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6
真正到了結丹期,洪天成才知道他以前用九霄逆行丹強行刺激出來的「假丹」境界就好比是個笑話一般,而他以前靠著一顆「假丹」能硬扛住元嬰期又是何等的幸運。如今他真正到了結丹期才知曉,結丹期比他想象的強大的多得多。
不過,如今想這些沒用,還是早點回去天一宗才是正事。
五彩流光裹著洪天成,在天空之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向著天一宗趕去,這一趕,就是二十余天。
這段時間,洪天成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留,走馬觀花的橫行過整個九華大地,終于到了萬里大山的附近。
二十年的時間過去了,萬里大山沒有任何變化,高大巍峨,峰巒疊嶂,綿延千里,最高處的五指連峰一如洪天成的記憶那般,藏在雲層深處,猶如浮空而起的仙境之城。
而五指連峰下的青牛鎮同樣的擴大了數倍,看得出來,這近二十年的時間天一宗也沒閑著,一直在不斷的擴張地盤,壯大自身,才會使得青牛鎮中人口越來越多,變得愈加繁華起來。
「來人止步!」
晃過青牛鎮,洪天成繼續朝著天一宗的山門飛去,沒想到才剛接近山門百丈距離,就被兩名駕著飛行法器的天一宗弟子攔了下來。
洪天成一看,這兩人一身藍衣,腰掛腰牌,一副巡山弟子的打扮。
這是怎麼回事?
洪天成愣了一下,有點糊涂。
天一宗雖是大宗,但宗門一向秉持「開門廣迎天下客」的宗旨,山門之外從未有巡山弟子負責監察,怎麼,如今他還未到山門,就會被攔了下來呢?
想到此處,洪天成又舉目朝著兩名巡山弟子看去,卻是壓根不認識。
就在洪天成打量兩名巡山弟子的時候,他們同樣在觀察著洪天成的來路,而且看著看著,心中就嘀咕起來了,望向洪天成眼神,倒也開始變得不善起來。
其實,這還真不怪他們,畢竟洪天成眼下的打扮實在有點驚悚。
上身**,腰間僅圍著一個分不清什麼獸皮的皮裙,赤著一雙大腳,滿臉絡腮胡子,幾乎連容貌都看不清楚,一頭及腰長發披散下來,半髒不髒的,身上更是背著一張幾乎與身登高的骨弓,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良善之輩。
若是放在平時,單憑洪天成這身打扮,就會被兩名巡山弟子轟出山去,可惜,如今洪天成已是結丹期的修真者,兩弟子再大膽,也不敢對他動手。
「請恕我二人無禮,冒昧攔下道友,只是敢問道友來歷如何,來我天一宗所為何事?」
兩巡山弟子對看一眼,年長的那名弟子行了一禮,率先問道。
「什麼時候多了這個規矩?山門不是一向自由進出的嗎?為何今日你們會出來攔人呢?」
洪天成撓了撓皮,不答反問。
听了這話,兩名巡山弟子登時露出驚奇之態,他們沒想到眼前這野人般的家伙對宗門規矩這般了解。
「這位道友說的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從李擎天師兄成為本宗首席大師兄之後,就立了一條規矩,要求我們巡山弟子在山門百丈外對往來宗門的客人進行探查,以防有什麼意外!」
那年輕的弟子苦笑了一聲,解釋著,只是話語間不知為何多了一絲不滿。
「咦,李師兄成為大師兄了?那方謙一,方師兄呢?」洪天成聞言一怔,急忙問道。
這話一出口,兩名巡山弟子疑惑更甚了,听著語氣,難不成眼前這位還是宗門內的某位師兄不成,可是,在他們的記憶里,千多名真傳弟子中,並未有一人像是眼前這位這般特立獨行的啊!
「方師兄,不對,現在應該是方長老,已于十年前晉升元嬰期了,如今已是宗門長老之一了!」
年輕的弟子繼續回答道。
「方師兄已是元嬰期了……」
洪天成呆了呆,嘴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二十年的時間,方謙一居然已經晉升元嬰期了,看來也是上次出外游歷,方謙一定然是有了什麼奇遇,不然哪里可能短短十多年的時間就再次沖擊元嬰期成功。
「敢問道友,可是本宗的哪位師兄?」年長的弟子見洪天成半晌沒說話,登時開口問出了心中疑惑,「我二人入門時間尚短,對諸位師兄上不能認全,還望師兄莫怪我二人冒昧垂詢……」
「哦,對了,你看我這腦子!」
嘴上說著話,洪天成一拍腰間吞天袋,取出一柄劍形令牌,丟了過去。
「我已是二十多年未回宗門了,你們沒見過我也是正常,不過,想來這令牌應該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兩名巡山弟子聞言點了點頭,低頭查看起那劍形令牌來。
令牌到是真的,不過,令牌上所刻的名字,他們確確實實沒有听說過。
「這位師兄,莫怪我二人怠慢,這令牌雖不是假的,但對師兄您的身份真實與否,我們尚需了解清楚,還需師兄你跟我們走一趟。」
兩名巡山弟子以眼神交流了片刻,才笑著對洪天成說了一番話。
洪天成一听,滿臉不悅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怎麼如今宗門這般嚴防死守,難不成出了什麼大事?
