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壁壘 第三幕 熔岩之界 二十四 大門之後

作者 ︰ 牛肉米粉

巴洛克地獄,摩羅薩谷地中央溫泉湖上。

宛如一層厚厚的紗帳,前一刻身周還是迷霧密布,白煙繚繞,能見度不過數碼,而後一刻,當沃恩被身下的暴君帶動著前跨一步,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一直纏繞在身周的迷霧竟突兀的消失,一座由各色火山岩建立的宏偉城堡躍入眼簾,以灰白色為底,頂部綴以暗紅岩石,狹小的窗口並沒有任何遮擋,從外望去,內里黑洞洞的一片,而在城堡最高的那座尖塔頂部,一面灰色大旗迎風招展,大旗之上是一只有著火紅瞳孔的猙獰獨眼,半開半閉,那正是摩羅薩谷地的象征。

沃恩轉頭向後,身後煙霧繚繞,一個又一個來自德魯尼亞埃霍恩的騎士駕馭著戰馬緩緩步出,隨後便如他們的指揮官一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情景的突然轉換。

或許是守衛鐵索橋的那個智靈有著不為沃恩等人所知的通訊手段,在血腥王座騎士團的車隊剛剛步出迷霧之時,城堡大門豁然洞開,一隊在巴洛克地獄位于第六級的鐮刀魔從洞開的大門中奔出,身上竟罕見的穿戴著精良鎧甲,雙臂外側突出的鋒利骨刃也包裹在一層獸皮之中,領頭的,則是一名灰燼之影,他並沒有散發出身周霧氣,而是以包裹著布條的本身示人。

灰燼之影座下是一只巴洛克地獄常見的低等惡魔灰鱗蜥蜴,雖然不能與燃燒之靈或者墮落獨角獸這種成熟期力量能夠達到七級惡魔等級的坐騎相媲美,但能擁有一只三級惡魔灰鱗蜥蜴作為坐騎,在巴洛克地獄中也勉強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騎在灰鱗蜥蜴身上的灰燼之影離得尚遠便跳下了坐騎,朝著灰燼騎士徒步走來,纏繞著厚厚布條的腳下煙霧環繞,像是于雲端行走一般。

沃恩翻身下馬,掀起了面具,微笑著迎上前去。

「血腥王座騎士團第二副團長沃恩•馮•格魯吉爾,前來拜訪摩羅薩谷地的主人,灰燼之影一族的最強者,影魔莫加•灰霧大人。」雖不知面前的灰燼之影是誰,但沃恩依然做足了姿態。

那灰燼之影走到沃恩身前,微微頷首,「歡迎格魯吉爾大人來訪,鄙人是影魔莫加•灰霧次子,多米尼克•灰霧,奉父親之命前來迎接貴部。」

影魔莫加的次子?沃恩心中一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含笑點頭︰「這次我帶來了三車輜重,皆由遠足犛牛所拉乘。」沃恩特意點出了拉乘貨車的遠足犛牛,只是想告訴對方別看輜重只有三車,但東西可不少,要知道遠足犛牛體型龐大,負重也極為出色,足以抵得上十匹駑馬,「希望能對貴方現在所處的困境有所幫助。」

灰燼之影視線越過身前的灰燼騎士,瞟了一眼車上堆積如山的輜重,隨即視線便落回沃恩身上,右手撫胸,行了一禮,「非常感謝血腥王座騎士團的慷慨援助,灰燼之影不會忘記在危難之時,是誰伸出了援手,而我們的領袖影魔大人,也必將對法德爾團長大人銘感五內。」

話音剛落,多米尼克轉身一引,「尊貴的朋友,請,摩羅薩的主人會用美酒佳肴款待各位,希望會給諸位家的感覺。」

沃恩點點頭,邁動腳步,帶領著身後屬下在多米尼克的引導下向城堡大門走去。

多米尼克稍稍落後半步,以示對沃恩的尊重,而由他帶來的十余名鐮刀魔則接過了遠足犛牛的韁繩。

城堡大門寬十碼,高二十碼,並沒有什麼繁復的花紋鐫刻其上,只是一左一右各刻了一只代表著摩羅薩谷地的赤瞳獨眼,底色以深紫為主,四周以淡青勾邊,看上去樸實而莊重。

走到城堡大門之前,沃恩忽然有所感應,隨即便抬頭向右上方望去,只見城門右上方箭垛的缺口之後,站著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神秘惡魔,一直紅色的獨角刺破了兜帽,暴露在空氣之中,兜帽之下一片陰影,看不清楚,但沃恩看過去時,有種與人對視的感覺,而那名黑袍惡魔在沃恩看過去之後,微微轉頭,避開了與灰燼騎士的對視,隨後後退兩步,隱身于高高城牆之後。

「那位是?」沃恩稍稍偏頭,向著身側的多米尼克開口相詢。

多米尼克在沃恩抬頭時就向著同樣的方向看去,故而雖然沃恩問的沒頭沒腦,但他依然知道沃恩問的是誰,「那是父親現在最信任的心月復,具體是什麼來歷,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叫葛瑞馬•銅牙,是一個操控人心的大術士。」

「噢……」沃恩點了點頭,隨後便閉口不語。

城堡外城牆有十余碼寬,前後各有一道大門,前門是向兩側開啟,而後門則是一道吊起的金屬柵欄,天空白霧繚繞,深紅蒼穹的光芒被拒絕于外,而城堡之內則點著無數火把,在進入門洞之時,沃恩仿佛是因為對突然的光影轉換有些不適應,而伸手遮擋了一下面部,腳下也是一緩,剛好與身側的多米尼克平行。

