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花開 第127章 往事

作者 ︰ 某某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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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香成親的事兒,還有蘭香定親的事兒,夾在一起,單小葵雖忙,倒也不無聊。

忙碌碌的,一轉眼兒就立了秋。因家里忙,又加夏天熱,她這一段日子倒也沒出去。只不過使人送了信給孟清菲和季妍。但二人的回信帶回的消息都不怎麼好。

季家還是因季妍哥哥的事兒,如今已鬧得滿府雞飛狗跳牆了。季老太爺被季雲翼氣得病了,卻也沒改了他要考武舉的主意。季老太爺見他這樣忤逆長輩,一氣之下,要趕他出家門兒。

孟府那邊兒自然還是孟老太爺的身子,看孟清菲的來信,自春後到如今,又連續生了兩場小病,夏天暑氣盛,他不敢往哪里去,他兄妹二人便也留在家,在他跟前兒盡孝。

單小葵得了信,不免替二人擔憂。因季家鬧著,又不敢輕易去。只派人給兩家各送些補品,算是盡她的一份心。

暑天里,花兒開得也不少。自家鋪子里一時消化不完,倒得了去年來尋花木的賣花婦人的便利。象她們這樣的賣花賣胭脂水粉的婦人,專往畫舫,畫樓里鑽。

那里頭的姑娘誰也不在乎那幾個小錢兒,或是簪頭,或是插瓶,出手倒也大方。所以,自五月之後,經這些婦人賣出的花兒,倒和鋪子里幾乎相當了。

做這些營生的婦人們,消息都是極靈通的。自那兩個婦人來了後,過不幾日,又有四五個婆子結伴兒,要買她家的花兒,到城中零賣。

這個路子再好不過,單小葵也極高興。也省了她們操心一天賣不完,蔫了怎麼辦。

這些人一天雖不多買,卻是天天不拉的來,積累起來,數量也就可觀了。柳墨翰為此也大松了一口氣,生怕今年種的花木多,一時賣不及,眼睜睜敗在田里,白花花的銀子也就沒了。

立秋過後,田里又靜寂下來,只有白菊花並茉莉和少許野姜花兒了。余下二畝菊花還等些時候才要開。趁著這農閑時,大家也都好生歇一回。

柳墨翰忙時直喊累,閑時又在家坐不住。才沒歇兩日,就有些焦躁,這日早上,剛用過早飯,他便往西瓜田里去挑大西瓜。今年這幾畝西瓜卻是請了老瓜農管著,或是鋤草,或是澆水,一點不要自家人操心,只听他安排行事。

柳墨翰得老杜頭指點,挑了四個熟透的大西瓜,叫人幫著抱回家,進院兒和單小葵笑道,「我閑得慌,要去四處走走。拿這個做禮。」

因菊香的親事定在八月初八,也快到了。單小葵也沒心思往外跑,聞言就隔簾笑問,「二哥又要往哪家去?」

柳墨翰說完了話,便去趕車,將西瓜一股腦裝到車上,才向門里笑道,「韓家。」

單小葵笑微微地點頭,「行,那你去吧。」春後自孟府回來,柳墨翰倒又去過韓家兩回。回來帶了不少好茶來,今兒去,便是帶了四只大西瓜,她也沒什麼心疼的。

齊氏從西邊院子里過來,一見他又要出門子,忙叫住他道,「我有話兒和你說,又往哪里去?」

柳墨翰回頭一笑,「等我回來再說。」言擺一甩鞭子,徑直出了院子。

齊氏氣得在他身後直點他。單小葵從屋里出來,請齊氏到堂屋坐,與她倒了茶,方含笑問道,「大伯母可是要說二哥的親事?」

齊氏嘆了一聲,點點頭道,「可不。這劉家與咱們家的鋪子打對面兒,劉掌櫃兩兒一女。兩個兒子已成了家,這個女兒,現年十六歲,正使人說親。瞧見你二哥時常往鋪子里去,問了知道他還沒作親,就和你大伯父透出個結親的意思來。」

要說柳墨翰已二十往上了,雖是男子,年齡不大顯,也不算小了。是該說一說這親事。

可單小葵听說柳墨翰咕噥過幾句,說劉掌櫃面相生得丑,想必他那女兒的容貌也一般。

齊氏哪里不知是因這個緣故,就笑嘆一聲,「我倒也沒覺這家行。不是這家,旁家也可。咱們現今開著鋪子,在那條街上人面也熟了些,想要什麼樣的,咱們與人家也說說。那些人多是南京城的老戶,也給留意留意。」

