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 第四章 面對正義也要反抗

作者 ︰ 干魚

天空飄著幾縷淡淡的雲,雲上的陽光如利劍刺下來把白色的天道門照得如同神話里的巨大宮殿。雲被風吹動奔向遠方,丟下的影子在天道門上快速移動。泉有時會想雲是不是也有自己的靈魂,被風殘忍撕裂的時候會不會疼呢。

泉很疼,身上的傷口有幾十條,最深的一條幾乎穿透了他的整個胸膛。即使以泉的超級恢復能力也來不及修復好這麼多傷口。大量的能量傳輸到身體各處,泉體內的能量儲備已經不多了,空間袋里制造好的紋骨也使用的差不多了。

對泉的截殺是從月亮城開始的。

骷髏會看起來是個溫和的組織,但下定決心之後的執行能力讓人心驚。在羅門迪爾的嘴里獲悉了泉的敵意之後立即開動龐大的戰爭機器。

這是數十萬人的大組織對一個城市或者一個人的戰爭,巨大到不能想象的力量一直在向垃圾城的方向涌去,而泉回家的路和他們是同一個方向,每時每刻幾乎都能遇到骷髏會的伏擊,阻擊,攔擊,沖擊,強擊。

不是倔強,這不是倔強,菊鐵桶不是,泉也不是,這是驕傲,一種‘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驕傲,是一種我自活我的與你何干的驕傲,是我的生活與你無關別來煩我的驕傲。

骷髏會的會眾肯定是不能理解這種驕傲的。骷髏會的會眾尤其是普通會眾覺得他們正在進行的事業是偉大的,正義的,必將勝利的。有某個地方的一小撮人類竟然不服從這個星球上最大的組織的調配,甚至連合作都不給臉面,這既影響了這個星球的統一,讓廣大群眾不能生活在骷髏會的偉大光輝之下,又宣揚了分裂主義。是可忍孰不可忍,必要消滅這一小撮的反動分子才能罷休。

羅門迪爾就是一個例子,雖然在垃圾城住了大半輩子,羅門迪爾卻從來不是一個垃圾城人。雖然對組織的半強迫不許退會的規矩有抵觸情緒,羅門迪爾心里還是認為骷髏會的一貫宗旨是偉大的。

骷髏會自打成立那天的宗旨就是為全人類造福,雖然歷史上也出現了很多謀私利的領導人,但這個偉大的宗旨一向未改,尤其到了現任領導人洛尼爾•讓的手里,骷髏會臥薪嘗膽拼命求索的不就是眼下這個大好局面嗎?而且剛剛把最大的敵人打敗了。骷髏會的事業正是欣欣向榮的時候,以前是伙伴的人反倒對骷髏會的尊嚴提出了挑戰。這是為什麼?羅門迪爾雖然想不明白,但知道骷髏會一定會勝利。原因就是骷髏會秉持的是造福全人類的正義。為了這正義,多少先烈拋頭顱灑熱血,毀家紓難的人經歷了一代又一代,淹沒在歷史的長河的先烈不會答應垃圾城人這種無視大局的行為。絕不會答應。所以泉剛一離開,羅門迪爾就向上級通報了情況。

什麼是正義?

骷髏會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什麼是正義?

垃圾城只不過要自由的生活而已,雖然那生活一直艱難窮困。

什麼是正義?

每個為正義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都堅信自己的正義到死。但時間好像一直沒什麼變化。

什麼是正義?

垃圾城人的回答是——活著就是正義,有尊嚴的活著。任何讓人類放棄尊嚴的正義都是邪惡的。

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在你們樹立的正義大旗存活?我們的生命並不是你們給的,為什麼要委身給你的正義?

垃圾城的人雖然沒說,但一直奉行是小國寡民的理想。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垃圾城人選擇的生活。我們為什麼要和你們一起承擔人類幸福的重擔?

而且,所有喊著要造福世界的組織最後有那個造福了世界?

最重要的是幸福是什麼?

垃圾城人覺得把所有的人都綁上某個組織的戰車已經是踐踏了人類的幸福。幸福的根基是自由。垃圾城人天性自由。

沒有先破壞別人的幸福再喊著造福人類的邏輯。這是荒謬的邏輯。

有人說人是社會動物,但要知道人是最高級的社會動物。人類創造的世界不應該和蜜蜂螞蟻的社會結構一樣,那在動物性上也是倒退。動物界里的強大生命都是離群索居的不是嗎?非要讓獅子變成老鼠?

