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難忘 第二章 顏徹

作者 ︰ 某某萌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肖紫兮一直在打噴嚏,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感冒了。昨天晚上突然夢見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有些事情她覺得自己都忘了,在夢里卻清晰如昨。她不確定那些事真的發生過沒有,也許她潛意識里還記得,也許是她幻想的,反正亂七八糟,讓她一早起來就精神恍惚,導致早上跑步的時候她在湖邊不自覺的停留了很久,汗都被冷風吹干了才回過神來。

一個上午她都暈陶陶的,吃了店員小米帶的感冒藥就更暈了。以至于小雅通知她有個客戶一定要她親自接待,而當她強打精神出去看到顏徹的那一刻卻嚇的腿一軟,幾乎一坐在了地上。幸虧扶住了手邊的櫃台,不然就出大丑了。

雖然十年沒見,肖紫兮都不大記得顏徹以前的樣子了,但親眼見到的這一刻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他還是比她高一頭,記得以前他總嘲笑她,小矮子小短腿,還喜歡用手按住她的頭,任憑她伸直胳膊腿拳打腳踢都夠不到他一絲一毫衣角。這十年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勇猛的竄到了一米七,本以為再見面一定能一雪前恥,卻忘了他也一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成長著。

顏徹就這麼真實在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他抿的緊緊的嘴唇看起來十分冷硬,眯的細長的眼楮直直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釘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肖紫兮張張嘴,她想若無其事的寒暄一番,說說好久不見好巧啊你這幾年過的怎麼樣啊之類的,卻月兌口而出︰「您好。」話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好,果然,顏徹本來就冷的臉唰的一下冷到南極了。他輕輕的哼了一聲,長腿一抬,就在店里轉了起來,肖紫兮連忙亦步亦趨的跟個狗腿子似的跟在他身後。整個店里氣壓低到快要窒息,所有店員都看出來了,這個帥哥是來找麻煩的,不過他好面熟啊,在哪里見過呢?小樂低頭瞥了眼桌上的雜志,嘴巴立刻張成「o」型,封面上顏徹的臉上赫然印著f市首富的字樣,原來他就是顏徹,和照片上不大一樣啊,本人居然這麼帥。

在店員們無視店規悄悄聚在一起低聲討論時,肖紫兮心里卻有點難過,顏徹還是變了。以前他雖然也有些富家少爺的傲氣,但在她面前卻總是痞里痞氣的,沒點正形。後來她因為姐姐的事有求于他,開始小心翼翼的,他不喜歡她那樣,總是欺負她到實在忍不住對他拳打腳踢一頓,他卻偏偏高興。後來那件事之後兩個人不再說話了,每次在學校里踫見,顏徹就有點現在這個樣子的雛形,現在更是修煉的爐火純青,看你一眼就跟施舍了你似的。肖紫兮邊想邊心不在焉的跟著,沒注意到顏徹已經停下來了,結果一頭撞上了顏徹的背,肖紫兮就覺得顏徹的背怎麼跟堵牆似的那麼硬,她本來就頭暈的厲害,這會干脆直接暈在地上了。

顏徹看到肖紫兮突然坐在地上不動了嚇了一跳,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抱起來,但他看著那從剛剛見到他就一臉蒼白好像受了巨大驚嚇的人兒,心里又開始恨恨的。她總是這樣,永遠一副被欺負的可憐相,卻做著最殘忍的事去傷害別人,他有那麼可怕麼,對他笑一下會死麼。如果被人知道顏徹居然像個娘們一樣斤斤計較這樣的事,肯定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顏徹想起昨天晚上去賀輕輕那,完事兒之後剛想走,結果她突然說今天去買包,發現那家店新來的店長跟她簡直像的要命,連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雖然賀輕輕說話就喜歡夸張,但他還是心里狠揪了一把。他裝作隨意的問了問,賀輕輕心不在焉的說,看起來25歲多點的樣子吧,好像姓肖,叫紫什麼的,沒細看。顏徹當時就有點動不了了,心好像轟的一下炸開了,腦子里似乎有千萬個聲音在喊,是兮兮,兮兮回來了。但又有一個聲音不冷不淡的壓過了那千萬個聲音,她回不回來關你什麼事,從來都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你的……顏徹腦子里這兩種聲音斗了一夜和一上午,直到安靜下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店里了。

