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懿 正文 第1章︰皇甫懿

作者 ︰ 香奇士

時間︰上午。

地點︰朱雀國某處城鎮的某個角落,一個名為「阿姨客棧」的地方。

……

在烈日當頭的這日中,路上行人來去匆匆,皆忙著避暑乘涼。因此那阿姨客棧也是迎來了不少客人。

此時,三名少年也是來到了阿姨客棧,當頭身穿黑衣的少年剛跨進客棧,那小二便是笑著迎面而來,幾個人寒暄幾句後,小二便領著三位少年走至二樓,安排位置坐下了。

片刻之後,上了一壺上好的菊花茶。

那黑衣少年披散著一頭烏黑長發,慵懶的趴在桌上,小啜了一口菊花香茶,目光掃視樓下匆匆來去的路人,在這種炎熱天氣之中,心中不免多出一絲煩悶。抬起頭來,瞧瞧坐在對面的一個黑皮膚少年。

這黑皮膚少年名喚「黑柳東」,是那黑衣少年家中的下人,從小被賣入府中,在這府里伺候少爺小姐們,與他們一處玩耍、一同成長,今年已是一十六歲。

什麼,你問這府里人是誰?

正是當今朱雀國首席大將軍的府邸,皇甫氏一家。

這黑衣、黑褲、黑鞋的少年便是皇甫家大少爺,名喚「皇甫懿」。也是本書的男主人公!

這皇甫懿從小不喜讀書,卻喜歡舞刀弄槍的活兒,因此便隨家中會武之人習武,學不幾日反倒不耐煩起來,說是練武招式太過復雜、太過麻煩,後來又不願與別人同練,自己躲到後山上,說是要自創一套簡單易記的招式,家中老小聞言,皆是哭笑不得。

黑柳東捧起茶壺,為自家少爺添了些茶水。

此刻,從樓下緩緩走上來一名婦女,這婦女一襲素衣,已有三十余歲的模樣。她上了樓來,第一眼便是瞧見皇甫懿三人,旋即走到他們身邊,冷聲道︰「你們三個小鬼頭今日帶錢來了麼,可別又在這里白吃茶!」

皇甫懿一听這獨特的嗓音,此人不是阿姨客棧的掌櫃,卻又會是誰呢?腦袋微微的一偏,皇甫懿果真瞧見了她,人稱「惡霸掌門神」的「施阿姨」是也。

千萬不要誤會,施阿姨是她的名字,並不是說她是姓施的阿姨。

皇甫懿打量施阿姨之後,慵懶的道︰「阿姨,剛才進來的時候,怎麼不見您老人家?」

施阿姨旋即一巴掌猛拍桌面,嚇得旁邊一桌客人掉了筷子。只听得施阿姨咆哮道︰「你個臭小鬼,誰允許你叫老娘的小名兒了?」

不等皇甫懿回話,黑柳東卻搶先道︰「這也太奇怪了,您既然不準人家喊小名,怎麼卻用小名作客棧的招牌?」話音剛落,听得 的一聲,黑柳東被施阿姨一掌打得飛出客棧,掉下一樓去了。

皇甫懿和另一名少年不約而同叫道︰「出現啦,施掌門的惡霸神掌!」

施阿姨拍了拍手掌,冷哼一聲,道︰「讓你們知道知道老娘的厲害,你們這幾個小鬼才認得我!」

說著,她這才注意到了另一名少年的存在,驚奇道︰「啊,原來西門家的少爺也在啊,歡迎,歡迎!」

朱雀國的貴族之一,西門家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勢力。

這一名少年與皇甫懿、黑柳東同齡,今年也是一十六歲,平日里素喜青色,因此成日穿著一身青衣。與皇甫懿不同的是,西門少爺喜讀書,年紀雖小,但琴棋書畫每樣皆曉,好一個風度翩翩美少年。