這話倒也是。單小葵就笑,「那等二哥來家,您再與他說說!」

卻說柳墨翰晃晃悠悠到了韓家,他此來也沒什麼正事兒,不過結交個朋友閑來說說罷了。還沒到韓家門口兒,遠遠的便見他家大門敞開,正有一輛雕花馬車往里頭進。

心下雖奇怪,也沒多想,趕著他的破牛車晃到韓家門口。那位文叔迎了客正要關門兒,突然外頭似又有人來,探頭一瞧,卻是柳家的那位少爺。

一邊拱手出來相迎,一面心中笑,這倒也巧了。今兒正巧要說道以往的事兒,且看少爺的意思,要不要透個信兒給柳家。

柳墨翰將牛車趕到院中,指著車上的幾個大西瓜笑道,「新下的瓜,拿來與韓兄嘗鮮兒。」說著往院里瞄一眼,向文叔笑道,「今兒我倒來得不巧了。」

「來得正巧,來得正巧。」文叔呵呵地笑著將柳墨翰往里讓,「不過一位老親來走動走動,不妨事。」一面將柳墨翰讓到外書房里,叫人上了茶,往里頭去報訊兒。

韓府內廳里,已有一位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坐著正和韓琢堂敘話兒,文叔在前院安置好柳墨翰,徑直進來,先向那位男子行禮,口稱「王大人」。

這位王大人笑了笑,趕忙道,「免禮,免禮,一別這麼年,你還好?」

「謝王大人記掛。老奴身子還好!」文叔也就立時起了身含笑回話。這位王大人也算是韓家老太爺的門生,韓家當年倒了後,也多得他的照拂,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因此也不瞞他。將柳墨翰到來的事兒當著二人的面兒說了,又向那位王大人道,「這位是當年私鹽案池州府柳家的人。當年那宗案子卻是張閣老一派的馬方經手的,當時的巡鹽御史王洵也是他們的人。這因張閣老的妻兄也牽涉其中,听聞就是為了與他月兌罪,才使了法子將柳家牽涉到里面來。只要柳家有人出面指證,咱們就多一層勝算。」

那位王大人沉吟片刻,點頭道,「這件事兒我也略有耳聞。但听聞那柳家贖賣私鹽,證據確鑿……也不知這家怎麼和張閣老的妻兄牽扯上,當時兩家交易有沒有留什麼字據帳冊之類。又或他們知不知道幕後的人,有這麼大的來頭?」

「那柳大老如今也來南京城,若要問問當年的事兒,確實不難。不過,听聞這件事兒,最初是由柳二老爺牽的頭,這位大老爺不過是跟隨罷了。如今柳二老爺去了,只留下一女,以往倒陰差陽錯地見過幾回。雖沒深入接觸,看她面色象是不知情的。」

「要說,這件事倒也能算作一宗。把持朝政,排異納親,縱親作惡,敗壞朝綱……這些罪名林林總總的加起來,只要上頭一露出什麼風聲,到時,這些人集體喊冤,就怕他不倒。」王大人沉默半晌,緩緩說道,說著抬頭看韓琢堂,「到時老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事情太過久遠,轉眼已是十幾年過去了。當年韓琢堂祖父韓宗羲先任兵部侍郎,後又官居河南布政使,也是正二品的大員,因黃河發水,河南府受災,朝廷賑災糧遲遲不到位,以致激起民變,當時,掌管戶部錢糧的便是現今這位張閣老。

朝廷下旨斥韓宗羲賑災不利,這位韓大人在兵部久了,也沾染了些行武之人的脾性,性子剛烈耿直,向朝廷上表請罪之余,將這那位張大人參了一本。

這仇便是因此而起。後來韓琢堂祖父被降職任洛陽知府,不過三年,便被人又參了一本,這回的罪名卻大,道是洛陽知府與封在洛陽城的宗室親王周王謀逆造反。

偏巧周王以河南府民風彪悍為名,上表請求朝廷將宗世親王府府兵數額,自五百增至三千。雖數量不多,但本朝已親王謀逆成功的先例。自此之後,各宗室親王郡王等,一律不得干涉朝政,府兵一律不得超過五百上限。

前有謠言,後有例證。韓宗羲又在京中兵部任職多年,與邊關幾位大將交情甚厚……事情這樣的湊巧,也由不得聖上不起疑心。

韓家被以大逆不道罪抄了家,也就是在這次抄家中,尚還年幼的韓琢堂被摔斷了腿,韓大人經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一命嗚呼,韓家原本人丁單薄,韓琢堂母親早亡,父親自來多病,不多時也跟著他父親去了。

那位張閣老從此卻如日中天,平步青雲,先入內閣,後任首輔。一晃十幾過去,黨羽門生遍天下,也不由得他們自此隱性埋名,躲在這小小鎮上,小心度日。

想到過往的種種,韓琢堂沉默不言。

文叔和那位王大人敘了一回現今局勢,轉問韓琢堂,「少爺,可要現在與柳家透個話兒?」

韓琢堂還是沉默不言,那柳家如今不過小小的商戶,要財也沒多少財,要勢更沒多少勢,思量半晌,因向王大人問道,「以王世叔看來,現今時機可到了?」

王大人默了半晌,方道,「如今張徐兩黨正忙著抓對方的痛腳。若時機到了,徐閣老一派自有人充當馬前卒。」

這意思是時機尚還未到。韓琢堂閉目默了一刻,向文叔道,「不若再探探當年柳家和那位秦爺是如何牽上線的。到時再做打算!」

文叔心中微嘆一聲,心知這是少爺見那家不容易,不肯突然的去打破那家的平靜生活。

就微微點了頭。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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