顏徹自我安慰的想,我該換錢包了,我只是來買個錢包,而且我這麼有錢,讓經理出來接待怎麼了,很正常嘛。當他看到肖紫兮出來的時候,全身一下就繃緊了,真的是兮兮!那聲兮兮卡在喉嚨里,他卻抿緊嘴唇不讓自己喊出來。她長大了,顏徹腦子里就這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轉,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他想象過無數次,兮兮現在是什麼樣呢,每年兮兮生日時他都會想,等他發覺自己想了卻又忍不住發自己的脾氣,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發現他記不清兮兮的臉了,好像遠遠的可以一眼看到,知道是她,但走近了卻什麼都看不清,顏徹害怕了。為了不會在某一天徹底忘記,他選中了賀輕輕,他找了很多女孩,賀輕輕長的最像兮兮。他把賀輕輕藏的好好的,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因為只要一旦被看到,說不定就會有人發現他最深的秘密,他最難以啟齒的秘密,他十年來都無法釋懷輾轉反側的秘密。

這十年里顏徹無數次的想過,如果有一天在哪見到了兮兮,他會怎麼辦。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會當沒看見,瀟灑的轉身離開,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會沒出息的沖上去抱緊她再也不讓她離開,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會狠狠罵她一頓,卻沒想到真的見到了,他居然只有手足無錯,連話都說不出一句,只會裝模作樣的來回走。

顏徹看著坐在地上的兮兮,她的制服被蹭的卷了起來,露出白白的一截肚皮,他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兮兮的姐姐剛做完手術,她累的趴在病床旁邊睡著了,衣服太短,露出了白生生的一截腰。顏徹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心情,病房里很安靜,放大了他粗重的呼吸,他看一會麻藥效果還沒過的姐姐,再看一會睡的昏天暗地的兮兮,再看一會關的嚴實的病房門,心里緊張的直哆嗦,最後被那片雪白的肌膚所蠱惑,血氣方剛的少年顫抖的跪在熟睡的少女身後,羽毛一樣吻了一下那柔軟的雪白。吻完之後他就落荒而逃了,三天沒敢見兮兮。那種感覺,不論他以後踫了多少女人,有過多少不可言說的激情,卻再也沒有感受過。

顏徹猛然想起這件事,臉騰的一下紅了,他咳了一聲轉身就走。肖紫兮還坐在地上等著那陣暈勁兒過去,等她回過神來,顏徹早不知道走到哪去了。只剩店員們還湊成一堆熱烈的討論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親眼見到顏徹對她們來說好像是件天大的事,幸虧工作時間身上不許帶手機,不然難保她們不會立刻打電話通知親友。

小樂雙手握在胸前充滿憧憬的說︰「天啊天啊,居然是顏徹本人!這麼說昨天那個賀輕輕是他女朋友了?真好,我也想要首富當我的男朋友,到時候天天去超市把所有好吃的都買給我!」

小米不屑的︰「看你那點出息,成天就知道吃!」

小莫冷哼一聲︰「你才來不久不知道,從我來到現在,拿著顏徹的信用卡來買東西的女的沒十個也有八個了,不過這個賀輕輕算時間比較長的。」

小雅摳著指甲︰「這種有錢人,有十個八個女朋友還算多啊,你沒見經常來咱店有個老禿頭,他光帶著不同的小蜜來買東西也有十幾次了,更何況顏徹這麼帥的,肯定一堆狂蜂浪蝶等著撲他,不過話說那個賀輕輕和肖姐長的真像……」

討論到這里大家同時噤聲了,都拿眼偷偷的看正在整理衣服的肖紫兮,看顏徹這個態度,不可能不認識肖姐,他還找了個這麼像肖姐的女朋友,這里邊信息量有點大啊。不過肖姐不是從總公司調來的麼,她是怎麼認識顏徹的呢?每個人都在八卦的思索著。

肖紫兮卻在心里琢磨,顏徹果然還在恨她,連話都不願意對她說一句,看她摔倒了連扶都不屑于扶她一下。她敢肯定顏徹是專門來找她的,可是來找她做什麼呢?想看她這幾年過的怎麼樣有沒有滿面風霜?還是來警告她不要告訴賀輕輕他倆之間認識?肖紫兮自作聰明的認為是第二點,一看就知道賀輕輕對他來說意義非凡,若是因為她的原因弄的兩人之間不高興,肖紫兮可就成罪人了,雖然她本來也是顏徹眼里的罪人。肖紫兮從來不會為自己的錯誤找各種借口來讓自己好過,相反她喜歡把一切不好的事情發生的根源都歸結到自己身上。一定都是因為她哪里做的不好了,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這就是她的思維邏輯。

都是因為她想要的太多了,一切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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