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強強愛 102.赤色絕戀11-大結局

作者 ︰ 秋如意

已經滿三歲的小寶兒,儼然成了個小小女圭女圭頭。

雖然,他的部下只有兩個兵。

一個是比他大三個月的小木頭哥哥,現在叫人家已經不帶後面兩個敬稱了。

另一個,當然是已經在嚴厲媽媽的洗腦教育下,向他宣誓效忠的小月亮弟弟。

這時候,小寶兒並不懂,在他三歲這年,全家人都被軟禁在了紫禁城里,哪里也去不了。

但是對于佔地數百頃,內建各種庭台樓閣,花園水榭,假山池沼,龐大得宛如城中之城的紫禁城中,小寶兒的童年一點兒不寂寞。

別誤會哦,其實這里住了不只小寶兒一家人,還有不少其他人呢!

隨著小寶兒遂漸長大,活動場地從自家宮殿,一步步擴展到旁邊數座宮殿開始,他發現越來越多的人住在這個隨處可見大紅牆的城堡里,而且那些人都千奇百怪,非常有趣兒。

嗯,怎麼個有趣兒法呢?

小寶兒這時候接觸的外界環境和人群還太少,沒有適當的對比對象,就拿自己家做對比。于是,對比的結果,他都覺得非常有趣兒。

譬如說,在他兩歲時,和爸爸一起洗澡,就指著自己的小雀雀問爸爸,為什麼自己和爸爸長了這個會出水的水龍頭,怎麼媽媽就沒有?

嗯,這是歷來對父母來說,都非常嚴肅又頭疼的問題,其回答的難度指數僅次于「爸爸媽媽,小寶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呀」的這個問題。

當時,織田亞夫默默地沉思了半晌,才說,「男人才會長小**,女人都不長小**。小寶和爸爸都是男人,所以才會長小**。」

于是,好學的小寶又問,「那天我看到于公公尿尿,他說他是男人,可是他沒有小**啊?那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對滴,咱們小寶兒發現的第一個奇特有趣的「生物」,俗名就叫——太監。

織田亞夫一听,火在心頭滾,那些該死的太監竟然敢讓他的小寶貝看那種東西,簡直可惡。于是隔日就把那個「于公公」給 嚓掉了,並且勒令宮中太監通通遠離自家寶貝,要是胡言亂語教壞了孩子,通通割掉舌頭。

但是當時嘛,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是不容許負責的家長逃避的,還得認真回答。

「太監被閹割了,已經不是男人了。那是下賤的賤民!」

「爸爸,什麼叫煙哥兒?是會抽煙的哥哥嗎?我有看到他們抽像外公那樣的煙耶。那見明又是什麼?」

「……」

這位曾經游歷全球、見識過不少風土民情、奇風異俗,不管是國家問題,還是貿易問題,行軍打仗的種種生死難題,都難不倒的親王殿下,元帥大人,聰明睿智的大商人,竟然被自己的寶貝兒子的三個問題,給難倒了。

當然,小寶兒對于沒有小**的太監到底是什麼人的問題,並不怎麼執著,很快就將之拋在腦後,在爸爸的刻意引導下,走上了小武士的成長之路。

三歲這會兒,小寶兒最熱衷的活動,就是「搶地盤」。

這天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小寶兒帶著自己的兩個兵,小木頭和小月亮,又出去玩「搶地盤」的游戲了。

他們的主要敵人,正是那些被遺留在皇宮中的前朝小皇子皇孫貝勒貝子們。

當然,他們年齡還太小,又有紫禁城里最牛B的親王衛隊保護,組隊跟大孩子們打攻防戰,還是各有輸贏,玩得也十分開心。

不過這一天,三個小家伙搶地盤回來後,情緒都有些不正常的低落。

而且,還個個都掛了不小的彩。

基于孩子爸爸們都達成了一個小默契,適當的斗毆是培養孩子競爭心理和自保能力的必要鍛煉,故而對于這些小傷小痛都不會太在意。

可是今天,小家伙們情緒過于低落,讓媽媽們不約而同地有些擔心,商量後決定分頭打探內因。

無獨有偶,媽媽們旁敲側擊,又哄又寵,各種招子都使完了之後。

小寶兒,小木頭,小月亮,在即將入睡的瞌睡蟲重攻之下,終于吐露了一點點兒內幕。

他們都問了一個相同的問題︰「媽媽,什麼是雜種?」

原來,三人小隊今天跟一群貝勒貝子「打仗」,佔了對方三塊地盤,驕傲的皇子們不服氣,其中一個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的貝勒爺就開起了罵戰。

這三個在元帥將軍上忍爸爸們的教導下,格外聰明的小家伙,學習的正統知識里,目前還沒有「罵人」這一道兒。

偏偏,北平這地界的人操著一溜神速的京片子,那罵起人來是一串兒一串兒的,小家伙們當然罵不贏了。

其中,出現頻率最高,最刺耳,雖然暫時還听不懂的話,就是「雜種」兩字。

這大概是人性里的天生直覺吧,加上在場那些宮女太監們都齊聲嘲笑,讓小家伙們更覺得這兩個字,帶有極大極大的侮辱性,于是嘴皮子暫時斗不贏的情況下,小寶兒果斷下令︰撤!

元帥上將和一流間諜的爸爸們都說過,打不贏了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不覺得丟臉,就是覺得有點兒小郁悶,和一點小迷惑。

媽媽們听了這話,頓時心疼啊,替小寶貝們委屈啊,睡不著啊,跟爸爸們嘀咕了事情真相。

隔日,晨練的時候,三位爸爸齊上場,要給兒子做心理到身理的修復性輔導。

但是小寶貝們卻不約而同地,提出了幾個讓爸爸們驚訝到合不攏嘴的要求。

小寶兒說,「爸爸,今天我們不打拳了,好不好,你教我們罵人的話,我要把那些人罵贏回來!」

小木頭說,「爸爸,我們要學罵人。女乃娘也說過,功夫好不如嘴巴巧。」

小月亮說,「爸爸,你教我把他們的嘴巴一下下都封掉的忍術,好不好?」

教罵人?!

教封嘴功?!

爸爸們同時愣掉了五秒鐘。

在互相交換了一個爸爸般默契的眼神後,爸爸們都搖了搖手指。

說,「爸爸教你們一個最簡單的辦法,讓他們不敢再罵你們是雜種。」

什麼辦法呢?

幾日後,一直擔心寶寶們的心靈傷害無法復原的媽媽們,被爸爸們帶到了一處園子里,藏在了一叢隱蔽的花叢後,在這里觀看地了一場激烈的「搶地盤」大戰。

最終結果,便是三個不管是年齡、個頭、體重等等數值都不如敵手的小家伙,竟然利用粗劣的輔助武器︰彈弓,打得平均年齡都在五歲以上的小皇子們,嗷嗷直叫。

使盡了奸猾狡詐的伎倆,將一伙皇子騙進了近一米深的土坑里,扔了個大蜂窩蟄得對手全部哭得震天價響。

這場比試,當然是小寶貝們大獲全勝。

爸爸們的方法就一個︰再強再橫的敵人,咱打到他們不能還嘴沒法說話痛哭流涕徹底俯首認錯告饒為止!

小寶兒背著一把小弓箭,手上拿著個橡皮大彈弓,站在大坑上氣勢洶洶地宣布︰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敢再罵我和我的兵,這就是他的下場。按照約定,誰輸了就得自掌嘴巴一百下。要是你們不開打,我們還有三個螞蜂窩喲!」

那時候,林少穆捂著眼楮回頭對織田亞夫說,「我說,加螞蜂窩這招是你臨時加上去的吧!夠陰損的啊!」

十一郎哼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忘了給他們上課的時候,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覺得,咱們小世子的這‘一百個掌嘴’的戰利品,真是帥極了!」

織田亞夫扯了扯唇角,拉著老婆回去喝涼茶。

「亞夫,這個城,也許很快就關不住咱們小寶兒了呀!」輕悠即松口氣,又有了新的擔心。

「關不住,那就讓他飛出去。寶寶,相信我,這只是暫時的。」

「嗯,難得你現在能天天陪著我,我可要好好利用這個時間,把以前聚少離多的遺憾都補回來。」

「那好,趁著兒子教訓小混蛋們,我們去華清池洗凝脂。」

「啊,討厭啦,亞夫,放我下來。」

……

是夜

當爸爸媽媽們還在溫泉池里偷歡時,小寶兒早早吆喝肚子餓,吃了飯,就溜回屋子里關上了房門說累了要睡覺了。

婢女和小廝都被他哄出了房間,說爺們兒睡覺,外人不能看相兒。

待到天色麻麻黑時,一條小小的身影瞧著門外侍衛換班時,溜出了窗頭,借著牆根兒的花叢掩護,東繞西躲,竟然逃過了侍衛們的眼線。

當到達最後的大門時,門口的四個門守十分強壯高大,要想閃過他們的人眼兒肯定不可能。

但是小寶兒立即從兜里拿出了一個哨子,用力一吹。土佑小八立即從內院跑了出來,便引開了門衛的注意,他立馬跑出了大門兒,順著大紅牆根兒一路尋去,便在一處相當偏僻的角落里,尋出了一個小洞,洞的大小剛好容三歲的他爬過去。

爬過去後,便是另一座大大的宮殿。

「小杰叔叔——」

小寶兒放聲大叫,朝殿階前跑。

遠遠地就瞧見了正坐在殿階上,吹笛子的男子。男子著一身黑色和服,舉止隨性,意態瀟灑,俊秀的面容上,在看到同樣著一身黑色小和服的小家伙時,揚起了溫和的笑容,那雙眼楮清澈見底,讓人覺得十分有親切感。

小寶兒跑上前,一頭撲進男子張開的懷中,男子舉起小寶兒就像爸爸一樣,飛了好幾圈兒。

小寶兒似乎跟此人十分熟悉,親昵無比,抱著男子的脖子,將白天打了大勝仗的好消息一一盡述,言語之間不乏得意之色,更有對男子的崇拜。

「小杰叔叔,我听了你的建議,提前在戰場上挖了那個大大的陷井,把敵人通通圈殺在大坑里,真是棒極了。謝謝你送我的螞蜂!」

「不客氣。你爸爸教你改進彈藥的功效(辣椒粉的威力絕對驚人),也提升了你的戰力。你自己指揮得當,充分把握了戰機,才會取得勝利。這個功勞應該你得!」

男子毫不保留的夸獎,讓小寶兒得意洋洋,十分高興。

事實上,從小寶兒發現爸爸幾乎天天都陪著自己和媽媽,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早出晚歸時,就隱隱有些感覺,這個漂亮的城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從那天起,他便下意識地到處找出去的辦法。

他第一次是讓土佑小八幫忙,讓小八咬著繩子,將他拉上了牆邊的大樹,想要借著樹枝爬到對面去。哪知道爬到一半,樹枝斷掉,他從天而降就正好砸在了這位叫小杰的叔叔身上。

從那天起,兩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之交。

「小杰叔叔!」

「呵呵,怎麼,還想我教你什麼?」

「教我罵人,好不好?」

「你還是想學這個?」

「嗯!小寶兒要保護爸爸媽媽,還要保護自己。」在小寶看來,在什麼地方輸掉就要從什麼地方贏回來。雖然爸爸們都說打到對方不能胡說八道罵人了就是勝利,可是他小小心里總覺得不夠勁兒,思來想去,還是想學這罵人的功夫。

男子清澈的目光突然閃過一抹陰霾之色,但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依然清澈明亮,溫潤柔和,仿佛鄰家大哥哥般親切。

「好,我教你。」

「謝謝小杰叔叔。」

男子將小家伙拋上天空,又穩穩接住。

笑問,「小寶兒,你覺得是小杰叔叔對你好,還是你爸爸對你好?」

小寶兒歪著腦袋想了想,笑嘻嘻地說,「你們對我都一樣好,我都一樣喜歡你們。」

當然,在某小寶兒心里的真實想法,暫時不能讓大家知道哦!