「你的七個弟弟托我帶來問候。」低低的聲音從手掌遮擋下的嘴中傳出,多米尼克轉頭望去,卻見沃恩的嘴唇緊閉,像是根本沒有出聲一般。

影魔的次子沒有出聲,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仿佛沒听到沃恩的話,只是腳步一緩,不動聲色的再次落後了沃恩一步,而前方沃恩的身形恰好將來自前方的視線遮擋住,陰影中的灰燼之影雙唇緊閉,但卻是有一絲若隱若現的聲線傳出︰「拜托大人了。」

城牆之內,地勢竟緩緩提升,六名鐮刀魔在半途中押送著三車輜重右拐,送往倉庫,而沃恩一行人則在多米尼克的引導下,沿著直直的山路一路向上,去往城堡的中心建築,也是影魔莫加以及他的家眷和心月復所居住的地方。

路上多米尼克向客人們介紹著這座城堡的歷史,除了薩魯法爾,其余所有人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數百年前,灰燼之影中的豪門灰霧一族遷居到摩羅薩谷地,當看到谷地中央那煙霧彌漫的溫泉湖時,灰霧一族的族長,也就是影魔莫加的父親為其命名為「德斯弗貝爾」,意為迷霧中的水晶,而在德斯弗貝爾湖上空的迷霧當中,一座活火山傲然挺立,雖然火山在這數百年來從未噴發,但火山底部的地質運動卻從未停止,當灰霧一族帶領著自己的附屬惡魔來到此處之後,便施法導出火山內部的力量,使其處于將噴未噴的狀態,而火山內部被引導出來的力量,則是灰霧一族力量的源泉,也是培育中低階惡魔的最好溫床。

灰霧一族將火山封印之後,便定居于此,依山建起一座宏偉的城堡,當時摩羅薩谷地並未有完全納入灰霧氏族的統治之中,在城堡的主體建築落成之日,影魔莫加剛好在成年禮中一舉躍升為九級惡魔,成為灰霧一族內最有希望沖破十級屏障的準領主級存在,故而城堡以莫加之名命名。

在城堡落成後的第三十五個年頭,莫加終于成長為十級惡魔,擁有了數百年的壽命,並成為依附于第二魔王貝魯賽巴布的惡魔領主。伴隨著他成為灰霧一族的族長,灰霧氏族的戰士打下了摩羅薩谷地這個方圓數千諾碼的龐大領地,莫加也被貝魯賽巴布封為「影魔」,成為摩羅薩谷地的合法擁有者,麾下惡魔以十萬計,灰霧氏族終于成為灰燼之影中第二個擁有領主級惡魔的氏族,而灰霧一族的老巢——莫加城堡,則在之後的兩百余年間擴建至如今的規模。

因為擁有數百年的壽命,莫加的兒子也越來越多,在年老之前,他已經擁有了十三個兒子,大兒子圖略恩也在九十歲時成為十級惡魔,但卻在與法德爾的決斗中不幸落敗,成為法德爾的契約惡魔,離開了巴洛克地獄,二兒子多米尼克現今已有九十六歲,但卻止步于九級惡魔,雖然還有五十余年的壽命,但恐怕已經無法沖破十級的領主屏障,第四、第五、第八子因為等級過低,數十年的壽命匆匆而過,早已死去,第十子則在前不久與魔龍瑪麗摩爾的戰斗中身亡,所以莫加現在只有九個兒子還活著。

最有希望繼承自己權勢的長子離開了巴洛克地獄,而留下來的兒子們卻是一個不如一個,只有次子力量達到了九級惡魔的程度,想必影魔莫加很是郁悶吧……沃恩心中暗自調侃著摩羅薩谷地的統治者,但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在听到莫加第十子身亡之時,還頗為遺憾的嘆息了一聲。

多米尼克突然停止了講述,听得入神的沃恩向前望去,身前七道大門次第打開,極遠之處一座通體黝黑的高背權座高高豎立,已經步入老年的影魔莫加蜷縮在權座之上,因為距離過遠,沃恩看不太清影魔的相貌。

最內側那長長的大廳兩側站立著數十名各種各樣的惡魔,或猙獰恐怖,或滑稽可笑,或神秘異常,但沃恩細細看去,除了跟隨在身側的多米尼克,竟沒有發現一個灰燼之影。

而在另外六道大門兩側,則豎立著全副武裝的惡魔戰士,大都是在巴洛克地獄中以力量聞名的牛魔,恐怖長柄巨斧立在身側,當我們一行人經過時,這些牛魔戰士紛紛左手橫放于胸前,微微彎腰行禮。

在即將踏過最後一道大門之時,多米尼克卻是停下了腳步,對著沃恩說道︰「抱歉,您這麼多屬下,恐怕無法全部面見父親大人,他們得留在這里。」

沃恩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帶上伊芙、飄羽、卓琳、老鷹四人,比爾和黃金眼則帶領剩下的埃霍恩騎士留了下來,而沃恩的契約惡魔,現在正包裹在黑袍之中的薩魯法爾卻是不知為何也留了下來。

當領頭的血騎士邁步跨過最後一道大門那高高的門檻之時,大廳中突然響起一道魅惑眾生的女聲︰「歡迎血腥王座騎士團第二副團長,沃恩•馮•格魯吉爾中將大人光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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