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壁壘 第三幕 熔岩之界 二十二 迷霧中的追趕

作者 ︰ 牛肉米粉

身周霧氣由淡轉濃,漸漸的竟然連近在咫尺的水木也悄然消失,魔王德蒙弓起身子,鼻間那硫磺的氣息愈發濃厚,方才還只是在前方出現,現在卻是已經將自己給包圍了,前後左右,濃郁的硫磺惡臭讓嗅覺靈敏的德蒙感到鼻子一陣的刺痛。

忽然兩點淡淡的紅光從霧中顯現,亮若星辰,卻並非如天上星辰一般閃閃爍爍。

德蒙低身嘶吼,面向那兩點紅光,只覺一股陰冷的感覺猶如毒蛇一般爬上自己的身體,雪白的長毛之下不禁激起無數雞皮疙瘩。

心底稍稍有些恐懼的魔王德蒙緩緩後退,忽覺身後有異,連忙轉頭望去,卻見不知何時自己竟靠上了一株粗大的水木,還未待它調整方向,又是兩點紅光從樹後轉出。

吼……

德蒙朝著身後的紅光怒吼一聲,整個身子突然調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了過去,然而當腳下傳來藤蔓以及土地那堅實的觸覺,它卻發現那兩點紅光已飄到了右側。

不,左邊也有,還有前面!

宛若夜間蒼穹之上的繁星點點,十余雙紅點接連亮起,將焦躁不安的德蒙團團包圍。

「吱吱吱吱……」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不知何物的叫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連串破空之聲。

察覺有異的魔王身影連閃,有著白色絨毛的耳朵高高豎起,根據風聲躲開了襲來的異物,「嗷嗚。」雖然德蒙有著極高的天賦與靈巧的身手,但風聲雜亂,且自己躲避時耳旁也是風聲呼呼,一個不及,胸前竟被一塊異物砸中,然而奇怪的是,它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疼。

「!」跳躍之中,魔王身前忽然響起一連串不明含義的喊叫,隨後那襲向自己的異物便悄然消失。

身周的紅點緩緩退開,以一個圓形將德蒙圍在當中,又有一雙特別明亮的紅光由遠方緩緩靠近,隨即又是一連串帶著喝問語氣的說話聲從那傳出,但德蒙只是睜著迷茫的雙眼,並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德蒙,德蒙,你在哪?」

濃霧之中忽然傳來了魔王德蒙熟悉的呼喊,那是主人的聲音,還有跟隨主人的那些人類的呼喊,聲音斷斷續續,隱隱約約,應是離此很遠。

德蒙連忙嘶吼一聲,帶著興奮的吼叫聲遠遠的傳了開去,也不知自己的主人听到沒有。

身周那些紅點突然竊竊私語起來,含混不清的話語沒有停歇,似乎是發生了什麼爭執,最後卻是由最先響起的那道聲音以威嚴的口氣結束了討論。

就在魔王忐忑的等待自己主人的到來之時,身周那些紅點卻是霍然發動,一些飛向主人聲音傳來的方向,而更多的,卻是朝著德蒙撲來。咻咻的破空聲在霧中驟然響起,連帶著那些濃霧好像都在移動一般,德蒙只覺身周白霧忽然變幻,眼花繚亂之際,強烈的破空聲襲至身前。

嗷嗚……

沃恩突然伸手示意身旁屬下安靜,隨即取下頭盔,仔細的側耳傾听,剛才隱隱約約之間他仿佛听到了魔王德蒙的嚎叫,果然,當四周安靜下來之後,不過片刻,又響起了一聲狼嚎,沒錯!確實是自己那只魔狼的聲音,傳來的方向確實與心里對德蒙的感應在同一個方向。

沃恩做了個手勢,散落在四周的斥候在森林游蕩者的帶領下繼續分散,朝著德蒙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而跟在沃恩身旁的傳令官芬達爾少校則吹響了鳴哨,用暗號告訴分散在遠處的同伴目標所向。

其實在德蒙離開森林游蕩者的視線之後不久,老鷹就將情況報告給了沃恩,當時沃恩還以為魔王那小子只是跑得稍稍遠了一些,然而就在他開始在心里感應魔王的方位之時,卻是發現蹤影全無,在時光之眼的指引下,驚疑的沃恩帶著十余名手下開始沿著德蒙離開的方向尋找,其它的人,則停留在原地,保護那三車輜重。

林間霧氣稍淡,十余個身影飛速前行,他們只是在樹干或是地面重重一踏,隨即整個身子便飛射而出,化作一道道紅色弧線,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速前行。

而在那十余個身影當中,一匹黑色獨角巨獸四蹄翻飛,碩大的馬蹄每一次落下,環繞在其四周的火焰都會瞬間將落地之處的藤蔓焚成灰燼,「噠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沒有一絲停頓,遍布林間的藤蔓對這巨獸的前行竟是沒有一絲影響。

腦中對德蒙的感應越來越清晰,正當沃恩暗自高興之時,忽然腦海中代表著德蒙的小點竟是朝著與自己相反的方向飛速離開,怎麼回事?照理說現在這個距離魔王德蒙應該也能夠感應到自己的存在啊,為何它卻是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沃恩皺起了眉頭,雙腳輕夾馬月復,催促著身下的暴君雷薩恩。