男子听後十分高興,在下一次的兩人「私會」時,便帶來了一個標準的京片子,教導小寶兒口技,在不久之後,小寶帶著自己的三人小兵隊,罵遍整個紫禁城無敵手。

當然,這里面有多少人敢跟他罵的又另當別論了哈!

不過,很快就再也沒人敢招惹三人小兵隊了。

某一天,小寶兒帶隊再去找皇子們玩斗蟈蟈時,卻見那些宮女太監們都不見了,好不容易尋到一個熟悉的小貝勒,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嚷著「我不走」。

然後,他們看到自己天天跑著玩的長長宮道上,大車小車,大箱子小箱子,一撂撂地連了一條見不到尾巴的長龍,走出了一道高高的大宮門,就再也不見了蹤影。

那時,輕悠接到隊長報告,有些奇怪。

「除了傀儡皇帝,那些嬪妃和皇子貝勒們,全都遣去外蒙古?」

「是的。軍部稱,這是為了節省軍費開支,為前線將士減輕負擔,也為親王殿下解除內部危險。」

「哼!什麼軍費開支,當初搶了這宮里多少東西錢財,養幾口人還說是負擔。現在不過是因為這些人都沒有利用價值了,才要將人發配流放罷了。亞夫有你們三千親衛,還怕那幾個老幼婦儒麼?」

隊長神色變了變,又說,「這其中還有一位大將的亞國情婦和私生子在內。」

輕悠疑惑,「我記得,你們軍隊不是有規定,自己的內眷和子女,可以享受一部分軍屬待遇麼?怎麼要把人家遣走?」

隊長說,「因為,這個情婦叫周麗儂,是高橋誠一大將的情婦,他們的兒子今年也有五歲了。上次罵小世子雜種的,听說正是這個孩子挑唆皇子貝勒爺們。加上高橋誠一在東晁時,在朝堂上指證親王殿下和夫人您的事,所以……」

輕悠心頭一跳,臉色大變地進了內屋,失力地跌坐在床上。

高橋誠一本是亞夫的心月復部下,卻成了陷害亞夫如此的禍手之一。為了謀奪更高的職權,這個看起來那麼老實本份的男人,竟然連自己曾經誓言要牽手到底的女人和兒子,也狠心拋棄,離開了亞國。

而今,能夠動搖一個大將地位,還能對這個紫禁城指手劃腳的人,除了那個記憶中的青年,還會有誰?

英杰,是你嗎?

這就是你說過的要保護我的方法嗎?

……

這一晚,小寶兒又偷偷溜出屋子,和他的小杰叔叔私會。

「小杰叔叔,貝子貝勒他們,都被趕出去了。」

「哦,這些討厭的家伙被趕走了,你不該高興嗎?」

「不,我羨慕他們可以離開這里。小寶兒已經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外面比宮里好玩多了。可以見好多好多的人,還有比那里還高的樓,可以坐飛機,坐火車……爸爸媽媽還答應過小寶,以後會帶小寶看藍藍的大海,可是……」

小家伙已經越來越清楚,以前是媽媽和自己被關宮里,但是媽媽想的話,還是可以帶他出去找天使園的小朋友玩。

可是現在,似乎連爸爸也沒法出宮。

記得有幾次,他叫爸爸帶自己出宮去吃大海餐,爸爸都會露出無奈又難過的表情。後來媽媽告訴他,千萬不要再在爸爸面前提出宮的事兒,爸爸會傷心,只是爸爸不會說出來。

「小寶兒,你想叔叔怎麼幫你忙?帶你出宮去玩嗎?」

「不。」

「那你……」

小寶兒爬在男子懷里,眨著明媚漂亮的大眼楮,小嘴兒抿得緊緊的,似乎對于自己即將提出的請求,有些害怕,有些擔憂,有些忐忑不安。

男子溫柔一笑,親切和藹,寬慰小寶說,「小寶是叔叔最好的朋友,只要小寶想要的,叔叔都會想辦法為小寶辦到。」

小家伙眼楮一亮,問,「真的嗎?」

男子重重點了點頭。

終于,小寶兒說出了埋藏心里一直的渴望,「我想出宮玩,可是我舍不得爸爸媽媽,現在宮里都沒有多少人了,小木頭靜子阿姨林叔叔他們,也很少進宮來陪他們玩了,如果我走了,他們會好寂寞的。」

男子驚訝,不由失笑,這小家伙才三歲半,就知道什麼叫寂寞了?

「小杰叔叔,我想爸爸媽媽能跟我一起出宮玩,這樣他們就能去找靜子阿姨林叔叔,我也能和小木頭一起玩了。不多,一個月就兩次。」

淡淡月光下,小肉拳支起了一根食指和一根中指。

小家伙歪著小腦袋,向親切的叔叔請求著,那動作,那表情,是那麼可愛討人喜歡,誰能忍心拒絕呢?

「好,我答應你!」

「哇嗚,小杰叔叔太棒了,小寶最喜歡小杰叔叔了。」

一個大大的吻,落在男子臉頰上。

月光下,男子和小男孩笑得一樣開心快樂,仿佛這一瞬,就擁有了全世界。

……

小寶辭別小杰叔叔,高高興興地鑽著狗洞回了自家院落,那個狗洞也是後來小杰叔叔為了方便私會,專門給他挖好的。

他偷偷溜回屋後,躡手躡腳,想要溜回自己女圭女圭床,誰知才黑燈瞎火一頭撞上個突然冒出來的物體,疼得低叫一聲。

下一瞬,燈光大亮。

爸爸冷肅著臉,正坐在他的小床邊。

他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的小屋,糟糕了,媽媽不在。

織田亞夫直接伸手,喝問,「東西拿到手了?還不交出來。」

小寶兒似乎一點兒不意外爸爸會這麼問,小嘴一噘,「爸爸,人家幫你騙英杰叔叔,媽媽知道了會罵小寶騙人的。」

織田亞夫說,「這不叫騙,這叫因地制宜,順水推舟,有效利用資源。拿來!」

小寶兒抓著金牌又縮了縮,「那爸爸答應教小寶打槍呢?」

經只田亞夫笑罵,「你這個小機靈鬼兒,你的兒童槍還在研制中,你現在身子骨還太女敕,需要點兒時間。令牌拿來!」

小寶兒這方腆著小臉撲進了爸爸懷里,小手一揚,邀功了,「爸爸,小寶能不能干,英杰叔叔說,有了這塊令牌,小寶可以隨時出入紫禁城。爸爸和媽媽可以陪小寶一月進出兩次哦!」

織田亞夫大大表揚了兒子一番,說,「兩次,足矣。」

恰時,輕悠來兒子房間找丈夫。

父子兩連忙咬耳朵對口供,爸爸更將金牌放回了兒子的多保匣里,回頭面對媽媽時,父子兩口徑一致,對于利用某小寶的「天真無邪」騙取榮澤英杰進出紫禁城的通行令牌一事,支字未提。

……

冬去春來,時間走到輕悠和亞夫認識的第十一年,結婚五周年,小寶四歲了。

應天府

大總統辦公室里,保密處的處長劉四舟正口沫橫飛、神彩飛揚地鼓動著在座的大總統姜嘯霖,王秘書長,軍隊總參謀,以及國家安全部部長等等數位上級,采納自己經過數月偵查而擬定的一項軍事戰略。

「各位!」

「大家應該都知道,今年四月,三大罪惡的法西斯聯盟巨頭之一的意大利,已經向英法等國投降,退出了其在非洲、地中海等國的佔領區。」

「五月,英法盟軍就幫助歐洲大部分國家趕走了德國駐軍部隊,奪回了領土主權,爭取到了人民的自由解放。」

「德國擁有的全歐洲最先進的武器,和最訓練有速的士兵,為什麼他們突然一敗如山倒?丟失了如此多的佔領地,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逃走了?」

劉四舟一臉的故布疑陣,其他人都沒有表態,更沒有表示出大的興趣。

做為軍隊總參謀的姜少言都有些不耐煩了,因為這小子說的這些情報,他的人也早就在第一時間探到送回了國,除了現在多數老百姓並不清楚內情,他們坐在這辦公室的大佬們誰不知道,還需要把他們都叫到這里嗦個不停。

隨即,他有些不耐煩地沉聲問,「劉四舟,你有什麼了不得的計劃,別繞彎子了。我這兒還壓著兩個團的新編制沒整理,長話短說吧!」

劉四舟一凜,被姜少言魄力十足的將氣給震得有些心虛,便沉下一口氣,將那自以為十分周詳完善的計劃給扔了出來。

「德國會在今年的各大戰場上連連失利,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對俄戰爭的策略估計失誤。那位瘋狂的元帥沒有吸取當初拿破侖的教訓,低看了俄國大狗熊們的護食決心。在俄國的戰線拉得太長,補給跟不上,又遭遇北西伯利亞的天然屏障爆風雪和酷寒天氣,才會一敗涂地,再無挽回的余地。」

「所以,俄國人現在的實力絕對是一等一的強,要是咱們能跟他們合作,北平的東晁遠征軍總司令部根本不怕拿不下。只要把那個像征著東晁遠征軍的心髒給徹底擊破,代表著遠征軍最強力量的光德親王的親衛隊給徹底滅掉,亞國統一指日可待。」

