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天傳說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一劍典

作者 ︰ 像樹果

更新時間︰2013-01-18

半個時辰以後,洪天成一臉古怪的走出了名為「流韻溢彩」的水榭。

皇甫嵩招他親見的目的果然不出所料——把他踢走,踢出天一宗。

不過,讓洪天成奇怪的是,皇甫嵩還賦予了他一項權力,給了他一個名號。

天一劍使!

這個名號上萬年來,一直等同于是天一宗的監查使,也就是巡山弟子的頂頭上司,誰坐上這個位置,誰就是天一宗萬余巡山弟子的老大。

當然,事實上並沒有這麼美好。

既然這個職位叫天一劍使而不是監查使,即可知道,這只是一個虛餃,是個閑散職位,巡山弟子真的頂頭上司其實是戒法殿首席弟子,也就是同時掌控者天一宗情報組織「鷹眼」的李擎天。

就職務上來說,洪天成這個天一劍使,正好是他的副手。

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皇甫嵩已經執掌天一宗近三百余年了,差不多該到了退位的時候了,而眼下接任天一宗主之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方謙一,二是李擎天。

要論起心計權術,李擎天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可方謙一坐這個位置似乎更加名正言順。

說起來,洪天成跟李擎天和方謙一的都有關系,不管是好壞,總歸是有。

于是,無形間,皇甫嵩的這項任命似乎被涂上一層陰謀的色彩。

洪天成同樣這麼想,他雖然不知道皇甫嵩是怎麼想的,但他有種感覺,皇甫嵩任命他天一劍使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

可惜,這次洪天成錯了,其他人也錯了。

皇甫嵩任命他為天一劍使還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因為他心中矛盾的結果罷了。

目下借著遍地戰爭的機會,宗老會東風再起,勢力大漲,壓得宗派這一方無奈下不得不盡量低調行事,留下洪天成等若是給宗門按下了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這不是皇甫嵩希望看到的,而放棄氣運正盛的洪天成,皇甫嵩又舍不得。

兩下權衡下,干脆給了洪天成一個天一劍使的虛職。

因為天一劍使雖是巡山弟子的頂頭上司,可同樣是一個外事弟子,需要時刻在九華大地四處遨游,以監查天一宗各項生意,分舵,秘舵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麼天一劍使同樣是監查使的原因。

在皇甫嵩看來,這是一個完美的一舉兩則的決定。

一來,他不用放棄洪天成,依然能將他的名字寫在天一宗的名錄上;二來,他又可以讓洪天成暫時留在宗門的視線之外,不致引起宗老會的反彈。

可惜,皇甫嵩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卻著著實實的被人誤讀了。

李擎天感覺,皇甫嵩這是想在他身邊按個探子,以支持方謙一;方謙一則認為,皇甫嵩這是想削弱他的實力,以支持李擎天。

一時間,宗門內各種猜想紛紛涌現,謠言四起,消息滿天飛,弄得底下的弟子個個緊張不已,生怕被卷進爭權奪利的是非圈。

而作為事件焦點的,洪天成卻赫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難道他走了?

眾人不由的猜測。

其實,洪天成並沒有走,甚至都沒有離開過五指連峰的中峰——都天峰。

他在藏經閣,在翻閱天一宗至高無上的鎮派絕學——《劍典》。

這是洪天成提出的條件,皇甫嵩答應了。

其實,這也是洪天成應得的。

天一宗每一名弟子在晉升結丹期,成為真傳弟子後都有三年的時間來研習《劍典》。

在回到天一宗之前,洪天成並沒有翻閱《劍典》的打算,畢竟他之所以能夠晉升到結丹期,靠的還是月兌變自「十龍十象鍛體術」的「洪氏鍛體術」,他根本算不得是純粹的劍修,看了《劍典》也不會有更大的收獲。

然而,鎮邪寶華卻不這麼想。

在前去見皇甫嵩的時候,鎮邪寶華就提出,讓洪天成向皇甫嵩提出翻閱《劍典》的請求,而且是一定要成功。

洪天成沒鎮邪寶華鬧得沒辦法,只好提了出來,在心里,他其實是想早點離開天一宗。留在一個不想你留下的地方,那滋味可是不太好受。

不過,鎮邪寶華態度堅決,沒讀過《劍典》就不能走,洪天成也只好無奈的從了。

事實上,如今洪天成真的要謝謝鎮邪寶華。

《劍典》作為天一宗至高無上的絕學,並不如常人想象的那般是一部威力無窮,通天徹地的功法,它僅僅是數萬年來天一宗的強者們留下來的心得筆記,一本一本,一卷一卷,一冊一冊,聚沙成塔,成就了一部《劍典》。

里面沒有一招一式,沒有任何劍訣法訣,可是就是這樣一部什麼都不能教給別人的典籍,造就了天一宗內無數的劍道高手,成就了如今天一宗天下劍宗之首的地位。

可想而知,《劍典》的價值究竟有多大。

洪天成以前沒資格翻閱《劍典》,心里對其還真沒多重視,自從決定轉修魔道功法後,劍修的路子似乎也與他越來越遠。可如今真正的翻閱了《劍典》,洪天成才算明白,天一宗能夠傳承萬年來,底蘊是何等樣的渾厚,《劍典》是何等樣一部偉大的絕學,能在天一宗內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當之無愧。