少年姓西門,名少鑒。

皇甫懿微微一笑,說道︰「綜上所述,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家伙!」

此時,黑柳東已經從樓下爬了上來,回到座位上。

施阿姨又道︰「今日你皇甫家的小鬼頭倘若再不付賬,老娘可不會讓你踏出這間客棧一步,管你是大將軍還是天王老子,一律不客氣,殺無赦!」

皇甫懿雙眼微微一眯,陪笑道︰「哪里敢不付賬?‘施小姐’稍安忽躁,否則,俏臉上的皺紋會變多哦。」

哪知施阿姨臉色一變,冷聲道︰「你以為這麼奉承,老娘就會一時高興放過你麼?哼,你妄想!」

其實,施阿姨听得小姐二字時,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卻不表現出來,暗暗發喜。

雖然別人瞧不出來,但皇甫懿卻是知道這招的奇妙用處,笑著搖了搖頭,心中道︰「這個施阿姨就這幅德行,我早曉得了,只需奉承她幾句便能了事。正因如此,本少爺才能在這里白吃白喝那麼多年。」

施阿姨冷哼一聲,轉身便走了。

過不多時,卻命人給皇甫懿三人又送來一壺熱騰騰的香茶。那小二端了過來,替皇甫懿等人斟了茶,笑道︰「這是老板娘讓我給少爺送來的上等香茶,各位爺慢用。」

咦?微微的皺了皺眉,黑柳東奇道︰「咦,我們沒叫這茶呀,你怎麼又給送過來了?」

嘴角勾起一絲淡淡微笑,皇甫懿道︰「我們就喝吧,別浪費了老板娘一番美意。」

這時施阿姨又從樓下上了來,對皇甫懿道︰「那壺茶不過是招呼客人剩下的,才便宜賞了你們,可別誤會了啊。」

也不等人道謝回答,又轉身走下樓去。

無奈的搖了搖頭,皇甫懿苦笑道︰「哎,真是一個不老實的阿姨,年紀也不小了,還那麼喜歡耍花樣。」

少鑒笑道︰「豆腐,听你這般口氣,好似你的年紀還比阿姨的大了些不成?」

皇甫懿冷冷道︰「你很吵啊,死太監。我是皇甫,不是豆腐!」

少鑒學腔道︰「我是少鑒,不是太監!而且我才說了一句話而已……」

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皇甫懿淡然道︰「我真的有可能比施阿姨活得更久些,其實我並不屬于這個世界,不,應該說我身體內的某部分不屬于這個世界才對。我的故鄉是一個蔚藍的星球,至于為什麼會來到這里,這種離奇經過,我也無法解釋清楚。」

黑柳東苦笑道︰「少爺,您又來了,別整天胡言亂語,說些旁人听不懂的話,您這老毛病真的要改改才好。」

目光緩緩的掃向黑柳東,皇甫懿正色道︰「你很吵啊,小黑,我說的都是實話。」

黑柳東敷衍應了幾句,「好好好,少爺,您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心中卻道︰「反正也沒人會信。」

少鑒緩緩放下手中茶杯,雙眸微微閃亮,驚喜道︰「豆腐,可以帶我去你的故鄉瞧瞧麼?」

黑柳東聞言,差點沒摔倒在地,將滿腔郁悶都吶喊出來︰「還真的有人相信少爺的鬼話啦!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在發夢!」

皇甫懿無奈的嘆了口氣,黯然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帶你們去瞧瞧,可遺憾的是,我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

少鑒搖了搖頭,嘆道︰「唉,這真是太可惜啦。」

黑柳東雙手捂著腦袋,驚恐萬分的道︰「兩位少爺居然若無其事的在談論奇怪話題,這太奇怪了,你們說不是嗎?不是嗎?怎麼會這樣,我快瘋啦!瘋啦!」

瞪了黑柳東一眼,皇甫懿冷聲道︰「冷靜點,小黑。我說的都是實話。」

黑柳東此刻徹底石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隔了片刻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少爺,您的家是皇甫將軍府才對。別讓那些胡言傳到了老爺耳中,不然又少不了一頓打罵。」

伸出左手食指晃了晃,皇甫懿嘖嘖幾聲,笑道︰「放心好了,以我這一十六年的出色表現,老爹到現在都沒有打罵過我,我堅信以後也不會有打罵的情況。」

聞言,那黑柳東似乎頓時想起些事來,說道︰「听您這麼說起來,我倒是記起了一件怪事,听太太說,少爺從小到大只哭過一回,以後再也沒哭過,這倒是奇了。」

少鑒一听,心中不覺有些震撼,奇道︰「世間真有這等奇事?!」

皇甫懿擺了擺手掌,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還提來做什麼?如今既然身在此處,那便入鄉隨俗,好好過日子吧。」