「大總統,總司令,跟俄國人合作吧!」

姜嘯霖從頭听到尾,眉頭只是越擰越緊。

王秘書長雖然了解國際局勢,但是對打仗並不懂行,沒有發表意見,而是看著兩位姜家少爺。

姜少言撫著下巴,沒有反對,卻也沒同意,倒似乎是在思考起可行性了。

此時,屠雲和姜愷之都在練兵,沒能及時到場。

劉四舟的目的是只要攻下了大總統和總司令,就不怕其他人反對,這個亞洲反法西斯聯盟計劃就可以建立成功,其結果絕對是不用猜測,必勝無遺。即時,他就可以成為推動整個國家乃至整個大陸勝利大解放的重要人物之一,也許還能被栽入統一後的學生歷史課本,那對他自己,對他整個家族,後代子孫們,都將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劉四舟,你跟俄國方面已經照會過了?」

這次開口的卻不是急于去整頓部隊的姜少言,而是姜嘯霖了。

劉四舟急忙回應,「大總統,早在俄國于歐洲戰場取得勝利時,我就已經派人跟他們那方取得聯系,不斷搓商合作的可能性。直到日前,我們雙方已經達成了一定的口頭照會。最重要的是,他們那位年輕的皇帝已經松了口,答應願意跟我們合作。只要您這方能點頭,雙方就可以直接商議合作出兵的具體細節了。」

敢情這小子已經把前路都快鋪好了,就差他們這些人吹一股東風兒。

姜少言點了頭,說,「估計那頭俄國棕熊是已經從德國人的重錘下緩過氣兒了,才有精力分神咱們這兒的事。他們之前重挫德國,贏得盟軍的戰勝先機,倒是狠狠長了把臉。現在要是在亞洲戰場上再贏上一把,那……」

俄國人的野心從來都沒怎麼掩飾過,可想而知,在代表著全球頂尖軍事實力的歐洲戰場上都能成為一呼百應的大哥了,現在要放到亞洲戰場上來,還不想稱王稱霸那就是真孫子了。

王秘書長這時候忍不住也發表了意見,「據我所知,之前我和曉音跟外部出使美國簽定聯盟協議時,感覺英法俄這幾大國,互相都不怎麼待見。更有趣的事兒,英國大使還故意不跟俄國大使握手,弄得美國大使想打圓場吧,卻被兩個國家都哼了鼻子。他們表面上看似在合作,私底下又都防著對方。要不然,這英法聯軍早就建立起來,為什麼還要等德國打了俄國之後,才來找俄國聯盟?」

眾人神色又變了變。

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只奉行著一個原則,那就是利益原則。

現在的朋友,也許在明天太陽還沒升起時,就會變成你的敵人,能不防著嗎?

劉四舟這一听各大佬發的話,心里就直打鼓,顯然這些看法都是不利于推行自己的計劃的。

他連忙挽救,「各位的顧慮,我也早就考慮到了,對方那位皇帝也很清楚。所以我們才要更詳細地商談具體的出兵數量,作戰地點,任務分派,利益劃分等等。同時我也表達了一個意思,不管怎樣合作,最終在前皇朝時就屬于我亞國的領土絕不會劃到他們的版土上去。」

王秘書長率先表示驚異,看向了姜嘯霖,顯也是心動了。

姜少言還在思考。

姜嘯霖慢慢開了口,「這件事……」

突然辦公室大門被打開,進來的人揚聲反駁,「我不同意。」

隨即,姜愷之和屠雲雙雙趕到。

……

北平,紫禁城。

此時秋高氣爽,萬里無雲,寬闊的漢白玉廣場上,容納了上千名士兵,赤膊束腰,同時舉槍操練,喝聲如雷,步踏震天。

在隊伍正前方,九級石階上,身著黑色帥服的男人,一頭白發,玉顏神光,他一手舉著帥旗,隨著喝令聲,上下揮舞,場中操練的士兵也紛紛因為他的動作,而不斷變幻著陣型,攻伐有力,聲威赫赫。

與此同時

就在場下的士兵們認真演練時,白發男人身邊五米開外,還有三個粉女敕女敕的小男娃,正藏在白玉雕欄後,同樣打著赤膊,露出半截小身子,衣服扎在小桶肚上,似模似樣的跟著那帥旗的揮動,排開了小小架勢,邁著小敵腿兒,揮舞著手上的小竹槍,童聲稚語,吼得很認真。

「進攻,殺殺殺!」

「抬腿,踢踢踢。」

「哎喲!」

「啊——」

「討厭,小月亮,你的槍又刺人家的。」

「小木頭哥哥,對不起。」

「你們兩個兵,不準私聊。違反軍令,通通扎馬步一小時,做一萬次沖峰刺!」

「啊?小寶將軍,一小時好長。」

「將軍大人,一萬次會斷手的。」

「還敢狡辨,討價還價,情節嚴重,加罰三倍!」

「嗚嗚……嗚嗚嗚……」

「不準哭,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

領頭的小家伙喜歡繃著一張極漂亮的小臉,手上一只槍,一根小皮鞭,小兵不听話,那教鞭就洶洶地揮了過去。

當然,他也不敢真打,就是像征性地揮上兩下子嚇唬人。

于是,剛剛還好好的列隊兒,這會兒就散亂了。

前方的白發男人回頭見狀,心下宛爾,便將帥旗暫時交給了十一郎,自己走到小鬼們的訓練小場地上,喝了一聲「立正」。

這正揚鞭子的小寶兒一听帥令,立馬雙臂下落,小肚子一挺,回頭面向爸爸站好。

另兩個小鬼被從霸道小隊長的魔爪中拯救出來,對他們的救命恩人十分感激,也不哭叫委屈了,立即一挺小肚子,也站好了。

織田亞夫面上嚴肅,心里卻為小家伙們可愛又故做嚴肅的模樣,給擊得一片柔軟。繞著三人走了一圈兒,伸手整理了一下三人的軍姿。

最後繞到三人面前,喊了幾大口令——立正,稍息,向左看,向右轉。

練完一圈兒,才把小木槍給眾人端起來,喝令「刺殺」。

直到三個小鬼又重新走上了練兵的正軌,寵溺地點了下兒子的小鼻尖兒,聲音不輕不重地叮囑,「對自己的兵,要嚴格,但不能苛待。你要做的都是為了讓他們在戰爭時,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是為了懲罰顯示你的軍威。懂麼?」

小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是,元帥!」

嬌脆的嗓音,讓爸爸宛爾一笑,便走開了。

小寶兒看著高大俊帥的爸爸,眼里都是敬仰之色,再看爸爸揮舞帥旗,下面那麼那麼多的兵都跟著變幻隊型,心底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很渴望有朝一日也能像爸爸一樣,揮遒千軍。

等到正午時分,輕悠和廚娘們帶著餐水來到了廣場邊的游廊,看到丈夫和兒子一模一樣的姿勢動作,一大一小,都赤著臂膀,呼喝,踢腿,不由失笑。

媽媽們都忍不住聊起哪個女圭女圭動作最標準,哪個的聲音最大。

待到帥旗一揮,白發男人下令有序解散時,那三個已經累得哼哧哼哧的小家伙,終于放了大野馬,一個個叫著「媽媽」,就朝游廊這邊沖了過來。

三個小小可愛的身影,在叔叔們腳下繞來繞去,若格外逗趣兒,有人就忍不住伸手撈起一個小家伙,拋到了半空中。

接著三個小女圭女圭都來了一趟空中大翻滾,驚叫連連,又喜歡又害怕,樂得大人們哈哈大笑。

最後,一人坐著一個叔叔的肩頭,被扛到了媽媽們面前。

「調皮鬼!」輕悠打了下兒子的小。

「媽媽,小寶好餓哦!」小家伙就揉著自己鼓鼓的小肚皮,跟媽媽撒嬌了。

「現在知道餓了,早上叫你多吃點兒,跟爸爸操練可是很累的,就是不听話。」

「麻,麻,小寶知道了啦!女人真嗦,人家要喝粥,香香的魚粥啦!」

現在,小家伙越來越會跟大人頂嘴兒,有時候出口成章,還一套一套,真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每每惹得眾人哭笑不得。

小寶兒剛抱著大碗要喝,就看到十郎阿姨拿出了一張帕子,給十一郎叔叔擦汗。

回頭,又發現媽媽也對爸爸做一樣的事。

再轉眼,嗯,靜子阿姨也給林叔叔擦汗。

大眼眨了眨,立馬有了主意。

他放下了自己的碗,回頭從兜兜里拿出了媽媽每天都會給他換的干淨小帕子,跑到正在喝水的兩個小伙伴身邊,嚷嚷著要給人家擦汗。

「等等,等一下,我給你們擦了汗,你們再喝。」

「小寶,人家好渴哦。」小木頭對這突如其來的友好,十分不解,可是拗不過小寶的強勢,只能放下碗。

「小寶將軍,小月亮也好渴哦!」

「等擦干淨了汗,你們再喝,才會舒服。不信,你們看媽媽都給爸爸擦汗。」

另兩個小鬼轉頭一看,嘿,還真是的哦!

小寶兒得意洋洋地說,「做為你們的將軍,我會好好愛護我的兵,好啦,汗擦好了,你們可以喝粥啦!」

小寶兒將小帕帕一收,小下巴昂得高高的,一副得意相兒,回頭還給兩個小伙伴張羅吃食,把大家喜歡吃的肉肉、雞腿、玉米棒子,都堆到跟前來,可樂壞了兩個小兵,看著小寶兒將軍的眼神,愈發崇拜敬仰了。

顯然,小寶兒這招收買人心、親近基層、同甘共苦的做法,贏得了不錯的效果。

大人群里,一聲噗嗤響,從某張正喝粥的嘴里噴了出來。

林少穆抹著嘴角,直抽搐地對旁邊的白發男人說,「你家這小將軍連毛都沒長齊,就知道籠絡人心了。」

十郎立馬接過話,「林大處您就不懂了,這叫兄友弟恭,請不要拿過于骯髒的成人化思想去評價這麼純潔可愛的小孩子。」

女人們齊聲笑了起來。

林少穆委屈無比地瞪向泄自己底氣兒的老婆大人。

……

等到大家都吃完飯後,小寶兒賴在爸爸懷里,又要听打仗的故事。

其他小家伙們也將自己的小將軍圍住,表示要一同接受專業化的軍事教育。

織田亞夫不得將古代的行軍故事又挑幾個出來講,而他最喜歡講的就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故事。

于是,在小家伙們的腦海里,目前最崇拜的就是楚霸王項羽。

項羽曾多次以數千士兵,勝數十萬秦軍和漢軍,可謂亞國歷史上最著名的幾大以寡勝多戰役里的精品了。

當然,這種時候總是少不了某位爸爸的不和諧之音。

林少穆說,「楚霸王雖打仗厲害,可是做人太失敗了啊!為了個女人,就自剔了!要是他稍稍有點兒男兒雄心,渡過烏江就能東山再起。所以,小子們,打仗的戰術不在主要,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學會做個聰明有腦子的男人,千萬別被狐狸精給迷了,坐困愁城哪!」