《劍典》玄奧無比,艱難晦澀,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蘊含著那些前輩先賢的大智慧,可謂是字字珠璣,句句玄妙,非是常人可懂。

洪天成從小長在天一宗,對劍修不可謂不熟悉,就算他並沒有在劍修的路上走太遠,但功底總還算是扎實,可盡管如此,他讀起《劍典》依然是磕磕巴巴,難以通順,大量內容和語句更是難以理解,只能靠著死記硬背。

三年的光陰,第一年就在洪天成死記硬背中度過了。

其實洪天成卻是走了一個彎路,這也是因為他無人指導的原因。在天一宗內,只要是外門弟子修煉至築基期,不管是個人自願還是宗門安排,總要拜下一個師父,以指點這弟子進一步的修行之路,當然,這樣的師徒關系,其實只是掛個名,並不見得師父對徒弟有多麼重視。

洪天成卻不同。

他早年入門之前就拜了洪振榮做師父,可洪振榮偏偏早已失蹤多年,根本沒有絲毫蹤跡可尋,宗門內業已認定他已身亡,所以在洪天成達到築基期以後,並沒有再拜下另一個師父。

這樣的客觀情況,使得缺乏指導的洪天成對宗門內需要師父指點一些常識竟是一無所知。

就拿翻閱《劍典》這事來說吧。

《劍典》萬年累積下來,多達三千兩百二十八卷,每一卷又有十冊,算來整部《劍典》足足有三萬兩千二十八本,每一本少則數百字,多則上萬字,豈是人腦能夠一一記清楚的。

所以,每一個真傳弟子得到翻閱《劍典》的機會後,都會選擇一卷跟自己的所學相輔相成的來研習,這樣才能將有限的精力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可洪天成不知道這一點,他只能埋首苦讀,試圖一點一點,將這三千兩百二十八卷《劍典》全部蠶食進肚子,化為己有。

以一般的情況來說,洪天成是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可洪天成身上就是有這麼一股子韌勁兒,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越是要做到。而且,他也誤會以前那些翻閱《劍典》的真傳弟子了,他以為別人都能將《劍典》全部看完,為什麼他不能!

他或許資質普通,但同樣有著一股不服輸的心氣。

倔強起來的洪天成是很可怕的。

一年的時間,洪天成就將《劍典》全部讀完了,能理解的他盡量去理解,不能理解的,他全部都記了下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那洋洋灑灑數不清的文字差點擠爆他的腦袋瓜。這一年,他如同著了魔一般,坐臥立行,吃喝拉撒,無時無刻不在默誦著《劍典》,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別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而一年後,他真的做到了。

他記下了《劍典》的全部內容,而且倒背如流。

到了第二年,洪天成開終于可是研習起《劍典》的內容了。

而這一研習又是一年。

眼看著,第三個年頭就要來了。

洪天成卻入定了。

…………

五年後,一個早晨,一個外門弟子推門走進藏經閣,開始一層一層打掃起來。

這個工作自從他進入天一宗後,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做了五年了。

他沒有抱怨過,也沒有自哀自憐過。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資質並不好,要不是家族里跟天一宗一個長老有深厚的交情,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天一宗內。

打掃藏經閣並不是一個很苦的差事。

藏經閣是天一宗的重地,不得允許,禁制隨意出入,所以進出在這里的人十分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借了書後當日抄錄下來,甚少會在此停留太久,是以藏經閣真的很干淨,壓根用不著日日打掃。

其實,打掃藏經閣也是一件好事。

藏經閣的典籍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借著打掃的便利,他差不多可以翻閱這里的每一層,每一個書架,每一本書。

除了,六樓以外……

外門弟子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六樓的樓梯。

那上面,一整層只收藏了一部典籍,一部天一宗至高無上的絕學……

《劍典》!

想起這個名字,他就渾身激動的直哆嗦。

他是多麼想能夠走上去,翻一翻那部傳說中的典籍啊!

可惜,他地位不夠,連踏上六樓的樓梯都不可能。

他嘗試過,可才走上一個台階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彈飛了。

從那以後,他再沒試過,因為他知道,不管試多少次,結果都一樣。

不甘心的又看了看六樓的台階,上面已經積滿了厚厚的塵土。

外門弟子嘆了口氣,這……似乎是一個痴心妄想。

他曾經听師兄說過,六樓上有人,可惜,他從未見過。

那人仿佛是一個影子一般,既不出現在人前,也沒有弄出一點聲息,若不是師兄信誓旦旦的說六樓確實有人,他都懷疑師兄是不是在逗他玩。

屈指算來,那人已經在六樓上整整待了七年了,這個時間可是大大的超出了任何一名天一宗的真傳弟子。

其他弟子,可是只有三年的時間啊!