黑柳東無奈道︰「呵呵……這不是您老人家先起的頭麼……」

皇甫懿道︰「小黑啊,你這多嘴的毛病也是時候該改了,否則施阿姨的惡霸神掌少不了你吃的。」

黑柳東點了點頭,道︰「少爺您雖說得對,但是……少爺的種種怪異行為,使得小黑不吐不快呀。」

站起身來,皇甫懿一掌拍在黑柳東的月復部,喝道︰「是麼……那你就趁現在,痛痛快快的吐一回吧!」

黑柳東慘叫一聲,求救道︰「救命啊,殺人啦!西門少爺,救命!」

轉頭一瞧,西門少爺的身影已經閃到了角落的一處,只听得他口中念道︰「不關我事,不關我事,我絕對不認識那兩個人……」

嘴角無奈的抽動幾下,皇甫懿冷聲道︰「喂,太監,你也閃的太快了點吧,至于嗎?!」

又鬧了一陣子,吃完茶,皇甫懿告別少鑒,各自乘坐轎馬回府。

……

在路上,皇甫懿從紗窗中瞧了一瞧,這城中街市之繁華,人煙之阜盛,絕非別處可比。過了半日,終于是回到了府上。

只見大將軍府前立著兩尊石雕朱雀,朱雀背後是四扇朱紅色的大門,門前列坐著十幾名華冠麗服之人。轎馬便在兩尊石朱雀之間停住,等皇甫懿下了轎子,這才緩緩的離去。

那門前的十幾個人見皇甫少爺回來,連忙站起身來將四扇大門打開,正要恭送少爺回府。哪知皇甫懿卻不走正門,往旁邊的一個小偏門里走。

其中一個下人忙上前行禮,道︰「回少爺,老爺已經歸來了,吩咐小的若是見到了少爺,請您到老爺那去請安。」

皇甫懿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下人應了一聲,悄然退去。

走進偏門,皇甫懿和黑柳東一同穿過小道,徑直走至大將軍府的後花園處,這個大花園中開滿桃花,園內花招繡帶、香風撲鼻。一陣微風輕撫而過,便見無數的桃花瓣隨風飄散,煞是一副好光景,當真宛如仙境一般。

園內因桃花繁多,故取名「桃園居」。

園中設有水上涼亭,天熱之時正是避暑的好去處,或在涼亭中擺下果宴,去熱解暑更是妙哉。

閑來無事之時,也可在園中湖畔,與家中老小一同乘舟游賞,觀賞桃花盛開美景。

園中更設有幾處避暑山莊,有客人來時,便可招呼他們在那桃園居中玩耍歇息幾日。這樣一來,既不會讓皇甫將軍家失了體面,又能讓客人住得舒服,豈不是一舉兩得。

皇甫懿素來喜歡這桃園居,一來這里與後山相距甚近,方便玩耍習武。二來桃園居較為幽靜,皇甫懿本不喜歡吵鬧,因此便請求父母親,經過同意之後,才搬到了園中居住,園中安排了幾名丫鬟和婆子,負責每日送飯打掃。

皇甫懿所居住的山莊名為「地球山莊」。至于為什麼會取一個這樣古怪的名稱,那就只有皇甫懿本人才知曉了,旁人可以說是一概不知。

回到山莊處,丫頭們服侍著他洗漱一番之後,皇甫懿竟然躺在床上睡去,請安的事情忘了大半,直睡到傍晚時分,黑柳東才慌忙過來叫醒他。

胡亂的穿上平日里的黑衣,皇甫懿便出了門去,直奔自己老爹的書房而去。走至半路,忽然見不遠處的桃花林中站在個白衣人,此時又是黃昏,天色逐漸暗下,皇甫懿隔遠眺望也瞧不清楚是什麼人,于是走近去一瞧,那白衣人竟是一位姑娘。