他這一陣兒即信發揮,在小子們眼里有了新的詮釋。

但是,立即就讓同樣身為旁听者的媽媽們,十分不滿,紛紛朝他扔來了刀子眼兒。

輕悠哼道,「林少穆,你這指桑罵槐的說誰呢?是說你自己呢,還是在說我家老公?還是說咱們身後這千百戰士沒腦子,都跟錯了將領?」

十郎接道,「就算被女人迷了又咋的了!要沒被迷住,你能有這麼可愛的小木頭嗎?有你機會在這里胡說八道,教壞小孩子嘛?」

靜子回頭就把林少穆給揪到一邊,進行機會教育了。

然而,這時候,認真听課的小寶貝們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

小寶兒扯扯爸爸衣角,引回眾人注意,問,「爸爸,楚霸王就用普通刀劍以少勝多,那麼現在咱們不是有飛機大炮炸彈地雷麼?如果能像楚霸王那麼厲害聰明,只要一兩個人,偷偷在敵營里放顆炸彈,就能把敵人消滅光光了。」

織田亞夫不由雙眼一亮,卻說,「敵人的大本營都是嚴兵把守,不可能那麼容易模進去的。」

小月亮立即叫起來,「可以可以啦,我媽媽爸爸就可以啊!」

小木頭也叫,「我爸爸說化妝成敵人,也可以混進去。」

小寶兒得到自己的兵的全力支持,更興奮了,「爸爸,只要這一兩個兵夠強,就可以消滅掉所有叔叔!」

小家伙竟然毫氣萬丈地一揮手,把後面一片親衛兵都給「滅」掉了!

眾人驚詫無比。

這小子口氣可夠大的呀,就是元帥大人也自認沒那麼大本事。

小寶兒亮如星子,搖頭爸爸嚷了起來,「爸爸,爸爸,只要這個兵有好武器,就可以的嘛!」

織田亞夫被兒子的興奮樣兒給逗笑了,說,「那要怎麼做?小寶兒敢示範給爸爸和叔叔們瞧瞧麼?」

「好!」

小家伙竟然一口應下,氣勢十足。

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兵,齊齊跟著行著軍禮。

「爸爸,要是我能辦到把所有叔叔都滅掉了,那你和媽媽就得同意,以後讓我自己出宮去找小木頭哥哥玩。」

大人們一愣,心說這小家伙可夠霸道的呀,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四歲孩子和大人斗能贏那真是天方夜譚了,竟然就談起戰勝條件了。

「小寶將軍,小月亮保護你。」

這廂某小兵十分給力表忠誠了。

小寶兒更加自信,搖頭爸爸媽媽的手臂要打賭。

最後,織田亞夫竟然同意了,說,「贏了就沒問題。要是輸了的話,你就得乖乖地給我待在宮里,不滿十歲,就不能亂跑出去。」

「遵命,元帥!」

「遵命(遵命)!」

小寶一敬禮,兩個兵也跟上。

大人們只覺得小家伙們鬧著好玩,沒有當回真,便等著看小家伙們怎麼出洋相了。

大概在半個月後的某個早晨,一場突如其來的對抗戰開打了。

戰場就在白玉廣場上,那時親衛兵們如往常一樣練兵,不想突然場外游廊後就傳來了轟隆隆的炮聲。

織田亞夫看了眼還在白玉雕欄後舞刀弄槍的小家伙們,沒有警惕,立即叫十一郎帶著三人隱蔽,隨即就帶著自己的親兵去察看情況。

當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是個大大的騙局。

十一郎當然是護著小主子逃命,沒想到卻挨了兒子的暗算。

小月亮一針扎在爸爸脖子上,立即害怕地躲到了小將軍背後,說,「爸爸,對不起,小寶將軍說,戰場無父子!」

小木頭補充,「我爸爸說,這叫兵不厭詐!」

小寶下令,「別嗦了,進行第二步計劃。」

十一郎昏迷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這群小兔崽子,竟然還分了幾步計劃嗎?那麼之前那聲炮響……

可憐他已經沒有精神去思考,昏迷掉了。

三個小鬼在離開時,還將自己早早準備好的「死人骷髏頭」紙片,帖了一張在十一郎的大腦門兒上,表示丫已經陣亡了。

這方,當織田亞夫終于找到了那幾聲疑似炮響的發聲物時,方知上了兒子們的當。

正喝令回頭時,就听一聲空氣震響。

一道藍色光影倏地從眾人身後掠過,以極快地速度來回打了兩三個轉兒。

當那東西行到人群近處時,眾人方才看清楚,那是一架迷你戰斗小飛機,上面坐著的正是小木頭,他一邊大叫著一邊飛速轉動方向盤。

「他們在干什麼?」

「報告元帥,不知道!」

「不知道還不弄明白?你們都想被他們三個小鬼滅掉嗎?」

「呃……」

眾人一齊黑了臉,開始尋找對方的戰術漏洞。

幾個人去追小飛機時,卻在半途上被摔了個大馬撲,一個疊一個,狼狽可笑。

「那是什麼東西?」

中了招兒的士兵爬起來,才大叫,「元帥,他們給咱們圍起來了。」

「圍起來?」

原來,他們已經被引到了廣場一側,一邊有游廊擋著,另一邊就被小木頭的小飛機故意繞出來的細棉繞給圈了起來。

「沖出去!」

織田亞夫心里覺得好笑,命令卻下得極果斷。

可是到底是已經落進了孩子們的圈套,晚了一大步,當士兵們都涌到了線圈兒前舉刀斬線兒時,突圍的時機已過,他們的頭頂飄下了一片紅紅白白的粉塵。借著這大廣場上的大風助勢,粉塵一下掃光了線圈兒里的所有士兵,幾乎難于幸免。

織田亞夫捂著鼻子抬頭一看,小寶兒和小月亮正架著那個錦業曾經送的小熱汽球,一個勁兒地就朝下面散辣椒粉和胡椒粉兒,同時還帶著奇怪的粘稠夜體,疑似漿糊的東西,粘在人身上,朝地上一甩吧,腳一踏上去,不消幾秒竟然就給粘住了。

眾人的視線、行動力都被限制,這時候要是再扔幾顆什麼炸彈,他們這片兵就完蛋了。

「哈欠,哈欠,報告元帥,我們全軍覆滅了!」

親衛隊長垂著臉,頭上還粘著一張骷髏頭小紙片。

彼時,「殺」光了敵人的小鬼們,撒了大把白紙花,吹得滿天滿地,粘上者就代表已經正式被干掉了,這放眼一看吧,紛紛揚揚像下雨,托那些漿糊的幫助,士兵們無一幸免都被帖上「陣亡」標簽。

瞧瞧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見他們預謀了有多久,準備了多少「骷髏」子彈。

大人們頓時啞然,哭笑不得。

最後,小寶兒帶著自己的兵,一路嚷著「你們已經陣亡啦,通通繳槍不殺」的得意宣言,一路越過還站得直挺挺的「尸首」們,大搖大擺地蹦到爸爸們面前。

此時十一郎早已經從小小迷一藥的藥效中解月兌出來,但戰役已經結束了。

小寶兒朝失敗的「元帥」行了個表示尊敬的軍禮,小胸脯一挺,說,「爸爸,兵不厭詐,我們贏了,你的兵都陣亡了。」

眾人只覺得頭頂烏鴉呱呱叫過,可是不承認吧,又不可能。

織田亞夫別了別臉,咳嗽一聲,說,「你們先說說,你們是怎麼計劃這一切的?小寶兒,你什麼時候把熱汽球和小戰斗機弄出來的?」

小寶兒腦袋一歪,不答應了,「爸爸,你已經是我的戰俘了,你要承認你敗了,咱們贏了。不然,人家不告訴你。」

小家伙穿著媽媽特制的綠色迷你小軍裝,頭上戴著寬沿小軍帽,一番「大戰」小臉紅撲撲的,因為打了勝仗就更得意得不得了,雙手抱胸,完全一副睥睨狀,那模樣真是越看越像某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媽媽。

織田亞夫額頭抽了抽,士兵里已經有人咳嗽帶噴笑了。

「好,我認輸,你說!」

兒子的這一連串戰略看起來還是有些漏洞,不過確實也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最終看人人頭頂身粘一張骷髏頭,人人都中了彈,連他自己也無法幸免,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輸了這回。

小寶兒才把自己的戰略戰術講了出來,而且總結得頭頭是道,頗讓大人們都驚訝了一番。

「一,你們輕敵!看咱們是小孩子,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敵人。」

「二,你們還是輕敵!把自己的敵人放在自己的練兵場上,方便我們觀察你們的強弱點,刺探了你們的所有情報,才讓我們制訂出在廣場上消滅你們的戰術。」

「三,最後,依然是你們輕敵。明明已經中了埋伏和圈套,砍繩子時根本沒有用全力,速度也很慢,根本看不起我們,才會連失戰機,全體陣亡。」

咳!

這回終于輪到織田亞夫咳嗽了。

小寶兒蹦到爸爸面前,仰著小腦袋扯爸爸的軍褲。

織田亞夫嘆息一聲,抱起兒了子,點了點小鼻尖兒,說,「是,爸爸輕敵了,所以輸得不冤枉。」

小寶兒卻繃起了嚴肅的小臉,說,「爸爸,你以前告訴我說,這個紫禁城以前的主人,總覺得自己的城最漂亮最大最堅固,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已經有了飛機大炮,再堅固的城牆也沒有用。所以,他們才會被人佔了城,趕了出去。就是因為他們輕視敵人,不思進取。」

正在這時,媽媽們聞訊趕來,正好听到小寶兒的話,不由都愣在了原地。

人群里,大概就屬林少穆的震動最大,他真沒想到一個孩子都能有這樣的眼界,雖然大家從來沒覺得這孩子是個天才,這都是他們一點點教出來的,但誰料到有這麼一天,他們大人會被自己明明知道的道理給打了臉,犯了一樣的錯。

輕悠卻听出兒子話里的埋怨,這小家伙其實是在向大人們證明,他們已經不小了,爸爸媽媽們得尊重孩子們的意願了,不能小瞧了他們。

織田亞夫將兒子用力一拋,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家小寶就是男子漢了。」

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林少穆這時苦笑,「我說小寶將軍,你這糊糊到底是什麼弄的啊?這可怎麼洗掉啊?難道咱們要一直陣亡下去。」

小木頭立即紅了臉,扯了扯爸爸的褲管,「爸爸,那是……媽媽幫我們熬的漿糊啦!」

林少穆一下氣得跳腳了,「我說前些日子家里怎麼老是一股酸臭味兒,好小子,原來你們把後勤部都安到」敵人「的家里啦?!」

的確,這樣子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十郎這時候也站了出來,表示迷昏老公的迷一藥是自己給兒子的。

于是,男人們發現,這場大敗戰,原來還有自家老婆的功勞。

話說連後院兒都起火了,能不敗嘛!

