂撲到坑邊哭道︰「子君,我對不起你,如今只能買到這樣一具棺材將你薄葬,連個墓碑也不能給你立,只能讓你做個孤魂野鬼,若是給你立了墓碑,怕會有歹人見到會挖墳泄憤,讓你不得安寧,你原諒我好麼?子君,你在黃泉路上多等我一刻,我很快就會下去找你的,你要等我,我們一起投胎轉世,來世再做夫妻。」莫鳶攙起弦樂,見她哭的聲嘶力竭,對陸子君的感情已經深之入骨,對自己方才對師姐的懷疑,更為鄙視。這世上誰都可能害自己,唯獨弦樂不可能,如今她的夫君已經死了,將更加孤苦無依,莫鳶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生照顧弦樂,不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穆英將墓坑壘起一座土包,凝視半響,眼前一晃,忽的想起在洞庭湖畔與陸子君對劍的場景,他那時候就對弦樂情深意重,打不過自己卻又不想在弦樂面前丟臉,他二人兄弟齊心,穆英一看他眼神就會出他什麼意思來,便裝作自己輸掉的樣子,好讓陸子君面上過得去。此時一想起來,只覺得無比懷念,這麼一個心意相通的兄弟,就這麼再也回不來了。三人各自想著心事,刀魔走過來道︰「你們四個自小一起長大,子君的死,實在可惜。」原來刀魔終于忍耐不住,想要再看自己的弟子一眼,弦樂道︰「師父,我們要為陸師弟報仇。」穆英也叫道︰「我們要為陸師弟報仇!」刀魔見他二人神情悲憤,勢要將梁亦俠殺了不可,扭頭再看莫鳶,莫鳶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顯然內心極為掙扎。

這時遠遠匆忙奔過來幾名地冥門弟子,跪倒在地道︰「門主,刀堂主他……他……」刀魔道︰「他什麼他?出什麼事了?」那名弟子臉色煞白,顫聲道︰「刀堂主要于明日……明日在英雄大會當眾處……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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