洪天成心底默默的忖道。
「這位師兄莫要誤會,不是我二人不信您的身份,實在是李師兄那邊要是知道我們就這樣放您進入山門,我們怕是沒有好果子吃,您也要明白我們的難處。」
一見洪天成那不善的表情,兩巡山弟子登時一陣瑟縮,苦笑著解釋起來。
又是李擎天……
洪天成嘆息一聲,無奈的點了點頭。
只是,心里對這次回轉宗門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兩名巡山弟子見洪天成答應,表情上露出輕松之態,說了一聲「請」,就駕著飛行法器,當先領路前行。洪天成搖了搖頭,似乎想將心底的不安甩掉,而後才跟了上去。
一路無言,很快,兩名巡山弟子就將洪天成帶了一個名叫「冷宅」的地方。
冷宅……
看著頭頂的匾額,洪天成露出一抹冷笑。
這地方以前是專門軟禁那些身份有問題的訪客的,表面看起來簡簡單單,實際上四面八方都埋伏著不少暗樁,一旦屋中之人有異動,他們就會齊齊出手,將人格殺,所以宗門弟子對這個地方還有另一個稱呼——殺人坑!
洪天成沒想到,他竟然也有機會到這里來坐坐。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洪天成的身份並無問題,他可不覺得真的會被人埋在「殺人坑」。
拉過椅子,坐上去,而後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洪天成就這麼悠閑自在的等待著。
這一等,卻是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茶水灌了一肚子,二十余天的緊趕慢趕,洪天成感到有些累了,朦朦朧朧的,竟然睡著了。
「圍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滿是怒氣的斷喝,將洪天成驚醒了過來。
洪天成睜開雙眼,四周一掃,卻見二十余個巡山弟子站在周圍,擺開陣勢,氣勢洶洶的望著他,一看即知乃是來者不善。
不遠處,早先前去稟告的那兩名巡山弟子正站在一個中年人的身邊,小聲說著些什麼。
「這是何意啊?」
洪天成坐在椅上,攤了攤手,問道。
「這話,劉某倒是要問問閣下,拿著我們天一宗弟子的名牌,冒充本宗弟子,到底是何意?難不成當我們都是傻瓜不成?」
中年人冷笑一聲,走前兩步,冷聲說道。
「這位師弟,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亂說,洪某確確實實是本宗弟子,何來冒充一說!」
听了這話,洪天成也是怒了,眼光一沉,冷若寒冰的望著中年人,緩緩說道。
隨著一字一句,洪天成的氣勢卷著殺氣越拔越高,說道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驚人的氣勢就好似一個爆炸的氣球,轟的一下,擴散輻射,重重的撞在每一個巡山弟子的身上。
二十余名巡山弟子只感身體陡然一沉,一股莫名的恐懼心底深處升起,那些意志力差的,幾乎就這樣直接跪倒在洪天成的面前。
眾人心底一沉,登時驚懼不已的望向洪天成。
洪天成在虛空夾縫幾乎日日都要面對虛獸的威脅,那些虛獸可不會跟人講道理,常常一見就是直接撲上來,欲要噬人,若是反應不及時,怕是小命瞬間不保。長久下來,洪天成已經養成了一種本能,一遇到威脅就本能的做出反應,擺出迎戰的姿態。
天一宗乃是天下劍宗之首,天下有數的大宗門,平時哪里會有不長眼的人到此胡鬧,而宗門內宗規森嚴,執掌戒法殿的皇甫悠又是鐵面無私的性子,那些弟子往日根本不敢胡鬧。巡山弟子雖有巡邏監察職責,但論起實戰經驗,幾乎個個是零,比之花圃里嬌花沒什麼區別。
洪天成可是在虛獸堆里殺出來的,那兩個多月的茹毛飲血的生活,不知不覺間已然讓他周身的氣勢猶如凶獸一般,凡是踏入其氣勢範圍內的人,皆有一種凶獸正在擇人而噬的感覺。
「還請閣下莫要冒然稱呼劉某為‘師弟’,閣份不實,這兩個字,劉某可是擔當不起!」
中年人一開始同樣是被洪天成的氣勢嚇了一跳,可轉念想到如今洪天成可是在天一宗的地頭上,頓時膽氣一壯,向前走了兩步,喝斥道。
「如此,那請問道友,為何認定洪某說的並不屬實呢?」
洪天成淡淡的看了中年人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
听了這個問題,中年人冷哼一聲,一抖手,一幅畫卷登時伸展開來。
洪天成轉頭一看,卻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畫卷上所繪的正是他的長相,只不過,是他二十年前的長相。虛空夾縫三年的生活,他整個人從頭到腳幾乎都換了一個樣子,有時候洪天成自己望著水中的倒影都認不出自己,更遑論是他人了。
「這……只是誤會罷了……」
洪天成明白這只是一場誤會,頓時氣勢一收,就想要解釋什麼。
可他的這番示好的表現卻被中年人誤會為心虛示弱,登時一揮手,大喝一聲:「動手!」
周圍那些巡山弟子早已做好的準備,聞言登時齊齊出手,攻向洪天成。
洪天成卻是一無所懼,一揮手,代表五行的五色劍光齊出,掃向四面八方攻來的那些巡山弟子。
洪天成這次出手,可是沒有留半點余地,五色劍光游龍般自空中一轉,瞬間將攻來的二十余名巡山弟子攻來的劍光全部絞碎。接著,洪天成雙掌順勢一推,一股巨大的氣勁洶涌爆開,紛紛擊在二十余名巡山弟子的身上。
