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人群竊竊私語，臉上是強憋著想笑而不能笑的苦笑，或者說哭笑不得。
因為潘言沒有笑，他身旁一百來號牲口也沒有笑。
他們非但沒有笑，而且臉色緊繃。眼光中既流露出這人是瘋子不成的疑惑，同時又流露出這男人必死無疑的幸災樂禍。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潘言，他表面上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羔羊，實則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那個倒霉蛋惹上潘言，必死無疑。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包括不清楚潘言背景的糊涂群眾。
在烏托邦打發夜生活的都有些眼力，即便不清楚潘言是何方神聖，但敢玩出這麼大的仗勢，能是普通人？
于是，所有人都拿一種悲憫的目光望向沈浪。包括同樣不清楚潘言背景的656的牲口。
潘東子已經後悔沒听沈浪的勸誡，至少把兩個病號送走之後，自己一人殺回來，給沈浪找個酒吧後門什麼的，指不定還能逃月兌。
現在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黑豹的哀嚎依舊驚心動魄，哦不，忘了，他已經無法哀嚎出來了。
因為沈浪的腳正死死踩在他的喉嚨上。
潘言臉上陰晴不定。閱人無數，他知道對面的男人沒有開玩笑。
可你媽的，那是老子兒子，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可是青狼幫大佬，四爺手下八大幫派中勢力最大的？就算是市長徐少華，見到老子都要禮遇三分！
當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燈光幽暗，人群騷動，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卻沒有一人舍得離開。
有時，看熱鬧也是一朵盛開的罌粟，或者說好奇心獵奇心。不是有句話麼，好奇心殺死貓。
這群好奇的貓沒意思到自己是貓。
潘言臉色一沉，陰狠道︰「你要是再動一下，我肯定打爆你的腦袋！」
啊的一聲尖叫。看吧，他們就是這樣，一邊死賴著不肯走，另一邊卻不知自己是否能承受好奇帶來的強烈沖擊。
譬如潘言左右兩側四個人已經掏出了漆黑手槍。
譬如余下一百來號沒有掏出手槍的黑衣人，已經抽出了刀片、鐵棍、球棍。
「把門給老子封死，事情沒結束前，誰他媽敢走，老子滅他全家！」潘言咬牙陰狠道。
果然，混黑道的怎麼可能這麼溫文儒雅，都是裝出來的啊。
原本剛想逃出去的白領被黑衣人像提小雞一樣提了回來，酒吧里立刻亂成一團。
潘言吼了一句，黑衣人一人一棍子打了下去——這個世界清靜了。
看吧，好奇心果然能殺死貓。
四個拿槍的黑衣人紋絲不動，潘言隨意拿了一張椅子坐下，恢復了原本溫文儒雅，笑道︰「好漢，你放了犬子一馬，其他事，一切都好商量，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你妹啊，拿著槍指著老子問老子怎麼樣，這是協商還是威脅？
沈浪不為所動，語氣平淡道︰「我說過了，我要他兩條腿。我還說過了，是男人就得講信用。既然你都這樣了，不給你點面子，也說不過去。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哦，說來听听。」
「我肯定會打斷這畜生另一條腿。然後，我們玩個游戲。當我打斷這畜生那條腿的時候，你讓那幾個手下開槍。看看是射在我身上還是這二級殘廢身上——嗯，兩條腿斷了算一級殘廢還是二級殘廢來著？還真不清楚了。」
瘋子，絕對是瘋子。
潘言額頭沁出了冷汗。大概是上半生造孽太多，從18歲開始努力，直到28歲，老天才送他一個帶把的。就這一個，他能不金貴麼？
沈浪戲謔地看著潘言，閃電般出手，棍起腿斷。
嚓一聲，斷了的何止是黑豹的腿，更是潘言的心啊。
眾人驚詫了，沒有人料到沈浪竟真毫不留情。
潘言也驚詫了，隨後老淚縱橫，雙眼通紅，一把奪過左邊之人的手槍，咆哮道︰「老子殺了你！」
眾人膽顫心驚，不少女孩哇的捂住了嘴巴，不敢看一幕悲劇的誕生。事實上，跟這些黑社會的蠻橫相比，在眾人心中，沈浪儼然已是個英雄。
悲情英雄。
臆想中的悲劇沒有發生。
潘言憤怒地開槍，一聲槍響過後，黑豹啊的一聲尖叫，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看著潘言。整個身體隨即倒地。
沈浪癟了癟嘴，伸出大拇指，道︰「霸氣，狠氣，怪不得能做四爺最能打的一條狗。」
許盈盈呆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花莫語見怪不怪一般，道︰「看見了吧，不讓事情鬧大是為你好，要是被沈浪發現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老實說，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沒有人看清黑豹是怎麼突然從地上跑到沈浪身前的。他們只看到沈浪的右腳踫了踫黑豹，動了動，然後眨了下眼楮，黑豹已經到了沈浪身前。
眾人痴呆，這是哪來的妖魔鬼怪啊？妖孽，絕對的大妖孽！
潘言雙眼通紅，充滿了血絲，兀自不相信地盯著仍舊抽搐不止的黑豹，他的兒子。
我殺了我的兒子？我殺了我的兒子？不，不是！是那混蛋，是那雜碎，老子要殺了他！
潘言憤怒地咆哮道︰「我要殺了你——」
「哦，來殺啊。」
在眾人眼楮根本來不及捕捉的瞬間，潘言左右兩側兩排黑衣人噗的倒下。沈浪一手死死卡住潘言的脖頸，輕而易舉地一揮，潘言被橫甩出去。
嚓 嚓四聲巨響，早先拿槍的四個黑衣人被沈浪踩斷了膝蓋。
一片哀嚎。
沈浪眼神冷漠，一抹邪魅的弧度上了嘴角︰「忘了告訴你們，敢拿槍指著我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里啪啦，圍著沈浪的黑色西服男渾身顫抖，手中的刀棍掉在地上。
「警察，不準動！」
「放下武器！」
一群警察突然闖入酒吧，對著眾人吼道。
呆住的群眾和心弦緊繃的黑社會全都松了一口氣的。
娘的，終于結束了。終于不用再面對這個瘋子了。
尼瑪的警察叔叔，什麼辦事效率？這他媽都出人命了，人命，人命關天懂不懂？！黑社會們都要淚流滿面了。多少年了，第一次覺得這些條子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