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隊向桃樹林子里走去,公園深處有一些老人在舞劍。
那些舞劍的老人穿飄逸的白衣白褲,舞動長劍,劍柄上系著的紅櫻流蘇兒,像飛舞在他們周圍的蝴蝶。
鄭隊站在一旁看他們舞劍,心曠神怡的感覺。
老人們練劍的這個地方離藍舞蝶案發地點,只隔了一塊綠地,入夏後,綠地上開滿了星星點綴似的野花。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上面,飛舞著許多蝴蝶。
鄭隊玉樹臨風地站在風中,一個老者停住手中的劍,扭過臉來,他是一個須發飄然的老人。
鄭隊露出微笑,老者向他走過來,說︰孩子,你是來調查前些日子在林子里遇害女孩子的事的吧?
鄭隊奇怪,說︰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來調查女孩子遇害的事的呢?
老者手捋了一下雪白的胡須,說︰算你這撥,已經有四撥人來過,站在這里先是看我們練劍,然後,就問我們誰看見過死者,那天晚上,還看見了其它那些人了?小伙子,你不用問了,我告訴吧。那天,我們幾人倒是看見過一個女子遠遠地站在林子里的那邊,那天,有風,吹得桃花紛紛揚揚的,那個女子就站在桃花飄落的風中,看不清她的模樣,太遠了,只記得穿著一件紅色的風衣,被風刮起來,像一面旗織。
鄭隊說︰大伯,你是文化人吧?听你描繪的像是小說里的情景。
老者哈哈一樂,說︰從前,在文化館里工作,說話做事都已經成職業病了。
鄭隊順著老者向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除了有幾棵樹外,還有風,從樹間吹過。生與死其實有時候,隔著的不陰陽,而是時間。流淌過的時間,越久,就越讓人看不清原本的面目。
鄭隊心有些疼。
老者說︰你是警察吧。也只有警察還記得前些日子發生過一起凶殺案的事。
鄭隊點點頭。
老者說︰看來我的眼力還行。
鄭隊說︰當然。在我們警察隊伍里,像您這歲數,是相當的厲害的。
老者笑了。說︰哈哈哈,現在只有睿智,是我值得驕傲的了。
鄭隊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說︰大伯,你看看,你見過這個人嘛?
老者接過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搖頭,停了一下,好像突然又想起來了,說︰對了,我想起來了,和我們一同練劍的老李頭,好像說過,那天他出林子晚了一會兒,自從,新聞報道了那件事後,他好像被嚇著了。病了好幾天,沒來公園里練劍了。他大概見過這人吧。可誰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兒啊。
鄭隊從皮兜里掏出紙和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老者,說︰那位大爺來了,你打電話告訴我。謝謝您了。
鄭隊向桃樹林子外走去,那位老者突然追了上來,鄭隊站下,老者說︰你能不能把照片放我手里一段時間,老李頭來,我拿給他看,如果,他認出照片上的這個人,我就給你打電話。這樣是不是更好?
鄭隊先掏出一支煙,遞給老者,老者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往風中彈了一下煙灰。然後,鄭隊才從兜里掏出照片,老者接過照片。
鄭隊走出桃樹林,站在路邊,抬起手來,招手攔出租車。
駛來的出租車司機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風中,風把他的頭上的發絲吹到天空中。
這天,藍飛鳥走上樓梯,掏出鑰匙,打開門,她站在門口,聞到屋子里的一股男人的味道。門口白雪團安靜地趴在草墊子上。藍飛鳥捂住胸口,臉色灰白,她的心口一陣針扎似的疼痛。
屋里沒有人。
藍飛鳥關上門,在關上門的那瞬間,藍飛鳥倚在門框上,听見一陣腳步聲從樓梯跑下去,藍飛鳥轉身,敏捷地推開門,可是,遲了,但是,她還是看見了從牆壁閃過一個長長的鬼祟黑影。
片刻,腳步的聲音消失在夜色里,感應燈滅了,靜謐的樓梯里漆黑一團。
藍飛鳥關上門,她順勢滑坐在地板上,手捂住胸口,心里一陣恐慌,她不知道藍舞蝶死亡的背後,究竟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藍飛鳥歪了一子,從一堆雜志上拿起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騎自行車男子馭載一個小女孩兒的照片。小女孩子有三四歲的樣子,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向後面扭過一張天真爛漫的臉,她的嘴里叼著一朵花兒,一雙大眼楮晶瑩黑亮。照片已經發黃,不像是藍舞蝶的作品。
藍飛鳥凝神注目,心里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照片上的小女孩子竟是小時候的藍舞蝶。可是,藍飛鳥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張照片。
藍飛鳥反來復去地看著這張照片,猜不出來是誰拍下了這張照片,又是誰送給了藍舞蝶。擁有這張照片的人不會是一個陌生人,也不是隨意抓拍的。如果是陌生人隨意抓拍的,那麼怎麼會在二十年後,那麼準確地送到藍舞蝶手里。
藍飛鳥百思不得其解,她疲憊地躺到地板上。她不斷地伸出手去,抓起一張張照片,看過一眼之後,又隨手一張張丟到一邊。
從這天開始,藍飛鳥幾乎有些神經質的廢寢忘食地尋找藍舞蝶留下的所有記載藍舞蝶生前痕跡的支零碎片,她想一點點的拼湊到一起,找出藍舞蝶死亡之迷。
那天,左邊城走進隊里的辦公室,辦公室里人聲鼎沸,他湊過去一听,原來大家正在談論一起案子。不一會兒,左邊城就听明白了一個大概了。
年前,隊里破獲了一起**案,那起**案的罪犯,就是藍舞蝶寫文章報道過的那起****案,罪犯是李孩子。那起**案的罪犯,恰是久經沒有破獲的十幾起**案的慣犯,作案手法相同,手段慘忍。
李孩子雖然被懷疑患人精神病史,可是還是被判無期徒刑,入獄服刑近一年時間了。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在市區的一個僻靜河沿公園外,又發生了一起和那十幾起**罪犯手法非常類似的**案。
其實,從那天與那個拾荒女人相遇,拾荒女人告訴左邊城,李孩子**後,左邊城就懷疑那起**案,是一宗錯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