……

從這天起,小寶兒就像輕悠初時預感的一樣,紫禁城再也關不住他了。

開始,他就和他的小兵們架著熱汽球,把整個紫禁城給飄了幾十圈兒。托輕悠的繪畫課燻陶,小家伙最後竟然畫了一張紫禁城的草圖,還頗為準確。亞夫還讓士兵拿著圖去實地勘察,幾乎沒有錯漏。

接著,小寶的眼光牢牢盯住了小飛機。

但由于小飛機的設計還不夠完善,之前野田澈的也沒讓人實驗過,輕悠怕傷到孩子,便將飛機又交給了當年一起在北平共患難的那位副機長大叔改裝。

話說這位副機長大叔在那之後,就成了輕悠一家的專職機長了,在兩人新婚那幾年,也都是由這位機長大叔駕機接送他們。自從一家被軟禁在紫禁城里,機長大叔也閑下來了。

現在小主子有求,機長大叔立馬收拾包袱入了宮,一大一小就成了忘年之交,絕對的戰略合作伙伴兒,一起改裝小飛機。

在北平下起今年的第一場雪時,紫禁城上空響起了嗚嗚的機鳴聲,只要是城里的人,就能看到一架天藍色的小飛機正在雪花紛紛的天空中飛翔,但是飛行高度有限,頂多超過七八米高牆,要是不小心還容易撞到更高的宮牆殿門。

不過就這個水準,已經讓駕駛員小寶將軍興奮得嗷嗷直叫。

從這天起,就迷上了開飛機,每每一上天,就舍不得下來了,非得地下的無線電司令媽媽氣急敗壞地罵人了,才乖乖開回來。

「媽媽,人家出宮啦!」

「不行。不听司令指揮的將軍是壞將軍,批準予以駁回。等你學會了什麼叫自控力,再說。」

輕悠沉著臉拒絕了兒子的請求。

小寶兒很郁悶,這晚吃了飯就把自己關屋里了。

輕悠一心擔憂地躺在丈夫懷里,說,「亞夫,小寶太野了,我看還是把熱汽球和小飛機都收了吧!要不咱們選個日子,帶他出去玩玩。」

亞夫撫撫妻子的背,說,「小鳥長大了,總要飛出巢穴的。」

輕悠一听就更不快了,指著丈夫鼻子,「你說,你是不是跟兒子在策劃什麼陰謀啊?前兒在他屋里搜了一撂圖紙,除了紫禁城,他還畫了附近的街道圖。對了,上個月咱們出宮,你讓十一郎幫你傳什麼消息了?」

亞夫淡淡一笑,傾身朝女人壓了下來,眼中漸漸燃起烈火,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兩個字,「你猜!」

下一刻,輕悠被男人吻得昏天暗地,做得欲仙欲死,哪還有精力去糾結丈夫和兒子的陰謀,早忘到九宵雲外去了。

沒過多久,小寶兒的天空,擴展到了整個北平城。

同時,織田亞夫也得到了整個北平城的最新城防圖。

在輕悠不時擔心跑出宮的兒子的安危問題時,小寶兒不僅從來都完好無缺、高高興興地回家來,還不時地帶回一些令人咋舌的「大玩具。」

「媽媽,媽媽,快來看!」

這天一大早,輕悠還窩在溫暖的炕頭上,昨晚一夜劇烈運動,根本懶得連動也不想動一下。

突然,窗頭上響起一陣長鳴,簡直要把屋子都震榻了似的刺耳無比。

嚇得輕悠立馬套了件衣服下了床,可剛掀開簾子,轟隆幾聲震響就從門外沖了進來,呼嚕嚕的聲音直直沖到床邊,然後嘎吱一聲停下了,卻還發出嗒嗒嗒的震動聲。

「織田小寶——」

媽媽一聲怒吼,嚇得帶著大玩具撞進屋里炫耀的小家伙調頭就要跑。

輕悠一步沖上前,就把小家伙從大玩具上提了下來,大聲喝問,「你經我說,這摩托車又是從哪里搞來的?」

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看看已經快滿五歲的小寶兒現在一身的行頭吧!

黑色紅邊航空小夾克兒,正是最近五姨六姨送的新衣服,專門給他駕駛飛機汽球時防風用的。頭上戴著同樣是飛行員專用的防風虎皮小帽,臉上是一副新型塑料防風眼鏡,腳上是特制的高筒牛皮小靴,腰間一條黑皮武裝帶,霍然別著一把小手槍。

注意,這小手槍可不是玩具槍,而是真槍。當然,子彈還只是不傷人的空炮彈。

關于這把槍的來歷,也是小寶兒在外游蕩時,說是一個耳朵戴著金色龍形耳釘的笑面叔叔送的,而且叔叔的老婆會做很可口的蛋黃派。

除此外,在他的脖子里,除了掛著外公送的金玉長命鎖,和四舅送的平安豆,腰側還掛著媽媽做的小香囊以及雲干爹送的古玉。

另外,最近他還秘密得了一個小小的龍形飛鏢,這個東西媽媽暫時還不知道,只有爸爸知道,讓他藏在了長命鎖里。說用這個飛鏢,可以調動北平城所有的地下黑社會勢力。

當然,這時候小寶還不懂什麼叫黑社會勢力。

他只記得,那個白胡子老爺爺似乎非常喜歡自己,見了自己後,就老抱怨那個戴著龍形耳釘的叔叔得趕緊給他生個乖孫兒來疼。

至于今天這輛魔托車嘛!

「媽媽,這是向小叔早就答應送我的生日禮物啦!你看,漂不漂亮。我最喜歡火焰紋啦,向小叔都給我畫上啦,真帥,超拉風——」

輕悠真是一口氣差點兒沒接上,瞧瞧這小子現在簡直就是兒童早熟啊!听听這小嘴里的怪話兒都是一溜溜兒的,她快被氣昏掉了。

兒子太聰明,家長也很苦惱啊。

「不行,你才多大,騎這種東西太危險了,萬一摔到身子怎麼辦!」

「媽媽,不會的啦!向小叔已經教過我好多次了,人家進門都沒撞壞門檻,不信你可以檢察啦!」

小家伙在媽媽手里踢騰個不停,想他堂堂小寶大將軍現在唯一最最遺憾的就是個頭力量還太小,正面對抗大人還是以卵擊石,各種郁悶苦逼只能淪為待宰的羊。

「我說不行就不行。從明天開始,飛機汽球摩托車,通通沒收。給我乖乖在家里抄《道德經》、《三字經》、《唐詩宋詞三百首》!」

「嗚嗚,不要不要,小寶兒已經抄過了,不要再抄了啦!麻麻壞,壞麻麻,欺負小寶兒,爸爸救命啊!」

「叫爸爸也沒用,過春節前,都不準再出宮。」

「不要不要我不要嘛,嗚哇——」

小寶兒無比哀怨地瞪著媽媽,嗷了半天,也沒落半滴淚,心里卻開始盤算怎麼偷溜出屋不讓媽媽發現的辦法了。

輕悠擰著額頭,氣哼哼地想著,還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呢,送那個龍形飛鏢的是向老爺子。送小手槍的向大叔,就是向北皇。這個送摩托車的混蛋向小叔,不是向南廷還有誰。

別怪她這個做媽媽的小題大做,誰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未滿五歲,就跟黑社會的人掛上勾呀?!

……

這翻過年頭,陽春三月,就到了織田小寶五歲的生日。

打從被軟禁在紫禁城開始,織田小寶過生日時,都覺得沒有自己三歲那年和外公外婆一大家子在一起熱鬧。

不過,每到這天,他還是非常開心,因為他依然能收到好多好多爆有趣兒的禮物和玩具。

別去大總統干爹被削了翅膀像鴨子一樣的大白鴿不提,也別去言干爹低劣的水果糖最終都被他轉送給小月亮和十郎阿姨不提,嗯,其他人的禮物他都滿喜歡。

雲干爹又送了他一把小軟劍,即可做腰帶,又能防身用,附上一本軟劍練習秘訣。

愷之干爹送了他好多各式各樣兒的秋千,有中式,有西式,有木頭制,有藤條編,有鐵鑄,他可以開一個秋千博覽會了。

還有外公外婆和姨媽們都不會少的漂亮衣服,佩飾,方便他開飛機汽球摩托車的功能性服裝和裝備。

這里必須特別提一下他之前一直要求爸爸和媽媽送他一個禮物,可是這都過去兩年了,還是沒影兒。

生日這天,輕悠很不好意思地對兒子說,「小寶兒,其實爸爸和媽媽真的很用力了,可是送子娘娘好像總是剛好不當職,把咱家給漏了。媽媽保證,下次咱們再努力哦!也許下個月,下下個月,小寶兒就會有個可愛的小妹妹了。」

小寶兒對于媽媽的這種保證,已經不相信了,哼道,「媽媽說謊不會挨屁屁,小寶說謊就會挨屁屁,真不公平!麻麻壞,壞麻麻。」

輕悠哆嗦了,「小寶兒,你不能這麼不講理。要懷孩子可不是說兩句就能成的啊!這也不能怪我們,也許,是小寶兒你暫時跟妹妹沒緣份呢!」

小寶兒臉兒一癟,跳進了爸爸懷里,嚷道,「爸爸,小木頭說他明年就能有個漂亮妹妹陪他玩了,小寶兒也要麻。你快給媽媽送一個,以後小寶兒就不往外跑了,在家陪妹妹,好不好嘛,爸爸?」

織田亞夫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覺得孩子越大越讓人頭疼,而且最喜歡跟大人作對,每次明明是母子兩的戰火最終都會燒到他頭上。

當然,應付這一大一小,爸爸已經有經驗了,送禮物的人又來了一潑,經他一提醒,小家伙立馬興奮地跑出去拆那「不能送進屋里」的神奇大禮物了。

輕悠看著兒子的模樣,又回頭看看一屋子的禮物,尤其是那一只只大小不一,被人故意削了翅膀的模樣古怪的大白鴿,心里百味雜陳。

「亞夫,看來姜嘯霖他們還是不死心,想要你出面組織兩國和談。」

織田亞夫拿起一只大鴿,輕哧一聲,「他早前已經跟美國簽了那一紙聯盟軍協議,以榮澤英杰的性子,那就是等于在跟他宣戰,最好不過的出兵借口,不打個你死我活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和平談判,早就不可能了。