雖然暴君背上的沃恩俯子,緊緊地貼在暴君背後那堅強有力的肌肉之上,但迎面而來的狂風依然吹得他喘不過氣來,滿頭灰色的發絲凌空亂舞,張牙舞爪。

心系德蒙的沃恩終于想起戴上自己的頭盔和面具,蒼白的骷髏在霧中若隱若現,陰森而猙獰。

就在戴上面具的前一刻,一直充斥著水木清香的鼻間卻是突然多出了一絲淡淡的煙火氣息,然而沃恩並未注意到這一點。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于前方開路的森林游蕩者已經到達了魔王德蒙最後逗留的地方,看著地上被踐踏得一塌糊涂的藤蔓,「老鷹」哥達諾卡皺起了眉頭,隨後俯子,仔細查看。

當沃恩趕到之時,哥達諾卡已經得出了簡單的結論。

被踐踏的藤蔓大多殘留著魔王德蒙的腳印,在腳印四周,還凌亂的散落著一些小石子,藤蔓之下本是堅實的泥土,並未有石塊,然而藤蔓之上竟出現了小石子,很明顯,是由遠處扔來的。

就在哥達諾卡向著自己的上司報告時,跟隨他的屬下又傳來消息,就在這些腳印的遠處,還殘存著一些極小的腳印,呈腳掌狀,但卻是比普通人類腳印的一半還小,且印記極淺,留下腳印的生物應該身量弱小,體重很輕。

在看過那些小腳印之後,薩魯法爾認出了腳印的主人,正是自進入摩羅薩谷地之後竟然還從未見過的小鬼。

「難道它被小鬼擄去了?」沃恩將心中猜測說了出來,但隨即他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可能!我可是跟小鬼戰斗過,除非有數十上百只小鬼,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德蒙擄走,而且還得是在那些小鬼突然膽子變大的前提下!」

薩魯法爾點點頭,以一個在巴洛克地獄戰斗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老戰士的身份肯定了沃恩的想法,「確實不可能,小鬼並不是雜食也不是食肉的惡魔,它們以地表之下的菌類為生,德蒙不可能引起它們的興趣,而且膽量極小的它們在看到德蒙時,最大的可能是轉身就逃,不可能還襲擊德蒙。」

「那麼,這些小石子是怎麼回事?」哥達諾卡卻是指著被清理出來的小石子問道。

這些小石子並不是隨手撿來的,要知道這里的地面遍布藤蔓,而藤蔓之下只有泥土,沒有石塊。

看著那些被打磨得異常光滑的石子,沃恩皺起了眉頭,而一旁的惡魔劍手卻是開口說道︰「小鬼並沒有什麼攻擊手段,它們弱小的身軀並不足以穿戴起厚重的盔甲,而且它們也不可能制作哪怕是最簡單的皮甲,另外,它們的智慧也不足以讓他們使用武器,除了小石頭,所以這些小石子,很可能就是那些小鬼扔出來的。」

「但是你和沃恩大人剛才都說了,小鬼應該沒有膽量攻擊德蒙!」

一時之間,眾人陷入了沉默,沃恩突然回想起在彌賽亞位面星空倒影島的幻金沙灘上看到的景象,隨即眼前一亮,不確定的說道︰「如果小鬼有人操控的話,它們也許可能會有膽子攻擊德蒙。」

冥思苦想的薩魯法爾听到主人的猜測,隨即恍然大悟,開口說道︰「確實如此,小鬼們膽子雖小,但若是有人操控,而且在自己的主人佔優勢的情況下,是敢于向任何敵人發動攻擊的!說起來,其實這些小鬼也不笨,知道狗仗人勢……」

對于惡魔劍手突然冒出來的吐槽,沃恩只是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可沒有心情與薩魯法爾討論小鬼的性格,「那麼,現在情況應該很清楚了,小鬼被知名的敵人控制,將德蒙擄走了。」雖然他的猜測已經非常接近事實了,但是卻依然與事實有些出入,畢竟現在除了德蒙與小鬼留下的痕跡,並沒有其它生物留下的。

深呼了一口氣,沃恩靜下心來,在腦海中仔細感應著德蒙的方位,片刻過後,他睜開眼楮,翻身上馬,選定一個方向,操縱著暴君飛速奔去,身旁的薩魯法爾、老鷹以及其它埃霍恩的戰士們連忙跟上,迅速消失于水木林中。

腦海中德蒙離開得並不是非常迅速,所以雖然在德蒙戰斗的地方停留了一會兒,但沃恩腦海中對德蒙的感應並沒有消失,反而在十余分鐘過後,變得越來越清晰。

突然沃恩眉頭一皺,仿佛擄走德蒙的小鬼察覺到了身後追趕的眾人,陡然加快了速度,沃恩心急之下,也顧不得打草驚蛇,怒吼一聲,手中騎槍驟然出現,向前一伸,一道直徑約為一碼的燦爛金芒從槍尖噴涌而出,朝著前方筆直的飛出。

轟轟轟……

完整形態的「輝煌裁決」摧枯拉朽般將前方水木摧毀得干干淨淨,沃恩身下的暴君雷薩恩也是一聲嘶鳴,速度瞬間提到最高,化作一道火紅的流光,飛速前行。

就在金芒消失,暴君將身前水木蠻橫的撞得木屑飛濺之時,左前方一團陰影驟然出現,飄忽不定的立于水木枝椏之上,兩點紅光從陰影中直射而出,看向領頭的灰燼騎士。

「來自德魯尼亞的生靈,請停下你的腳步。」嘶啞而低沉的聲音從那團陰影中緩緩傳出,領頭的沃恩突然一愣,雖然稍稍顯得有些蹩腳,但那團陰影,說的竟然是德魯尼亞的通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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