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第二十章 通奸

作者 ︰ 紫花木琴

藍飛鳥拿一本書,躺到一張搖椅上。

吃過肉骨頭的白雪團趴在門口打瞌睡,白雪團從不進臥室里來,藍飛鳥搬進來後,它就是這個樣子,可能是藍舞蝶生前從來不讓它進屋的緣故,它已經養成了習慣。

藍飛鳥正看的入神,听見白雪團倏地非常機警地站起來。藍飛鳥放下書,側耳一听,听見有人輕輕地叩門。

藍飛鳥起身走到門口,從貓眼里往外看了一眼,是記者谷麥嶺。藍飛鳥心里雖然很奇怪,但是,她還是打開門。谷麥嶺腋下夾著一個畫冊,他沖藍飛鳥點頜一笑,說︰可以進去嘛?

藍飛鳥遲疑一下,覺得自己沒有選擇,于是,臉上露出笑容,連忙假裝熱情洋溢的請谷麥嶺進屋。

白雪團圍繞在谷麥嶺身後,搖晃尾巴。藍飛鳥心里覺得挺好笑,白雪團從不對任何來人獻過殷勤,說︰瞧我家白雪團,大概也覺得你與眾不同吧。

谷麥嶺說︰怎麼?你覺得我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嘛?

藍飛鳥笑容可掬地跟在谷麥嶺後面,走進客廳,白雪團站在一團漆黑的陰影中,神色不安的發出長長一串低吟。

藍飛鳥回頭瞅了一眼白雪團。

谷麥嶺目光炯炯有神地環視屋子,他的嘴唇抿地緊緊的,目光停在牆上掛著的藍舞蝶生前黑白大照片上。藍飛鳥在摘掉藍舞蝶所有照片後,不知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又把這張藍舞蝶的照片掛到了牆上。

谷麥嶺神色凝重地注視著牆上的照片,過了好一會兒,他閉的緊緊的嘴唇張開一條縫,呆滯的表情一松,呼出一口氣來。然後,他盤腿往地板上一坐,拿出一個煙盒,彈出一支香煙,叼在嘴唇上。他的舉止有一種讓女人著迷的霸氣,沒有一點是在別人家的拘謹。他見藍飛鳥還站著,用夾著香煙的手指,點點藍飛鳥,說︰你也坐啊。

藍飛鳥雙腿並攏的在沙發上斜身坐下,谷麥嶺看到後,臉上掠過一抹心疼的傷痛,藍家姐妹都有這種與生俱來的優雅舉止。

藍飛鳥小心翼翼地問了谷麥嶺一句,說︰你有事?

谷麥嶺說︰哦,我和藍舞蝶是同事。

藍飛鳥說︰我知道,你說過,你們是一家報社里的記者。

谷麥嶺吸了一口煙,不拘小節地把煙灰彈到藍舞蝶拍攝的一張照片上,那張照片放在一迭照片的最上面。谷麥嶺說︰我來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是突發奇想,想給你畫張像。

藍飛鳥的手指尖掩住嘴,大吃了一驚,這些男人是怎麼了,劉沙河給她畫過像後,谷麥嶺也來給她畫像,這個城市里才華橫溢的男人竟是這麼多。她無可奈何的表情,說︰我有什麼好畫的,哦,那好吧。

谷麥嶺讓藍飛鳥就那麼坐在那里,不動就行。然後,他掐滅香煙,打開他帶來的那本畫冊。手上的鉛筆,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定神瞅了藍飛鳥一會兒後,低頭,在畫冊上龍飛鳳舞畫起來。他邊畫邊說︰你有什麼緊張的?硬的像個木偶一樣。看來,你是一個太在乎別人對你怎麼看的人。從心理學家的角度來說,這種人自卑感非常強,最容易受到傷害。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一定是干不成什麼驚天動地大事的人。可是,你為什麼要自卑呢?無非是你沒有驚人的漂亮臉蛋,但是,漂亮那麼重要嘛。是的,漂亮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可是,你沒听說過紅顏薄命這句話嘛?人太漂亮了,就會自傲自大,就會像一只氣球一樣膨脹,最終有一天,膨脹的氣球會爆破的,漂亮會成為萬惡之源。漂亮的木偶死在人生的舞台上,還以為是最隆重的謝幕。哦,好,好,你這樣子就好,要滿不在乎的表情,對,一個人隨心所欲的樣子最好看了。其實,你是一個好看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聰明女子。