隨即,織田亞夫讓人將一只被人故意削了翅膀的大白鴿給寄回華南去,算是回信了。

相信姜嘯霖看到這後,就會明白。

「亞夫,意大利已經投降了,德國也在狗延殘喘,東晁……」

他搖了搖頭,將她摟進懷里用力抱緊了,沒有讓她再說下去。

從姜嘯霖在美國聯合國簽下盟軍協議時,便獲得了盟軍的戰爭支援,軍隊實力大幅提升。

在去年上半年時,亞**隊被榮澤英杰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堪。除了戰術上不夠成熟,對敵人了解不夠多外,武器裝備上的落後佔一個重要因素。常常是以多數人的性命取得一個小小的勝利,這對于軍隊的士氣影響非常大。

當下半年到來時,盟軍們送來武器支援,以及戰術指導,連續勝了幾場大仗,亞**隊的士氣一下被鼓舞起來。勝利的女神終于開始眷顧這塊古老大地上的苦難人民,一塊又一塊失地被收復,凶惡敵人漸漸失去了最初的囂張嘴臉,開始向他們俯首稱敗了。

到了今年,歐洲大部失地已經被收回,甚至傳來了德國的那位瘋狂元首被刺身亡的消息,雖然後來又被證實那只是一個訛傳。那位元首幸免于難,清除了一群身為其內部帝國高官的刺殺者及同謀者。

不管怎樣,這顯然已經眾叛親離的局面,預示著其所代表的法西斯帝國主義頂級軍事力量即將走上斷頭台的命運,不可逆改,一切的結束,只是時間早晚。

輕悠緊緊地抱著丈夫,听著那依然沉穩有力的心跳,心想,也許東晁有一天會投降,這樣,他們一家就可以離開這座華麗的囚牢了。

她什麼也不求了,只求一家三口能夠順利渡過那道歷史交割的大關口!

「爸爸,媽媽,快出來看啊!」

正在這時,屋外又傳來小壽星興奮無比的叫喊聲,不知道這又收到什麼了不得的禮物了。

夫妻兩相視一笑,十指交握著,一起走出了大門。

陽光照在兩張笑臉上,人們驚奇地發現,他和她的笑容,竟然有種奇妙的相似感了。

人家都說,夫妻久了,你會越來越像你深愛的那個人。

輕悠想,她一定要牢牢握著這只大手,走過生命里每一個最精彩、最平凡的瞬間。

絕不放手!

「爸爸,媽媽,你們看!」

 哧 哧的鐵輪摩擦著石板地的聲音,由遠而近的開來。

莫說周人是多麼驚訝的表情了,輕悠的下巴已經合不上了,睜大了眼楮看著白玉石板地上,那架涂著迷彩綠的超迷你型小裝甲坦克車。

從出口里冒出兒子快要笑爛的小臉,頭上還頂著一個小小鋼盔,樂得朝他們夫妻兩直揮手。

「夫人,」十郎他們早在現場,已經恢復過來了,過來報告,「這是榮澤英杰派人送來的。」

輕悠一怔。

亞夫的眉頭皺了皺,又慢慢舒平了。

輕悠回神,低叫,「他怎麼送孩子送這東西,他瘋了嗎?!」

下面收著超神奇大禮物的小寶兒,樂得在裝甲車里直蹦達,搗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了驚奇的東西。

「啊,爸爸,炮管動了耶!我也想玩,小寶將軍,小兵月亮也要玩啦!」

小月亮一叫,眾人就看到那之前還死死地朝前的炮管子,發出   的聲響,當過炮兵的人立馬驚了一跳。

「這外形跟真坦克幾乎一模一樣呢!」

「是呀!據咱目測,跟真的大概是一比四的大小。」

「連炮管對焦的聲音都很像啊,喲,水平三百六十度,垂直三百六十度,全球面覆蓋。」

「要不是早知道這是玩具,看這小東西用的財料那麼雜實,估計要是發射一顆炸彈,威力應該也不小吧!」

外面眾人議論得火爆,里面的小寶兒正好奇地瞪著一個紅色按鈕嘀咕,「這個東西是干什麼的呀?」

小手一癢,直接按下,看看效果,不就知道了嘛!

爸爸都說過,理論應用于實踐,才能出真知。

嘿嘿,他織田小寶可真聰明!

轟——

一顆炮彈飛出,擦過了眾人的頭頂,正正打中了他們身後的殿門上一個翹角屋檐,嘩啦啦的碎石破瓦掉落完後,那里多出一個大大的缺缺。

眾人想,要是這一炮打在宮牆上,八不定就是一個人高的大洞啊!

「哇,小世子的這個坦克車,是真的啊!」

終于有人被震回了神兒,大叫一聲。

「織田小寶——」

織田亞夫爸爸大吼一聲,沖了下去。

剛剛還在叫嚷著想要一起玩的小家伙們,齊齊嚇得縮到了爸爸媽媽身後,捂上了眼楮,心說幸好他們晚了一步。不然,就會像織田小寶將軍一樣的下場了。

「嗚哇,爸爸,放手,不要不要,人家又不知道那個按鈕會發炮,你不能打人家啦!媽媽,救命啊,小寶兒的要開花啦!」

這下場,好慘哦!

……

從五歲生日這天的意外起,織田小寶就明白了一個深刻的人生道理︰神奇有趣的發現之旅,總是要付出點疼痛的代價滴。

當然,他很快就模出了一條專屬于自己的發現之路,且在這條大道上越走越有成果。

……

到最後,織田小寶經過整整一個月,天天不間斷的示威、上奏、談判,兼不入流的撒潑耍賴各種求情,終于得回了自己的裝甲小坦克。

爸爸本來堅決不同意的,還是媽媽做和平大使來了個折衷方案,讓精通改裝的機長大叔把裝甲小坦克改裝成了覆帶挖挖機。

咳,雖然這個從「陸戰之王」的坦克車被迫揭掉了炮彈和機關槍等重火力裝備,最後被改裝成了工程用的「挖土機」,實在很「受傷」啊。

好歹,也比爸爸初時要求的直接解體扔進垃圾堆強太多了。

織田小寶暗暗郁悶,又小小得意了一把。

挖土機是吧,他一樣有辦法將這功能發揮到登峰造極!

織田小寶萬歲!

于是,整個五月,北平的太陽越來越辣時,除了正常的課業結束後,爸爸媽媽很極少看到小寶兒的蹤影了。

通常是听到一陣的坦克型挖土機開走的聲音,直到天黑,才能瞧見小家伙從外面回來,且通常都是一身的泥土腥味兒。

當然,大人們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小孩子喜歡玩泥巴,弄得一身污泥沙的也很常見。

之後小木頭進宮來玩,小寶兒帶著兩個兵一起開坦克挖土機,也都會弄得一身泥腥味兒。但小家伙們都十分興奮,愛上了這個挖土工作,且還各自弄了一張大人都看不懂的奇怪地圖,以及不少奇怪的標注。

隨著那些圖上的條線越來越多,標注的奇怪圖案也越來越多時,小家伙們臉上漸漸露出一種偉大工程即將完工的得意神情。

大人們對此並沒有特別重視,畢竟以前幾個小子學會了爬紫禁城的琉璃屋頂掏鳥窩偷鳥蛋這種無聊的行逕,也得意得跟什麼似的,對大人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而就在小家伙們豐收的這個五月里,世界格局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德國投降了。

這個消息,正是從收音機里傳出來的。

依然還是那個有名的「亞國之聲」電台,切斷了東晁的電播信號封鎖,向全亞國發送了這條振奮人心的消息。

這代表著整個法西斯帝國聯盟已經被打破,世界的反法力量空前高漲,那些還在苟延殘喘的帝軍們很快就要被消滅掉了。

當時,輕悠正端著親手燒好的菜走進屋里。

亞夫正在看最新的報紙,上面絕大多數都是東晁人用來歌頌自己的戰績,宣揚帝國風采和威儀的馬屁文。

這一瞬間,兩人同時僵了下。

輕悠幾步上前,將菜放到了桌上。

亞夫伸手,將妻子輕輕拉到身邊坐下。

當廣播反復了三次,播完這條消息時,信號一下中斷,又變成了東晁的演歌表演。但隨即,又全部轉成了東晁電台的臨時聲明,稱剛才那條亞國之聲載播的消息,完全是虛假的流言,他們忠誠而強大的德國盟友仍然強悍地矗立于世界的西半球,沒有人能摧毀。

可事實上,從一個多月前,小寶生日那時開始,榮澤英杰的部隊就連吃敗仗,率先失去了港城這個重要的港口,從而致使英國盟軍成功登陸,與江陵大軍上下夾擊,消滅掉了他的一股重要的主力軍,約計三十多萬。同時,台島也在英軍的艦隊攻擊下,由于早前物資供應被美軍從太平洋上截斷,無耐之下也投降了。

為了扳回敗仗,報復英軍,榮澤英杰佯敗入西南。由于西南地區的地勢十分險峻,易守難攻,屠雲和英軍合作圍剿,一直未獲得大的成功。于是英軍將領提議奪回重要的另一個港口城市,即是瀘城。

屠雲卻決定要將榮澤英杰的部隊困死在西南地區,同時更派了一支特種先潛隊至西南與大理的酋長聯系,希望能夠得到幫助,來個里應外合。

英軍得不到屠雲的認可,轉而向應天總統府發出了要求。最後,姜嘯霖讓姜少言跟英軍配合,奪回了瀘城。

屠雲這方成功地和大理酋長達成合作,又奸滅榮澤英杰數十萬部隊,但卻沒有抓住榮澤英杰,讓其逃月兌了。

此時,東晁帝軍在華南的大部份佔領區,已經得到了解放。唯剩下開封和北平這兩個總司令部,還在苟延殘喘。

盟軍總司令部便在這個時候,向東晁帝國的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傀儡皇帝致電,要求東晁帝國立即投降,否則將遭到絕對嚴厲的打擊。

這個要求,被逃出西南終于在五月底回到開封司令部的榮澤英杰,予以完全無視,立即將之前交戰時抓到的幾個英國將領和士兵,殘忍地殺害了,並且拍下了極其可怕的照片,甚至還攝了一段影片,寄到了盟軍總司令部。

盟軍總司令在開全球作戰會議總結時,看到了這些照片和錄像,頓時引起了所有盟軍司令官們的勃然大怒,從而導致東晁帝國的徹底失敗。

這些事,卻是亞夫和輕悠在一個多月後,那件可怕的事情爆發生時,才知道的。

這個時候,輕悠從男人過于沉靜的神情中,隱約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遠遠比自己想像的更可怕。

