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新娘 正文 第二回 未卜先知

作者 ︰ 青鳥

女乃女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是最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方。也是四鄉八鎮的人從大老遠的地方慕名而來的原因。經常就有非常豪華的小轎車不顧村里的泥濘小路顛簸而至,為了求女乃女乃的一句話。女乃女乃若告訴來求簽的人︰你來年財運亨通,有貴人襄助。那人就真的是來年發了大財。女乃女乃若說︰你此去有「三劫三難」……來人就急了︰那我怎麼渡去災難呢?女乃女乃略有深意的說︰善待你的妻兒,任何時候都不離不棄。來人回去就真的跟姘頭徹底分了手,轉而珍惜家庭,此後,倒也無災無難。村里人多數愚昧沒什麼文化,那時候,人們還不知道B超是什麼玩意兒,都踩破了門檻的來求女乃女乃,想問問自家媳婦的肚子里,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女乃女乃嘴巴閉的可緊了,管你是男的女的就是不說。女乃女乃知道,一旦說出口去「這是個女娃」這種話,那肚子里的生命肯定會被禍害掉的,村里人的重男輕女觀念是老幾輩子攢下來的,哪兒那麼容易改。不說!知道也不能說!

有一次春子的堂弟成親,鄉親們都去喝喜酒了。女乃女乃在席被多灌了幾杯高粱酒,有些暈乎。回家來的時候腳下輕飄飄的,走路也七扭八歪。春子搭好心似的扶女乃女乃回來,一路都在套話,就是想知道他媳婦肚子里是男孩兒女孩兒。女乃女乃喝高了,嘴一沒把門的話就出去了。春子媳婦肚子里懷的還真不是男娃。

這下春子急了,回去就找媳婦的不是。後來不知給他媳婦吃了什麼東西,好象是從哪個黑診所里要來的墮胎藥。半夜里春子媳婦就大出血,鬼哭狼嚎的,連村里的狗都嚇破了膽。天還沒亮,人就斷了氣。春子沒能得到兒子,還一尸兩命。他一個八尺高的漢子跪在媳婦面前痛哭流涕,自己抽的耳刮子比抽他家牲口的還要響。可是喪事辦完後,家里又張羅給他續個媳婦,他仍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兒子。女乃女乃拿煙鍋子敲他的頭,痛心疾首︰「你怎麼就這麼沒人性呢?要閨女有啥不好呢?你看我孫女,那小模樣長的多讓人心疼啊!」春子啥也听不進去︰「長的好有個屁用!還是個丫頭片子,養了也白養,將來還不是個賠錢貨!」

女乃女乃不說什麼了。說了也是對牛彈琴。她布滿溝壑的臉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滄桑,那雙看過太多流離傷痛的眼楮只能為春子媳婦流下內疚的淚。那淚也是渾濁的。女乃女乃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嗒嗒」的抽旱煙。良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嘆息聲似乎比天的銀河還要長。

從那以後,女乃女乃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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