打量一番眼前的姑娘,見她背對著自己,一頭極長的烏黑秀發,幾乎垂到了地上。她手中抱著一柄白色長劍,皇甫懿一怔,心中駭然道︰「不會吧,我的天吶,還沒到十二點呢,怎麼貞子小姐就出來了?難道是……從我家的井里出來的?」

眉頭微微一皺,皇甫懿疑惑道︰「不對,如果真的是貞子小姐,怎麼可能抱著劍呢?難道是……進化版?」

想著,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拍了拍腦袋,壯壯膽,上前搭話道︰「你是誰,在我家做什麼?」

聞言,那長發女子緩緩轉過身來,皇甫懿內心的恐懼也在逐漸提升。

看到了女子的全貌之後,皇甫懿的恐懼頓時消散,這姑娘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還算是個美人兒,只是在家生活了一十六年,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那女子俏臉上掠過一絲驚訝,輕聲問道︰「那個,您能瞧見我?」

嘴角無奈的抽了抽,皇甫懿沒好氣的道︰「您認為這里除你我之外,還有別人麼?」

那女子的美眸之中忽然多了一抹欣喜,旋即走上前來,微笑道︰「那麼大人您可以幫我個忙麼?」

那皇甫懿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女子忽覺自己有些失態,尷尬的紅了紅臉。

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皇甫懿問道︰「姑娘從哪里來?」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

皇甫懿又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

白衣女子啊的一聲,道︰「是了,正想找大人幫忙,請大人與小女子一起保衛朱雀國!」

心中頓時一怔,皇甫懿驚奇道︰「這個……也太突然了,從何說起?」

白衣女子又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記不得了,只記得被人吩咐過,尋找能夠瞧見自己的人,並請求他協助保衛朱雀國。」

皇甫懿躊躇了一陣,道︰「這個不好辦,以我現在的能力連個人也保護不好,如何有資格談論保護整個國家?姑娘還是另尋他人吧。」

說完,正要轉身走人。

那女子把劍一放,頓時跪倒在地,懇求道︰「小女子走過許多地方,卻是無人能夠瞧見自己,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大人,還望大人成全!」

皇甫懿見狀,皺眉道︰「小姐,你這樣跪在地上,我會很困擾的,還是起來說話吧。」說著,走上前去,伸手扶起那白衣女子。

女子懇切的目光與皇甫懿的視線交接,她輕聲問道︰「大人,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麼?」

皇甫懿心中道︰「這女人裝得一副可憐模樣,實在很可疑,我暫且假裝答應她,瞧她到底搞什麼鬼。反正來到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好干,就陪她玩玩吧。」

于是答應道︰「見你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答應你就是了。」

那白衣女子喜出望外,旋即拾起地上的長劍,遞給皇甫懿,恭敬道︰「這是送給大人的禮物,小女子感激不盡!」

皇甫懿伸手接過長劍,指尖觸踫劍柄之時,渾身不覺微微顫抖一下,但還是接了過來,仔細一瞧,這柄長劍的劍柄和劍鞘皆是白色,沒有雕刻什麼華麗的圖紋,簡簡單單的與普通的長劍一般。

抽出長劍,皇甫懿的眼眸微微一眯,只見劍刃呈乳白之色,並沒有開過鋒,是一柄鈍劍。皇甫懿有些納悶道︰「小姐,既然說要保衛朱雀國,可你卻給了我一柄鈍劍,又不能殺敵,這叫我如何是好?」

那白衣女子又是搖了搖頭。

皇甫懿差點沒摔倒在地,無奈道︰「然後,我該做些什麼?」

那女子又搖搖頭。

皇甫懿心中無奈道︰「一問三不知,這女人要來何用?沒救了,沒救了。」輕嘆一聲之後,說道︰「算了,小姐放心的去吧,我會遵守承諾好好保衛朱雀國。不過在那之前,我得要去請老爹的安,告辭了。」

沒等白衣女子回答,皇甫懿便帶著長劍先回到山莊,將劍隨意的扔一邊,旋即出門往老爹的書房而去,途中繞了遠路,避免在與那個莫名其妙的白衣女子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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