現實證明,老鼠多了一樣咬死獅子,至少是咬傷。

泉走到天道門入口的時候已經是一只傷痕累累的獅子,但還是獅子。

剛一進入天道門,人潮就涌了過來。

泉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戰斗了,這三天無時無刻都在戰斗吧,沒有補充,沒有睡眠,沒有休息,有的就是一**沖上來的人類。那些人類多數都是很弱小的個體,殺死他們和殺死一只螻蟻一樣省力,但他們是人。泉的憐憫之心雖然從來就沒有放在這些人身上,殺的人多了也會感到疲累,和傷悲。

先是弩箭飛了過來,這樣的攻擊已經模式化,很適合一群炮灰的沖鋒,有弩箭打頭陣可以增加他們的勇氣,也給他們沖到敵人身邊提供一個心理上的環境。

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發動沖鋒最猛烈的時候是被對方的炮打抬不起氣頭來之後。排第二的就是槍子亂飛,沖不沖都是死的情況下人沖的也猛。

弩箭可以遮蔽人的視線,對泉這樣的人無影響,對普通人類可以起到遮蔽視線加強勇氣的作用,那是唯一的作用,實際傷害力基本為零,這種機械發動的弩箭破壞力遠遠達不到攻破泉的防御的地步。就算泉站在那不動任憑他們射也會毫發無傷。

人在被蒙住眼楮的時候也勇敢,那是極度恐懼之後被激發的勇敢,所謂勇敢大部分是來源于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可以激發人類的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什麼勇敢?不過是腎上腺發達而已。人類用很多篇章來贊揚這種生理現象,用幾千年的時間來編織這個神話。連生物學家都不敢打破這個神話,就像舊文明的科學家不敢說地球不是世界的核心。

還有一種勇敢來源于貪婪,對別人的生命的貪婪,對別人的生命的無視,對用別人的生命能換取的東西的狂熱。

弩箭如雨,人群如潮,帶著他們的正義,帶著他們的勇敢向泉沖過來。

泉的右手伸進空間袋里,扔出了一個‘爆炎’。火焰在離泉不遠的地方燃燒。這個距離是泉多次戰斗後用‘模糊計算’的能力測算出來的。

人類對火焰的恐懼也來自基因,是後天的訓練很難改變的天性。火焰的作用只是減緩人群沖來的速度,而在發現火焰的傷害性不夠之後,人會用最快的速度越過火焰。越過火焰後的一刻人類會處于一種非常不平衡的狀態,殺起來很容易。

是的,殺起來很容易,就像殺一只綿羊一樣容易。泉的左手拿的是品乓球拍狀的小鏟子,鏟子劃過沖過火焰的人的脖子,只利用來人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輕易的割掉頭顱。

舞蹈一樣的殺人者,為了正義而沖鋒的殉道者一起在火焰前舞動,漆黑的天道門里只有這個區域是明亮的,是溫暖的。

血液流淌在金屬的地板上,順滑的漫過泉的足底向泉的身後流去,一會功夫之後,泉的身周已經被這樣的血液布滿。而尸體因為會阻礙後來者的沖擊進攻被骷髏會的人用撓鉤搭走。

泉不動,一步都沒有動過。眼里沒有憐憫,心里也沒有。垃圾城的人不會因為對方滿懷正義的熱情而同情對方。是你們要來殺我!這是泉的理由。

終于有率領這群人的高級戰士出現,看衣服上的標記應該是一個骷髏會的長老級別的人物。這樣的人泉已經殺了好幾個。對泉來說,生命沒有貴賤,不會因為對方是個長老而又殺戮的成就感,也不會因為對方的長老身份而有重視性的珍惜感覺。殺了就是殺了,活著時身份不同,死了就都一樣了。

「我叫達里爾•讓。」對方偏偏非要做個自我介紹,好像他的出場有何不同一樣。

泉知道名字里加了讓的是舊文明一個叫法蘭克的民族的貴族標志,那個民族就是以善于組織聞名于舊文明時代的民族之林。骷髏會好像和這個民族的關系不淺,會長洛尼爾•讓也是帶著一個讓字。不過舊文明已經消失幾百年了,還對這樣的字眼戀戀不舍的人只說明這是一個會沉浸在自己的良好出身感覺里的人。出身是什麼?在新文明里屁都不是。而且在讓字之後應該有一個姓氏的,這些家伙把姓氏都丟了還不丟掉讓字。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啊。

泉的手直接伸過去。

對方還以為泉是出于紳士風度來個戰前握手呢,就像很早很早之前的騎士一樣。

他體會錯了泉的意圖。還在他考慮是不是也伸出手和泉一起體會一下舊文明中世界的這個禮儀以滿足自己那顆騎士之心的時候,泉的手鬼魅般捏住了他的肩膀控制了他身體左側的活動,隨後泉左手的小鏟子化了過來。目標是他那個已經不能挪動位置的頭顱。

鮮血飛起,並不比別的人更鮮紅。

泉覺得殺一個長老好像和殺一個會眾沒任何區別。

泉錯了,因為殺了這個人之後就在沒有敵人出現。長老和會眾的區別就是他們總是最後一個迎接殺戮。

這短短的幾分鐘了,泉的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骷髏會的會眾里往往會摻雜幾個高等戰士,泉機械性的殺戮方法遇到這樣水平忽然提高的對手往往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夠調節好自己的殺戮節奏。就像一個吃慣了粗茶淡飯的人忽然來一頓大魚大肉會跑肚拉稀,正在听輕音樂的人忽然听到搖滾要嚇得跳起來。泉也不是萬能的,受些傷難免。

一個傷口對泉幾乎沒有影響,十個傷口就不一樣,總有量變構成質變的一刻。這也是骷髏會派來大量炮灰的原因。他們要用人海淹死泉,在泉到達垃圾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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