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啟三國 第三十五章 曹之孟德(一)

作者 ︰ 牧江南

更新時間︰2012-11-13

已經過了掌燈的時分,曹操用過晚膳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中。關上房門吩咐下人不要打擾。自己則坐在桌子凝神思慮。

這便是曹操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每當遇到猶豫不決的事情,都會將自己關在屋中不讓人打擾,然後靜下心來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

今日拜見呂強匯報巡防關東所得見聞時,呂強話語中無意間卻透露出了一個絕密的消息,一個令他大吃一驚的消息。那就是皇帝開始考慮立儲的事情了,這不得不讓政治敏感度一向敏銳的曹操心生疑慮。

當今皇帝育有二子,長子劉辯已滿七歲,正是聰明伶俐之年,為何皇後之子;幼子劉協則只有三歲,尚在襁褓之中,為已故王美人所生。若要立儲君的話,無論是立嫡還是立長,劉辯都是不二的選擇。所以屢屢有大臣進言,請皇帝立劉辯為太子,已安社稷。

但皇帝卻只是不允,每每有人進諫請立太子時都是留中待發,不予回復。甚至有一次在朝上時更是大發雷霆,怒斥那些上書的人是不懷好意,咒他早死,嚇得百官從此後再也不敢拿太子之事上書了。

從這些事情中不難看出,皇帝暫時是並不願意立太子,而且即便想立也多半不屬意于長子劉辯。這其中的微妙態度,曹操並不難以察覺。

只是讓他不解的是皇帝這時候突然有了立嗣之意,的確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這是不是預示著朝中的格局將隨著皇帝突如其來的想法而發生變化?

曹操仔細想了想,揮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兩種可能,一是皇帝听取了臣子們的意見,二是其中有所隱情不得已為之。

曹操斟酌許久,緩緩將第一條劃去,心想按照皇帝固執的性子,不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就向大臣們低頭的。那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了,即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

半年前皇後之兄何進被火速提拔成為位高權重的河南尹,又接著任命何進之弟何苗為城門校尉,在宦官打壓下勢衰漸微的外戚勢力,如今已有隱隱已抬頭之勢。

皇帝的態度著實耐人尋味,這是不是預示著皇帝和大臣們已經達成和解,將立皇長子劉辯為太子?

曹操想了半響,仍未有所思緒,畢竟他論職不過一小小的議郎,尚沒有資格參與到朝中大事中去,只是閉門苦想也是為難。

便站起身子來整了整衣冠,心想不如去和父親商量一番,听听他有什麼看法。畢竟他的父親曹嵩身為九卿之一的大鴻臚,對朝中之事不可能沒有所耳聞,尤其還是事關立儲的如此大事。

推門而出,卻險些撞翻正要推門的小僕,曹操伸手一把扶住了他,笑罵道;「如此冒失,也不怕我讓人打爛你的。」

那小僕到是不怕曹操,聞言作揖笑道;「少爺見諒,小的這不正有事要稟報您呢。」

「何事?」

「門外有一人求見,說是應少爺之邀前來的。」

「應我之約?」曹操一怔,心中有些奇怪。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人,順口問道;「可是一身材高大,二十模樣上下的人?」

見那小僕點頭,曹操已經猜出了是誰來了,也不多說便大步朝門外迎了出去。

「我說是誰來尋我呢,原來是浩然兄你呀。」見趙瀚在門口處,曹操大笑著迎了上前,抓住趙瀚的手連連道;「來來來,浩然兄快快入內,這些下人們真是混賬,怎麼讓兄弟你站在門外等候呢,當真是為兄的失禮了。」

趙瀚見曹操如此熱情,倒有些受寵若驚,任由曹操拉著走進門去。開口笑著說道;「孟德兄無須如此客氣,是小弟我不請自來叨嘮了你才是,你若這麼說我反而心中過意不去。」

曹操佯怒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來上門,那就是看得起我曹操,哪里有什麼叨嘮不叨嘮的說法。」

「孟德兄說的是,確實是我失言。」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曹操的書房。

大鴻臚曹嵩的府邸雖然氣派不俗,可曹操的居住卻是簡單的很,規格尚不及一普通官宦之家。書房之中除去筆墨文台外只是些日常用品,其他竟無一奢華之物。趙瀚四處張望了一番,心想看來曹操的確是個只重務實,不好其表之人。

二人在依次在榻上坐下,已有下人端上了香茗兩盞。

見趙瀚神情有些拘束,曹操嘿嘿一笑道;「我們還是別來這些虛禮吧,委實讓人覺得不自在。要不這樣,浩然兄盡管自便,莫要拘束,我自個也不當自己是主人便是。今日室中只有你我朋友二人,而無主客,你看如何?」

趙瀚微微一笑,心想這曹操不但善于察言觀色,而且心細如發能猜透別人的心思,還當真是個善于籠絡人心的家伙。若非自己對歷史上的曹操早有了解,恐怕真的會以為他是那種豪爽至極不拘小節的豪杰。

既然曹操都已經如此說了,趙瀚也就是個不喜拘禮之人,便笑著拱手道;「既然孟德兄如此吩咐,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竟然盤腳上塌,神情甚是灑月兌,朝著曹操咧嘴一笑。

曹操先是一怔,隨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哈哈笑道;「浩然兄果然是真性情之人,我曹操很是喜歡。來,為這當飲一杯。」

說罷舉杯欲飲,卻發覺道杯中只是茶水,不由皺眉拍桌大聲道;「人來。」

「何事少爺。」門外的小僕聞聲入內。

曹操皺眉怒道;「我和浩然兄欲把酒狂歡,你上這些淡而無味的東西作甚?」

那小僕面露委屈道;「少爺你忘了呀,上次你酒醉之後特意定下的規矩,說書房待客只準上茶不準上酒。」

曹操揚眉道;「胡說八道,現在這規矩早就改了。」

小僕一愣,奇道︰「什麼時候改的?」

「現在,就現在。」曹操嘿嘿一笑。

「讓你上酒就快快上酒,那來的那麼多廢話。」

那小僕撇了撇嘴,雖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卻也只好應聲領命。不到頃刻的功夫滿滿一大壇酒就已送上,曹操拍了拍酒壇,眯眼斜望向趙瀚笑道;「如此興致,不飲酒作樂豈不可惜,浩然可否敢與曹操一醉?」

趙瀚本就是好酒之人,被曹操這麼一激哪里還忍得住,隨之哈哈大笑道;「求之不得。」

說吧端起酒壇就為二人面前各自倒上一碗,舉杯相撞,皆是仰頭一口悶下。放下酒碗,兩人相視一笑,到沖淡了最開始的陌生感,話到變得多了起來。

「我原以為浩然要過幾日才會來尋我的,今日你不是和公路兄一道的嗎?」曹操開口問道。

趙瀚笑著搖了搖頭,道;「他們自有他們的去處,我也有我的去處,興致來了便聚,興致若是散了又何必強行湊在一起呢。」

曹操听趙瀚話中有話,不由試探問道;「怎麼?看你今日似乎有所感觸,難不成公路兄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他那性子本就是如此,飛揚跋扈慣了,身邊的人都是難以親近,但對身邊人確實不錯。這點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你莫要放在心就好,隨他去就是了。」

曹操這話看似在為袁術說話,其實卻暗地里一針見血的告訴了趙瀚袁術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張狂和跋扈。雖未言明,其中勸趙瀚遠離袁術的意味已經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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