藍飛鳥對谷麥嶺的說話方式有些著迷,谷麥嶺有著藝術家一般的無所顧忌的態度。他在紙上只畫了藍飛鳥的一張臉,那張臉散發著一種惆悵與沉靜混和在一起的迷人氣質。與劉沙河的素描有著異曲同工的美感。

藍飛鳥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好看的女人。

谷麥嶺停下筆,他咬住筆,騰出手來,重新從煙盒里模出一支煙來,在衣兜里尋找打火機的時候,鉛筆在嘴唇上一上一下的跳動,那一刻,他就像一個淘氣的大男孩子。

藍飛鳥的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話來,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她說︰我猜你一定不愛你的太太。

谷麥嶺嘴唇上的鉛筆倏地停住,他抬起眼楮盯著藍飛鳥,只一瞬間,他仰起臉來,哈哈大笑一聲,鉛筆掉下來。說︰看來我沒有一點小瞧你,你果然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對,你說的對,我不愛我的太太。我太太是一個美人,可是,是一個沒有一點味道的美人。

藍飛鳥說︰可,可……我看見過你們在陽台上……歡愉。

谷麥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藍飛鳥,把鉛筆放在嘴唇上。清澈的眼楮里慢慢地流淌過波*瀾瀾的惱怒,他的一張臉突然變得生硬起來,那是一種冷若冰霜的表情。和劉沙河不同,這種表情,有點悲傷,更多的是絕望。

過了好一會兒,谷麥嶺拿下嘴唇上鉛筆的手指,滑落下來,冷冷地說了一句︰你看錯了,那個男人不是我。

藍飛鳥猶如五雷轟頂,她驚駭的望著谷麥嶺,手指尖冰涼。

谷麥嶺冷冷地把畫好的素描扔給藍飛鳥,起身走出去的時候,一腳踢起那張盛著煙灰的照片,照片飄搖到地板上,煙灰散落,露出一個人影,那是一個乞討男人悲傷的身影。背景畫面是燈光璀璨的花花世界。

谷麥嶺忘了他來的目地,當他知道藍舞蝶為李孩子作過精神病鑒定後,他覺得藍舞蝶生前一定向外界隱瞞了什麼,他是來找藍舞蝶生前為李孩子作的精神病鑒定材料的。他不知道左邊城也在找那份精神病鑒定。

谷麥嶺很響的關上門,好半天,藍飛鳥揀起左邊城丟下的畫冊,畫冊里幾乎半本已經畫滿了素描,一只眼楮,一個煙斗,一株草,栩栩如生。

藍飛鳥捧著臉,坐在地板上,想了很久,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對谷麥嶺怎麼能說出那些話呢?

夜很深的時候,藍飛鳥起身走到大玻璃窗戶前,前樓,許多家的窗戶都是黑的,只有谷麥嶺家的窗戶還閃爍著一點微弱的燈光,整個小區萬籟寂靜。谷麥嶺好像沒有回家,他的太太還沒睡,在等待他回家。一年中,谷麥嶺沒有多少天在家,他沒有采訪任務的時候,無論多晚,他太太都等他回家。

藍飛鳥躺下不久,似睡非睡的時候,電話響了,她拿起電話,听出電話里是筱酸杏兒的聲音,筱酸杏兒說︰我先生還在你家嘛?哎,請你別說我的先生不在你那兒,我看見他去了你那兒了。什麼?早走了,他沒回家啊。

電話從筱酸杏兒的手里掉下去,藍飛鳥耳膜一疼。

藍飛鳥從畫冊上找到谷麥嶺的手機號碼,撥通電話,谷麥嶺說︰誰?

藍飛鳥小心翼翼的說︰是我,藍飛鳥。你在哪兒呢?哦,往家走呢,那就好,我尋思你失蹤了呢。你太太正滿世界的找你哩,都快急瘋了。

谷麥嶺在電話里發出一聲冷笑,之後,關上手機。

藍飛鳥心里一陣驚惶失措,她有些糊涂,那天,與那女人**的男人怎麼就不是谷麥嶺呢,不是谷麥嶺?那個女人與別的男人來往,一定不會是第一次,那麼,那麼……藍飛鳥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第一次,那麼,住在這間房子里的藍舞蝶也一定會看見過,這會不會是她引來殺人之禍的原因呢?

藍飛鳥握在一起的拳頭里流滿了冷汗。可是,誰又是那個通奸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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