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IV十刃 001.名為徐陽的少年

作者 ︰ 雀仔

更新時間︰2012-10-29——

序——

神創世之後,說︰「要有光!」于是,世界便有了光。拉牛牛

光明為人類帶來了墮落,充裕的時間使其懶惰成性,人性的喜怒哀樂造就脆弱,黑暗籠罩之後只會彷徨無措;

失敗將會痛苦失意,成功得以傲慢自負,失去誕生了妒忌,得到衍生了貪婪,殺戮只會孕育仇恨,遺忘會使人恐懼。

那個人說︰「人類是萬惡的源頭,一切罪惡來自人心,因此我拋卻了人心,切斷了惡的源頭。」——

正文——

春光明媚,暖風輕拂,北方四月才剛剛回暖,玻璃窗外,女敕芽冒頭枝柳抽葉,生機在逐漸復蘇起來。

而玻璃窗內……

這是一間畫室,畫筆接觸紙張的「沙沙沙」聲在室內此起彼伏,連綿成一片,到處彌漫著特有的鉛筆粉末與顏料混合之後怪異的味道,地面被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鉛筆粉末所覆蓋,經過反復的踩踏之後顯出一種閃亮的墨光色,即便清掃了也難以看出原本的模樣。室內的學生們每幾人一組架著畫板圍成一個小圈子,圈子內擺著一張小矮桌,他們或站或坐,畫著矮桌上擺著的不同靜物。不久之後,悅耳的鈴聲響了起來,又一節課結束了。

很快,樓上樓下傳來了砰砰磅磅的開關門聲、踢踏跑動的腳步聲、高低不同男女混合的嘈雜交談聲,一時間教學樓內吵吵鬧鬧,就像是這棟樓活了過來一樣。

那個坐在畫室角落邊上看書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好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放松放松!該去廁所的趕緊去廁所,該喝水的趕緊喝水!動作快點!」說罷他拿起自己的水杯,擰開蓋子,喝了幾口濃茶。

在專業老師每到下課就不厭其煩的嘮叨聲中,畫室內的學生們稀稀拉拉地站起來幾個,放下畫板,拖著疲倦的身體,帶著滿手的鉛末滿身的顏料,躲閃開周圍的阻礙物走了出去。

課間休息只有十分鐘,而廁所卻在另一棟教學樓里,所以每次下課鈴響之後,想要去廁所的學生們都是拼了老命地進行奔跑沖刺,包括上下四五層樓,跑得晚了、慢了,到了廁所那邊只能等著排隊,回來的晚了、遲了,那麼就在畫室外邊站著吧。于是,這下課後百人沖刺的一幕成為了這所寄宿式美術專業學校特有的風景……

「唉,簡直要困死了!」少年放下立在腿上的畫板,用勉強干淨的手背遮著眼楮靠在身後的牆上,重重嘆了一口氣。眼楮又酸又澀,腦袋昏昏沉沉難受的要命,腰酸背痛,只恨不得趴在地上睡個昏天黑地。不過徐陽知道,現實不允許這樣做。連續好幾個星期,他們一直都保持在緊張的學習狀態下,不停地畫著速寫、靜物素描、色彩靜物,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里游的,或者衣服鞋子帽子書本、瓶瓶罐罐、水果蔬菜等等等等,只要是能夠看到的,都要畫。在這樣的情況下,每天能夠休息四個小時就已經是上天對他們的恩賜了。

有人開玩笑說︰如果能讓我一邊吃飯一邊睡覺,早死十年也值得了!

總感覺同畫畫有聯系的人,都是一副短命鬼的樣子。

「給我一張床,我能睡到世界滅亡!」這是每一屆高三學生共同的心聲……

短暫的課間使眾人稍微得到了點喘息的時間,感覺還沒放松下來,催命般的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當然,還伴隨著學生們猶如拆樓一樣的轟轟隆隆的跑動聲。

不一會兒,整棟樓安靜下來,緊接著「沙沙沙」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藝術生比普通學生輕松?因為有專業可以加分?文化課要求分數低?不,藝術生更悲催,因為大部分的藝術生文化課的分數基本上都是五十步與百步的的區別,所以專業更要認真學習,為的不過是可憐的幾十分罷了。

當然,高三即將面臨高考的學生們更是悲劇中的悲劇。等到午休的時候,你在校園里隨便瞧瞧。看那些低著頭腳步匆匆的、或者晃晃悠悠隨時可能栽倒的人,他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困死了」「不行了馬上就要死掉了」「靈魂都飛了」「離我遠點」的氣息,身上穿著快要辨不出顏色的粘滿花花綠綠顏料的校服,並且衣服袖子以及胸月復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不要懷疑,那絕對是鍍了一層又一層畫筆的鉛粉以及點綴了各色顏料之後形成的終極裝備。

這些人頂著一頭亂如雞窩的頭發,穿著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的校服,散發著難聞的顏料和鉛粉的味道並拖著很久沒有認真休息的身軀,惺眼婆娑地在宿舍、水房、教學樓、食堂之間來回晃蕩。簡單而直觀地說,他們就像是一具又一具的行尸走肉。

很不幸,徐陽如今也是這行尸走肉大軍中的一員。

終于熬到了午休時間,雖然只有短短半個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但還是令這些馬上高考的家伙們高興不已。能去填飽肚子了,誰不高興?