連片的慘叫聲登時響起,眾弟子頓時齊齊仰面摔在地上,愣是爬不起來。
洪天成環目一掃,看著哀鴻遍野的一干巡山弟子,冷冷一哼。
這還是他手下留情,不然眼前這些弟子沒有一個能活得下來。
此時,能夠完好的站在洪天成面前的只有並未參與進攻的中年人和早先在山門外攔下他的那兩個巡山弟子了。
之所以會如此,並不是他們實力高強,而是洪天成故意為之。
「自不量力……」
洪天成抬眼望了望三人,輕輕吐出三個字。
「你……你……你……」
中年人一愣,指著洪天成,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熱鬧也看了,李師兄,你還是出來吧!」
洪天成卻是不理會中年人,目光望向一個隱蔽的角落,說道。
這話一出,中年人和兩名巡山弟子身軀齊齊一震,順著洪天成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似有若無的人影倏然從角落里緩步走了出來。
「恭喜師弟修為大進……」
丹鳳眼一挑,那比女子還美艷三分的臉龐堆滿了笑容,李擎天淡淡的對著洪天成說道。
「也要恭喜師兄了,不僅做了本宗大師兄,而且,境界修為已經距離元嬰期不遠了……」
洪天成笑了笑,淡淡回道。
說實話,對于李擎天的修為,洪天成還是很吃驚的,他真的沒想到二十年未見,如今的李擎天修為可比當年的方謙一還要深厚上幾分。早先,洪天成以為李擎天的野心注定他今生是沒有辦法專心在修道之上,如今看來,卻是錯了。
果然,天一宗真傳弟子沒一個是簡單的家伙,李擎天身為宗門三師兄,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
「李師兄……」
中年人見到李擎天,猶如見到救星一般,急忙走了過來,搓著手想要說些什麼。
「行了,這里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李擎天丹鳳眼一掃,滿目不悅的說道。
中年人見狀呼吸一窒,退後兩步,不敢言語的轉身離去了。
兩名宗門弟子見中年人都吃了癟,也不敢多留,縮著腦袋,同樣快步離開了。
「師弟,跟我來吧!」
李擎天深深看了洪天成一眼,丟下一句話,轉身抬步向前走去。
洪天成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半個字都沒說,直接走到了內門八殿之一的奉先殿外。
「師弟,既然你修為已達結丹期,那已有資格成為本宗真傳弟子了,這玉牌你拿著,去殿內名冊中錄上名字,即可就是宗門精英中的一員了。至于真傳弟子的福利,明日我自會著人給你送去。」
嘴上解釋著,李擎天遞了一個玉牌過來。
洪天成點了點頭,順手接過玉牌,轉身走入了奉先殿內。
「我還真沒看錯人……」
李擎天望著洪天成的背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只是語氣卻復雜的讓人模不著頭腦。
有了李擎天的玉牌,整個過程出奇的順利。
看著手里這個與李擎天的玉牌一模一樣的玉牌,洪天成真是感慨萬分。
想他初入天一宗之時,對真傳弟子是何其的崇拜,羨慕,那時候,他真不敢想象他也能夠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而如今,他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不知為何,他卻沒有半點興奮之感。
剛走出奉先殿,李擎天的玉牌一震,掙月兌洪天成的手心,瞬息飛走了。
深深望了玉牌消失的方向,洪天成沉吟了片刻,才轉頭收好自己的玉牌,駕起五彩流光,向著西玉龍峰的岐黃殿飛去。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關于一名新近真傳弟子的傳聞通過「傳聲蟲」飛快的傳遍了整個天一宗。
與此同時,李擎天的住處,裘小易推門走了進來。
「洪天成回來了?」
一進門,裘小易就直接問道。
李擎天點了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師兄見過他了?」裘小易又問。
「見過了!」李擎天回答。
「他真的晉升結丹期了?」裘小易再次問道。
「是真的!」李擎天答道,「師弟,你到底要說什麼?」
「師兄,洪天成這次回來還晉升結丹期,那對我們可不利啊!」裘小易頓了頓,而後壓低了聲音,「特別是方長老那邊……」
「不必擔心,他留不久!」
李擎天一揮手,打斷裘小易接下來的話,很肯定的說道。
「師兄,這是為何?」裘小易奇怪的問道。
「你忘了,他留在黃粱城那一爛攤子事可是引得宗老會十分不滿,如今宗門正打算跟天一宗修復關系,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你看著吧,很快,他就要離開了……」
李擎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自信的回答道。
而這時,洪天成已經降落到了岐黃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