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紅塵 第二十一章 安慰

作者 ︰ 納蘭長恭

「我才離開這麼一會兒,怎麼都走了,飛遮為何不留他們用晚膳,也好盡盡地主之誼!」顧夕雨端著一盤糕點和四杯香茗,看著空蕩蕩的石亭,又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小跟班︰「呵呵,出來吧,不用再躲躲閃閃的,人都走光了!」

「我,我,還有我呢!」燕赤霞吞下口中的糕點,氣呼呼的跳了出來︰「怎麼老是忽略我的存在,我可是將來的天下第一劍客,有我留在這里接受你們的款待還不夠嗎,這可是你們的榮幸,很多人家就是想請我們過去借宿,我們都沒有答應,哈哈……!」

「是,是,名滿天下的大劍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顧夕雨拿起一快綠豆糕,送到燕赤霞的嘴邊,刮了刮他的小臉蛋︰「有你的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那是當然!」燕赤霞也不客氣,一張口就將糕點咬在口中,語音含糊的說道︰「我叫燕赤霞,將來這個名字一定會聞名天下,震懾宵小!」

「憶柔,你的手沒事吧!」郭飛遮看著一臉魂不守舍的憶柔,連喚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呵呵,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來對方千總可是上了心。可惜相逢的不是時候,方千總已有妻室兒子,且無意再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怎生奈何!不過你也不必介懷,普天之下,大好男兒多的是,既然錯過了,只能說他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緣分這東西,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有時候你越是去關注,他卻離得你越遠,有時候當你不經意的回頭,才會發現,原來他一直就在你身邊。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奴婢只是覺得那人很是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見過他,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憶柔低垂著微泛紅暈的臉,黯然的說道︰「侯爺莫要取笑奴婢,奴婢不過是一個下人,又豈敢高攀!」

「憶柔為何總是如此的貶低自己,你並不是什麼下人奴婢,只是一個失去記憶的可憐人,說不定你的真實身份比誰都要來得高貴呢!」夕雨听到憶柔總是將自己置身于下人的行列,且又耿耿于懷,不由的有些生氣︰「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出生,官宦人家也好,市井小民也罷,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也只能算是一個起點的高低,只要自己肯努力,市井小民也有高中狀元,一舉成為官宦的可能。人的地位總是沉浮起落,像是天上的浮雲一般,沒有定勢,身不由己的隨著外界的機遇而改變。然而人的人格卻是有待雕琢,如同一塊被挖出的璞玉,雕刻的篆刀便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是把自己刻劃成一塊稀世珍寶還是一塊路邊毫不起眼的小石頭,選擇的權利就攥在你的手中。看看你,鬢似烏雲蛾眉月,膚如凝脂香腮雪,豆蔻年華桃發蕊,麗質天生傾人城,如此天仙容顏,又怎會是普通女子……。」

「呵呵,你們兩慢慢聊,我先帶著燕赤霞到演武場去練練手,我可是答應要教他箭術的,許下的承諾自然就得做到。」郭飛遮拉過燕赤霞的小手,擦了擦他嘴角邊的糕點渣渣︰「吃了那麼多你還沒吃飽啊,胖的像只小豬,跑都跑不動了,將來還怎麼當天下第一的大劍客。」

「少瞧不起人,我這叫積攢本錢,厚積薄發,不多吃點東西,怎麼長力氣,不多長點力氣,怎麼當一個厲害的劍客。」燕赤霞小臉微紅,有些尷尬的為自己找著借口︰「為了我的夢想,付出我的身材,這可是個重大的犧牲,一般人是下不了這個決心的。」

「……還真沒瞧出來。」郭飛遮有些意外的盯著燕赤霞看了一會兒︰「沒想到你的一張小嘴還挺會說的,有成為將來天下第一大騙子的資質!」

「騙子!胡說八道,修道之人,從來都是心口如一,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怎麼會騙人呢!」燕赤霞嘟著小嘴,又從石桌上拿起兩塊糕點偷偷的藏在懷里︰「我是認真的,為了成為天下第一大劍客,我願意把自己吃成一個大胖子!」

「……行,我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快走吧!」郭飛遮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天真爛漫好呢,還是應該說他天生臉皮厚︰「大哥哥的時間可不多,一會兒我還要到軍營去呢,走快點!」

「嗨,大哥哥要是真的忙,那就先不用管我,忙你的去,晚一點再教我好了。我決定了,在大哥哥的家里住上一段時間,讓大哥哥盡盡地主之誼!」

燕赤霞說的好像是多麼為郭飛遮著想似的,好像他小人家能夠抽出一段時間來住在北陵府,那是郭飛遮多大的榮幸一般,听得郭飛遮哭笑不得︰「你要是住在這里,你師叔走了咋辦,難道你就不怕他扔下你不管了?」

「不管我那才好呢!」燕赤霞說起丹雲,氣還真不小︰「每次一到熱鬧的燈節什麼的,丹雲師叔都會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里,自個跑到外面吟詩作對,裝帥扮酷,我忍了他很久了。」

「要不,我就住在大哥哥的家里?」燕赤霞好像在下著一個艱難的決定,渾然不顧他人的感受︰「不行,不行,師傅最疼的就是我了,要是我不回去,他老人家肯定會很傷心的。可是大哥哥也是一番好意,我若是就此拒絕,是不是也太說不過去了,怎麼辦呢?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真是令人左右為難啊!」

「……的確是讓人為難,誰能料到你小子這般的古靈精怪,倒是難為你師傅了。」郭飛遮想起燕赤霞的師傅就有點欽佩他,想必他老人家平時帶著燕赤霞出山,也沒少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吧︰「你師傅他在孤月峰嗎?你怎麼是跟著丹雲道長而不是跟著你師傅呢?你爹娘呢,怎麼那麼小就把你送到山上去當道士了?」

「……我沒有爹娘!」燕赤霞抽了抽鼻子,有些難受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誰,在我剛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人送到孤月峰下,是師傅救了我,他說我與道有緣,便收留了我。我從小是在孤月峰上長大的。大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讓人討厭,為什麼我爹娘舍得將我扔掉?」

「……怎麼會呢,燕赤霞是最乖巧,最有前途的孩子了,要不然你們孤月峰上那麼多的道士,丹雲道長怎麼會只帶你下山呢,說明他們都很看重你啊!」郭飛遮有些同情的看著燕赤霞,憐愛的揉了揉他的頭發︰「等你在孤月峰上學會御劍飛行的道術,就可以恣意的縱橫天下,以後什麼時候有空,便來大哥哥的家里歇歇腳,無論何時,大哥哥的家門都為你敞開著。」

「嗯,真的嗎,太好了!」燕赤霞開懷大笑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始念叨起來︰「我要吃千層糕,綠豆糕,還有核桃酥,那些苦苦的茶就不要了。哦,對了大哥哥,酒好喝嗎?我們孤月峰上的丹烈師叔總是整天吵著要下山去找美酒,那東西真的有那麼好喝嗎?」

「呵呵,還是個小吃貨!」郭飛遮看著瞪大了眼楮,一臉好奇的燕赤霞,溫和的笑道︰「酒這東西嗎,一千個人便能喝出一千種滋味來,不過那是大人才能喝的東西,小孩子喝的話,那就只有酸苦這一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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