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後青春記憶 七十八 老公老婆

作者 ︰

第二天,三人就一起到了深圳第一人民醫院,那個專家醫生先看了龍崗醫院的病歷,只說︰你這個腎衰加貧血,還有家族遺傳病史,先住院做腎穿,全部檢查一遍再說——而且越快越好。否則嚴重了就更麻煩,有錢也治不好的。

當汪奇問住院住多久,是不是能夠好時,醫生模稜兩可的說,「住院至少20天,這個病沒有誰敢說治得好。而且這樣住院下來,各類檢查費用和腎穿血透,而且需要重組人紅細胞生成素(epo),3000單位每周3次肌注。平均每天花個500-1000元說不準的,先交10000元押金,沒有10000元,先交3000-5000元也好,因為首先是要住院檢查,其他你們好再想辦法。」

這話真的把三人都嚇著了.

汪奇和詩詩被病態嚇著了,而小龍女則是被錢嚇著了。

「先住院再說,不用猶豫。」詩詩馬上做了決定,並且馬上就要去辦住院手續。小龍女有些不情願,「不用住院,干脆看中醫算了,吃中藥。我媽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

「但檢查是必須的,要相信科學,就算吃中藥也需要檢查結果是準確的。」汪奇抱住小龍女安慰道︰「人努力掙錢都是為什麼呀,都不是想生活的好點,現在生病了都不看病,讓自己生活的痛苦,那賺錢有什麼意思?錢就是為我們服務的,我們身體好了,它還是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趁著檔口,詩詩就連忙去辦住院手續了。

汪奇就陪同小龍女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小龍女一臉的疲倦,是種從心底升騰起來的真疲倦,人的相由心生,真的是有道理的,內心的情緒和念想會直接影響人的面相,汪奇就分明看到小龍女困苦不堪的心了。

小龍女窩在汪奇懷里,汪奇明顯感覺到小龍女又瘦了一圈。心疼的摟緊小龍女的肩膀。小龍女從隨身的小包中拿出銀行存折,「密碼就是我生日,這個存折上的10000元全取出來,詩詩已經付出太多,不能用她的錢,住院費用不用一次繳太多,用完了再往里加,全部存進去醫生的藥方和檢測項目都會增加的,這樣浪費。就檢測和初期治療先存3000就好。」說著就讓汪奇趕緊去找詩詩。

「那你就坐這,別到處亂跑。」汪奇不放心的交待著,走出幾步還是不放心的回來,捧著小龍女的臉溫情款款地說︰「寶貝,乖乖地等我回來。別亂跑喲。」小龍女綻開一絲笑容,親了汪奇嘴唇一下,撒嬌般的可愛回應道︰「在老公面前當然要乖乖的呀,傻瓜,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先去吧。老公」一口老公從小龍女嘴里第一次叫出來,汪奇內心一陣震顫,頓時覺得責任重大,覺得小龍女現在病痛成這樣自己卻只有干著急而無能為力的埋怨起自己來。就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也心甘情願。

就再次深深的吸住小龍女的唇,深情地說︰「那好,老婆。我馬上就回來。」

轉過身來,汪奇內心一股暖流騰的升起,熱血直沖腦門,于是淚腺就承受不了擠壓而分泌液體了,汪奇慢跑著沒有回頭地揮著手,「老婆,等我。」

從三樓到一樓,汪奇視線一直被淚水模糊著,內心的情緒還在這第一聲「老公老婆」的叫喚中沸騰著,也許這是壓抑了很久就想喊出的稱呼,要想談論的話題,但大家都一直矜持的埋在心的角落里。盡管汪奇也沒真的想好怎麼辦,但這種稱呼是汪奇心甘情願的叫出來的。這就是愛的呼喚。

一定要治好小龍女,汪奇堅定的提醒自己。喘著氣在大廳里尋找著詩詩的身影,這醫院也真的奇怪,哪有這麼多的人排隊掛號看病,听說每天凌晨2-3點就有人來排號,但也不正是證明這是老百姓信得過的醫院嗎?汪奇就再次看到了希望。

專門辦理住院手續的窗口在最靠近門口的角落,汪奇終于看到排在第三個位置正左顧右盼不耐煩的詩詩。

看到汪奇過來,詩詩驚叫道︰「你這麼過來了,小龍女呢?」

汪奇一看詩詩反應,內心一陣惶恐,哎呀,我是不是中計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回答,詩詩的質問又過來了︰「是不是小龍女叫你過來找我的,叮囑我辦住院手續的事的?」詩詩氣不打一處來,沖出隊列捶打著汪奇的胸︰「你這個豬腦袋,這麼容易相信人,這麼容易上當受騙,連個大活人你也看不了。」

惹得排隊的病號齊刷刷的瞪著好奇的眼楮觀看著一對男女的表演。

汪奇臉刷的紅了,也感覺到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之前離開小龍女時,是有些不放心的念頭,但又覺得不可能,接著就是「老公老婆」的叫喚,自己內心就亂了方寸。但又覺得不會像詩詩想的那樣糟糕,就半抱住詩詩,喘著氣說︰「不會的,詩詩,不會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馬上回去,小龍女說好等我的。」說著就拽住詩詩的手往三樓沖去。

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專家門診也不見人,廁所里也沒有身影。汪奇拽著自己的頭發坐在剛才和小龍女坐過的椅子上悔恨著,現在想來,這是小龍女帶著對汪奇不舍的眷戀叫的「老公」,這也是最後一次對汪奇愛的呼喚。也許小龍女覺得今生無法做汪奇的老婆,但心里已經就把汪奇當成自己的老公了,能在今生和汪奇互喊一聲「老公老婆」也心安了。

汪奇的心像被木樁釘住,被榔頭陣陣捶打著得陣痛,又像被千針亂扎著的刺痛,更像有一把無形的刀在凌遲著自己的心,于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閉著眼仰面痛哭起來。

我真是沒用,汪奇內心盤旋著一個念頭,但發不出聲,想到小龍女承受的痛苦汪奇悲痛欲絕,老天爺為什麼總喜歡開這麼大的玩笑,然後嘴里就哼哼哈的干笑著。

詩詩也是淚流滿面,看著汪奇這樣,也不想再多責備,就走過來,抱住汪奇的頭,無聲的把自己的臉擱在汪奇的頭發上。

兩人抽搐著再次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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