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第十二章 農舍

作者 ︰ 紫花木琴

藍舞蝶緩緩地推開木制大門,一縷明媚陽光里站著抱著鮮花的劉沙河。

藍舞蝶眨著眼楮,慢慢地,眼眶里一點點濕潤起來,她咬著嘴唇,雙手放到身後,有些害羞,有些不知所措地松開咬著的嘴唇,笑了起來。

劉沙河走上前來,張開手臂,藍舞蝶飛奔著跑過來,撲進劉沙河的懷里。鮮花掉下去,劉沙河用力緊緊地抱住藍舞蝶,鮮花在他們的懷里碾碎成泥。

自從劉沙河從旅館里消失後,藍舞蝶便開始魂不守舍起來,這是她從來也沒經歷過的,她想念這個還不是十分清楚他身份的男人。

藍舞蝶頭一次知道愛情的滋味,竟是這樣難熬,她有些憔悴了。

劉沙河在看到藍舞蝶向他跑來時,就知道這個女人,已經陷入自己設計好的陷井了。

靠在劉沙河的胸口上,藍舞蝶流出淚水,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不愛這個男人了。

劉沙河牽著藍舞蝶的手,上了一輛汽車,他在郊區租下一間小房子。房子背後是一片樹林子,屋前有一條汩汩流動的彎彎曲曲小溪,小溪兩邊開滿了隨風搖曳的野花。

藍舞蝶跳下汽車,遠處田里勞作的一個老農,直起腰來,向他們這邊眺望,一只鳥兒在他身邊飛翔。

小小的院落里有幾畦蔬菜,種著小蔥,韭菜,芸豆,還有一面土牆上開著大朵大朵黃花的南瓜。綠窗欞上,掛著兩串紅辣椒和一束老玉米。

藍舞蝶望望天,天色蔚藍的仿佛水洗過一般,她拍手一笑。說︰劉沙河,劉沙河,你看,田里穿紅衣服的女孩兒,在金色的麥浪里婀娜地走過,像不像一幅畫?

劉沙河站在風中,目光飄向遠處,他沒有回答藍舞蝶的問話。

藍舞蝶只顧高興地東看看西瞅瞅,她不知道劉沙河沒有听見她說的話。

劉沙河租下這座小房子的時候,房子是一個破舊不堪的棄房,一個孤老頭子死後,再沒有人住過。

劉沙河請了一個老農和他一起收拾,幾天後,村里的人突然發現這座小房子好看起來。劉沙河只是在房子的外面砌了一層青磚,房檐裝飾上青瓦,青瓦上雕刻著魚鳥花蟲。一圈院落是一根根柳條扎成,疏疏的半人高。院里的一棵老樹杈上,掛著一只草編的鳥窩。

劉沙河托給那個老農管理,他只來過一次,看過之後,給老農一筆錢,便離開了。

劉沙河領來藍舞蝶這天,老農的媳婦剛剛把炕燒過,在鐵鍋里炖了芸豆,鐵鍋四周貼了一圈玉米面大餅子。她在散發著清香的炕上,擺上矮矮的小炕桌。炕上鋪的席子是新玉米皮編的。

劉沙河拽了一下藍舞蝶的手指。藍舞蝶回眸向他一笑,劉沙河不知為什麼,心一陣悸動。藍舞蝶的美麗,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他把舌尖,放在牙齒間,一咬,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精神一震。

藍舞蝶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說︰你怎麼了?

劉沙河說︰沒事,咬舌頭了。

藍舞蝶立刻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掀開看,果然,劉沙河嘴里流滿了血水。藍舞蝶一陣心疼。

劉沙河吐掉嘴里的血水,說︰沒事的。看把你嚇的。

藍舞蝶說︰不是嚇著了,而是人愛心疼嘛。

劉沙河看著她,一時,又一陣心軟。張張嘴,舌頭一陣疼,他的心又硬了。

藍舞蝶被劉沙可牽著手,跨進屋子。手撩起里屋的碎花布門簾時,藍舞蝶看見炕上的矮桌上,擺著一盤小蔥,一碟醬。兩只碗的旁邊,放著兩雙筷子。劉沙河說︰餓了吧,開飯如何?

劉沙河從廚房盛了一大碗香味四溢的芸豆。又端上一盤子香噴噴的玉米面餅子。對盤腿坐在小桌前的藍舞蝶說︰現在咱們吃的,全都是這個院子里自產的,你看,這小蔥,這芸豆,這大醬也是這院里自己下的醬缸里的醬,純豆子做的。你嘗嘗,嘗嘗,是不是很香。來,吃一個玉米面大餅子,你在城里是吃不到的。當然好吃了,新磨的玉米面。

藍舞蝶突然停住手中的筷子,歪頭瞅著劉沙河,說︰這些都是你做的?你會做農家飯?

劉沙河搖頭,說︰我不會,這不是為了歡迎你嘛,從村里請了一個大嫂做的。

藍舞蝶得意地笑,心里涌起一波感動,說︰謝謝你。那天,你突然失蹤了,我以為我踫上了一個壞人了呢。

劉沙河說︰對不起,醫院里突然有一個緊急手術要做,我怕驚醒你,又怕你醒了,我舍不得離開你,所以……請你原……

藍舞蝶把手里的玉米面餅子塞到他的嘴里,怯意深深,小聲地說︰我愛你

劉沙河握住她的手指,漆黑的眸子,慢慢地轉動,深情地說︰我也愛你

那一刻,藍舞蝶不知道劉沙河說的話只是他施行他陰謀的開始,藍舞蝶因為愛情,她的臉上蕩漾著初涉愛河的陶醉,對于一切渾然不覺。

藍舞蝶第一次看見劉沙河手里擺弄著一把精致的小斧子。那時候,她像一個農家婦女那樣,把廚房收拾干淨後,來到院子里,掀起醬缸蓋,聞聞。對坐在老樹下的劉沙河說︰哎,我听說,醬缸里的醬每天都得搗搗,才不會壞,是不是?

劉沙河沒有回答她的話,他不懂這些,他也懶得懂這些,他有點性急了。頭一歪,把手中的斧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藍舞蝶見到這種情景,突然笑了起來,那一刻,她就像一個無知的小女孩。說︰你干嘛呢,想自殺?

劉沙河說︰你看,這小斧子多好看。

藍舞蝶把小斧子,從劉沙河的脖子上拿下來,一看,果然是一把精致的小斧子,木柄上刻著花紋,花紋瓖嵌著金屬絲,斧刃渾圓,是一件工藝品。

劉沙河伸出手去,慢慢地解去藍舞蝶的衣裳,斧子落在藍舞蝶飽滿的Ru房上,他俯下臉去的時候,用只有藍舞蝶能听到的喃喃自語的聲調說︰死亡來臨的時候,花兒開了。

這是死亡的咒語。

藍舞蝶大聲地喘息起來,快樂的有一種飛翔的窒息感覺,她癱軟成泥地倒下去時,斧子伴隨著她的身子起舞。劉沙河像一只怒獅,藍舞蝶像一只垂死掙扎的綿羊,哀哀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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