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舞蝶第一次見到陶井那天,是一個同事過生日。
藍舞蝶到的時候,寬敞的大廳里人聲鼎沸,幾個同事同時招手讓她過去,她微笑地選擇了一張桌子,坐下。
鄰桌同事們的目光紛紛揚揚地落在她的身上。這天,藍舞蝶穿了一件黑綢上衣,領口上繡了幾朵紅花,要是別人穿了,會是很俗,可是,穿在藍舞蝶身上,襯著她白淨嫵媚的臉,卻有著非常典雅的氣質。
那年,藍舞蝶還是在區委下設的一個小機關里當一個類似打雜的干事。
藍舞蝶夾在一片亂哄哄的吵嚷聲中,與同事談笑風生地喝酒吃菜,十分醒目。
陶井從大廳里走過,那時候,他已經是這個城市里頗有些名氣的文人。
平日里,陶井是不穿警服的,就更像一個文人。
陶井的眼風飄起,他的目光與一個純清美女的目光踫在一起,藍舞蝶像所有那種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一樣,目光在陶井的眼楮里一陣亂竄,然後,慌慌地垂下眼簾。
挨著藍舞蝶身邊坐的一個同事看到這種情景,把嘴附在她的耳邊,壓低了嗓音,說︰你知道他是誰嘛?就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告訴你吧。他是咱們市里最才華橫溢的男人,沒想到吧,文章寫的極好。不過,我還得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就是你可別被他的外表蒙蔽了眼楮。別看他挺道貌岸然的。可我得警告你,小丫頭片子,這個男人可不簡單,手段高著哩。是一個十足的yin棍。他玩過的女孩子有一個加強排。
听了同事的話,藍舞蝶重新扭過雪白的脖頸,遠遠地,陶井向大門外走去,陶井穿一件黑綢緞的風衣,在這麼熱的天氣里,已經沒有人穿風衣了。
但是,風衣穿在陶井的身上,卻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派。
綢緞是一種很不好打理的布料,可是,那件風衣沒有一絲皺。
藍舞蝶也喜歡穿絲緞衣服,那瞬間,藍舞蝶心里沒有一絲厭惡的想法,從骨子里,藍舞蝶喜歡講究生活品味的男人。她不相信同事說的話。一個沒在社會上行走過小女孩子,當然不信從別人嘴里听來的流言蜚語。
報社通知藍舞蝶去參加文學創作班。很長時間以前,藍舞蝶寫過一篇小散文。
文學創作班里只有三個女子,那兩個女人發表過一些文章,早就慕名認識已久,就像老朋友似的,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藍舞蝶坐在後排座,後排座是一群男性文學愛好者。大凡沾點才氣的男人,多多少少就有點風流倜儻的秉性,于是,去看眉清目秀的藍舞蝶的目光,就有些垂涎。
陶井從一陣掌聲中走上台,他的目光落在藍舞蝶的嬌好的臉上。
藍舞蝶望著他,莞爾一笑,面似桃花。
陶井講話的聲音很低沉,卻有一種鼓舞人心的盅惑力。
藍舞蝶坐在下面,用一種敬慕的目光瞅著陶井。每當陶井的目光移動,要與她的目光踫上那瞬間,藍舞蝶總是嬌羞地低下頭去。
會後,陶井走到藍舞蝶跟前,說︰叫什麼名字?寫詩歌,還是寫小說?
藍舞蝶窘迫地繞著手指,說︰我,我……我只寫過一篇散文。寫的不好。
陶井笑,說︰女子寫散文,歷來就最有優勢了。帶來了嘛,我看看行嗎?
藍舞蝶從小皮包里拿出一篇還沒有發表的文章。
陶井接過,看了幾行字後,便發出一陣贊賞,說︰不錯啊,很有文采嘛。喂,老李,你看,你們副刊版能不能給發表了,很不錯的一篇散文,文筆清新,像春天里的一株女敕黃雛菊。
副刊主任老李說︰副局看好的文章,一定是好文章。這期就發表。
陶井重新把目光轉向藍舞蝶,說︰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藍舞蝶說︰藍舞蝶,藍天上一只飛舞的蝴蝶。
陶井一愣,接著露出笑容可掬的表情,說︰好,一個富有詩意的好名字。藍色的天空中,一只翩翩起舞的美麗粉蝴蝶。
藍舞蝶啟齒一笑,露出一種含羞的嬌媚神態,陶井的心,像曠野里狂風吹拂的一把草兒,不是搖曳,而是要拔根而起。
傍晚時分,藍舞蝶和一群文學愛好者,快樂地奔下報社的台階。
跟隨在他們後面的陶井在台階上站住,他點燃一支煙。
藍舞蝶去推自行車,那時候,她和許多年輕人一樣,騎自行車在這個城市里穿梭往返,她的雙手放在自行車車把上,回過黑黑的眸子,向陶井嫣然一笑。
陶井的臉籠罩在一團煙霧里。
陶井喜歡女人千嬌百媚的樣子。
黑暗中,陶井坐進自己的車,那輛車也是黑顏色的。司機把方向盤一打,車子悄無聲響地駛入沉沉夜幕里。陶井從反光鏡里,看見一個亭亭玉立的藍舞蝶,站在自行車旁,夜風吹拂起她身上的長長裙子,她是那樣的婀娜多姿。
在文學培訓班租用的一家旅館里房間里,帶隊的陶井**了藍舞蝶。
那天,是這一年最熱的三伏的第一天,藍舞蝶穿著一條絲綢面料的短裙,嫣婷地出現在陶井面前,她的手里拿著一篇剛寫完的散文。
陶井忍住饑渴,伸出手去,裝模作樣地接過拿在藍舞蝶手上的一疊稿紙。藍舞蝶的手指,白女敕修長。
陶井艱難地讀完那篇散文後,招手讓藍舞蝶到自己身邊,指出散文中應該改動的地方。藍舞蝶便湊過身子去,從她的衣領口飄出淡淡青草的芳香。
是一陣風把門用力地關上的。
陶井就在那一刻里,把藍舞蝶摟進懷里,驚惶失措的藍舞蝶一陣徒勞掙扎。
當陶井撥開她臉上的長發,看見一張淚流滿面的臉的時候,陶井突生出一種憐香惜玉的情感,他用力抱緊藍舞蝶,吻干藍舞蝶臉上的淚水。幾天後,陶井通過關系,把藍舞蝶調進都市報社。這是陶井一生中,第二次為一個女人辦事。第一次是為白素蘭。
再一次說明一下,陶井喜歡美麗的女人,這是陶井最後被置于死地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