而最詭異的是,宗門從來沒有派一個人來催一下,似乎將那個人全完遺忘了。

也許已經走了也說不定……

外門弟子撓了撓頭皮,如是想著。

「 …… …… …… ……」

正在這時,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慢慢在他的耳邊擴大。

外門弟子聞聲一驚,倏然轉頭,只見一個身材普通,樣貌普通的男子從六樓上走下來,而詭異的是,腳步聲明顯說明他很正用力的踏在樓梯上,可那厚厚的浮塵竟然沒有濺起一星半點。

他就是師兄說的那個人吧……

外門弟子不確定的想。

片刻後,那人終于走了下來。

可那人才剛走下最後一個台階,十多道寒冷無比的氣勁驀然拔地而起,迅猛的向著四周飛射而出。

好巧不巧,正好有一道氣勁從外門弟子的臉龐劃過,擊在了他身後的書架之上。

「嘩啦……嘩啦啦……」

書架從中一分為二,傾倒而下,架子上的書本落在地上,滿地狼藉。

而那外門弟子的臉上亦出現了一道細長的傷口,紅色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來,滴在了干淨整潔的弟子服上。

其他的氣勁雖不如這道氣勁一般傷了人,可打在木柱,地面,窗欞上之後,同樣造成了不小的破壞。

劍氣!

外門弟子怔了怔,驚訝的四下看了看,見到那深淺不一的細長痕跡,登時反應過來剛才打中的正是那人周身外溢而出的劍氣。

「這位師弟,你沒事吧!」

一個淡然中滿懷關心的聲音在外門弟子耳邊響了起來。

「抱歉,洪某剛剛閉關而出,護身劍氣尚不能收放自如,傷了師弟你,真是萬分不該,還望師弟大人大量,原諒則個!」

見外門弟子不說話,那人繼續說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藏經閣內一待七年的洪天成。

七年的光陰,洪天成對《劍典》進行了方方面面的了解,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好處,尤其是對天道的感悟上,洪天成如今可謂是超越天一宗內任何一個真傳弟子,甚至是大部分元嬰期的長老。

說到底,不管一名修真者走的是什麼路,最終目的還是要回歸到體悟天道,明白天地規則的老路子上來,而《劍典》其實對這方面的敘述也是最多。

在洪天成看來,《劍典》雖是說劍修之道,同樣的明悟天道之路,而隨著對《劍典》的深入了解,洪天成愈發肯定這一點。

以前的那些翻閱《劍典》的弟子,從來都是專攻一個方向,對《劍典》了解有限,甚少有發現《劍典》的奧秘的,洪天成卻翻閱了《劍典》全部的三千兩百二十八卷,將其串聯起來,有這樣的發現正是水到渠成。

《劍典》雖不是功法,卻是指向天道的明燈,與其相比,洪天成引以為傲的「洪氏鍛體術」就是一個笑話。

所以,洪天成果然的暫時將「洪氏鍛體術」放到了一邊,專心一致的投入到了對劍修之道的修煉上。

值得欣慰的是,這比洪天成想象的容易。

羅剎門的「十龍十象破天拳」的用法其實和劍修的路數很像,而洪天成對「石龍是想破天拳」卻是已經熟絡到了無以加復的地步,雖是轉修劍道,卻並不困難,更何況,他不是一點劍修的底子也沒有。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洪天成也明白一件事。

他不可能徹徹底底成為一名劍修……

他所學駁雜,胸有溝壑,寶物眾多,手段多樣,心思很難全部都放在劍道之上,反而是那種以體術為主,以法寶和法術為輔的手段更適合他。

對此,洪天成一度感到愁困。

想要真正達至他從《劍典》上所悟到的境界,劍道是必須的路子,沒有第二選擇,可恰恰他的所學和戰斗習慣又限制了這種可能。

幸好,洪天成在這時想到了一個人。

曾沭!

一個同樣在劍修的道路上掙扎過來的人。

更重要的是,曾沭是個天才,他早早就留下了一條可行的路。

五行劍……

就本質來講,五行劍是一種五行法術與劍修之路結合後的成功杰作,而且還是一部極具融合性,能夠包容萬物功法,因為五行劍不同于飛劍,沒有劍胎,沒有劍身,沒有劍靈,唯一有的就是五行之氣,天下萬物模不出值五行相合,是以五行劍完全可以用各種手段來進行強化,法術,丹藥,符,法陣,什麼都可以。

這條路,似乎行得通!

實際上,這七年的時間,有一半洪天成都是在參悟五行劍中度過的,另一半時間,洪天成則是試圖將五行劍功法與《劍典》結合起來。

事實證明,這是可行的。

在入定中醒來後,洪天成已然成了一個特殊的劍修。

其實,洪天成一直都知道時間的流逝,只是藏經閣六樓這個地方實在太好了,安靜,封閉,非常適合拿來閉關,是以洪天成硬將三年的時間拉長到了七年。

而令他驚訝的是,這期間,竟沒有半個人來打攪他。

洪天成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他很樂意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

不過,七年的苦修,也讓洪天成進入了瓶頸,他只好結束閉關,走下了六樓。

結果他沒想到,這才一下樓他那周身收斂不住的劍氣就惹出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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