「亞夫,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里了?」她緊緊抓住了丈夫的手,聲音微顫。

「嗯,寶寶,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里了。」他溫柔地勾起唇角,撫了撫她鬢邊微亂的發。

「太好了,終于等到這天了。我覺得,好像也挺快的呢!」

她埋進他懷里,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覺得懸起的心似乎稍稍安定了一點兒。

「嗯,的確挺快的。算算以前我們初遇時,只在一起待了兩個多月,後來好不容易再見面,也才待了幾個月,你就跑回家了,再後來你和家人到應天府重新落地生根,一年里,我們也只能在過節的時候見個面,偷個歡……」

听著男人叨念起兩人的過往,輕悠忐忑不安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是男人望著窗外漸漸黯下的天色,眼眸也越來越黯,神色越來越沉重。

「爸爸,媽媽,小寶兒回來啦!」

這一刻的沉窒,突然被屋外傳來的童稚嗓音給打破。

輕悠直起身,和丈夫對看一眼,從彼此的此里都看到了暖暖的笑意和釋然。

小寶兒完全不知父母心中糾結,跳進屋里就看到桌上自己最喜歡吃的好菜,沖上前就嚷嚷著好香啊,伸手就要吃,立馬被媽媽打了手。

「小寶兒,你又出去玩泥巴了是不是?手也不洗,就亂捻吃的,像什麼話。快去給我洗干淨了再來。」

小寶兒立馬繞過桌角,拿了筷子偷吃兩大口,才叫嚷著跑出了屋子。

那時,輕悠不滿地嚷嚷著兒子越大越不省心了。

亞夫看著妻兒,臉上笑著,放在膝頭上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指甲深陷掌心。

……

從那天開始,輕悠漸漸發現亞夫變得越來越沉默了。

只有兒子在的時候,似乎才會多說幾句話,跟自己在一起時,都變成了自己一人在嘰嘰喳喳,為了活躍氣氛。

這天午後,他們一起听著收音機,她拿到了靜子帶來的北平亞國人辦的報紙,上面的新聞比起東晁人辦的要有意思多了。

這看著看著,她突然發現了一條非常有趣兒的新聞,挨到丈夫身邊,「亞夫,這里有個新聞好奇怪啊!你听啊你听,近日來,北平地下水道常出現泄露事件,以至于市區的幾處公共自來水槽里被人打出了魚?!

還有還有,市中心的一條大道上,突然出現一個大洞,害幾個正在巡邏的士兵掉了進去,有算命師傅說這是天將降大難的征兆;還有最搞笑的啊,你們司令部大樓的廁所突然暴掉了,臭了數日才被清理干淨……亞夫,你說奇不奇怪?這到底是天災,還是**呢……難道真的是天兆……」

兩人都不知,那天晚上,三個渾身又臭又髒的小家伙,從後門兒溜回了回來,就直奔爸爸媽媽常用的溫泉池。

「哎呀,好臭好臭,我要被燻死了!」

「還用說嘛,都怪小寶你,說了不能再往前挖了,非要挖。」

「小木頭,明明就是你指錯了路,之前你說繞過那個軍火庫就到司令大樓下面了。」

「我們的確挖到司令大樓下面了呀!」

「呸,挖到的都是大便,哪是什麼大樓啊!」

「我確定我的地圖絕對沒有錯。」

「本將軍說錯了就錯了!」

兩兄弟這就吵了起來,你推我攘,一起倒進了水池子里,還打起了水仗。

小月亮立即下水去拉勸,哪知道又被兩兄弟給聯手攻擊,打成一團。

等到三個小家伙打到差不多時,齊齊爬在岸頭上,比誰吐的水柱最遠。

小寶兒說,「時間不夠啦,咱們趕緊把東西找到。」

小木頭疑惑,「小寶,你確定咱們真能找到那種大人才找得到的東西嗎?」

小月亮立即接口,「小木頭哥哥,爸爸都說過,只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我們小,可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啊!對不對,小寶將軍?」

小寶兒重重地拍了把自己的最忠實追隨者,「對!革命尚未成功,咱們霸軍還要繼續努力。」

三小兵過于崇拜西楚霸王,就把自己的小部隊改成了西楚霸軍。

三只小肉拳又握在一起。

正在這時,屋外響起了媽媽們的叫喚聲。

「哎呀,怎麼這麼臭啊!」輕悠叫。

「是呀,越聞越像糞坑里的屎臭呢!」靜子說。

「我說他們今天難道不是去挖土,挖了一堆糞回來麼?真是臭死了。」十郎直捏鼻子。

三個媽媽大叫兒子,就要往里沖。

不料那頭窗戶一開,三個光溜溜的小子,大叫著一個一個跳下來,抱著小鳥兒又叫又吼地就往屋里跑去。

這一路上鬧得雞狗子鬼叫,所見者無不啼笑皆非。

然而,小鬼們的奇怪舉動,並沒引起正掂記著國內戰局發展的大人們的注意。

大人們這時候永遠也想不到,當真正的生死大戰來臨時,小家伙們給他們創造了一個一生都難忘的了不起的奇跡。

六月,美國的第一顆元子彈落在了長崎。

「該死的!他們竟然真的敢空投元子彈!」

當輕悠獲知消息時,已經是一周後了。

織田亞夫當場撕破了一向冷靜淡薄的面具,怒聲大罵。

「長崎徹底毀了!未來五十年,不,未來一百年,那里都將寸草不生。這些該死的美國佬,到處鼓吹什麼民一主和平一等,根本就是披著著皮的狼!」

輕悠不解,她這時候並不了解元子彈是什麼東西,只以為跟普通的炸彈,小心翼翼地問,「亞夫,怎麼會一百年都寸草不生,那個彈……也有病毒嗎?」

織田亞夫這時已經紅了眼,回頭時,嚇了輕悠一跳。

他一把扣住她的肩,沒有注意自己力氣太大抓疼了她,低吼,「不,那不是病毒,那是比病毒更可怕的東西——核幅射,那玩藝兒根本無藥可治,只要被幅射到的人,必死無遣。就算僥幸生存下去,對後代也將是一輩子的傷害,比死還可怕!」

輕悠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長崎啊,那是她在十年前,他們初識時留下了最美好和最痛苦回憶的地方。她曾偶時想起,他們有朝一日,終會回到那里,重溫當年。因為那里于男人來說,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存在。

現在,看著男人憤怒痛苦,又無處發泄地怒吼,在屋里走來走去,仿佛困獸一般,那些壓抑了許久都無法發泄的憤懣和痛苦,在這一刻清晰可見,再無法逃避閃躲。

「亞夫……」

她伸手想去拉他,他突然渾身一震,看著外面明晃晃的太陽,立即沖了出去。

「亞夫,你去哪啊?」

輕悠剛踏出門,男人的身形太快,眨眼就不見了人影,她又急又怕,追了上去,也不管跑掉了木屐,邊追邊叫,卻根本叫不住那道黑色如疾風的身影,遠遠地將她拋在了身後。

同時,守在門外不遠處的南雲衛見狀,立即追上了男人。

那時候,追在後方的輕悠,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明白之後,心底一直以來的那種隱隱的不安,就像一只大勺子,一下子挖了心里的某一角滿滿的篤定和相信。驀然成空的那個黑洞,在烈日當頭的午後,竟然冷得糝人。

她追得腳板刺痛,汗流甲背,喊得聲音嘶啞,恐懼顫抖,幾乎窒息。

在長長的宮道上,兩邊高聳入雲般的紅牆里,她深深地感受到,那種身為螻蟻般渺小無力的感覺。

亞夫,亞夫,是不是你每天都被這些恐懼折磨著?

所以你突然就喜歡上了在廣庭上練兵,明知沒有多大用處,卻還是每天都不間斷?

所以你常常望著天空發呆,明明應該翱翔天空的蒼鷹卻被我困束在這座華麗囚籠里,你有多麼不甘心?

看著自己深愛的祖國一天天走上可怕的毀滅之路,你心里有多著急,卻還是要陪在我和孩子身邊,盡一個丈夫的職責,而放棄自己的理想和報復?

亞夫,我已經成了你的包袱了嗎?

「夫人——」

輕悠一個趔趄,絆倒在地,手腳擦破了皮,額頭也被粗礫的石板撞到破了皮,可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痛,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擰著,抽搐著快要窒息。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前面又消失的黑色聲影,嘶聲大叫。

她被十郎扶起身,又邁開步子朝前沖。

仿佛瘋了一般。

終于,在紫禁城大門前,她看到了男人正抓著一個守門的人瘋了似地大吼大罵,南雲衛直接跟守門的士兵動起了手,力圖開門。

「混帳東西,把門給我打開,我要見榮澤英杰,你們叫他來見我!這個混蛋,他就要把東晁帝國給害死了,給我開門,你听到了沒有,再不開本王殺了你!」

「親王殿下,請您息怒!」

那位守門的隊長竟然是當初在機場要接他們到紫禁城的中校,一臉難色,眼中也有隱忍的沉痛和擔憂。

「放你X的屁!給本王把門打開,我有金令!」

「殿下,不是我們不給你開門,實在是……你已經知道長崎被炸的消息了,大將在第一時間就跟我們打過招呼了。美國方這根本就是針對您,才故意將元子彈投到您的屬地,想要借此威脅您投降。可是我東晁帝國的勇士在發誓效忠帝國時,就發誓過寧可戰死也絕不投降!」

「放屁!」

織田亞夫一把掀倒了中校,怒聲喝斥,「你們知不知道,如果現在東晁不投降,下一顆元子彈就會到來,這一次不會是那麼遠的四國島,而會是本州島的京都!你知不知道京都若是被滅,整個東晁帝國就完了!我們的祖國就沒了,我們的家鄉也沒了,你們在這里逞武士威風還有什麼意義,你們在這里拼戰殺場難道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家鄉和妻兒親人都一起送上絕路嗎?」