教學樓內走出一名消瘦的少年,晃晃悠悠地朝著食堂前進。他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原本白皙清秀的臉蛋上涂著幾道黑色的鉛粉,比旁人大出許多的漂亮眼楮又紅又腫,布滿了血絲,修長有型的手幾乎變成了黑色的挖煤手,手上留著被小刀劃破的傷疤,大拇指指肚上有一道明顯的削鉛筆壓出來的痕跡。

此時此刻,相信絕大部分的人與他面對面站著都難以認得出來,這人就是被眾多女孩子們戲稱為「玉面小王子」的241班徐陽……

午間睡覺?那是什麼,從徐陽踏入這個學校之後就同午睡絕緣了。洗衣服?那是什麼,從徐陽升入高三之後就與其絕緣了。洗澡?不,只是端著一盆泠水從頭倒下,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擦拭身體……哦,冬天怎麼辦?只能迅速地沖去澡堂沖澡了,即便澡堂在學校里,卻是遠在另一區,速度慢了的話,很可能在你沖澡回來之後已經開始上課了。

「高三啊,快一點過去吧!」高三的學生們一邊羨慕著高一的學弟學妹們,一邊眼紅著走進大學的前輩們。當然,高三也有點好處,幾個月下來,眾人的體重那是蹭蹭地往下掉。

徐陽來到食堂,這里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他看了一樓一眼,果斷地向二樓走去,大部分的時候,大家為了省事都會在一樓吃飯,除非你今天實在不想吃一樓的東西,那就向上面的幾樓移駕吧!

一樓是家常飯,二樓三樓是快餐,四樓是超市,只要你帶飯卡並且卡內有足夠的存款,這里的刷卡服務包你滿意,同時也包你肉疼,嗯,這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你在這里可以任意選擇你想吃的,饅頭包子餃子米飯面條餛飩、大菜小炒炖燴煮蒸就不必多說,這都是一樓的。你要是想吃各種漢堡啊肉夾饃啊披薩啊各種餅啊、炸雞炸魚炸鴨、雞排牛排豬排、蛋撻壽司薯條、熱飲冷飲碳酸飲、米線粉絲麻辣燙、各式燒烤等等,你可以在二、三樓待著。都不想吃?那就去四樓,這里學習用具生活用品零食正餐一應俱全,面包盒飯泡面蛋糕點心罐頭水果飲料冰激凌等等等等,總有一樣是你想要的!

唯一遺憾的是煙酒不向學生開放,除非你能拿到老師的批條……

當然,這並不是廣告,這是在告訴你們為什麼到了吃飯時間眾人會這麼開心,也只有這個時候才令他們覺得自己不是在這監獄一般的學校里。

徐揚買了一份大碗陽春面,一個魚排堡,一杯香芋味道的冰女乃茶,大口朵頤起來。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學校的方便,各式飯菜都聚集在一起,不用到處亂跑。

二十分鐘吃過飯,有了精神的徐陽這才腳下疾步如飛一般地回了宿舍。

剛一推開宿舍門,一股康師傅土豆牛腩泡面的味道撲面而來,如果是餓著肚子聞到的話,這味道絕對會令人饞涎欲滴,不過填飽肚子的徐陽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有些反胃。

對于之前連續半個月以泡面為生的他來說,泡面現在是他最大的敵人。

宿舍里的幾個哥們兒很豪爽地蹲在地上,人手一碗泡面加根腸,吃得滿頭大汗不亦樂乎。

一人見到徐陽,含糊不清地打招呼道︰「陽子,回來了啊!」

徐陽嗯了一聲,說道︰「你們也少吃點泡面吧。」

「不行不行,哥們我現在聞到食堂的那股味道就惡心,除了泡面實在沒有吃的了!」另一人一臉嫌棄地說著,一口吞下了半個醬雞蛋。

徐陽無奈地聳聳肩,拿著自己的毛巾去水房洗把臉。

此時距離畫速寫的時間只剩下幾分鐘,徐陽洗了臉解決了生理問題,回到宿舍的時候,眾人已經吃完了飯,匆匆整理好宿舍之後,一干人等咚咚咚咚地跑下樓,向畫室沖去。

飯後健身,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兒,嚴重了會胃下垂的。不過大家已經習慣了,胃髒也很是給力,至于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還顧不上。

畫速寫並沒有特定的地方,提別是天氣轉暖之後,大家不需要畏懼寒冷而躲在室內。不過各個班還是在你爭我搶地趕時間,專業代表把自己班的人集合在一起,佔一個位置優良的「風水」寶地再進行速寫。

速寫的時間是一個小時,速寫結束之後能夠休息十五分鐘,大部分的學生在這十五分鐘內會回到畫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將畫板翻過背面平放在腿上,然後趴在上面呼呼大睡,爭分奪秒地補充睡眠。

直到上課鈴響之後,老師踏進畫室,許多的人還身在夢鄉,更有甚者打著香甜的鼾聲。

這個時候,241班的專業老師就會拿著一本較薄的卻很大的專業例畫書,卷成一個書筒,挨個地在熟睡的學生們頭上,溫柔地每人賞那麼一下。

不過這一情景不僅僅是在此刻上演,在最容易困乏的下午課上,這種情況時有發生,甚至專業老師很喜歡這麼做,惡趣味地欣賞被敲醒的學生們或驚或嚇或懼或疑的各色表情神態。

至于那些一下午都沒有打盹的學生,老師會給他們福利。也就是在寫生之後,那些做靜物的水果讓他們優先挑選地吃掉,至于其他人,那就吃被挑剩下的吧。

直到夜幕降臨,最後四節晚自習的時候,是專業老師講評畫作的時間。他會把眾人這一天的作品挑選之後收上來一部分能夠代表大眾各種類型的,進行專門的講解指導,好則夸差則批。

一天的課結束之後,這才能夠真正的休息了。回了宿舍,洗臉刷牙月兌衣服,蒙頭大睡,這個時候大家連嘮嗑的精力都沒有了。不過,這才是值班老師最滿意的情況。

于是,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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