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提審，陶小落已經沒有了剛被捕入獄時的驕橫。他慢慢地坐下，好半天，雙手才從額頭上掉下來，露出一張疲憊不堪的臉來。左邊城遞給他一支煙，等待陶小落深深地吸上一口後，才說︰陶小落，你多大了？
陶小落張開嘴，一縷煙霧從牙齒間飄出來，他看著左邊城，問︰你說什麼？哦，我二十六。
左邊城輕聲嘆息一聲，嘟囔一句︰真是可惜了。
陶小落疑惑地看著左邊城，說︰什麼意思？
左邊城說︰藍舞蝶的尸檢報告出來了，你想不想知道，她早就心存預謀，選擇你去殺了她。這就是她為什麼要約你到案發現場的原因。殺了她，就殺了你，
陶小落一臉的木然，他好像沒太听明白左邊城說的話。就在藍舞蝶死的那天，藍舞蝶從他們**的床上跳下，臨走時，在他耳旁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是︰給我二十萬，我保你不死。
陶小落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藍舞蝶一定掌握了他**謝可心的驚天秘密了。要不是藍舞蝶在那天，一整天通過手機逼他，他也不會去案發現場的。也許，左邊城說的對，他去了案發現場，就等于進了藍舞蝶的圈套。
左邊城看了看審訊記錄本，話題一轉，說︰當年，在藍舞蝶十六歲的時候，你參與了一次的犯罪活動，對吧？
陶小落說︰我不知道，我是干過幾次**婦女的事情，可是，我不記得是否過藍舞蝶。她之所以害我，不，是追根溯源的調查我，也可能是她認為我是當年她的其中一個罪犯吧。其實，我對她和對別的女人還真不一樣，我一直對她不錯，基本上是百依百順，我，我好像愛上了她了，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啊，她都死了，還連累上我，這就是命，不是冤案不對頭啊……
左邊城說︰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陶小落面目蒼白，當年的場景，突然清晰起來，那個清秀的女孩子，的確是藍舞蝶，雙乳間有一顆細痣。他一陣窒息，嘴唇上叼著的煙頭，一動不動，那一刻，他有一種奄奄欲死的恍惚。
見陶小落沉默無語。左邊城拿起一張化驗單，說︰其實，藍舞蝶早已經知道，即使你不去案發現場，你也會死的。但是，她希望你被繩之以法，在公眾面前，狼狽不堪地死去。藍舞蝶恨你，早已經超乎你的想像。是的，你大概早已經忘記了，很多年前，你和一伙小流氓，曾經過一個女孩子的事了。但是，那個女孩子一直記得。這樣的恥辱有誰會忘記呢。那個女孩子就藍舞蝶。當然，你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藍舞蝶，但是，藍舞蝶卻知道你當年參于了，為此，一個她深愛的男人離開了她。從她失去了最美好的愛情那一刻起，她就下了決心，找到你們這伙壞蛋。藍舞蝶成功的把其它幾個她的壞蛋送進了監獄，但是，卻一直沒辦法把你也繩之以法。後來，她發現自己意外感染上了艾滋病，悲痛之後，她決定讓你陪同她一起去死。不管你殺害不殺害藍舞蝶，你都死路一條。你殺了藍舞蝶，會被法辦。你不殺藍舞蝶，你也已經患上了艾滋病。剛才，化驗結果出來了，你果然不幸被傳染上了艾滋病毒。
香煙頭從陶小落的嘴唇上掉落，倒栽蔥狀地落到褲子上，立即，燃出一個破洞來。
左邊城伸手為他撥弄掉香煙。
陶小落沒有感覺到疼。他有些口渴，聲音嘶啞地說︰你是說我、我得了艾滋病？就是說，我、我要死了？
左邊城的嘴唇動了動，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他說出來的話真是很殘忍，對一個就要死了的人。
陶小落的目光一跳，向天花板望去，好久之後，突然泄氣地嘆了一口氣，說︰是啊，我還是都說了吧。一個就要死了的人，再沒有什麼可怕的事了。不過，我真的沒殺人。我到的時候，藍舞蝶已經死了。
左邊城說︰于是，你奸尸了藍舞蝶。不是愛，是恨，你一直恨藍舞蝶，對吧。
陶小落沮喪地點了一下頭。對，他恨這個極其狡滑的女人，讓他總有一種鑽入籠子里的窒息。
左邊城說︰那小斧子上的指印，是怎麼回事？
陶小落說︰我，我……也不知為什麼，會去拿扔在她身上的小斧子。可能是我……干……那事時，硌著我了，我便把小斧子扔到一邊了吧。
陶小落扔下斧子的時候，一個附近工廠里的工人，下班抄近路回家，陶小落藏在草叢里的錢袋把他拌了一下，他揀起錢袋，打開，見是一兜子錢，他把錢袋放在自行車上，也沒向四周看，一路飛似地騎出了林子。警察抓到他的時候，他只花了幾千元錢，被判刑二年零四個月。
左邊城只是想證實陶小落的確是受藍舞蝶之喚，才去的案發現場的事實。便繼續問，說︰是藍舞蝶打電話約你去的案發現場的嗎？
陶小落的聲音死水一潭，沒有一點活力，說︰是。本來，我是不想去的。是藍舞蝶逼迫的太緊，我才去的。本來，她約見面的時間是七點鐘，可是，因為一點小事纏住，我去晚了。
左邊城問︰什麼小事？
陶小落說︰……我媽因為，因為知道了我爸在外面有一個女人，哭鬧。我勸了好半天，才月兌身。所以去晚了。
左邊城說︰當時，你知道藍舞蝶約你是為什麼事嘛？
陶小落舉手擦去下巴上滴落的汗珠，戴在他手腕上的鐐銬，發出一陣金屬的響聲。他的聲音更加干癟起來，說︰要錢。要二十萬。我他**的有一個該死的毛病，喜歡和女人交往……藍舞蝶知道我這方面太多的事，抓住我這個弱點。我知道我不把二十萬給她，我就會被謝可心的案子送進監獄的。就是沒有謝可心的案子，她收集的那些證據，也夠判我十年二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