中校瞬間怔然無語。

織田亞夫一腳踢開擋路的士兵,沖到大門前和南雲衛一起開栓。

輕悠跑得幾乎快斷氣,終于跑到,就看到織田亞夫和南雲衛竟然想憑兩人之力想要抬起那重達千斤的大木栓子。

「亞,夫,你干什麼?你一個人怎麼能……」

輕悠沖上前,想要拉住男人的手,卻被一下甩開。

南雲衛的目光閃了閃,沒有開口。

織田亞夫看也不看輕悠,做出了這樣拒絕的動作,讓她當場僵了五秒。

「亞夫,我幫你!」

下一刻,她跑到另一邊,幫他抬大木栓。

他回頭看到她震得小臉通紅的模樣,驀地心口一酸,松了力。

她卻還在叫,「亞夫,我已經托好了,我們數一二三一起用力啊。」

十一郎和十郎兩人也跑到中間,一起用力抬住了大木栓。

他卻沒有動了。

看著她,看著自己最忠誠的下屬們,一股說不出的沉悲蓄滿了墨色瞳仁,目光顫抖起來。

這時,回過神來的中校沖了上來,一把將織田亞夫等人拉離了大門。

鄭重而認真地說,「殿下,不管怎樣。我做為戰士,要做的就是服從上級命令。榮澤大將說過要我們守好紫禁城,保護好您和夫人以及小世子的安全。對不起,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您出去。」

中校一聲喝令,十數個士兵就跑了出來,架起織田亞夫原路送回了。

輕悠哪容許別人這樣對待自己的丈夫,厲聲喝斥他們放人,卻沒人理,沖上前就動起了手,一連就甩翻了三五個人。

「寶寶!」

無奈士兵們也不能真對親王夫人動手,沒幾下所有人都被輕悠和十郎等人打翻在地。

輕悠跑上前拉住丈夫的手,目光明亮而火熱地說,「亞夫,我們幫你出去。來!」

說著上就要重回大門去抬門栓子。

可是手卻被男人反扣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亞夫,快啊,我們……」

他用力將她扯了回來,緊緊抱在懷里,聲音嘶啞而沉痛地喚了她一聲,最後只余沉沉的呼吸聲,她感覺脖頸里有暖流滑過,卻只能伸出手臂將顫抖的男人緊緊抱住,無聲無息。

蟬聲驀然劇烈刺耳,牆頭外烈日當空,投下整齊而單調的琉璃瓦陰影。

眼里的那片高大的牆,濃重的紅,悄悄擴張,似乎一下填滿了整個生命。

……

那天日暮,北平總司令部都沉浸在祖國遭受重擊的沉痛中,忙碌奔走的人浮躁得直抓腦袋,而靜坐原地的人呆滯出神。

突然,地面傳來一陣震動,所有人都呆了一呆。

可是震動很快就消失了,眾人又埋頭各自工作,似乎沒有人去在意這震動是由什麼引來的。反正不是元子彈降落,不是敵軍已經打進來了,那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卻不知,那個時候,在暫時無人資料儲藏室里,突然驚現一黑色大洞。

很快從大洞里溜出三條小小人影,皆著黑色忍者服,從頭包到腳,只留出一雙亮亮的大眼楮。

三人借著自己身形小,動作靈巧,在司令大樓里竄了一個小時,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這其中不僅有三人把專門逃跑的忍術學得最好,隱蔽功夫還不錯;最重要的還是他們踫上了東晁人舉國哀喪的日子,司令部里的大將們全都不在,只有極少部分文職人員,也都處于情緒極度低落的狀態中,自然警覺性不高。

當他們終于又模回了來時的大洞時,很快就離開了。且離開時,還將大洞做了回填掩蓋行跡。

「找到了?」

「嘿嘿,本將軍出馬,豈會空手而歸啊!終于找到了。」

「小寶將軍,咱們又不打俄國鬼子,干嘛偷這東西呀?我覺得,咱們要救爸爸媽媽離開紫禁城,應該再偷幾輛大坦克兒。」

「小月亮說的對,小寶兒,咱們下次想辦法弄兩台真正的坦克吧!」

小寶兒撫撫圓潤的小下巴,故做一副深沉思索狀,終于點了點頭,說,「好!本將軍準……哎喲!」

正在行進中的型坦克挖土機撞上了。

「哎呀,小木頭,你是怎麼開車的?又撞上之前那塊岩石了!」

「啊,糟糕,好像覆帶壞了,咱們修不了啊!」

「小寶將軍,還有一個小時就吃飯了,咱們要回不去,以後都別想出來了。」

「行了行了,別吵了,出去想辦法!」

……

果然不出織田亞夫所料,在東晁帝國拒絕投降後,不足一周時間,第二顆元子彈投在了距離京都十分近的廣島上。

迫于壓力,大議長不得不強迫那位傀儡皇帝,向聯合國發出了投降書。

至此,全球最後一個凶惡的法西斯帝國宣告戰敗。

然而,亞國的戰場上,依然還有上百萬的東晁帝軍不滿帝國的投降決定,發誓要戰斗到底,奪回帝國尊嚴。

北平城,東晁帝軍正在做最後的殊死掙扎,他們的敵人除了即將突破開封防線的亞國大軍,還有來自遼東半島攻破了帝國艦隊的英美盟軍,而在他們的頭頂黑河戰線上,俄**也正虎視眈眈。

這日,小寶帶著他的楚軍,又偷溜出了紫禁城,在東晁的總司令部附近轉悠。

他們三人故意換上了平民的粗布衣衫,故意把漂亮的小臉抹得又髒又花,整個三兒小叫花子,一人拿著個棒棒糖,邊吃邊玩兒。

當然,這年頭也不是沒有拐賣孩子的人,不過當前整個北平城都因為要淪為三方勢力爭斗的炮灰,人心惶惶下,舉家逃城的人非常多,大街上來往的差不多都是搬箱提包要遠行的。

三小鬼看到這情形,心下也不免擔憂起來。

小木頭說,「小寶兒,大家都在逃命了,我們也趕緊的吧!反正地洞都打好了,偷不偷大坦克也沒關系了。」

小月亮似乎也有些著急,但小主子沒說話,他也只是眼巴巴地看著。

小寶兒舌忝著亮晶晶的紅色大圓餅糖,明亮睿智的大眼楮直直睇向前方一幢不起眼的灰色大房子,心里想著昨晚某人給他畫的地圖,布置的任務。

喃喃說道,「要逃命很簡單。可是,咱們是西楚霸軍,豈能跟一般平凡百姓相論。我們有我們的裝備,戰略目標,戰術手段,就不能隨隨便便逃跑,那是懦夫的行為,至少也得干出一場轟轟烈烈的事兒才行!」

小木頭的臉色扭曲了一下。

小月亮立即狗腿地表示崇拜,絕對贊同。

「嗯,找到了,就是這個地方。」

小寶將軍朝前方一指,三人小臉上都閃過一抹與年齡極度不符的認真和狡黠。

一個小時後……

「八嘎!一群該死的小叫花子,竟敢偷到你大爺我頭上來了!可惡,算你們跑得快,不然爺們非打斷你們的狗腿不可!」

一個圓頭肥肚的守門人沖出來,跳腳大罵要讓士兵追人時,不想突然跑出來一條紅棕色的土佐斗犬,嚇得他立馬跑了回去,大叫救命。

可憐最近司令部的人都快出空了,聞訊趕來的士兵還是別處調來的,晚了一步。

三個小鬼多得小八的掩護墊後,逃出升天。

六只小手一攤,六個泥盒子里印著十幾把鑰匙印兒。

「全印下來了沒?」小寶問。

「當然印下來了!」小木頭負責背泥盒子。

「報告將軍,我把編號記下來了,或許到時候能用得上。」小月亮扯出一截衣服,上面竟然印著一串號碼。

「太好了,任務成功!回家——」

三個小拳頭一對,三張花糊糊的小臉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小寶將軍,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人家好想吃全聚德的烤鴨哦。」

「我也好想吃,真的太香啦!我爸爸說,全聚德的烤鴨就是要現烤現吃才夠味兒。像咱們在宮里,等他們店送來,香氣都損失了,不夠地道。」

「好!今兒本將軍就犒勞各位將士,吃烤鴨去。」

「耶耶——」

三個小鬼立馬調了頭兒,蹦蹦跳跳地朝那金字招牌而去。

不想在半路上又給撞上件「不平」事兒,竟然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欺負一個模樣只有兩三歲大的小女孩,拿著石頭果皮打罵女孩。

「小雜種,沒爸爸的小雜種!」

「滾開滾開,綠眼楮的小妖怪~!」

「小雜種,小妖怪,滾開,我們不跟你玩!」

小姑娘被一個頭高的胖女生用力推開,由于身子瘦小,根本敵不過對方的噸位,一下跌出了大馬路,後方一輛疾馳的馬車跑來,馬鞭抽得霍霍響,眼看著那大馬抬起的大鐵蹄子就要落在小姑娘身上。

小寶想也沒想就沖了出去,抱起小女孩朝前一爬,躺大了馬車車駕下面,險險地避開了可怕的撞擊。

四周驚起一片呼聲,嚇得小木頭差點兒飆淚,小月亮急忙沖上前大叫。

其實小寶也嚇得要死,他更用力地抱緊了身下的小女娃,想到要是自己真死了,最傷心的還是爸爸媽媽,就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行逕了。

這時,他緊閉著雙眼,感覺到一只軟軟的小手撫上了自己的臉。

然後,一個甜蜜得不可思議的柔軟嗓音響起,「大哥哥,馬車走了,小綠已經沒事兒了,謝謝大哥哥救了小綠。」

小寶兒訝異地睜開了眼,就感覺到臉頰上又是一軟,一股香香甜甜的氣息,鑽進了他的鼻腔里,蓋過了一地塵泥味兒。

眼前閃過一蓬軟軟的棕金色,等他再一眨眼看清身下的小姑娘時,陽光從頭頂落下,照亮了小女娃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雪白小臉蛋兒,他一下墜進了一汪藍到發綠的大海里,怔怔失了神。

哇嗚!

好漂亮的藍眼楮,呃不,綠眼楮,呃,好像藍色,啊,又變成綠色了。

太神奇了。

「大哥哥,我叫小綠。」

「小綠,我叫小寶。」

雖然外面的世界刀光劍影戰火紛飛,可是在這一對明亮清澈的大眼楮里,孩子們的美妙世界才剛剛被開啟。

------題外話------

《七日》明天大結局,秋滴新文《萌婚,少將猛如虎》也是明天上架萬更咯!

雙處深情一對一,熱血軍旅,小孤女教偽渣實深情男成超級忠犬滴超萌超可愛寵文。

簡介如下︰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情感內斂、不苟言笑的男人。

18歲成為他的伴,他始終淡漠冷情,偶爾給她一個微笑,都有太多保留。

六年後,她24歲生日這天一切都變了。

大街小巷帖滿他的結婚照,他摟著美嬌娘言笑晏晏,像換了個人。

這一刻,她心碎成灰,絕望透頂!

「衛東侯,我們的關系就此結束!」她終于下決心放下這份卑微的愛情,尋找自己的天堂。誰知這頭可惡的大猩猩竟然說「後悔」,對她死纏爛打,深夜撬門探閨房,當眾求婚送戒指,偷吃偷藏她的菜,死皮賴臉霸她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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